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是不小心按到音响的重播键,持续了一整夜的KENNYG,萨克斯风乐声悠悠地把我唤醒,眼睛一睁开,发现连灯都忘了关,从客厅的抱枕上爬起来,时间是早上八点三十一分又九秒、十二秒、二十一秒喃喃地念着时钟上的秒数,觉得自己够清醒了,把灯关掉,室内顿时漾满了一片很忧郁的灰,彷佛是配合音乐似地,幽幽地揉合了萨克斯风低沉甜美的音色,既柔和又诡异,啊下雨了。
过了两天米虫般无所事事的生活,今天该交稿了,既然得出门,那就顺便把家里的垃圾整理好拿下去丢,再顺便到离家不远的7——11买个鲜奶、报纸什么的,生活中有许多算计好连贯的顺便,所以在出门丢垃圾、买东西之前,先顺便把西红柿肉酱送进微波炉微个三分钟,回来下个面就有得吃。
搞定了微波炉,我一手拿着打包好的垃圾、一手拿着内装画稿的纸袋下楼,外头雨不大,索性就淋点雨,将画稿托管理员转给快递拿取;垃圾丢进社区的大垃圾桶里,出大门左转走九公尺到7——11,此时店内有四、五个对面公立高中的学生,在柜台结帐一堆零食饮料,现在应该是学校放暑假的时候吧?怎么还跑来学校咧?心底迅速下了一个结论:“来上辅导课的,嗯!”。
不过,一群人穿着制服,出现在非关联性的场所里,那种一致性,总是看来突兀。
我在杂志区翻翻看看,哇!这本杂志里的插图是我画的、那本的字体是我设计的我在心底连连惊叹三声哇!哇!哇!真是矫情的很,自己早就过了看到作品出现在出版品上的兴奋心情了,于是,体认到自己又丧失了一种快乐的情绪,反而多了一项见怪不怪的当然;买妥东西,我提着鲜奶,端着报纸边走边读,这时雨突然下大,幸好离家近,脚步快点儿便到社区大门前。
经过管理员室,侧眼一睹,我的稿件还未被取走,管理员不知那时变得如此机灵,竟察觉到我一撇眼神,笑笑的对我说:“没那么快啦!那小姐还没来拿。”
喔!小姐?怎么说来,我的稿件都有固定的人来拿取啰?而且还是个女快递耶那会是个很帅气的女生啰?我开始在脑海中想象一名身形潇洒的年轻女性骑着野狼125,驰骋在城市各处送着快递不过,应该很少有女生会把野狼125当座骑吧?
虽然很好奇那女快递的模样,但我还是选择让想象的归想象,回了管理员伯伯一个礼貌的微笑,我在雨中快速地穿过没遮敝物的中庭,奔回家门。
回到家,把报纸放在桌上,走进厨房,打开微波炉,热腾腾的西红柿肉酱香味扑鼻,下了一些通心粉,煮熟后泡冰水,让通心粉的口感更Q,最后再淋上昨晚作的番茄酱汁便大工告成。
吃着通心粉、喝着鲜奶,看着报纸的节目表,看看今天有没有什么好看的节目,锁定了几个时段的频道,有电影有动画,挑选决定好,我翻阅副刊和影视娱乐版,看了几篇风花雪月的文章,还有几个明星的绯闻轶事,政经与社会版被冷落一旁。
我不关心政治,中华民国随便谁当总统都没关系;我不在意财经消息,股市大涨重挫都无所谓;社会新闻更是令人倒味,谁被骗被抢被宰都不要紧,买报纸来除了看看节目表和无伤大雅的副刊、纯作消遣的影视娱乐外,最主要是为铺在桌面上垫着吃食罢了!我阖上报纸,专心吃我的通心粉。
吃完早餐,把餐盘收拾好,我打开音响,CD唱盘换上马友友的大提琴演奏专辑,在优雅的乐声中,心情很放松,“巴哈灵感“诗情画意地的荡漾在整间房子里,像似软化又像似沉溺,似浮起却又不着边际,一阵适切地微微凉意在心底化开,想不到,在雨天听巴哈竟会有如此奇妙的感觉,还是因为演奏者为马友友之故?呵想不透!
音乐结束后,我打开电视,按着遥控器一台台地浏览着频道,电视画面停在MTV频道,此刻正播出华语歌曲MV,近来常听演奏音乐及古典乐的我,好久没听这类流行歌曲,曲风的多元化令我感到有些新鲜,但是比较起来,我较欣赏的是东洋歌曲,不论是词曲张力或是乐器的编排,不同曲风的元素融合,都有着洗链的协调感,且没欧美流行歌曲那般露骨乖张。
将电视开了又关,关了又开,摸完了电视摇控器,又将报纸翻了再翻,看了再看莫名其妙,莫名其妙地感到无聊,好无聊,非常无聊无聊得令我不禁又想起他。
算算时间,他应该工作得正起劲吧?忙吗?累吗?有想起我吗?还是找到比我更适合的女友?就算没有我他也应该过得好好的,没有必要因为谁不在身边就得食不下咽、夜不安枕,我不也是照吃、照喝、照睡,搞不好没我在身边,他才乐得轻松咧我恶劣地想着这些毫无根据的事,心情从百般无聊到烦闷异常,然后,陷入一阵自我嫌恶的情绪当中,烦啊!
外面正在下雨,无法出去骑脚踏车,好想出去透透气呦想到这,原本只占全身百分之四十的烦,现在又增加到百分之七十,我躺在凉爽的木制地板,一动也不想动,就这么躺着,变成一株植物,就不会有烦恼了,不过植物大概也有植物的烦恼吧?啊突然想到,我还没浇水。
如果我的植物们会有什么困扰的话,有百分之九十以上都是我造成的,我常常会忘了浇水,如果植物们会开口说话,大概会对我抱怨个不停,吵着要水喝,但我现在就是懒,就这样动也不动地躺着,想象自己变成一株植物,正进行着光合作用,全身上下的毛细孔感觉着每一个氧气的流动,不断地新陈代谢,慢慢地,我感到自己如同植物般干涸、枯黄,没有一丝生气,且渐渐凋零。
我渴了。
当“渴“的欲求浮现,做为植物的想象顿时消失无踪,还好,我是个人,口渴了,可以为自己倒杯水,肚子饿了,可以为自己煮东西来吃,但是,做为一株植物,它只能等待天降甘霖或我的施舍,我喜欢植物那充满沉默的生机,也喜欢植物带来的绿意盎然,但!该先浇水还是先喝水好呢?
在我烦恼该先浇水还是先喝水的当儿,答案很明显地我的双脚已不知不觉地走进了厨房,倒了一杯温开水,一股作气地,由我的口腔,轻轻地滑过喉咙,再缓缓地进入食道,到达了我的胃,“咕噜!”一声刹那间,全身上下都充分地受到水的滋润,畅快甘美的感觉令人瞬间清醒。
我接着帮植物浇水,却弄得整个阳台湿答答的,十足玩水意昧,算是无法骑脚踏车出门的补偿吧?玩够了,将一地的积水用扫把扫进排水孔,就当作顺便刷刷地板好了,或许,人都有“亲水性“的本能吧!
手上还拿着扫把,目光朝着某盆植物上的某片叶子不移不动没错!我又发呆了,头脑完完全全处于一片空白,任凭时间在我脑海里来去,半点不留痕迹,当竹风铃响起清脆的声音,脑子里停摆的思绪顿时回神,一股沉静的力量在我心灵冲击,接着天色转为更暗,雨仍细小地落不停,直至世俗的肚饿涌现。
走进厨房,翻翻冰箱里的食材,打算煮个海鲜粥简单吃吃,米和豆腐用高汤先煮,米心煮透之后,再把虾、蛤蜊、花枝等海产和着少许姜丝下锅,调味料除了盐和胡椒之外,我还会加点米酒及乌醋去去海产腥味,最后,上点小白菜和葱花,好吃的海鲜粥就完成了!
“呼“我一边吹着气,一边大口吞下热腾腾的粥,再嚼块豆腐,因充分吸收汤汁之故,滋味浓郁鲜美不愧是煮给自己吃的,海鲜料就是舍得大手笔的放,心里忍不住赞叹:“自己煮得真是好吃!”,哼!失恋算什么?用以美味食物填饱肚子,自己已是全世界最幸福之人。
正当我洗好餐具从厨房走出来时,传真机发出声响,不情愿地扯下传真纸,怎么又有工作了!才刚交稿完,好想再混个几天说,这心态和一般上班族的“星期一症候群“同出一辙,回头想想真是受够了自己,有工作还嫌。
这次的工作是三本不同性质的杂志内页资料说明插画十几张,还有就是言情小说的封面五张,有得忙了。
把传真丢在一边,可能是吃太饱,整个人昏昏欲睡,好困喔两眼半眯着爬上二楼寝室,工作,就等我醒来再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