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一诺骑着车快速的穿过了那条回家必经的小巷,来到了一条繁华的商业街道上,在一家超市门口停了下来。城市的夜灯亮起来,战成一排的灯柱越向远处就更像一条线。夜色还不完全,能视度很好,一诺可以看到很远的天空出现了少许的蓝色,今天尤其的蓝,虽然已是傍晚,红色成为了天空的主颜色,但是清亮的眼睛依然可以看到天空中挂着的几丝蓝色。
  风荡起来,树上的黄叶一片一片的飘落,在空中盘旋了几圈之后终于静止在地面上。最终还是和茎分开了,季节战胜了一切呢!不过没关系,死亡是重生的开始,季节同样也是唤醒一切的力量,过不了多久,春天就又会回来,新长出来的树叶一定更加的美丽。
  坐在单车上,一诺感到自己的小腿有些冷,就把车锁住走进了超市里,还是有一点冷,决定要一杯热奶茶暖暖身子,站在货架面前选了好久终于伸手拿了一个草莓口味的向柜台走去:“您好,请帮我泡好,谢谢。”
  “请您稍等。”
  站在等候付款的人群里,一诺的白色连衣裙显得很特别,大家都已经长衣长裤了,有的甚至已经穿上毛衣了,只有她还在穿着夏天的衣服,还是白色的,别人看了都会觉得冷,更不要说穿了,所以一诺的冷是很正常的。那件事之后,已经过了一个多月的时间。一个多月,秋天终于露出了它的本来面目,吹了几次风之后,天气就彻底的凉了下来,白天的时间跟着也被吹走了一个多小时,原来七点多才会到傍晚,现在六点多一点天就已经擦黑了。
  拿到奶茶后,一诺先暖暖了手,之后喝了一口,觉得太烫,就把它夹在了书包的边袋里,打开车锁向家骑去了,一边骑一边还哼着小曲。整个人很快乐的样子:“明天是那个臭小子出院的日子,我终于不用穿裙子挨冻啦,万岁!!!”
  这一个多月时间里,一诺每天都很累。她每天不但要躲着治保主任的检查,还要躲着子英的监督,学校,医院,家里三头跑,随堂笔记做两份,累是很自然的。虽然有点累,不过一诺很开心,因为终于有一人说她穿着裙子像女孩子啦!
  时间回到一个多月以前,子守的手术进行了三个小时后,护士突然打开手术室的门问:“你们谁是O型血,病人现在需要输血。”
  “我是”一诺举手示意道。
  “那好请先跟我来验下血。”护士说。
  “诺诺,不要去,你自己…”子英想要阻止,顾华拉住她的胳膊摇摇头表示她不能这么做,子英只好放弃重新又回到椅子上。
  在这段时间里,郅伟成来了,他走到手术室门前看到了顾华夫妇问:“你们怎么在这里?是诺诺通知你们的吗?你们来了多久,子守他现在怎么样了?”
  “不知道,还在抢救。”
  “哦。”一脸担心的坐下来。
  顾华看着郅伟成犹豫了一下,之后说:“也许这么说不对,但是我想请你不要…”
  打断顾华的话:“一定,必须要!诺诺现在在那里,我一定要当面谢谢她。”郅伟成一脸诚恳地说。
  “谢谢她?”子英惊讶地说,“不是我们家诺诺推子守下去的吗?你不怪她还要谢谢她?”
  “诺诺推子守下去?怎么可能呢,子守跳楼的时候诺诺不在场的,到我晕倒的时候她才慌慌张张的跑来。”说出了当时的情况。
  “这么说来的话…”
  “诺诺在骗我们!”顾华接着子英的话说。
  “不行,我现在立刻就要带诺诺离开这里。”子英有些急了,她无法相信,自己的女儿竟然会为了一个作为母亲的她根本不在乎的人来骗她。
  一诺这时候一只手按着酒精球走了过来看到郅伟成后说:“郅叔叔您来啦,您别担心,子守他很强的,他一定会没事的。”其实自己是最担心的那个,却还要安慰别人不要担心,一诺的心里其实是很善良的,只是她一贯的大大咧咧掩盖了她内心的善良本质。
  “谢谢你”郅伟成对一诺深深地鞠了一躬,一诺赶忙去扶。“我真的不知道该说什么好,等子守醒来我一定告诉他全部的事情,要她好好的谢谢你。”
  “不要啦…”“啦”字还没说完,就被子英一把拉住了胳膊,“妈妈你要干嘛?”
  “跟我回去,现在,立刻,马上!”声音渐次增大。
  “我要在这里等子守出来,我不回去。”
  这次不理会一诺说什么了,完全强硬起来,拖着一诺就往外走,后面的顾华尴尬地对郅伟成笑了笑:“对,对不起我想我得先走了。”
  “哦哦,你慢走。”说着看了一下时间,五点四十七分,算一算自己昏倒的了已经有三个多小时了,看来身体的状况越来越糟糕了,上一次昏倒只有半小时而已,上上次才有五分钟。郅伟成叹口气,心里有了一种说不出的恐惧感。
  子英把一诺推进车里自己随后也很快的上了车拧开车钥匙,车子发动驶离了医院。
  “妈妈,你为什么要拉我回来,我说过了,我要等子守出来。”一诺在抱怨子英。
  “回去我才跟你好好算账,不好好的上学竟出来管闲事,还学会骗我了,你是不是那根神经线搭错了?”声音明显比一诺高出三倍。
  “那不是闲事,都说了是我推他下去的,我对他有责任。”
  “还在骗我?你到底想怎么样?”又高了三倍。
  “我想现在下车去看子守。”声音也跟着提高了。
  “他跟你没有任何关系,我不会允许你去见他的。”
  “可是他坠楼了,他需要人照顾,而郅叔叔现在的身体也不好,只有我能照顾子守。”
  “收起你那可怜的同情心吧,你给我记住他们家和我们家没有任何关系。”
  “我办不到,我才不像你一样的没心没肺,连自己的亲弟弟都不关心。”冷冷地说一句。
  好像真的生气了,车子突然不正常的摆动了一下:“你没资格教训你老妈,我的事你不要过问。”
  “那我的事,你也不要过问,我取消你照顾我教训我的资格。”
  “我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声音缓和下来,“诺诺,我只关心你,其他包括我在内的人会怎么样我都无所谓,我关心的只有你。”
  一诺被子英的这句话打败,她不想再用语言和子英对抗了。既然见不到子守就默默地为他祈祷吧,希望神明保佑他一定不要有事。一诺的心里完全记挂的还是子守。
  时间又过了一个小时,在输入了一诺的血后,子守的情况开始好起来。医生小心的把手术线间断后,推开门走了出来,被焦急等候在外面的郅伟成拦住:“我儿子,他现在怎么样了?”
  露出一脸笑容:“别担心,手术很成功,颅内淤血已经被完全清除了,你儿子的生命力很顽强,再住院观察一段时间没什么问题的话,就可以出院了,但是他身体多处骨折,即便回家了也一定要尽量躺着,不要乱动。”
  呼,总算听到了一个可以让人放心的消息:“谢谢医生,谢谢医生。”
  跟着子守被护士推出了手术室,郅伟成走上去不停地喊:“子守,子守你感觉怎么样?”
  “哎,先生请您别妨碍我们工作,一会您可以去普通病房看他。”
  子守的头被绷带包的严严实实地只留下两只眼睛和一个鼻子裸在空气里面,郅伟成坐在他的病床一边,深情地握着他的手,看着正在平静呼吸的子守,心里不停地怨恨自己:“该死,该死,我当时怎么就睡着了,我都是知道子守的情况是很不稳定,我真的不配做一个父亲。”
  到这个晚上,郅伟成已经三天没吃过东西了,睡觉时间除去昏倒的那个三个小时外也只有不到四个小时,他的身心都已经很疲惫了,竟然还不忘记埋怨自己不能算作疏忽的疏忽。我不知道这个应该怎么形容,也许这就是父爱的表现吧,对吧!
  凉爽的晨风吹在裙子上,一诺努力的骑着自行车向医院飞驰着,到达医院后,又急忙向病房跑去,昨晚接到郅伟成打来说子守已经醒了的电话后,她就安奈不住想要马上去看子守,只可惜妈妈看得严,没办法出来。好不容易挨到了天亮,一诺顾不上吃饭就来到了医院。
  打开病房的门,一诺看到子守还在安静的睡着,于是轻轻地走到郅伟成身边问:“郅叔叔,子守他现在怎么样了?”
  “已经没事了,昨晚醒了一次,说了句好痛,就又睡着了,呵呵。”
  “呵呵。”两个人一脸幸福的看着子守。
  “没吃早饭吧,我去买早饭。”郅伟成看了下时间对一诺说。
  “嗯,好吧!”
  郅伟成走后,一诺坐下来,静静的看着子守,她盯着子守的脸仔细的看着,她发现子守的眼睫毛过分的长,并且微微的向上卷曲,一般女孩子看到这种睫毛肯定会特别嫉妒的,但是一诺不会,一诺现在更多的是在欣赏,欣赏这个意外闯入自己生活里的命运注定的男孩。
  子守慢慢地睁开眼睛,视线由模糊到清晰,最后他看到一脸通红的一诺:“你来啦,昨晚我梦到你了,呵呵,好像你在和人打架,很白痴的样子。”
  一诺站起来指着子守:“你~”之后又坐下来,一脸故意装出来的无所谓的表情,“大姐我今天不和你计较,我忍!”
  “你穿的裙子好美哦,我喜欢。”突然说一句
  “真的吗?你是第一个说我穿裙子漂亮的人,还是你懂得欣赏。”一诺很开心听到别人这么夸奖她。
  “今天不上学吗?怎么又不穿校服啊,小心我打你小报告。”睫毛翘得更高了。
  “今天星期六,可以不用穿校服的,等你好了,我们一起去上学吧,我们都骑单车。”忘记了硬币的事情提议道。
  “怎么突然不讨厌我了?好奇怪哦,你是不是有什么新的阴谋?”子守笑了一笑,“如果你每天都穿这个裙子来看我的话,我保证一定很快就能康复尝试你的新阴谋的。”
  “真的吗?”兴奋起来。
  点点头:“真的。”
  “那你一定要遵守这个约定喏。”
  伸出手指:“拉钩吧。”
  两只白净的手指扣在一起,在空中来回移到着,象征着重生,象征着希望。一切美好现在就要开始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