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样喜欢吗?”男孩子的声音,在这展厅的高度上,乘虚而入。他这态度,对英雄神武地临摹,很上层次。
  “喜欢。”女孩子,小鸟依人般地缩进他的怀抱。她对他的推崇备至,倏然然而现。他马上,掏出金卡交费。
  谢菲的思维有点乱,她被客体的一锤定金,所惊慑。她显然一度高估了她自己的影响力。她忘情的渲染了,那些来去匆匆的路遇情愫,又眼睁睁的,看着它们成就了它们的成就。
  女孩子去试车了,谢菲成了闲坐的孤家寡人。
  “可以交个朋友,留下个电话号码吗?”高个子男生向她提出这个要求时,目光恳切得近乎生硬。
  “对不起……”
  “不,请别拒绝,我没有被拒绝过,而且我没有恶意,你想的,那种恶意。”他的范儿,始终高高地,拎过地平线。
  “但是,我没有电话。”她的实话,在面对这个遗传富二代时,仿佛二十一世纪里,天大的笑话。为了对付他,谢菲不得不将讲话的语气,站上山坡。
  “Really?”
  “Really!”
  女孩子投入了他的怀抱,这段对话再无下文。
  谢菲以为它结束了。
  如昙花。
  可它却是太阳每天都是新的。
  三天后,谢菲再次上班时,又刚刚好,撞到了,那双乍起波澜,随后冥冥而来的,半深邃的目光。
  那只是,人人都有的目光。她首先这样告诉自己。
  于是,她平静得恰到好处。她的目光,在所有可以落脚的地方,落下脚来,就是他,也一样被她扫过,却仅仅是扫过。
  而他呢?有充足的理由,站在她面前,将她身旁的车子注视,顺便捎上,她的一举一动。
  谢菲想到了,托尔斯泰最经典的定义,关于距离或咫尺或遥远,不是而是,它注定不拘一格,所以,她与他,在这咫尺之间,疏离冷漠。
  她用对待每一个人的,善意微笑向他微笑,却无关距离,世界也因而简洁明快。
  “怎么才能和你联系?”他转过身在她耳边呢喃,她笑着不做声色。
  “也许,或许这很突兀,可是你和我,注定要在这个城市相逢,如云和雨。”他又一次转到她身边。
  “不好意思,我没有时间,起码今天没有。”她言词恳切地,大抛拒绝。
  “是因为它吗?”男生,指了指谢菲围靠的晶亮车子。谢菲只得无声地默认。
  “我现在就可以解决它,解放你。”他又取出那张,可以笑傲一切的金卡。他成了那车子的主人。
  当那张金卡,闪着金光,在刷卡机中一刷而过时,一鸣惊人的电子鸣叫声过后,车子的新归宿,尘埃落定。可是高傲如它的宝马,依旧沉着淡定。
  谢菲清了清嗓子,主动的,让出宝马的首观权,她准备为宝马同学的试行之旅,让开便捷的通路。
  “可以让这位小姐,帮忙解说一下车子吗?”他的要求,稍显滞后迟缓。
  “当然可以。”经理的回答,在金钱面前,总是如此的柔顺无阻。
  男生,拉开车门,她硬着头皮,心不甘情不愿的,坐进车厢。这件日日与她腻乎在一起的宝贝,她从无机会,造访它的私人空间。她一下子,坠入那方舒适,心情复杂地,聆听车笛声长鸣。
  他开着那车子,一去不回头,关于发票,保修卡他毫无兴趣。是啊,这不是有喜儿,抵债呢吗?谢菲一瞬间,体会到了,这个斐声中外,苦命女子的苦命心境。
  “也许,我给你的印象不好。”他忽然那样说,让谢菲一时之间,回答不上。
  印象,其实很难说得清。她对他的印象是好是坏,其实,她根本说不清。
  旁观者的心态,又一次光顾她的头脑。
  她看他的侧脸,仿佛风景。他很帅,他的休闲服,格外的得体,他的确很有钱。他的教养,道德,文化水平,她一无所知。关于他,只有这些,关于他。可这些,又恰如,鲨鱼的绝世凶悍一样,不需要她知晓或崇拜。
  “对不起,这位先生,您对这车子的熟练程度,已经可以为您的驾驶生活,提供可靠而充实的保证。如果,没有其它正常的需要?”她故意将正常二字,咬得清清楚楚,“您是否可以将车开回4s店或在前面靠边停下。”
  她此时真想跳下这辆飞驰的“贼船”。
  她努力让这翻劝说,可靠得体。
  “对了,我叫肖士,今年22岁,正在读书,你呢?”他突然转过头,看了谢菲一眼。
  “对不起,先生,我该回店了。”
  “怎么有关姓名,无可奉告。”他煞有介事。
  “那倒不至于,我叫谢菲。”
  “电话?”他又来了。
  “没有。”
  “这个给你。”一只晶亮的大馅饼,跌入谢菲的怀抱,诺基亚的新款手机,他的诱惑满世界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