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仙儿知道他还没有睡着,他秦裂却不说话,白仙儿无奈只能离开,心想,不是还有明天吗?你的伤至少还要三天才能康复,我就不信,你丢得下我。
翌日清晨。
秦裂醒了之后从床上坐起,伸个懒腰,却看见白仙儿端坐一碗白米粥面带微笑走了进来。
“昨天只吃了一点白米粥,饿了吧,来吃点东西。”白仙儿把粥端到案上。
秦裂看了半响却迟迟不肯动身,唏嘘道:“怎么又是白米粥,我要喝酒。”
白仙儿道:“你的身体都这样了,还喝酒,身体还想不想好了,没有酒,只有白米粥。”
白仙儿推开房门走了出去。
一连三日,白仙儿都没有缠着秦裂说要跟着,可是秦裂天天喝着白米粥,嘴里都快淡味了,现在只要除了生肉,只要是熟的,有点油盐的,秦裂绝对能把肚子吃撑三次。
第三天,黄昏时分。
秦裂躺在床上,无聊的发呆,虽然这三天吃的是白粥,但身体却好的很快,身上的伤几乎快好完了。
白仙儿推开秦裂的房门,把手藏着背后,媚笑道:“秦大哥。”
秦裂装作没听见,白仙儿叫的更陶醉了:“秦哥哥。”
“秦哥哥?”
“秦哥哥~”
“”
秦裂实在忍不住了,问道:“何事。”
“谁叫你不答应我了。”白仙儿得意的笑了。
“老吃白米粥,拿来的力气答应。”秦裂没好气的道,喝白米粥一定是白仙儿的报复。
“好了,给你一个东西。”
“什么?”秦裂看见白仙儿的手从背后伸了出来,不过让秦裂欢喜的是,她的手上,拿着一壶酒。
秦裂喝了几口酒后,神色自然不同了,感觉生命都有了色彩。
白仙儿嫣然道:“秦哥哥,你看,我对你还好吧。”
秦裂的心思都在酒上,并未理睬白仙儿,白仙儿又道:“那我跟着你,怎么样啊。”
“不行。”
整个房间里寂静无声。
翌日清晨,秦裂的伤势既然已好,那么就应该离去了,涵虚城的内斗,秦裂必须护住江叶城主,决不可让军师动他分毫。
秦裂走得很早,不敢惊动白仙儿。不过秦裂的心思却惦记着她。白仙儿身上所有的气质是秦裂所没有的,她就像个仙女,应该过着世外桃源般无忧无虑的生活。
如果秦裂不是杀手,而只是一名普普通通的男子,秦裂也许会带她走,去过山水田园生活也好。
秦裂所不知道的是,他厌倦了杀手生涯,他的内心其实需要宁静。
可是他发过誓,他要守护江叶城主,成为他手中的刀刃,男儿的承诺,就等信守。
但事实上,秦裂是不放心白仙儿的,一来涵虚城是是非之地,随时可能刀剑加身,自己的命都悬在那里,何况是一个手无寸铁的女孩。二来,白仙儿的身份秦裂始终怀有戒心。
白仙儿为什么非要跟着自己?
她真是镇上的人?为何对镇上的人的死讯余东无衷?
秦裂忽然想起白仙儿眼里闪烁过但却瞬间而逝的黯然与落寞,难道她只是故作坚强?
秦裂不再多想,迈步走出东岩镇,但快要走出镇子的时候,秦裂却看到了一名一袭白衣的女子,白衣如雪白圣洁,像是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干净无瑕,纯洁天然,仿佛是不容亵渎的神圣。
“白仙儿。”秦裂惊讶的盯着她?看来自己低估了这个女孩。
“我就知道你会不辞而别,是打算让我一个人自生自灭?”白仙儿没好气的道,还好她知道秦裂会来这招,所以提前在这里等候秦裂。
秦裂涩声道“要不我给你找个婆家。”
白仙儿瞪了一眼秦裂,咬牙切齿道:“秦裂,我听说你们江湖人最重恩仇,我既救了你,又照顾了你三天,现在我无依无靠孤苦伶仃身似浮萍何况我手无寸铁弱不禁风你就不思回报感恩戴德反而还不辞而别一走了之?”
秦裂见她口若悬河文采了得,不好反驳,叹息道:“并非秦裂不知恩义,只是我所在的是仇怨是非之地,跟着我,你会死的。”
“我现在只有一个人,我的亲人都死在了吴茂的屠刀下,不跟着你,我无去无从,也会死的。”白仙儿说的动容,眼里泛起了涟漪。
秦裂见她心意坚定,而事实也真如她所说的一般,白仙儿一心想跟着自己,难道真的只是想活下去?
“那好吧,你跟着我可以,但在路上,你必须什么都要听我的。”秦裂终于松了口。
“我就知道秦哥哥是个好人,你肯定会一生平安的。”白仙儿转哭为笑,秦裂也讪讪而笑,道:“那我们走吧,天黑之前要找到下一个歇脚的地方。”
“恩,听秦哥哥的。”
二人开始启程,留下东岩死镇的落落影子,朝阳露出了头,而秦裂与白仙儿赶着路,前往下一个歇脚的地方,却不知在神州大地的某处,已是暗流涌动。
江陵城,天闲居。
朱雀走在走廊里,身后是一个妙龄女子,女子戴着面纱,却打扮得妖娆华丽,鹅黄的衣服,倒也有几分华贵之气。
走到了走廊的尽头,朱雀和面纱女子都停下了脚步。
朱雀先开口道:“凤凰,你约我到这里来,却只是品茶下棋,却不说正事,这太阳都快要落山了。”
面纱女子道:“我说了还不是怕你伤心吗?”
面纱女子打量着朱雀,二十岁左右的年纪,红衣如火,只是要浇上些冰冷的颜色了。
朱雀的身子一怔,她知道朱雀要说的是什么,她的眼睛黯然下来,低下了头,眼神中看不出来什么端倪,但心里早已在流血了。
面纱女子道:“你应该知道了吧,吴茂已经死了,死在了他七年的好友秦裂的刀下。”
“我知道。”朱雀望着走廊外的繁华,心里生出了一股凄凉。吴茂死了,丈夫就这么死了,不是说好会回着回来的吗?
为何现在却天人永隔?
“知道就不该有所行动吗?她晚上会在碧烟村的几户农家歇脚,东岩镇最近的地方就是那里,如果他不去那里,就要睡树上,可他还带着一个女人,所以,必是经过碧烟村的那几户农人家里。”
朱雀道:“军师怎么说。”
面纱女子道:“军师说了,秦裂必须死,江叶手下的人都有收买的可能,只有这个秦裂,却是死心塌地的效忠江叶。”
这个时候,一个白色的身影走到了朱雀的面前,正是朱雀从月影楼买回来的陈玉,陈玉道:“主人,人手已经调集好了,就等你的命令。”
朱雀回头望了一眼面纱女子,冷声道:“凤凰,就算没有军师的命令,我也非杀了秦裂不可。”
朱雀带着陈玉离开了天闲居,但凤凰的身影却伫立在原地,她对着走廊的顶上道:“韩侍,你说朱雀杀得了秦裂吗?”
霎时,上面一个好听的男声传来:“未知。”
夕阳快要落山了。
赶了一天的路,秦裂和白仙儿暂时还未寻到落脚的地方,可是却看到了一间茶馆,茶馆很简陋,只有三四张桌子,而立着的杏旗也似乎到了垂暮之年,毫无生气。
在这人迹罕至的荒郊野外之地如果有茶馆,就意味着这附近有人居住,那么落脚的地方也会有的。
秦裂微微一笑,道:“走了这么久,是不是渴了?”
白仙儿道:“没有,一点都不渴。”
秦裂故作疑惑道:“既然没渴,那为什么把我带的水,都喝光了。”
“我只是饿了,谁叫你不喝水的。”白仙儿小声的嘟囔,声音却越来越小。
秦裂指着前方的茶馆道:“我们去吃点东西。”
茶馆卖的也只是些包子馒头,秦裂也只是讲究着吃,但将手中的馒头嚼了几口,便放了下来。
白仙儿抬起头,疑问道:“你不饿吗?”
这时,一名黑衣男子走了进来,他并不是个显眼的人物,但他的刀却特别显眼,一柄一人高的斩马刀,说不出的威武霸气。
鬼狐。
他来这里干什么?秦裂小心的戒备着他。鬼狐原本是江叶城主手下的大将,更是城主的左膀右臂,但他加入涵虚城只是为了效忠吴茂,吴茂背叛江叶城主而转投军师帐下,而鬼狐也跟随者吴茂叛变。
秦裂虽未与鬼狐交过手,但却知道,此人却不简单。
只听见鬼狐对着茶馆的小二道:“来一壶酒,再加半斤牛肉。”
小二为难道:“客官,我们这儿只有茶,没有酒,要不喝点茶水吧。”
鬼狐不高兴了,道:“老子从不喝茶,倒是要喝血。”
小二变了脸色,秦裂却开口道:“你身上的血还少了么?”
鬼狐的身上没有血腥味,但他那柄斩马刀上却有。鬼狐刚进来的时候便看见了秦裂,这只能算是巧遇。
“原来是大名鼎鼎的鬼道杀手,你的命真大,主上没有杀得了你。”鬼狐找了张桌子坐下,斩马刀也放到了桌子上,刀口上散发着血腥味。
他口中的主上是吴茂,但他的实力却远远高于叫吴茂主上的楚孟。
秦裂冷笑道:“我的命一向很大,只是不知道叛徒的命会有多大。”
秦裂口中的叛徒自然指的是鬼狐。
“秦哥哥。”白仙儿小声的叫唤了秦裂,秦裂笑道:“没事的。”
鬼狐看了一眼白仙儿,有看了看秦裂,笑道:“原来秦裂秦大杀手今日抱得美人归,那么我就不必多打扰,我还有我的事要办,告辞了。”
鬼狐扛起斩马刀,扬长而起。
他为什么要走?他不是来杀秦裂的?
“仙儿,吃好了吗?天快黑了,我们也赶紧赶路吧。”
“恩,我吃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