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泛着晶莹的露珠,慢慢地从叶子上滑脱,滴落。被压到弯曲的树叶重新挺直起来迎着初日炫出清新的绿,接着又是一片,很快的整棵树就已脱去了夜的朦胧,整个的焕发出新鲜来。早晨就这样来了呢,又是新的一天,大家都开始要忙碌了吧!
  有一个什么东西在抚弄我的头发呢?有一点痒感,好讨厌,现在正是最困的时候啦!一诺生气的从床上坐起来,看到微风从窗户里闯进来,拨动窗帘,抚弄自己的头发。昨晚只有一点热,所以没开空调只是打开了窗户,没想到却给风弄散了自己的美梦,有一种小小的悔意。早知道就开空调啦,低碳生活和白马王子一样都离我好遥远的,呵呵…
  看一下时间七点二十分,不是吧!难道又要迟到的吗?可恶,最好别再给那个胖胖的八婆逮到,不然铁定又要劳烦我老爸了。可是这也不能全部怪我的呀,谁让那家伙留那么多的课外作业,每天都要熬到很晚,累到半死,早上起得来才怪哩。高考真的是挺害人的,哇哇,想想还有二百多天哎,恐怖噻。不嘛,不嘛,老天,这是为什么?
  房间的门突然被推开:“果然你没有锁门。”走到窗户边,“果然你开着窗户。”然后走到一诺的身边,“果然你还穿着睡衣,快点啦!马上换衣服,去洗漱,看来今天你的早饭又要吃的很狼狈了。”是个中年女性的声音。
  “妈!每天都这样,你很烦哎,拜托你下次进来前先敲门,还有你能不能换些台词呢!”说着换上一件白色的连衣裙打着哈欠出去了。
  “可以呀!不过下次你可不可以把你的睡衣叠好再去洗漱呢?”很熟练地整理好床铺,跟着也出去了。
  洗手间的水哗哗的发着声音,一诺的爸爸坐在餐桌前拿着一本杂志翻过一页看一眼放到桌上,之后对着正要坐下来的一诺妈妈说:“房价又涨了,子英,你弟弟子苏的新房有着落了吗?他都快三十岁了,还没有结婚,这都是房子给托的,干脆给他一点啦,别那么狠心,毕竟你是他唯一的姐姐嘛,即便不是一个妈妈生的,但是你也不用那么绝情吧!”
  子英白他一眼,停止坐下的动作转身去厨房拿牛奶:“这不是绝情,我是要让他充分的自食其力,这孩子从小就好高骛远,一点正经事都不做,正好教训教训他。好让他知道生活不是那么容易过的。”
  “也没见你用这种思想教育过一诺啊,你不是总宠着她么。一点家务也不让她做,以后怎么嫁人啊?”
  一诺从洗手间走出来,边擦头发边说:“爸,亲爱的顾华同志,也拜托你,下次也换换台词好吗?每天早上都说这些话,耳朵都长茧子了。”说完随手把毛巾丢到一边,伸手把一片面包叼在了口中。
  “不过说到房子的话题,隔壁的房子好像有人租了,听说今天下午就会搬来了。”子英把牛奶放到桌上,“一个父亲带着一个男孩,两条光棍,就是下午要搬来的新邻居了。”
  一诺用力把口中的面包咽下去:“不是吧,那个鬼屋竟然给租出去了,哪个这么傻啊,都不看新闻吗?都没听到那些好事的大妈们讲的故事吗?”
  “别瞎说,什么鬼屋鬼屋的,都二十一世纪了,那里只不过是发生了两次命案而已嘛,哪有那些大妈说的那么恐怖。”顾华带着教训的语气说。
  “你不是都很感兴趣的么,要不然你这个大忙人哪有时间去听那些大妈们的叽叽喳喳?切~~~”一诺不服气的反驳一句。
  “赶快吃,吃完赶快去上学校,你又要迟到啦。”子英催促道。
  谈话就此结束。
  一诺的生活每天都是这个样子,父母的谈话,面包和牛奶。重复,重复,不停的重复,有时候一诺会分不清楚自己说话的时候是在今天还是在昨天,她觉得自己的青春生活平静的像是长期置在桌上杯子里的冷开水,没有一点的波浪和热度,却时时刻刻在不停的挥发掉。
  背着书包走出来的时候,一诺停在门口呆呆望着对面的门站立了几秒钟。“还是不知道凶手是谁吗?那两件事情已经过去快一年了吧,大家的那些恐惧现在也早已变成忙碌下面的麻木和街边大妈们的小道新闻了吧,再久一点就会彻底被人们遗忘了吧!”叹口气,一诺伸出手按下了电梯开关。“管他什么低碳呢,今天我就要做电梯,从五楼走楼梯下去也会累的…”
  十个月前,一诺放学后回家曾清晰地看到自己对面的那家租户的孩子从门缝处露出来的眼睛里充满了恐惧。当时她的脚下踩的是从房间内流出来的血。很久很久了,那一次她感到自己杯子里的水轻微的晃动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