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宝林马上就理直气壮回答:“骂呗!先让他反省自己,明白这样的意外其实都是拜他所赐,然后才跟他平心气和地谈。”
  “……”
  苏夏听见她这个跟陆敏雷同的方法不由在心里认真地想,骂字诀真的有用么?
  一哭二闹三上吊真的能换来欧子扬的妥协?
  敲门声却在这时将她的思绪打了断,同时之后还传来用钥匙开锁的声音,她当下只好对那头的冯宝林说:“宝林,欧子扬要进来了,我下次再跟你说。”说罢,就干脆利落地挂了电话。
  她的电话才挂好,欧子扬便拿着钥匙脸色有些阴郁地打开了门。
  有点慌张无措看向门口的苏夏当下不由跟他的目光相撞了下,而后立即就赌气地将脸撇开,他凑过来坐在床边拉住她的手也不理。
  “好了,别跟自己的身体过不去,先出去吃东西好不好?”
  听见他的安抚声,苏夏只是跟他一个多小时前对她那样作无动于衷和充耳不闻状。
  不过欧子扬并没有露出不耐,只是将她的身体拉到自己怀里,更加温柔小意地哄道:“乖,出去吃点东西好不好?你这样跟自己过不去我真的很心疼,要不我端进来给你吃也行?”
  苏夏只是继续给他冷脸。
  欧子扬于是便放开她,起身向外,似乎真的打算端食物进来给她吃。
  苏夏见了心里不禁有些酸楚难耐,不过在看到他走出去的时候还是狠下心肠奔到门边把门再次反锁,并用背顶了住。
  欧子扬转回来的时候发现她把门重新反锁了,在外头不由有些焦虑地敲门和呼喊:“苏夏,别这样,把门开开,我们好好谈谈好不好?”
  苏夏听了只是油盐不进地对他重复自己今天跟他说的最后一句话:“欧子扬,我想要这个孩子。”
  欧子扬闻言在外头不由默了默,缓了缓才放柔和放轻语气地央求她:“你跟我赌气也要顾及肚子里的孩子,先吃东西好不好?”
  苏夏听他的口气已经松懈,心防不由减轻了些,不过一时之间还是拉不下脸来乖乖地出去吃饭,所以只好嘴硬道:“我不想吃。”
  欧子扬于是便又央求道:“出来好吗?我这个决定真的是为你好,又没有逼你一定要答应。”
  苏夏听了这才转回身把门打开。先不管他是不是真心的不会逼她堕胎,有他这句话,她还是先顾着孩子把肚子填饱再说。
  欧子扬见她出来不由松了口气。
  此时他的手上还捧着一碗饭菜并夹着筷子,配上一身得体西装,模样看着实在不是一般喜感,弄得苏夏都差点绷不住笑了出来,心头的阴霾在这一瞬也减弱了些。
  得知自己怀孕了之后苏夏回到别墅便跟厨师说了让他在做菜的时候注意点,别给她做孕妇不宜吃的菜。
  而厨师显然很懂事,这晚的晚餐做的全是对孕妇好的菜,且还清淡不腻,所以苏夏尽管心情不好,但胃口还算佳。
  欧子扬却是心情不好,胃口也不佳,明明自己也没吃晚饭,却一直看着她吃,自己基本没吃动,偶尔动筷子也是给她夹菜,沉默得就像得了失语症一样。
  等她吃得差不多的时候,他才无奈地开口:“现在我俩的想法都还不是很成熟,所以这个问题我们还是再想想吧。”
  听见他这语气,本来想斩钉截铁说自己想要这个孩子的苏夏不由打消了跟他硬碰硬的念头,当下只是爱理不理地回了句:“嗯。”
  再想想也好,指不定他会如陆敏和冯宝林说的那样想通,主动向她承认自己的错误。
  不过很快的她就发现自己太乐观了,事情的发展并没有越变越好,而是越变越差。
  对于苏夏意外怀孕这事,欧子扬实在说不出自己的具体感受是什么。
  因为对孩子的态度一直都是可有可无,所以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他并没有感到喜悦,反而想到了其他杂七杂八的事。
  比如:她现在不是不想要孩子么,为什么会忘了避孕?还有她为什么不在生理期刚延迟的时候跟他说?
  如果都是遗忘惹的祸的话,她是不是也遗忘了一些其他一发不可收拾的情况?
  比如,这孩子实际上是李逸森的,只是她那段时间精神太不好所以没想起来。
  当时他最可怕的想法就是这个,所以径直就问了医生以她的身体状况,是做药流好还是人流好,于是便引发了他俩的冲突。
  后来医生建议他俩先做完孕妇的全身检查再做决定,所以他就趁苏夏去做全身检查的时候,问了下关于女人孕期时间测定的问题,明白B超测定的时间会有一个星期左右的误差,心中的怀疑不由更深。
  将苏夏从李逸森的手里抢回来的那天晚上,她除了脖子上的掐痕外,身上还布满疑似经历过男欢女爱的痕迹,他那时候正在气头上也没想起给她吃紧急避孕药,所以按照怀孕时间推算,是李逸森的孩子也有可能,因为她之后一直都忘了避孕,他自己也没避孕。
  一想到自己的女人的身体里可能正孕育着别人的孩子,他便遏制不住满腔火气。
  他想这个世上应该没有几个男人能忍受这种情况,所以这样一个血缘难料的孩子他并不想要。
  哪怕是他的,他也不是很想要这样一个不是在计划之内的孩子,因为这样得来的孩子基因一定不是最优良的,他想要基因最优良的孩子,所以必须是计划内的孩子才能达到他的期望。
  奈何苏夏就是打着既来之则安之的心理,决心要把这个孩子留下来,劝服未果的他之后几日心情不由都处在烦躁焦虑中。
  所以彭雅诗的爷爷彭兴国打电话来邀他上门去做客的时候,他并没有拒绝,以应酬生意为由对苏夏解释了便好整以暇出发。
  这时距离欧子扬上次见彭雅诗的时间已经过去了整整一个月,所以彭雅诗的气色已经恢复如常,白里透红的小脸犹是漂亮如精瓷,不过她的眼神却没以前有光彩了,顾盼间总会自然流露一丝惆怅和感伤,让人见了止不住唏嘘一句:果然伤痛就是能让一个人成长得迅速。
  当然,欧子扬并不是那种喜欢悲春伤秋的人。
  因是彭兴国邀的他,所以大多时候他的注意力都是在彭兴国身上,与他从天南聊到地北之后又从地北聊回到天南,基本是跟在商场上交际的时候差不多地侃侃而谈。
  彭雅诗在他们聊天的时候一直是充当茶童角色,时不时就会给他们的茶杯续上新茶,一壶茶没了之后就自己泡好再给他们倒,茶艺一点都不逊色专业的泡茶师。
  所以从客观角度来说,彭雅诗也算是个才貌双全的官家小姐,学什么都得心应手,唯独情商还有待打磨。
  欧子扬在她家呆了三个多小时,把晚饭也吃了才起身跟彭兴国告辞说:“彭书记,时间已经不早了,不打扰您休息,我先告辞了。”
  彭兴国马上就起身回道:“好,雅诗,你送送欧先生吧。”
  跟着起身示礼的彭雅诗于是便应了一声:“好,爷爷。”而后就伸手做了个请的姿势,请他朝门口走。
  两人出得门,一晚上都没有跟他说过什么话的彭雅诗才对他说了声:“子扬哥,今天很高兴你来我家做客。”
  说话的时候,她脸上还带着轻松笑意,似乎真的很满足他来她家做客,哪怕基本都没怎么看过她。
  彭家的前院有点大,车库的设置又是在门口位置,所以他俩还得并肩走一段才能分道扬镳。
  欧子扬于是便客气地回了她一声:“见你身体康复我也很高兴。”
  似是明白他只是随口说说,所以彭雅诗并没有应答他这话,只是低头数着脚下的鹅卵石,脸上的情绪同时还带着一丝惆怅和感伤,也不知是想起了那段不快记忆,还是想起了被他拒绝的事。
  就在欧子扬以为她会一直没礼貌地低着头送他到门口的时候,她却顿住脚步将头抬了起来,有点认真地问:“子扬哥你有心事吗?我感觉你好像变得不太一样了。”
  欧子扬见她停下脚步连忙就跟着停下自己的脚步,并随口应了她一声:“可能是刚知道自己要当爸爸的缘故吧。”
  彭雅诗听了眼睛不由吃惊地睁大,缓了缓才略显紧张和难过地探问:“苏夏姐怀孕了么?几个月?”
  欧子扬见了她的神态,于是便没抗拒地回答了这两个问题:“两个月吧,我也不会算。”
  彭雅诗闻言不由耸拉下脑袋,而后便凑近将他熊抱住,忧伤到带点口是心非味道地对他说:“恭喜你,子扬哥,我很为你高兴。”
  彭雅诗闻言不由耸拉下脑袋,而后便凑近将他熊抱住,忧伤到带点口是心非味道地对他说:“恭喜你,子扬哥,我很为你高兴。”
  欧子扬听了她的话不由觉得胸口有些堵,刚要推开她,她却识趣地先松开了手,佯装若无其事地笑道:“走吧,子扬哥,我想到超市买点东西,你顺带送我一程吧。”
  见她自行把话题饶了开,欧子扬于是便顺势应了声:“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