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是很晚了。
客栈之中,秦裂手中拽着凤凰给来的书信,书信中说,要秦裂于明日夜里去城外的密林中,去干什么,大家都心知肚明。信上说了,如果不去,那就永远都不可能见不到白仙儿。
由于之前的猜测,秦裂也估计到凤凰不会伤害白仙儿,但心中却有好多疑问,想当着白仙儿的面一一问个清楚。
不管白仙儿最后是朋友还是敌人,秦裂都想要一个答案,这是原因之一,另一个原因是,秦裂害怕凤凰真的对白仙儿有什么不诡,到那时就真的后悔莫及了,虽然这种情况的几率很小,但也不排除有这个可能性。
最后,秦裂得出的结论是不可以对白仙儿置之不理,无论城外的密林中有十面埋伏还是四面楚歌,秦裂都想要走上一遭。
阮浅没有劝说秦裂什么,只说是一起去,秦裂允许了,在秦裂此时的心里,就在得知白仙儿或许是军师那边的人时,秦裂就想着,不管付出什么代价都要斩杀凤凰。
在此之前,秦裂还是想要保护身边的人,但这个时候,秦裂只想着如何对付凤凰,这或许是见白仙儿的最后一面吧,从此天堂或是地狱,最大的结局,无非是天人永隔,如果白仙儿是凤凰的人,秦裂不可能不杀了他。
秦裂,是江叶城主的杀手,他绝不允许有任何感情可以凌驾此事之上。
燕远之反对,他道:“何必为了一个不值得的女人,而范险,如果亲公子有什么万一,那么此次对付凤凰的计划就得落空,不但之人会引以为憾,这些天的计划竹篮打水,就连城主大人将来对付军师的压力都会增大。”
秦裂见他的心意坚定,不好多说什么,只语气坚定的道:“我保证,我秦裂会活着回来。”
阮浅也道:“燕先生是不相信我们两个吗?就算杀不了凤凰,也不会丧命。”
燕远之冷嘲道:“阮姑娘是很有信心啊?怎么上一回还让我施展医术来救你呢?”
阮浅气道:“燕远之你什么意思,要不是你们设计,我会受伤?”
燕远之冷笑道:“就算不是我们设计,你能保证凤凰的手下不会有足智多谋的人,若不是主人预料的不差分毫,说不定阮姑娘你已经香消玉殒了。”
阮浅冷笑道:“这么说,你付凤凰,根本就用不着我们了?”
“够了,燕先生。”秦裂面无表情,霎时才恢复平静,道:“燕先生,我敬你年长,才唤你一声先生,但是,我我面前,请你收敛好你的狷狂与桀骜,我秦裂不受你的管辖,只会听从一个人的明令,我的事,还轮不到你来管。”
燕远之大笑三声,随即便冷笑道:“秦裂啊秦裂,你为了一个女人,竟不顾江叶城主的战略与主人的计谋,凤凰布下了天罗地网,等着你去转,到那时,你不是鬼道杀手了,而成了这江陵城外一只无处归乡的野鬼。”
“燕远之,你有胆再说一遍,信不信,本姑娘当场杀了你。”阮浅对燕远之忍无可忍,说着,赤练蛇钩从腰间转出,顷刻间便到了手中舞动。
燕远之心中知道这样会激怒秦裂阮浅,但不这样,一味的好言相劝是不起作用的。
“阮浅,不可内讧。”秦裂制止住阮浅,道:“先生,秦裂绝非那种贪图美色,不顾大局的人,只是,在我心中,想将此事作一个了断,先生说的道理秦裂不是不知,只是我必须去一趟,请相信我,我秦裂身为鬼道杀手,为江叶城主鞍前马后长达七年,没有一次失手,这些年,一共只受过两次伤,仅凭凤凰手下的那些人,若无大将,我来取自如,可入无人之境。”
燕远之知道秦裂的心意不可更改,但他不会让秦裂去的,今次非同以往,面对的人可是凤凰,还有那个未曾知道的韩侍,且帐下又有慕渊庭之辈。
燕远之左思右想,却是无计可施,忽然眼前却看到一个人,失声叫道:“主人。”
“徐公子。”
来的人正是徐岸,他刚才凤凰的府邸天闲居出来,换了声不易认出的便装,见无人监督自己,便来到了客栈找秦裂。
燕远之仿佛抓住了希望一般,道:“主人,秦公子要于明日夜里,去城外密林找白仙儿,我想凤凰肯定会布下天罗地网,到时秦公子生死难料,性命堪忧啊。”
徐岸没有答话,只是摆摆手,让燕远之不要继续说下去,脸上露出一股疲惫之色,对秦裂道:“秦公子,能跟我去一趟二楼吗?”
“有何不可。”秦裂与徐岸到了二楼,秦裂的房间里,两人对坐,徐岸为自己与秦裂沏了壶茶,不久,茶已经煮沸,徐岸只顾着喝茶,却不说任何事。
秦裂见徐岸面容疲惫,也没有多问什么,只对着茶水倾注心思,过了不知多久,茶水已经见底了。
良久,徐岸道:“秦公子,我问你,假如你一直守候的白仙儿要杀你,你要如何?”
秦裂抽动着脸上的笑容,道:“不会的,仙儿不可能杀我,她没有杀我的理由,何况,在东岩镇的时候,还是她救了我的命,不然,我也活不到现在。”
徐岸道:“不问任何原因,他就是要杀你呢?”
秦裂拿茶杯的手僵在了半空,半晌道:“如果真的如此,我不知道,这种事谁又说的准,现在说的与当时做的,肯定有所不同,也许我会杀了她,也许我会放了她,但绝不会让她杀了我,我的命是城主的。”
徐岸道:“可你的命也是她救的,你有没有觉得你效忠于江叶城主的那条命已经被吴茂给夺取了,而此时你的性命乃是重生。”
“什么意思。”秦裂放下了手中的茶杯。
“明天夜里,你去密林吧,我不会阻止你的。”徐岸道。
“你不怕凤凰杀了我?”秦裂问。
“如果凤凰不出动韩侍,光凭靠她手下的那些人,是杀不了你的,何况,有我在,死的那个人,只能是凤凰。”
“你很相信我的实力,那你可知道,我几乎已经是死过一次的人了。”秦裂道。
“那个女人给了你重生,你既然执意如此,那就必不负所托,去吧,去将这段事了结了,其实是是非非,成王败寇而以。”徐岸叹息道,凤凰跟他说过的那件事,就像是在心间种下的蛊,萦绕着思绪,飞向灵魂。
夜晚很快的过去了,白昼的光芒洒满大地,秦裂和阮浅在这个时段好好休整了一番,等到晚上后便要去赴凤凰之邀,却是鸿门宴。
在秦裂的心里,有一万个不愿相信白仙儿会跟军师有什么关系,但无论最后的结局如何,秦裂都想要知道最后的答案,他不是那种自欺欺人的人。
就算摆在面前的是狂风暴雨,他也不会可以去看那些春意绵绵的绿野。
城外有处密林,正是凤凰的相邀之处,秦裂将手中的刀紧握,不敢有一丝懈怠,除了自己不能有任何的受伤,他还要保护好阮浅。
这是他弥足宝贵的人之一。
密林离江陵城已经很远了,秦裂和阮浅已经到达了这个地方,但是却没有看到凤凰的人,只有一个风烛残年的白衣老人。
老人渊渟岳峙,面容上已超过了七十岁,但给人的感觉确实身体很硬朗,绝非一般的老人可比。
秦裂见过骨老人,那是一名五十多岁的老人,但却无非跟这名老人相比,散发出来的气场,还有精气神,如果不是他的年龄写在了白发上,写在了脸上的皱褶处,秦裂也不会相信,世上居然会有这种人,清朗的让人看不真切。
“秦哥哥。”阮浅轻轻在秦裂耳边说道。
阮浅也发觉了这名老人的不同于别人之处,秦裂想,如果他是凤凰的人,那么这次还真得险象环生不可,奈何军师帐下,凤凰之属,有这么多的奇人。
莫非,天意要亡江叶城主了吗?
秦裂绝不相信,也不会妥协所谓的天命,他誓死会守在江叶城主的身旁,甘愿成为他的利刃与护盾。
秦裂最不愿意相信的就是白仙儿跟军师有什么瓜葛,如果她要与军师为敌,那么秦裂会毫不犹豫的将她斩于刀下,不管关系如何如何,只因为,七年前的誓言,
老人面向秦裂,身处竹林之中,老人的声音也显得格外幽静,他道:“你便是秦裂?这位姑娘红衣蛇钩,面容妖丽,想必便是近两年来在江湖上名声鹤起的阮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