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小子显然不执著,她凑过笑脸:“小菲,托你个事,就那天,我香姐要的长消息,打探到了,上星期,人家杨诺诺,在前面的春秋家园楼下的怪味火锅,吃过一顿火锅,货真价实的保真消息。”
谢菲的眼睛瞪得像个铜铃,欲裂的脑袋被气得合上了:“上个星期?”还没等假小子搭上话,香树被气醒了,那一头干草垛,越发的蓬松高大。
“我曲,你是说话呢,还是你压根就不食人间烟火啊,有买历史当消息的吗?我也卖你一个,1840年英国发动鸦片战争,你可以向清政府举报英国的无耻行径,并借以发家致富,你瞧我这消息值50不?”
“香姐,您看犯头疼了吧。这事它不是这么说的,您那历史,您让我再怎么折腾,我也不可能给人家来个第三者插足,可是这个消息对您就不一样了,这也是人家杨大少的一个真实生活轨迹呀。你想啊,他从此可能再去,也可能不再去,但无论如何,两者各占50%,也可以这么说这道选择题,你花了20元,我帮您去掉了两个选项,你不是好选了吗,以后您有事没事化个漂亮妆,往那一坐,钓好了,钓上个杨诺诺,若钓不好,兴许,也可以,掉上个,什么诺什么的。”香树唰唰转动了几眼,惺忪睡眼,继续出席她的美梦。
“谢菲,楼下有帅哥找。”门开了,又轻轻合上。站在窗前的谢菲,向楼下眺望,一个标准绅士的楷模,正站在宝马旁拉风,引来关注泛酸,远看是肖汉,近看还是肖汉,被一个富不见底儿,口味无顶的多金男等,难免让其余的革命同胞大冒酸水。无数肩波浪飘洒,新时代窗棂,她们在偷看谁的他,谢菲忽然也酸酸的。
“最近,我的表现还算不错,虽然,不可能学会卖人,被人卖的时候,还能记得喊八折。”
“看来我来的还是时候。”
他拉开车门,谢菲不假思索跃上宝马,面对东家时,她难免会有几分迷意乱,尽管这不符合常理。
“我有一个女儿,三年前在国外的一场车祸中丧生。如果,她还活着,应该和你一般大”他哽咽。
谢菲转过头,她像不认识一样盯住肖汉的侧脸。她看出了,他的认真也闻到了他的悲伤不再敢造次。
“她很喜欢笑,她一直很努力,我以为,美好的脚步会从蹒跚到成长,可是……”他又一次哽咽。
谢菲,首先在他的声音中,泪流满面。这下,他看她时呆住了,他不知道,他的悲伤,何以称职的,触犯这个涉世未深的小女生的哪根多愁善感神经。他们在那一刻,泪眼相望。她深吸一口气,认真的说对不起。
“年纪大了,人也变得脆弱。”
他们为着各自的悲伤,沉默良久。
“你……”他们忽然齐声说。
“还是让我的客人先说。”
“你以前是不是觉得我是个坏女孩?”
“我是学教育学的,我相信教学
因素以外的同化现象,一个正常的生长环境,会让那些本性善良的孩子,找到回归自然,回归天性的路。”
她还是他的实验品,她有些不自觉的失望,如果那天,他在大街上捉住的是另一个孩子,大孩,小孩,男孩,女孩,随便,他会滋生出同样的,对他或她的改造欲,即提供一切帮助。所有人呢?也都会答应,他这个无论如何算不得坏消息的,好消息。她也许真的不能为他做点什么,别人不能做的事,算作报答。
“奶奶!”她亲切的呼唤着,一个慈祥得,让人有感谢,她为这个世界提供参观温暖的冲动的老妇人。
年轻人,对白发苍苍的老者的感觉,几乎不会掺假。
可是,她又一次,应邀重操旧业,她在举止大方,微笑芬芳的,冒充肖汉多年流学在外的女儿。尽管她的工作,存在着,被许可性、邀请性、善念性,可是那种心虚的感觉,让她始终无法释怀。
那天的回忆,就是一个腻乎乎的甜,一只苍蝇,掉进了小蜜蜂的家,如果想得不多,必定幸福,如果稍稍转一下,不算太粘的思想,又会觉得危机重重。
晚些时候出现的珍妮——肖汉的妻,更让谢菲的体感,寒风瑟瑟。珍妮倚在门边,斜睨着肖汉,近似发作的序曲,但很快的,她又掏出微笑,她大方的拉住谢菲,大声喊着:“这就是慧儿,真漂亮。”这一声气运丹田能听出去老远去。谢菲嗯了一声,佛若打了三天食,饿得半殍状的蚊子妹。
她是肖汉的第二任妻子。如果谢菲没有刻意猜错的话,他们的关系,已经有早期的营养不良。珍妮紧紧地挽住肖汉,她的笑容夹枪带棒:“我真没想到,你会这么不客气。”
谢菲很佩服她,对该说的,不该说的话,音量如斯完美的掌控。可她不是大家闺秀,不喜欢逆来顺受,她欠起嘴角,幽幽然说:“谢谢夸奖。”她的音量像水一样流淌。是瀑布,愤怒的瀑布。
“奶奶。”她的声音,拧得,像根浩瀚冒油的大麻花,油汪汪的泛香。
珍妮狂练瑜伽,才止住没有跟风发作。
随后,谢菲大义凛然地胡吃海塞。她的奇怪内疚忽然无影无踪。
人家说,吃人家的嘴短,拿人家的手软,可是存在决定意识,吃的东西,一但消化一空空,她投身四化建设时的信心里,就不再掺杂一丝菜味。
她最后,被珍妮坚持着,送回学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