麦筱君也不知道是为什么,鬼使神差般就是想见见韩以东,她从来没有这么急迫要刻不容缓去见一个人的愿望。
特意去菜市场买了走地鸡和花旗参回来炖足了时间,便满心欢喜的往他们学校去,形同见自己恋人般,仿若隔世,记得她没结婚前与张伟鹏见面的心情也是如此,甚是吊诡。但她不敢想太多,仿佛想到的都是真实。
走到他们宿舍树下,映入眼帘的是两个熟悉的身影,那天见的女子和韩以东,他们并肩坐在一起,他们的背影是多么般配,看得扎眼,自校园的宿舍门前树下,那般悠闲与宁静,韩以东不知道在说着什么笑话,惹得一旁的女子吃吃笑着,不似是装出来的可爱状,看得麦筱君心下竟有一丝妒忌生出,很是突兀,连她自己都吃惊万分。
手里拎着装着鸡汤的保温瓶不知道是上前交给韩以东再走还是在这一刻走开更好,没等她犹豫,后面一把轻快的男声叫了她一声:“麦筱君?”有猜疑的味儿,很是不确定,转头一看说话之人,便知道是谭天,不由咧嘴笑了:“谭天?你去干什么来了?”谭天总给人这般阳光的感觉,见到就欢快,忍不住便笑开了。脸上的阴霾也在瞬间消失。
谭天的长牛仔裤几乎拉倒膝盖,手里还拿着把铲子,头上满是暴雨般的汗,似是刚干完活的农夫。脚上的拖鞋还满是泥巴。
他咧嘴一笑便是阳光的气息,“没有,我刚才就帮生物园那边的松松土,学校运来几棵树,我刚好路过顺便帮忙。你找韩以东啊?”
谭天问得直接,麦筱君竟有些不好意思,本是很自然的事情,她此刻竟有别扭,脸红了一阵,竟转身欲走。
谭天倒觉得奇怪,大声问:“你要去哪里?韩以东宿舍在这边。”这声音大的,韩以东那边都能听见,他们抬眼一看便看到谭天和麦筱君,韩以东先起身走过来,颜顾站在原地犹豫半会也跟上,内心很是复杂,眼神定定看着麦筱君
“姐,你怎么来了?”韩以东一脸抑制不住的高兴。
“怎么来了?还不是关心我们祖国的下一代,给你送吃的来了是吧?筱君姐?”谭天戏谑,不客气地夺过麦筱君手里的饭盒,打开一看,果然是香喷喷的花旗参炖乌鸡汤。
韩以东摸摸后脑勺,怪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姐你吃过饭了吗?今天璇儿应该不用上课吧,怎么不把她带来?好久不见她了。”
没待麦筱君回答,谭天抢先插嘴道:“璇儿干嘛要来啊?璇儿又不是你媳妇。”此话暧昧,个中意思只有韩以东懂得,但谭天一说,韩以东竟皱眉,他深怕麦筱君发现什么蛛丝马迹,抬手捶了谭天一拳:“去你的胡说八道!来来来,喝鸡汤。”
韩以东说着便走到刚才树下的,颜顾自始至终都形同跟屁虫般跟着韩以东的步伐,麦筱君看在眼里,觉得扎眼,不知为何,她觉得最近像是变了,变得自己都跟不上自己的心思,不知道成天想的是什么。
她只知道此时见韩以东与颜顾走在一起,她高兴不起来。
“来来来,吃吧。”韩以东说着先拿起调羹喂了一口麦筱君,吓得麦筱君有些措手不及,脸瞬间红了,“我拿来是给你……你们喝的,跟我客气什么,你们喝吧。”说得吞吐,脸顿时别开。颜顾看在眼里,一言不发。谭天只为打破僵局,和韩以东抢起来,韩以东便躲过尴尬,和谭天只顾着抢谁先喝第一口。
两人形同三岁孩童般打闹,不消片刻便已经把保温瓶里一半的鸡汤解决完毕,麦筱君见他们喜欢喝自是高兴。
“筱君姐,今天这么得空过来看韩以东?”谭天笑着问。被韩以东白一眼,深怕他太直接被麦筱君知道,吓跑她。
“没有,只是在家里没事做无聊了些,便过来看看你们。”麦筱君一说完便低头,似是掩饰自己的谎言,本就是说谎。
“要不我们先走吧,你们姐弟也很少见面,难得一聚,我们就不打扰。”颜顾说着便自家先起来欲走,没等谭天的意思,谭天脸一沉,瞬间有不好的感觉,但也不知道到底是哪里不对劲,随即也抹平脸色,重拾往日的嬉皮笑脸与韩以东他们告别,屁颠屁颠跟上颜顾。
“你明明知道的吧?”一起走到校园超市,颜顾一转头开口便劈头责问谭天,脸色冷峻,全黑了下来,谭天从没见过这样的颜顾,此时是一头雾水,莫名其妙的样子看起来很是一无所知的无辜。
“你不但知道我喜欢以东,还知道以东喜欢的是自己的姐姐,你刚才是故意在提醒他姐姐吧?但我曾经说过只要他知道有这么一个人喜欢他就好,我不奢求什么,我自身的情况我知道,保不准什么时候来个一命呜呼,岂不是连累人?我不会去害人了,但你没必要这样,我真不知道你是什么意思,当然,或许你无恶意,什么也没有,是我过于敏感。”说到此处,颜顾突然停下,继续往前走,谭天停在原地,此时心里真的是莫名其妙猜不透颜顾话里意思。
见颜顾很快到了女生宿舍,谭天快步上前,一把扯住颜顾手臂,被颜顾一把甩开,周围也有路过同学侧目,但他们也不管那么多。谭天只想把事情说清楚。
“你刚才说的话简直是莫名其妙,说吧,你到底是什么意思?说得我怪寒碜的。”谭天是真发觉自己不懂女子心思。不知道刚才到底是什么地方得罪了颜顾。
颜顾背对着他,在微弱阳光底下,背影有些颤抖,似是已经在哭了,谭天看得发毛,心里想不至于吧?怎么就哭了?心底开始慌张,最恐怖的莫过于此,惹怒别人却不知道错在哪里。
谭天开始害怕,这辈子还没面对过这般情况,惹怒一个女孩子已经是大忌,对方还哭了,最焦心的是他还不知道发生什么事。不由低声下气上前问道:“颜顾,我做错什么了?你告诉我好不好,我是真不知道自己到底做错什么了,我刚才并没说你什么啊。”谭天站在她面前,作思考状,脸上已是困扰至极。
颜顾拿掉他小心翼翼放在她手臂上的右手,转过身,声音有些惨淡:“我知道你是故意的,你故意要让我看到韩以东对麦筱君的好,故意给麦筱君提示说韩以东对她有意思,但你他妈还是不是人啊?别人已经是有夫之妇,韩以东也跟我说过了放弃,你这算是什么?支持别人搞婚外恋?好提高我们祖国的离婚率?”
没想到颜顾想得这么远,谭天更是哑口无言,他不知道自己刚才的行为在颜顾眼里竟是这般的不堪,他从来没有这样的想法,更别提这说出来像是居心叵测的预谋行为。
他开始有些生气,从没被人这样说过,但独独对方是颜顾,他便多了耐性去解释。
“对不起,我不知道你会这样想,但我真没有这种意思,我不过——我刚才是错了,一心想把韩以东心思表达出来,我只是觉得他藏着掖着太苦逼,麦筱君又不知道,我一时间还真忘了她已经结婚的事实。我知道我错了,但……想不到伤害了你,可我真不是那样想的,你要相信我,我不是那样的人,也不是因为你什么了然后我对以东说什么拒绝你——”
“你是不是那样的人我已经不在乎,你放开我,我要回去。我早上才刚吃完药,我永远不会忘记自己是个病人。”没等谭天说完语无伦次的解释,颜顾便自己往宿舍方向走,背影有些苍凉,看得谭天一阵扎眼的心痛。
他现在终于是知道自己错在何处,但似是已经无法拯救,都说生病的人最是敏感,果然不错,这就是病人的隐疾。骂了自己一声,叹口气,本想往韩以东他们方向走,后来还是转了方向,往校门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