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客栈里的时候,燕远之便在门口等待着秦裂。
徐岸号称涵虚城第一幕僚,那么他手下的人并非是酒囊饭袋。江湖上不止是一些会些武艺的勇夫,更多一点的是,计谋远略,城府深的看不见日月的人。
燕远之便是属于这种人,他在徐岸的手下绝对算是首屈一指的人物,所以当秦裂一回来的时候,他便看出了不妥。
秦裂的脸上虽然平静,但却掩饰不了眼睛里的失魂落魄,人的任何一点都可以掩饰,但只要眼睛是不会骗人的,那是与内心情感相交映之处。
燕远之道:“白姑娘是被凤凰的人抓走了么?”
秦裂道:“是她自己跟慕渊庭走的。”
燕远之微显诧异,这白仙儿是跟着慕渊庭的人,都知道慕渊庭乃是白仙儿的师弟,那么白仙儿是主动跟着凤凰走的,但好像事情又绝非想想中的那么简单,其中定有诡异。
燕远之找不到除了白仙儿与凤凰之外的人相识之外有其他更好的理由,只能唏嘘道:“这白姑娘是凤凰的人吧,亦或者说是军师那边的人。”
燕远之说话也不顾及什么,摆明了的意思是,你秦裂相信了一个敌人,亦或者对敌人产生了某种感情。
秦裂叹道:“或许她是担心凤凰会以她来要挟我,而愿意跟慕渊庭走,让我觉得她不是友人,而别让我担心她吧,好用心对付凤凰。”
不止是燕远之,就连秦裂都觉得这个借口找的不好,慕渊庭虽然有与秦裂抗衡的本事,但却根本不是秦裂的对手,更别说在秦裂的手下将人劫走了。
燕远之没理会秦裂,却将视线放在了阮浅的身上,微笑道:“阮姑娘,你说呢?”
阮浅身子一怔,本想说白仙儿的确来历不明,呆着秦裂身边的目的也不简单,或许是军师的人吧,但又绝非会害秦裂,毕竟就秦裂性命的人就是白仙儿,但如此说的话,便将白仙儿将军师的关系划在了一起。
秦裂是最不愿承认他们这层关系的,看着秦裂失落的心魂,阮浅也不觉黯然起来。
这茫茫人世,唯有情这一物,令人心甘情愿的作了傀儡。
天闲居,议事大厅,凤凰,徐岸,白仙儿,慕渊庭,涟漪,骨老人俱在。
“刚刚接到消息,鬼狐会在七日后赶来与我们会和,一举将秦裂斩灭与刀下。”凤凰捏着手中的信,露出得意的神情。此时她不在戴面具,脸上的笑容还真是摄人心魂。
虽然如此,但徐那却还留着心智,道:“鬼狐吗?此人我听闻的很少,还请凤凰姑娘告诉我,此人的短处是什么,而长处又是什么。”
凤凰流露出不可思议的神情,笑道:“这世上还有徐公子不知道的事情?鬼狐这个人曾经乃是涵虚城城主江叶的左膀右臂,领左护法一职,后来转投军师帐下,虽同是效命与涵虚城,但听从明令的人,却早已不同。”
凤凰又诡异一笑,道:“鬼狐也算江湖上赫赫有名的人,徐公子也会不知?”
徐岸看得出凤凰只是技高一筹的戏笑,而并非猜度自己,只道:“鬼狐这个人,莫说再座的诸位是涵虚城的人,就算不是,只要是这江湖中人,也听说过此人,但仅仅是听闻,而非了解。”
凤凰道:“徐公子想要了解此人?”
徐岸微笑道:“既然是来对付秦裂的人,那就得了解,务必要做到以己之长,克彼之短。”
凤凰嗤嗤笑道:“鬼狐既能担任江叶的左护法,必定武艺不凡,如果你要问,他与秦裂相比如何,我只能说,要比过才知道,就你刚刚说的,克彼之短,不知道,你认为的秦裂之短在于何处啊?”
徐岸把目光抛向白仙儿,笑道:“诺,这不就是吗?”
凤凰也笑道:“仙儿妹妹以为如何呢?”
白仙儿不答反问,“鬼狐为什么要来帮你?他的主人朱雀在死的时候嘱咐过,不可与秦裂无故未敌,更不能携带她与吴茂的仇恨,只能他日各位其主时,刀兵相见。”
凤凰笑道:“仙儿妹妹聪明伶俐,难道猜不出其中的缘故?各位其主便可刀兵相见,自然是奉了军师的明令,不然,我凤凰何德何能,可以请出这么一尊大神。”
白仙儿长叹道:“夏孤奇他既然,违反约定。”
听到“夏孤奇”这个名字,凤凰眉目一皱,冷声道:“白仙儿,我是看在你跟军师的关系上才会跟你以礼相待,并以姐妹之礼相待,你莫要不识抬举,口呼军师大人的名讳。”
白仙儿亦冷声道:“呵,是他自己毁约在先,明明答应过我,取秦裂的性命可以,但只能调动一方势力,如今让鬼狐也来插手,不是要了秦裂的命吗?我跟夏孤奇这个出尔反尔的小人没有任何关系,你可以不对我以礼相待,我更不需要你的姐妹之情,你可以将我押入大牢,更可以在你是事城之后,一刀杀了我。”
凤凰与白仙儿相持甚久,二人都不肯想让,最后还是徐岸作了一个和事老,他笑道:“这又是何必,反正就算没有鬼狐,秦裂也会死在凤凰的手上。”
最后,凤凰与白仙儿都不欢而散,徐岸饶有兴致的揣摩着这个女孩,她到底是为了什么?据她与凤凰的言行,貌似关系不凡,究竟有什么仇恨,非要借别人的手,她找上秦裂,秦裂能报得了,就连军师都觉得棘手或者无法想报的仇?
不过有一点可以肯定,就算他与军师有什么关系,她也不想秦裂死。
徐岸正思索这之间,却听到涟漪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徐公子怎么还呆着议事厅,主人都走了。”
徐岸笑道:“哦?难不成,你主人走了,我便不能留在这里?”
涟漪道:“我有这么说了吗?我的意思是说,主人走到哪里,你就要跟着去哪里?主人有令,让你去她的闺房见她。”
去闺房,这让徐岸感到的不是激动,也不是惶恐,是措手不及,他早就想去凤凰的闺房一览,只是没想到会是这般情景。美人相邀,月下花前。
“喂,你在瞎想什么呢?”见徐岸这翩翩公子居然面容猥琐,笑容淫荡,涟漪忍不住敲碎了他亵渎的下流思想。
徐岸正正颜色道:“没事,我们走吧。”
一路上,经过了几条走廊,徐岸的心思倒不在凤凰的身上了,而是在思索凤凰为何会让自己去她的闺房,绝不可能是看上了自己,要与自己共赴巫山,翻云覆雨。
涟漪开口道:“徐公子,涟漪有一事不明,你这样尽心尽力的帮主人对付秦裂,是为了什么?你喜欢上主人了?不过好像你之前与主人是素昧平生。”
徐岸尴尬道:“当然不是。”
涟漪看到徐岸憋屈的神情就觉得好笑,趁机揶揄道:“这也是很正常的事了,主人花容月貌,颜色姣好,喜欢上主人是再也平常不过的事情了,如若我是男子,说不定也会喜欢上主人。”
涟漪的话就像针,根根扎进了徐岸的心理,徐岸觉得不能再与涟漪说这些了,只笑道:“平时一副冷冰冰的涟漪姑娘想不到也会与在下开这些玩笑,难道姑娘是看上了在下,而用凤凰之名试探?不过这也难怪,想本公子仪表堂堂,俊雅风流,朗朗如日月如怀,像什么何宴,夏侯玄,潘安,宋玉,姜维,周瑜,高长恭……”
“别说了,你酸不酸,该还真是是文人来的吧,怎么偏偏习武,不去考科举?”见到徐岸一副自恋不完的样子,涟漪浑身哆嗦,遂冷冰冰的道。
徐岸却怡然自得,涟漪没有看上自己,那就说明这是凤凰让她来试探自己的,而凤凰的眼界何其之高,怎会轻易的看上一个人,徐岸猜想,凤凰的意图只有一个,那就是探问自己的目的,究竟是什么?
闲暇之余,徐岸纠结了,凤凰不爱慕自己情有可原,但你区区一名打手也对我无动于衷,难不成是性冷淡?不行,这是病,得治。
“启禀主人,徐岸带到。”涟漪对着凤凰行了一礼,看也不看徐岸便清冷的说道。
徐岸不愉快了,道:“涟漪姑娘,什么叫带到,我们是盟友,应该用个请字,就算不用请字,也要用个驾字,驾到你知道吗?这样才能突出我的身份。”
涟漪瞥了徐岸一眼,冷哼道:“废话连篇。”
徐岸无语。
凤凰在一旁咯咯直笑,花枝乱颤,道:“涟漪,你先下去吧,我有要事要跟徐公子商量。”
“遵命。”涟漪退出房间,徐岸目送涟漪的背影出门,其实这还是一个挺不错的姑娘,看那修长的大腿,看那挺翘性感的臀部,看那婷婷的乳峰……等等,我在想什么呢?
“徐公子。”凤凰轻咳一声,徐岸也不好意思的微微低下了头,暗道:“自己还真成了风流倜傥了。”
徐岸整理好心情,认真问道:“不知凤凰姑娘找我来是为了何事?”
凤凰道:“徐公子且听我说,公子不是涵虚城的人,却对我们涵虚城的事,知道的颇多。”
说完,眼神射向徐岸,徐岸笑道:“凤凰姑娘过誉了。”
“不管公子是处于什么原因来找我合作,我以涵虚城典礼祭祀的名义邀请你,加入涵虚城。”凤凰在涵虚城的职位是典礼祭祀,职责所在乃是管理着祭奠太昊古神,徐岸听这职位,应该乃是忠于涵虚城的才对,但又为何背弃城主,而转投军师帐下,其中到底是什么原因。
徐岸带着疑惑下肚,口中却问道:“多谢凤凰姑娘美意,只是我不知道,我加入涵虚城是该忠于涵虚城还是忠于军师。”
凤凰微笑道:“当然是忠于涵虚城了。”
徐岸道:“既然是忠于涵虚城,那么就应该奉江叶城主的调遣吧,但我觉得凤凰姑娘是不会听江叶城主的调遣的,所以,在下还是拒绝的好。”
凤凰手中捧了一杯茶,递给徐岸,道:“公子是不是一个有耐性的人?不如听我讲一个故事,讲完后,你便知道了,我为什么不听从江叶的号令,而却忠于涵虚城的。”
“那是一个很有年代的故事了。”凤凰的意识似乎被拉回了很多年前,渐渐的,几颗残落的星辰,也都消失无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