陆府一干下人在回廊里着急地看着萧寒,想着把萧公子拉回来,可是他们见到萧寒癫狂若疯的架势,又有谁敢上前。说不定刚上去就会被箫公子一树枝刺伤,谁又敢保证绝对安全。恰在此时,管家带着陆老爷、夏天雨和陆羽飞三人到来。看到萧寒这般模样,三人俱是一惊。陆老爷强自镇定,上前喊道:“箫贤侄,冷静一些!快些回来,别淋坏了身子。否则我们都会担心!你难道忍心让天露难过?”
“天露!”听到天露的名字,萧寒心神一震,动作渐渐停了下来。“天露竟是我的妹妹……我的妹妹……”萧寒恍惚之下,跪倒在地。眼神呆滞,水滴顺着脸颊流下,落地。只不知,这到底是雨水,还是泪水。
陆老爷见状,连忙对众人喊道:“快上前把夏少爷拉回来!”众人连忙应允,上前把萧寒半拉半扶地弄进了屋子里。下人在陆老爷的吩咐下替萧寒换了湿衣服,然后把他扶上了床。自始至终,萧寒都是呆呆地睁着眼,一句话也不说,目光呆滞。陆老爷三人见萧寒如此,心内甚是担忧,连忙派人去叫了大夫。
看着面目呆滞的萧寒,夏天雨心急如焚。可是自己却又什么都做不了,只能垂泪哭泣。陆老爷叹声道:“没想到萧寒对天露的感情这样深,真是孽缘啊!唉……”陆老爷不由地老泪纵横,颤声道:“萧寒若是出了什么事,我可怎么对得起夏兄的在天之灵啊!”
陆羽飞上前安慰陆老爷:“爹,这不是您的错,您别这样自责。箫兄只是……天露?”陆羽飞说话之际,闻讯而来的天露忽然推门走了进来。神情很是急切。“萧大哥?你怎么了?”天露上前抓住了萧寒的手,泪眼婆娑地唤着萧寒。夏天雨见天露难受,又触动心弦,泣不成声。陆老爷连忙上前说道:“天露,你不要着急,我已经派人去请了大夫,马上就过来了。”
不一会儿,管家便带着大夫进了屋子。陆羽飞扶着夏天雨闪到一旁。只有夏天露兀自死死抓着萧寒的右手,众人见状也没有强迫,只让大夫通过萧寒的左手把脉诊断。过了片刻,大夫诊脉完毕。
夏天露迫不及待地问道:“他怎么样了?严不严重?”大夫忙道:“姑娘不用担心。这位公子只是一时心神激荡,急火攻心,另外受了一些风寒。我只要开几服药调理一下,再让他安心休养几日便会康复的。”
众人听此,心内俱是一松,各自放下心来。大夫开完药单之后便在管家的带领下离去。陆老爷本想让众人尽数离开,让萧寒好好静养,只是夏天露执意留下来照顾萧寒。众人拗之不过,也只好随她。夏天雨临走之际嘱咐了妹妹几句注意休息,说过些时候来替她,便自去了。
夜已深,雨后的夜晚颇为清爽,清新的空气沁人心脾。
夏天露推开一丝窗户,让清新的空气渗入屋内。夏天露深深呼吸,慢慢走到床边握住了萧寒的手。深情地注视着萧寒沉睡的脸庞,伸出手温柔地抚过他的面颊。“萧大哥,没想到你竟真的是我的大哥。早知如此,我便不叫你大哥了。”夏天露轻声笑了几声。“今天听他们说,你居然在那么大的雨里舞剑,疯了一样。这是真的吗?”
“呵呵,我真傻,当然是真的。要不然你怎么会受风寒呢?我总是明知故问,如果你醒着的话,肯定又要敲我脑袋了……”夏天露依然面色温柔的自言自语。“咱们相处这么久了,你都没有生过病,没想到今天你却病了,真是吓了我一跳。”
“总是说我傻,那你呢?明知道那么大雨还在雨中舞剑,不知道会着凉吗?你是在炫耀你的剑法好吗?”夏天露轻轻的敲了一下萧寒的脑门,柔声说道:“你才是一个傻瓜呢,一点都不爱惜自己……”
“听他们说你仰天大骂,想打败老天,就是因为不想和我分开……傻瓜,你知道我听见后有多开心吗?”温柔的眼角,流出了温柔的眼泪,顺着天露白皙的肌肤缓缓流下。“今天我终于明白,你是那么爱我。我真的好开心……”天露慢慢的俯下了头,轻轻地靠在萧寒的胸膛上。
“我也很爱很爱你,绝对不比你对我的爱少。可是命运弄人……我们是兄妹,注定不能够在一起。但我不后悔遇到你!这将是我一生之中最美好的回忆,我会永远地记在心里,至死不忘……”夏天露抬起头,浓情地看着萧寒。“我不会让你痛苦,因为我舍不得。我会让你忘了我,继续过从前无忧无虑的生活。在我心里,只要你过得快乐,我便快乐。”
夏天雨拿着一盒点心,轻轻推门走了进来。把锦盒放在桌上后,夏天雨轻轻地走到了天露旁边,看着天露红红的眼睛和犹未褪去的泪痕,天雨心中一痛,轻声道:“妹妹,过来吃些东西吧。如果你累坏了身子,大哥醒来了也会担心的。”天露闻言轻轻点头,跟着天雨走到桌旁坐了下来。
夏天雨打开锦盒,把里面的点心拿了出来,一一摆到桌上。“妹妹,来吃点东西吧,别饿坏了自己。”夏天露轻轻摇头,说道:“姐姐,我不饿,吃不下。”天雨眉头微锁,她自然明白天露的心中悲苦,但仍然劝道:“我明白,可是你也一定要吃点东西,否则会累垮的。”
夏天露转头看了一眼床上的萧寒,深深呼吸,点头道:“恩,我知道了。姐姐,这附近有什么庙宇吗?我想去寺庙内为箫大哥祈福。”天雨闻言想了想,道:“恩,城东有一座白云庵,香火很旺,改天我和你一起去吧。”
“恩,谢谢姐姐。”说着,天露便拿起了一块糕点吃了起来。天雨见妹妹已经可以吃下东西,心下稍慰,看样子妹妹已经稍微放下了心中的担子,慢慢的,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天雨柔声道:“好了妹妹,吃完了就回去休息吧。大哥这里我看着,放心吧。”天露点头道:“恩,谢谢姐姐,我先回去了。”看到妹妹一副释然的表情,天雨心内的石头总算放了下来,走到萧寒的床边照顾着他。可是她没有看见,天露在临出门的那一瞬间,回头望向萧寒的眼神何其复杂,爱意、疼惜、埋怨、决绝、不舍……
第二天清晨,和煦的阳光拉开新的一天。
陆老爷一大早便起身来了萧寒屋里,发现儿子陆羽飞早已经到了这里,和夏天雨一起照料着萧寒。“辛苦你们了,箫贤侄感觉如何?”陆老爷轻声问道。萧寒说道:“我已感觉无恙。抱歉,给各位添麻烦了。”陆老爷说道:“唉,有什么麻烦,你没事就好。对了,怎么不见天露?”
“她不是回去休息了吗?”天雨奇道。
陆老爷眉头微锁,说道:“天露回去休息了?方才我经过她的屋外看见窗户未关,屋内没有人啊。我以为她彻夜在此。”“什么!”天雨三人一惊。“那她会去哪里?”天雨心神大乱,不知所措。萧寒也是惊悸不已。
陆羽飞道:“先不要慌,我先派人在府内寻找一番,或许她正往这里来,只是爹路上没有遇见。”“恩。”夏天雨担心地点了点头。
可是直到满头大汗的管家回来说府内没有夏天璐时,众人心里再也无希望可盼。“妹妹到底去了哪里?”天雨在羽飞怀中,兀自喃喃。陆老爷上前说道:“天雨你先不要急,仔细想想,昨晚天露有没有说过什么?”“她没有说过什么啊。她问我附近有没有庙宇,要去祈福……庙宇!莫非她去了白云庵。”
“白云庵?”陆老爷心中一惊。“糟了,难道她一时想不开,要出家?”夏天雨与萧寒心中一震,说道:“快去白云庵看看。”
城东白云庵。
焚香袅袅,氤氲着菩萨慈悲的眼神。夏天露跪在蒲团上,双手合十。一位白衣老尼从内堂走出,合十道:“阿弥陀佛。女施主,经过一夜思量,可改变了注意?”夏天露轻声道:“师太,我心意已定,皈依佛门。”师太轻叹一声,道:“莫非,施主便不顾亲情,舍弃一切吗?”这般说着,陆老爷四人便从内堂走出。
天雨上前握住天露的手,哭道:“傻妹妹,你怎么这样狠心,不要姐姐了吗?”“姐姐……”天露情难自抑,也是泪流不止。
师太合十,淡然道:“阿弥陀佛,施主经历贫尼方才已从陆施主口中得知。若因此遁入空门,着实不该。佛曰大爱无相无形,只要彼此生活安乐,便应再无遗憾,何苦执着于夫妻厮守?兄妹友爱,又何尝不是一种相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