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威尔不禁呕吐起来,他使出全身力气才将身材高大的博士推在一边。伯明顿跑过来将斯威尔扶起,两个人不禁瑟瑟发抖,斯威尔的声音已经走样:“老师,博士,博士他怎么会在这样里?”伯明顿的目光在尼尔西的脸上扫了一遍:“不用担心,这恐怕是有人搞的恶作剧。”
  斯威尔毕竟是法医,他的情绪很快稳定下来:“看来是有人想吓走我们,阻止我们查清事情的真相,老师您认为会是谁干的?”伯明顿淡然一笑:“我不认为除了国王组织还会有别人,只有他们才会对死人不敬。”斯威尔听到国王组织四个字后张张嘴什么也没说,这是一个所有人都知道而又不都装作不知道的存在。
  两个人费力的将两百多磅重的尼尔西挪到解剖台前,斯威尔报怨着:“都是这个该死的吴天昊,要不是他也不会惹出这么多事来,天堂他去不了,只能下地狱,说不定明白我们就能在泰晤士河里看到他的尸体。”斯威尔的报怨是有感而发,然而他却不知道危险又一次降临。
  尼尔西的双眼突然泛起血红色,就像有人硬将波斯猫的眼睛塞到他的瞳孔里,那红色的眼神忽明忽暗诡异非常。尼尔西僵硬的右手一下将伯明顿扫倒在地,随后他双手掐住斯威尔的脖子,斯威尔惊恐万状,他嗯嗯的叫着,这声音似大而小,他的双手在尼尔西的脸上撕抓着,可是对一个死人来说这根本不起作用。
  伯明顿勉强从地上爬起,他扑过去打算掰开尼尔西的双手,可是那双手就像钢管一样坚硬,伯明顿从桌上拿起手术刀一下一下切割着尼尔西的手臂,可是这双手就算剩下骨头也仍然掐着斯威尔的脖子不肯放松。整个过程中伯明顿再也没有受到攻击,这说明尼尔西确实死去,因为他没有思绪。
  合金钢材的手术刀插进尼尔西的手骨里,伯明顿用力过猛竟然断裂,在伯明顿看来这是尼尔西杀死斯威尔的意志折断了手术刀,他慌乱中终于在桌上找到了可堪一用的工具,一把轮锯。轮锯飞转着从上向下将尼尔西的双臂锯断,但是尼尔西仍然平端着残废的手臂向前攻击。
  伯明顿只能轮锯平推将尼尔西硕大的脑袋切掉,头颅掉在地上滚动着,无头的尸体仍能行动,尼尔西那双血红色的眼睛仍然闪动着,不过明亮度已经越来越低,最后红光消失他的尸体也砰然倒地。斯威尔的五官已经挪位,他捡了一条小命,现在他终于相信伯明顿的话,这个世界可能真的存在鬼怪!
  斯威尔抓住伯明顿的肩头:“老师,这是怎么回事,这,这怎么解释!”伯明顿深思片刻:“我们要坚信科学是能够解释这些诡异事件的,现在有两件事需要去做,第一是找回吴天昊的尸体,第二是继续查明博士的死因。”斯威尔点点头:“上帝保佑这场恶梦快些结束。”
  伯明顿安慰道:“斯威尔,你是Y帝国著名的法医,你应该坚信发生在博士身上的事可以成就你的未来,而且这也可能是博士在告诉你什么。”斯威尔从地上站起:“您赶快离开,我马上通知警察吴天昊的尸体被窃。”伯明顿点头:“我也要向埃文斯那个瘸子汇报,否则我就有大麻烦。”
  伯明顿回望一眼解剖台上的尼尔西博士,他的思维深处又出现一种灵感,而这种灵感将会带给他以何种启迪,他一时间还说不清道不明。此时的伯明顿能够用更加理智的思绪分析这一切,他不再相信是鬼怪作祟,他能够很好的将停尸间的一幕解释成是某种生物信号存留在尼尔西脑中而产生的“死光返照”。
  顺着这一线索追查下去,吴天昊的尸体便成为关键所在。当伯明顿将风衣的领子立起走到皇家医院对面的长街上时,国王组织的人和伦敦警察局的警察风驰电掣的同时杀至,这已经是四十八小时以来皇家医院经历的第二次大搜查,看来皇家医院的对外影响恐怕要大大降低。
  埃文斯拖着那条面条式的右腿来到停尸间,停尸间里率先赶到的成员正在细心的检查室内的每一处角落,查尔士这个国王组织里的二号人物真是一丝不苟,他恨不得将水泥地面凿穿三尺看一看吴天昊是不是被鬼魂带到了地下。他跑到埃文斯面前:“W,经过初步检查,吴天昊失踪啦,现在未发现有用线索。”
  久经大浪的埃文斯仍能以沉稳的态度面对这一切:“记住,是吴天昊的尸体失踪,而不是吴天昊失踪,懂吗?”查尔士连忙点头:“明白,我明白。”埃文斯拖着右腿来到解剖台前,看着尼尔西成为碎片的尸体,他皱着眉头并用西装左上兜里的手帕捂住鼻子:“斯威尔法医,你解剖的还真够彻底的。”
  被埃文斯语带双关的这么一“挑”,斯威尔的心跳开始骤然加速,正当他准备说词时,埃文斯竟然向门口走去,原来这位贵族大爵士发现自己的裤腿在地面上拖来拖去已然被陈留的积水弄脏,这是他最不喜欢的也是最讨厌的一件事,因此他急于离开这个鬼地方。
  这一天伦敦的上空警笛声大作,以医院为中心的整个切尔西街区都被封闭,警察采用地毯式搜查以寻找可利用的线索。伯明顿并没有回家,他在泰晤士河对岸的巴特西公园眺望着对岸的皇家医院。阳光明媚,万里无云,对于伦敦来说这是难得的好天气,他坐在公园的长椅上寻觅着自己那一丝萌生的灵感。
  在草坪上一对情侣正爱昵的倾谈,两人对视着更多的心声用目光进行交流,女孩撒娇似的对男孩说道:“你别动,我要好好看看你的眼睛,一本希腊古籍上说如果两个人相诚相爱,那就能在对方的眼睛里看到她最美的样子,而且这个印象是至死不渝的。哼,你的眼睛里根本没有我……”
  伯明顿猛的想到了什么,他高兴的站起身行拍着脑袋大声说道:“对对!就是这样!谢谢,谢谢!”他不知所谓的举动显得他古怪非常。他一边向皇家医院附近的酒店走去一边打通斯威尔的手机:“斯威尔吗,你马上取出博士的视网膜并进行妥善处理,对,就是现在,再晚就没用啦!”
  现代医学界早已证明,人死后的视网膜能够暂存一幅图像,这幅图像便是临死前见过的东西,这一点伯明顿和斯威尔都明白,只不过当局者迷一时间漏掉这么大的一条线索。国王组织的人仍在医院外搜索,伯明顿心里着急却不敢上前,他不想在这个时候惹上麻烦。
  突然他的手机叮叮的响起,上面显示的号码让他心中一惊:“您好,我是伯明顿。”电话的另一头响起“老爷”那股子带着金属回声的嗓音:“伯明顿医生,对于尼尔西博士的死我深表遗憾,不过国王的医学研究不能因此废止,作为尼尔西博士的得力助手,我希望你能将他未尽的事业进行下去。
  虽然你不是组织的正式成员,但是我们同样信任你,你可以以你喜欢的身份进行工作,不需要加入我们,请记住一点,我们和你一样都不希望博士的医生成果不能完成。”
  伯明顿的舌头一时间不会打转,他结结巴巴的吱唔着:“老爷子,我的学识有限,恐怕不能胜任。”伯明顿曾经从尼尔西那里获知老爷这个人的存在,他知道老爷这个人远比埃文斯恐怖。
  这时一个狂暴的声音传了过来,嗓门之大简直要将伯明顿的手机震碎:“伯明顿你装什么,老爷让你负责这是看得起你,这是国王组织对你的信任,这是议会赐予你的殊荣!”在老爷子身边大喊大叫的这位正是老爷子的管家,也是他唯一的好友约翰·里德,他是一个酷似拉姆斯菲尔德作风的老军人。
  伯明顿不知道里德嘴里的议会是什么,但绝对不会是政府里的议会,很可能是国王组织的上一级机构,他心里清楚隐形人计划他是推不掉的,别说国王组织秘密投入的大笔资金,就连那些不怕死的志愿者都不会答应停止计划的进行,看来他只能也必须服从老爷子的安排。
  老爷子迫不及待的吩咐:“你马上到研究中心去,那里的研究绝不能停止,必须马上去!”伯明顿刚将手机放进风衣里,一辆罗孚轿车便停在他面前,这辆轿车他万分熟悉,这是研究中心给尼尔西博士配备的专车,而且还有一位拥有丰富驾驶经验的老司机。
  茶色车窗降下一半,一位金发美女探出头来:“伯明顿主任,我是您的司机丽莎。”说着车门一开这名女司机走了出来,伯明顿的眼球顿时向外突鼓三分,丽莎上身穿着一件紧身西装,西装里面是一件超低胸的小衫,她硕大的双峰简直要破衣而出,短得不能再短的迷你裙将大半个屁股露在外面,淡紫色网状长筒袜和12厘米高的鞋根都让她的回头率狂飚直上。
  丽莎看到伯明顿的表情心中得意三分,大凡以美色诱人者都对好色的男人看得一文不值。伯明顿尴尬的问道:“你是我的司机?福特呢?”福特是尼尔西的司机。丽莎故意甩甩自己的长发,让金丝发上散发出来的“亚波蒂”洗发精的芳香飘进伯明顿的鼻子里:“福特年纪大了,上面让他退休喽,主任请上车吧!”
  伯明顿很不习惯,他坐进车内感觉十分的不自在,这辆罗孚轿车本是尼尔西所有,自己不免有鸠占鹊巢之嫌,而且他感觉车内每一个角落都有尼尔西的影子。丽莎真是一个风骚带劲的女人,她故意解开西装的纽扣,让自己的前胸暴露在反光镜里,伯明顿年近五十,虽然对男女之事谈不上兴趣,却也忍不住多看几眼。
  丽莎妩媚般套弄出万种风情:“主任,贺喜您升迁,以后我将全身心的为您服务,您可不要解雇我哟,我的家离您的公寓不远,如果有什么需要我可以随时候命。”经历这么多事情伯明顿已变得十分机警,从前他对那些关于国王组织行事作风的传闻只是嗤之以鼻,而现在他深知自己已成为这群苏格兰人的目标之一。
  伯明顿的眼睛不再盯着反光镜,他知道自己这个司机就是国王组织派来的监控器,她确实可以提供任何服务,包括性服务在内,但是自己搂着一个炸药包睡觉随时可能送命,相比起来他还是觉得老福特值得信任,而且老爷子的电话一断丽莎便能驱车来到自己面前,他知道自己已处于国王组织的监控之中。
  罗孚车在牛津街与埃弗斯霍尔大街交汇处右转,前面是一片古老的欧式建筑群,距离大英博物馆不远有一栋没有名字的哥特式广厦,广厦外围是两米多高的隔离网,爬山虎和紫蔷薇成为上面的装饰品,隔离网距离楼门足有500米远,四周已是荒草丛生,乍一看去仿佛被闲置了许久。
  仔细分析在寸土寸金的伦敦这样一大片土地荒废不免让人起疑,在伦敦土地管理署也别想找到土地所有者的资料,只能在隔离网上隐隐看到一块生满铁锈的牌子,上面写着“伦敦精神康复中心”。平时很少有人在这附近走动,就算驱车去大英博物馆参观的人们也不愿向里多看一眼,谁愿意去关心精神病呢。
  这里便是“隐形人”计划的研究中心,挂着精神病院的牌子只不过是掩人耳目,在荒草中一部部监控器进行三百六十度运作,设在地下的保安中心更是荷枪实弹日夜警戒。伯明顿的轿车驶进大楼旁的车库,整个车库就是一部升降机,在200多米的地下是另一翻景象。
  伯明顿从电梯里走出,一片鼓掌声马上传到他的耳朵里,几百名工作人员聚在大厅里欢迎他们的新领导,一名女研究员报告道:“主任,您的办公室我们整理好了,都是按照您喜爱的风格布置,我们相信在您的英明的带领下我们一定会克服种种技术难关,完成我们的目标!”
  虽然Y国是发达国家中的龙头,但是十几个世纪以来养成的官僚作风已根深蒂固,伯明顿勉强的笑了一下:“谢谢各位,请大家争分压秒努力研究!”他快步的走进自己的办公室,当他推开门时便是一惊,不知何时他的办公室成了储物间,堆放的竟是前负责人尼尔西博士的东西。
  “主任,您的房间在这里。”伯明顿一回头,丽莎这个女人穿着白大褂出现在他身后,她的鼻梁上还卡着一副精巧的眼镜,现在的丽莎还算能够入眼,无穷的风韵和不尽的妩媚都被这件白衣包裹住。伯明顿用手指着她:“你,你到这里来干什么?”一个司机怎么能够进入研究中心,这里涉及的都是机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