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钟敲了十下,客厅里最显眼的一面墙上过了一段时间才从钟表内钻出来一直鸟儿“布谷,布谷…”的叫了十声。房间内的气氛僵硬的异常。像是喷满了固定头发用的啫喱水一样,任何人只允许稍微的动一下,就只有一下,下一次如果再想改变姿势便要用到多出几倍的力气。
  “我都说要把那只钟表丢掉的,那只鸟实在太吓人了。”好像在含沙射影,但子英不理会继续对着电话努力的吼道:“你别再打来了,钱我是一分都不会给你的,明天我就去电信局申请换号码,以后你就再也找不到我的消息了。”
  电话那边静默了几秒钟:“那很好啊,找不到你最好啊。”换上威胁的口气,“我记得诺诺是不良生产的吧,好像只有那一家学校肯接收她,她是不会离开那座学校的对不对,或者要她来帮忙问你借钱也很不错的呢。”
  “你想要做什么?你不可以对诺诺作出任何不利的事情的,你是她的舅舅,你明白吗?”声音又提高了几倍,而且明显的带了一些恐惧的感觉。
  “你都是我的姐姐呢,你明白吗?哈哈…终于抓到你的痛感神经了呀,很好,我似乎有计划了。”
  “你到底要做什么?”已经完全的相信一诺会有危险,子英焦急地问。可是对方并没有回答就挂断了电话。子英听到电话里只有“嘟嘟”的声响后,狠狠的把话筒摔倒话机上面,“疯子,子苏他疯了吗?”
  “要不干脆给他一点钱算啦。”顾华打算取个中间的方法,“少给一点。”
  觉得还是很不安,把电话整个拽下来用力地摔倒地板上对顾华说:“绝不!”
  卧室里面传来一诺的声音:“妈妈,电脑突然掉线了,怎么回事?”
  “没事,上个月忘交话费了,所以断网了吧,明天我去电信局补上。天不早了,诺诺你赶快睡吧。”子英在客厅喊一句之后再次对着顾华说,“走,我们去自己的卧室好好谈谈。”
  两个人一前一后走进卧室,脸上是定格在客厅里的那种表情。而另一个卧室里面的一诺对着电脑屏幕喘着粗气,用力砸了一下鼠标之后,调整好鼠标的箭头将它对准下面的任务栏右击选择关闭。她关闭的任务是用英文写成的网站名字:全球最大杀人网站,恶魔的天堂,人类的沼泽地…
  时钟再次敲响一声,子英把杂志放到床脚柜上面说道:“我们是不是应该劝诺诺不再去学校?或者干脆要她转校去国外?”
  推一推眼镜:“没那么严重的吧!刚刚我们不是讨论过了吗。我觉得子苏他只是一时生气才会这么说的吧。”继续翻了一页书,“而且转学的话你要怎么跟诺诺讲?”
  “诺诺是我们唯一的孩子,你都不担心她吗?我可是知道的,子苏那个人是什么事都可以做得出来的。”
  “担心她不可能会遇到的危险倒不如关心一下她的成长的好,你有没有觉得最近诺诺和平时很不一样。”终于把书放了下来。
  “哪里不一样了?”又开始恐惧起来。
  “我也不知道,先慢慢观察吧,以后会知道的。”整个身体钻进被窝里后伸手关掉了台灯。
  “我还是觉得要先联系下学校。”也跟着钻进被窝关台灯前加一句,“我对子苏总是不放心。”
  时钟敲响十二下,月光照进一诺的卧室里,她又一次翻转过身体但还是没办法入睡:到底要用什么办法来惩罚那个害死云丽姐的家伙呢?真的要杀了他吗?又翻转下身体听到“布谷,布谷”的声音,“该死,明天一定要把那个钟表弄烂。”
  子守住院后的第二个夜晚,一诺放学后用了一整个晚上来浏览网站,好找到可以被警方判定成意外,又可以准确的杀死一个人的方法。但始终都没有找到。
  翌日,第三节课下课后,一诺正在看着后面空空的座位发呆,韩晓琳突然跳到她的面前说:“叮咚,亲爱的一诺小姐,说说吧,前天大美男郅子守倒在你怀里时,你是什么感觉?是不是很爽?”一脸色色的表情。
  “你真的是越来越无聊了。”用力把自己后座的课桌踢到,对韩晓琳说出这么一句话后,就走出教室趴栏杆去了。
  留下来的韩晓琳嘴巴含着手指想:一诺她干嘛发脾气?该不会是因为子守到现在还没来上学所以心神不安吧!一定是这样。突然笑起来自言自语:“好可爱的两个人啊。”
  教室外面被漆成绿色的栏杆上趴满了学生,男孩子一堆,女孩子又是一堆,一个在看学院里面那个女生漂亮,一个在看操场上哪个男孩子强壮,太过于无聊的生活也无聊了他们的思想。
  一诺的眼神从一个人的身上游离到另一个人身上再看了不超过两秒钟之后又游离到下一个人身上。感觉特别的无聊就干脆不去看了,转过身背靠着栏杆闭上眼睛想事情。
  意外电击,要用到高压电线,此种方法最容易被判定为意外,但实施起来很困难,建议没有充分的准备,千万不可使用,因为意外很容易牵连。
  意外车祸,此种意外一般用大货车来实行比较好,致命性强,而且很容易被判定成意外。缺点就是货车司机往往会被跟判肇事罪,建议没有特别大的仇恨的话,最好不使用。
  …。
  一诺回忆着昨晚自己在电脑上看来的各种杀人后会被判成意外的方法觉得自己哪一个都没办法实施,越想的多,就越觉得自己很笨,很白痴,最后就很气愤。咬了咬牙齿,用力地跺了跺脚。
  “听说精神病院的某个病人跳楼自杀了,就在前几天。”终于找到了一个似乎不无聊的话题给旁边的人讲。
  “经常会有这样的事情发生的啊。没什么新鲜可言。”旁边的人回答
  “可是这次警方怀疑是有人推他下去的。”露着诡异的表情。
  “那警察找到证据了吗?精神病人的思维可以按照正常人的行为来考虑吗?”还是感觉没兴趣。
  “不知道哎…还在调查之中,不知道结果会怎样”
  “到最后的结果肯定是会被判成意外啦,你想啊,一个神经病,谁能想清楚他会怎么做呢。我看警察也是在白费力气罢了。”作出了这么一个猜测之后对着另一个正在思考的人说,“喂,快看,那边那个女孩子的裙摆给风掀起来了,可以看到内衣哎,哇塞,是粉红色的内裤哎,好性感。”
  “哪里哪里,哪个哪个?”还是看女孩子比较来兴趣。
  一诺用左手食指戳了一下自己的太阳穴:“跳楼自杀吗?精神病人,神经分裂,呵呵,或者可以试试。”开心地笑起来把正站在教室门口对自己说诺诺今天你值日擦黑板的韩晓琳热情地抱在怀里亲了又亲。之后擦黑板的时候也带着微笑。很难想象原来杀人也是可以让人这么开心的。
  以苍白色为主,血红色为辅的医院里,每天都会有人惨叫着被救护车送进急诊室,每天都会有人趴在手术室的门口等了几个小时候后看到医生一张疲惫无奈的脸之后哭到站不直身体,每天在这里都会有人被开膛破肚,每天在这里都会有人支离破碎。在这里,苍白的血色里带着浓重的怨恨,心脏停止跳动,大脑再没有思考。灵魂游离出体外后对着自己还未冷掉的躯体凝望:怎么就这么样死掉了呢?我都是不想死的呀!
  子守抽动一下手指,跟着眼睛慢慢地张开,正午的光线一下子涌进眼眶害的子守有一瞬间失明的感觉。“我是怎么了?”“哦。我昏倒了,昏倒几天了?”“不知道。”“为什么会昏倒?”“因为你又想到云丽啦。”“云丽!云丽在哪里?”子守挣扎着想四处张望,最后被大腿的麻木感完全叫醒身体,子守看到郅伟成正趴在自己的腿上睡觉。很苍老的样子,腮下的胡须浓密中带着点白色的碴啦。是又老了些呢还是一直都是这样而自己没注意到?
  觉得想这件事情太过于费脑筋就干脆不去想了,把视线移至窗户那里向外看。天空还是白茫茫的一片,没有轮廓,没有蓝色。白色最清澈的时候是有些发蓝的,就像海洋一样,因为过分的清澈所以整个海洋看起来是蓝色的。现在的天空只有白色,还是浑浊的吧!
  眼光游离出去遇到白色的天空又折返回来最后定格在透明的窗户上,慢慢清晰下来看到自己的脸:白嫩嫩的,干静静的像是女孩子的脸:“你是云丽吗?”指着窗户问。
  “是啊,你看到我了啊。”
  “嗯。看到了,我看到你在对我笑呢。”咧开嘴露出整洁的牙齿,窗户上跟着映出一个干净的带着微笑的面庞。
  “看到你醒来,我真的好高兴,你知道吗,你昏倒了害我担心了好久。终于醒来了,我就不需要再在这里守护你了,我得走了,【缨子】她一定等急我了吧!拜,子守,记得一定要开心呀。”
  “不要呀!”子守从床上站起来,晃动的身体一点点的向窗户靠近,“云丽,你不要走呀,我还有好多话没有对你讲呐,你别走你等等我。”挥动双臂对着窗户作出一个抓取的动作,之后一脸悲伤的摊开空阔阔的双手,泪水打湿眼眶。
  “你快点,【缨子】真的等不及了,我们一起去找她吧,一起去找我们最爱的晶莹与真实。”
  “好呀,你告诉【缨子】让她等等我,我这就来。”向后退了几步接着急速向窗户冲去。
  “子守,你要干嘛?”郅伟成从椅子上站起来,惊恐地喊道。
  “我来了,云丽”带着干净的微笑的面庞撞向窗户。整片玻璃支离破碎飞散出去,满是晶莹的碎片迎着阳光炫出一道道美丽的虹光。
  “子守”郅伟成绝望地喊道。
  带着微笑的脸泛滥在玻璃的虹光中也跟着射出七彩色的光芒,太美丽了,破碎的太美丽了,飞散飘逝,迎着阳光坠向地面,散发着七彩的光芒,是通往天际的桥呢,七彩的虹,炫丽的光芒。
  原来破碎也是一种美,支离破碎的美。带着通往另一个世界的希冀。好美好美。支离破碎真的好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