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我人已经在范渊的车上,才得已仔细想想清楚我怎么来到这个场面的。
说这个就不得不从两天前开始说起。
话说,那天的后来是周鱼儿成功地借到一只笔,然后成功地拿到了范渊的亲笔签名,周鱼儿因此乐得晚上多吃了好几碗饭。
那会儿的天已渐渐放晴,我站在窗前只看到远处的长江由于枯水期的原因,所以好多地方河床都露了出来,远远望去也会觉得是道不错的风景。
就在我暗自在心里咋舌的时候,范渊从他带来的保温桶里盛了两碗鸡汤,我和周鱼儿一人一碗。
陶朗见没有他的,小脸气得都发青了,眼睛瞪着范渊道:“你你你不是说是来看我的?可是你拿来的东西怎么都成我妈妈的了?我看你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吧?哼哼!”
范渊听了很有脾气地耐心跟他解释道:“你生什么气呀?这不是要给你喝鸡汤嘛,可是没想到你不能进食呀,所以本着节约的原则只好勉为其难地给你妈妈了,这可怨不得我呀。”
陶朗的那张嘴在此之前还从来没碰到过对手呢,就连学校的那个总爱讽刺人的绰号为“灭绝师太”的老师都是他的手下败将,所以曾经因为这个很是受欢迎的,因为大家都觉得他为他们报了仇了,可哪知道今天就碰见了一个表面看起来毫无杀伤力,实际却功夫了得的人,眼看就要打破“常胜将军”这个称号了。
周鱼儿正心怀感激地一勺一勺地小心翼翼地喝着偶像赐予的爱心鸡汤,我却在一旁端着碗看着那个娃娃还有奥特曼外加鸡汤思索着,这算怎么回事,突然灵光一现想到了一句很是贴切的话,这么殷勤,他是图什么呢?钱财?我们也没他有钱啊。难道是色?啊?他是看上我了么?
我之所以会这样想,是因为范渊的行为太匪夷所思了,太不符合现实的道德标准了,这觉悟也太高了。
我兀自想了一会儿,觉得他对我有所图的可能性大于其他,可是我又困惑了,我一个十六岁就生了孩子的女孩,长相身材什么的也都普普通通的,他这样一个精英人士看上我什么了呢?还是说他去看了算命先生,人家告诉他的吧,让他找一十六岁就生了小孩的小姑娘来帮一下忙?我想了下也只有这种假设比较能成立点。
结果,范渊的一句话证明了我孔雀的心态挺严重的,我还忽略了一件事那就是范渊不是冲我来的,而是冲陶朗来的,这件事我始终想不太明白,感觉这一切太莫名其妙了。
范渊看着陶朗别扭的小脸笑着说:“我来是想跟你商量一下看我能不能认朗朗为干儿子。”
周鱼儿听了之后震惊地一下把刚喝进去的鸡汤喷了,还好死不死地全对着我喷的,可想而知我的脸就不能幸免了。不过我这个时候没有功夫跟她计较,因为此时有更重要的事,所以我不甚在意的用袖子擦了擦脸,很是奇怪地跟他说:“我这儿子说起来也就是有一副好皮相,其他的就没啥优点了吧,况且他也不是女孩,一点都不值钱,您突然这样说,我实在是不得不惊讶??”
范渊听了之后,一脸平静地跟我解释道:“哦,你别太惊讶,事情是这样的,这都是算命的说的,他说我昨天碰到的男孩会是我这命里少有的贵人,所以为了表示我对此事的重视,我觉得我有必要当他干爹,不知道你作为孩子的妈妈怎么看待这事。”
周鱼儿此时hold不住了,赶紧说:“哎呀,看看,缘分呐,范老师您跟我们朗朗的缘分看来是命中注定的,对了,朗朗,还犹豫什么呀,叫干爹呀。”
范渊听了周鱼儿这番话后很是满意,笑着从自己的脖子上取了个吊坠,然后没等我和陶朗发表意见就挂在了陶朗的脖子上,边挂还边说:“咱中国古老的那些礼节,我也不是太清楚,给你带上这个,咱俩就是父子俩了。”
陶朗明显地处于震惊中未恢复,只是呆呆地看着范渊,可当范渊刚给挂好,他二话不说就要作势去把那个玉坠取下来。
范渊看他要取,也没横加阻拦,只说:“这个玉坠是专门求来的而且还开过光,所以它是认人的,一旦戴上就不能轻易地取下来,假使非要取下来的话那就指不定会发生什么事了。”
陶朗一听这话,明显的犹豫了,然后很无辜地看着我说:“妈妈,你帮帮我呀,不能见死不救呀你。你了解我的,我一点都不想跟他扯上关系,更甭提认他当干爹了??”
我正准备开口跟他说我也没料到这件事,给我点时间让我想想对策,范渊就发话了。
他看陶朗一脸的不情愿,也不恼火,只是笑笑说:“既然你不想那就别勉强了,你把玉坠还我就行了,我以后保证不会再来了。”
陶朗想了想说:“可是不是你说这个东西取下来的话会很危险嘛?”
范渊听他这么说故意露出很为难的神色说说:“我哪管的了这么多呀。又不是我让你取下来的,你自己非要取那就要承担后果,再说我是准备拿这坠子当传家宝用的,你要是不当我干儿子我就没办法送给你。”
陶朗眉头紧锁着思考了一会儿,最后估计还是觉得自己的命比他心目中的张娇娇重要,所以最后很是沮丧地说:“既然这样,我也只有当你干儿子了,没得选了不是。”
周鱼儿看见陶朗那个怂样憋笑憋得相当难受,连忙低下头去舀碗里的汤喝。而作为陶朗的妈妈我为自己没把他生在战争年代而感到万分庆幸,不然他在那个年代肯定是个汉奸,经不起敌人的威胁和诱惑。
范渊见他一脸委屈地样子,伸手在他的脑袋上揉了揉说:“有了这个玉坠,以后你就是有庇护的人了,那么只要你戴着它那肯定会平安的。”
接着就到了第二天了,由于陶朗同学的身体素质够好,所以身体恢复得很不错,经过医生特批他今天可以进食了,但也只限于流食,可是他估计是被饿怕了,所以嚷嚷着要吃红烧肉,让我好一顿臭骂。
中午过后,周鱼儿下了课就到医院来帮我看着朗朗,我真好趁机回去那些东西来医院。
我回去的时候在医院门口碰到了范渊,很明显他也看到了,然后招手让我上车,我不知道他要干什么,但想着估计人家现在是看在他干儿子我儿子的份上才搭理我的,于是就上了车。
坐在车里他先是问我去哪,我说回一趟家之后我们就没啥语言交流了,这也就给了我一个胡思乱想的机会,其实在我读大学的时候,受那些穿越小说的影响,曾经有很多次都幻想着自己也穿越了,可是此次范渊认陶朗当干儿子这件事对我来说完全不亚于一次穿越,因为这意味着我们母子从社会的最底层一跃成为了上流社会的一份子,我们出门不用再去挤公交了,而是只要一个电话就有奥迪坐,这是多么奇怪的事啊,说实话,我到现在依旧不相信这是真的。
范渊将车径直开到我住的楼下,而此时我眼尖地看见房东的孙女,她这位孙女虽然只是个初中生,可完全就是个鬼灵精,每次见到她我都会很难受,因为她是来收房租的。
不出我所料的,她很坦然地给我带来了个我很不情愿听下去的消息:“陶姐姐,我今天来是想跟你说一下,我奶奶说房租从下个月开始每月涨两百,还跟以前一样一次性交半年的,她等到月尾来收,你也得体谅我们不是,我奶奶她也不容易,还要供我,而且如今经济也不景气,所以你就多担待点,话我传到了就不打扰你了,先走了啊。”
我很是尴尬地瞥了眼范渊,他静静地站在车门边看着我们。
我眼疾手快地拉住小姑娘跟她轻轻地说:“那个,现在租房子的价钱都在掉价啊,你奶奶还涨价?这算是怎么回事呢?你能不能回去跟你奶奶说说,让她也体谅一下我,就别涨价了吧,虽说经济危机很严重,可是咱们好歹也认识这么长时间了,金钱无情人有情是不是?”
小姑娘听了对我笑了笑说:“那是奶奶说的,你要想讲情就跟我奶奶说呗,我一个小孩子没有发言权的,你也要体谅一下我呀。”
我见人小姑娘话都说到这份上了,也不好再多说什么,毕竟住在这的是我,以后仰仗人家的时候还多着呢,唉,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呀,我沮丧地转身上楼去了。
我拿了东西下来坐上车,范渊此时已经在司机位置上就绪了,我很有自知之明地拉开了后座的车门,坐进去后拿着我下车之前喝了一半的水拧开了盖子正准备往嘴里灌呢,只听他说:“陶李。”
我对我的名字从他嘴里喊出来已经差不多习惯了,因为打他升级成为我儿子的干爹后就没再像以前一样叫我陶小姐了,我嘴里含了口水还没来得及咽下去就因为他那句“要不你和陶朗搬到我家和我一块住吧”而全数喷了出去,好死不死地还全喷到他的衣服上。很不凑巧的是他今天穿了条米白色的裤子,所以我喷的水看起来就格外引人注目了,更可恶的是这口水并没有被喷得很干净,有那么点还进了我的喉咙,然后我就毫无悬念地被呛着了。
范渊也没马上处理他的衣服而是帮我拍我的背,声音带着笑意地说:“你看你这也太不小心了吧。”完了还给我两张纸巾,然后自己也抽了两张纸随便把裤子擦了擦。
但我又急于想验证一下刚刚是不是听错了,于是硬憋着咳嗽问他:“你能把你刚才说的话再重复一遍不?”
他似乎觉得我很奇怪,但还是很镇定地跟我解释道:“我外公去世时留下了一栋单元楼,现在还有好几套空着没租出去,我就想着你住这也不方便,不如搬过去,哦,你之前住这儿的房租是?”
我条件反射地告诉他:“一个月七百块钱。”
他接着说:“那这样吧,你要是嫌不舒服就也一个月给我七百快钱,你跟陶朗搬到这边来住吧,那儿挺方便的,离你和陶朗的学校都很近,你们上学也就不用挤公交了。”
我心里暗暗琢磨到我这如今是个什么状况呢,也许就是古代皇宫里流行的说法母凭子贵吧,不过还是觉得不甚踏实,于是发个短信咨询一下周鱼儿的意见,她果然如我所料想的一样,先把房东婆给狠狠地骂了一通,然后极力赞同我接受范渊的建议,还说要是我敢拒绝了范大师,那她定饶不了我。
周鱼儿的话似乎是觉得我肯定会拒绝范渊的提议,其实她还不是完全了解我,早在我上大学的那会儿,我就明白了同胞的关怀对我来说是多么重要,所以我不觉得必要的时候骨气有多重要,那么自然的,我也不会拒绝范渊的关怀。
我们家算起来都是很懂得利用有效资源的,我不在身边时,外婆和陶朗就是靠街坊邻居接济过活的,但我们同样也不是那种忘恩负义的人。
社会关爱我们,我们当然也要回馈社会,大的本事没有,小的还是做得了的,比如说外婆帮忙给邻居做鞋子做衣服,陶朗就发挥特长替邻居的孩子做作业,就这样陶朗做作业的速度就被练了出来,这也成为他的自身优势之一。
我们开车拿着东西来到陶朗的病房时一进门就看见陶朗和周鱼儿俩人围着棋盘下得不亦乐乎的呢。
今天范渊没给陶朗带鸡汤倒是给他带来燕麦粥,我一看心想完了,这回他拍马屁又拍到马蹄子上了,因为这是陶朗最反感的食物之一。
果然陶朗在看到燕麦粥之后,非常厌恶的瞟了一眼,然后摆摆手说:“我最讨厌吃这个了,赶紧拿走,让它从我的眼前消失,越快越好。”
我明白陶朗为啥不待见范渊,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张娇娇,只是可怜了范渊,他估计不能理解为什么陶朗这么不喜欢他,也许他安慰自己说陶朗的性格就是这么古怪呢。
周鱼儿见此时的气愤有点尴尬。于是给我使眼色让我出面调解一下,我迫于她的淫威只好硬着头皮跟范渊说:“那什么,我儿子不喜欢吃,我这个当妈的替他吃了吧,总不能浪费你的一番好意是吧。”
范渊听我这么说了,诧异地看了我一眼问道:“他不喜欢吃这个,难道不是遗传你的?你喜欢吃这个是吧,那我明天再多带点来。”
我一听这怎么得了,于是赶紧否认道:“没有没有,我吃它是因为我觉得不能浪费了,况且怎么好意思再麻烦你呢。”
范渊没再跟我说什么,只是兀自从保温桶里舀粥到碗里,然后用不大不小的声音说道:“我好像听说朗朗很喜欢张娇娇,可是你们都不知道吧,她就最喜欢吃这粥了??”
陶朗一听到张娇娇,急忙伸手向范渊说:“真的吗?快点给我一碗,我也要吃。”
我很震惊地看着眼前的景象——陶朗一口气吃完了一碗燕麦粥,周鱼儿对范渊投了个赞许的眼神,并且给他了个竖起的大拇指。
后来范渊走的时候告诉我第二天早上去他那看看房子,让我去挑一套。
然后也就是现在,范渊来接我去看房子,我现在就在他的车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