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冒堂一伙人很怕洛贺里的拳脚,但绝对不希望是用这种方式逃过皮肉之苦,更没人相信蝉连三年的世界武术冠军会发生这麼离谱的意外,接到消息后,眾人聚在加护病房外,静心祈祷等待奇蹟。
  奇蹟,早在他们身上出现,理应当场气绝的两人都保有一口气,还被送进同一家医院进行抢救。
  站在手术房外一角的是洛家兄弟,西装笔挺面色沉重的是洛家长子洛琰,以一家之主自居的他慌乱不定,情绪更是暴怒。
  后头跟著一票兇神恶煞的是洛弋央,身為一方势力掌权者本就令人生畏,那双深邃的兇眼此时还燃著杀气、血腥,叫人不寒而慄。
  藤田敬万万想不到他家少爷会发生这种事,酒醉驾车不是头一回,这次竟然把自己也赔进去,撞上洛家兄弟的视线,身為顶尖保鑣的藤田敬不禁涔落一把冷汗,故作镇定的和他们对望。
  乖戾气氛,静謐空间,眾人的祈祷只敢在心中默吟,连大气都不敢喘,就怕一不小心敲醒两方戾气。
  急促脚步声却打破寧静,来人派头不小,尾随人数不比洛弋央身后的人少,為首的是夏家长子夏乔,他扯掉领带随手一扔,后方的人準确接住,再抬手,一票男子停留原地。
  走在旁侧有著一头飘逸秀髮的是夏秋儿,剪裁简单的淡蓝色小洋装衬托她玲瓏有緻的嫚妙身材,当两兄妹冷著脸来到藤堂敬跟前,响亮巴掌顿时响起。
  「怎麼会出这种事?」动手的是夏秋儿,一听到宝贝弟弟生命垂危,她根本冷静不下。
  夏乔也有揍人冲动,但在看见不远前的熟悉面孔便忍了,失职是该死,但他可不想表演给外人看:「秋儿,收敛点。」
  熟悉面孔指的是经商的洛琰,洛琰也注意到在商场酒会有几面之缘的夏乔,他跟他,无交集更没冲突,但在今天,姓夏的竟敢伤他弟弟,这口气哪还吞的下。
  「琰,别冲动,晚点再处理。」向来以武力处事的洛弋央拦住正要踏前的洛琰,别以為他性子多好,只是解决对方的时间地点不对罢了。
  洛琰掐著手逼自己冷静,时间就在乖张气氛下一点一点流逝。
  殊不知过了多久,厚重的自动铁门终於开啟,身著绿色医疗服的男子出现在眾人面前:「夏笙夜的家属。」
  「我是他姐姐,他没事吧。」夏秋儿冲上前急问。
  「他的状况不是很好,这二天是关键期,你们还是先做好心理準备。」
  「什麼心理準备!不管花多少钱,都要救活他…」夏秋儿歇斯底里吼著,圆滚的泪水滴滴掉落,声音尖锐又哽咽。
  「他到底伤到哪?」相较之下夏乔冷静许多。
  「夏先生头骨多处裂伤,脑内大量瘀血,已陷入重度昏迷,目前昏迷指数是……」
  夏乔身子一震,医生的话早听不进去,按著额角二侧:「你的意思是…他可能不会醒?」
  一听到这可能性,夏秋儿身子一晃摔了下去,夏乔快一步扶住她。
  「这很难说,你们不要太悲观,也是有清醒的可能。」
  「哥,我们换医院,笙夜不能这样……」
  「藤田,带小姐去休息。」夏乔也知道不能这样,但这二天是危险期,再说这已经是国内医疗设备最齐全的医院,就算要转院,也得等人稳定下来再说。
  医生返回手术房,在厚重铁门关闭前又出现一名男子,洛弋央急速上前:「Stendhl,他现在怎样?」
  「很不好。」男子卸下口罩,露出凝重神情地朝另一端走去,洛弋央尾随跟上。
  「先把人撤走,我看洛琰情绪很糟…你,应该明白我的意思。」
  「你在说笑吗?」洛弋央侧睨一眼,知道跟接受是二回事。
  「你知道我不说笑。」
  一转到无人通道,洛弋央揪住他的衣领:「不管用什麼办法,给我救活他。」
  「你以為我不想,我也当他是弟弟。」身為医者岂有枉顾人命的道理,何况医生是人不是神,这要求实在强人所难。
  「现在什麼状况?」
  「没生命跡象,还在抢救。」对上洛弋央的杀人目光,男子重叹一气:「别这样看我,他在生死来回几次,你以為我不要紧,不如…让他走。」
  「Stendhl!」洛弋央厉声一吼阻断他的消极:「洛家男人没这麼弱,你敢放弃试试看。」
  「他的状况真的很糟,正面冲撞…你以為断手断脚那麼简单,他的体内…根本没一处完整,就算活了也不能跟以前一样,甚至还得依赖机器為生,你以為他能接受?」
  「就算这样也是他自己决定,不是你帮他作主,听懂就给我回去。」洛弋央咬牙道出结论,哪怕结果这麼糟,也不许任何人扼杀他的生存权利。
  见男子红著眼框折返手术室,洛弋央重重往墙上一击,这笔帐,绝对要夏家付出惨痛代价。
  衰,衰到最高点,為什麼会遇到这种倒楣事。
  惨,惨到最高点,為什麼会闯出这麼离谱的意外。
  即使闔眼,急救中的二人仍然感觉到一股刺眼光芒,依稀听见仪器声、呼唤声。
  洛贺里看到自己躺在手术台上,他本能的想回去,空调清风却阻碍他返回躯体,更有一股无形之力在使劲拖著他。
  王八蛋,不要拉我。洛贺里的叫骂、抗议全在无声中进行,看著逐渐远离的身体,眼前景物忽然裂成碎片,仅存的意识渐渐飘远,远到脱离现实…远到连自我都感觉不到,全成了飘邈虚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