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小子睡的还真爽。」想自己忧心重重,他竟然躲起来睡大头觉,嘴上抱怨,却伸手抚平他紧锁的眉间,又替他把凌乱的衣服拉好,扯上一角的毯子為他盖上。
  夏笙夜仍无法相信满天神佛竟然把他的祈求吶喊全当耳边风,现在,非旦没有美女可以抱,更没有跑车可以开,还得面对莫名其妙的心悸,看著微微张开呼吸的嘴竟然想……
  见鬼啦,為什麼会这样,是死亡前的徵兆吗……
  夏笙夜甩开满脑子的诡异想法,亲他,可不是清醒下能做的事,气恼地捏上他的脸,向来就不懂分寸的人压根不怕吵醒他。
  「猪,这样还能睡。」无论怎麼掐搓捏揉,洛贺里始终睡的死沉,夏笙夜自讨没趣的往旁边一趴,静静看著。
  半晌,穷极无聊下又打起坏主意,连起身都懒,用手肘匍伏前进,趴到他身上,捏上他的鼻子,捂住他的嘴,就等他缺氧清醒,恶作剧的同时,自己也憋了口气暗中较劲,就要看看谁比较能撑。
  就在夏笙夜快气绝身亡才赶紧鬆开他的口鼻,滚到一旁大口喘气,而他竟然还无动於衷。
  「起来,我很无聊。」夏笙夜重重推上一把。
  「真的回不去了,你说怎麼办。」
  「如果真的要在这过一生,乾脆杀了我算了。」
  夏笙夜突然撑起身子,兴灾乐祸的说:「恭喜你正式失恋,你的米雅真的要跟人跑了,这绝对要好好庆祝庆祝。」
  夏笙夜自得调侃著,回应的还是沉沉呼吸声,再次感到无力,头一低,轻轻吻上。
  翌日,贪睡的夏笙夜睡到正午,缩缩手,满意贺里抱枕还在,惺忪的睡眼看著过近的面顏,当然少不了特意的早晨之吻。
  经过昨晚的挣扎和试验,夏笙夜投降认输,决定顺其自然,谁叫这世界只有他跟自己同病相怜。
  再想到必卡可怜兮兮的模样,更决定把这莫名其妙跑来的感情藏好,反正有“良好”睡相加持,该佔的便宜绝对少不了。
  就像现在,吻他是再自然不过的事,就算把他惊醒,只要一笑置之就能呼拢带过。
  「小猪,你怎麼这麼会睡。」夏笙夜挼弄他垂落的髮丝,细看略带稚气的面顏,露出一抹甜腻的笑容,抬脚将他缠的更紧。
  夏笙夜就这麼赖著不起,直到肚子饿了,身子酸了,才想到他比自己早睡,有著生理时鐘的人怎麼会睡这麼死。
  「贺里,贺里……」呼喊、拍打全无反应,夏笙夜感到不对劲,大大吸一口气,揪起他的耳朵:「洛贺里──!」
  照惯例,应该要弹起来一拳揍过来阿。
  看他依然睡的死沉,夏笙夜慌了,蹬起身子大呼:「必卡、必卡!」
  夏笙夜才登下龙,一直守在外头的必卡已自动出现,守候一夜的结果就是把夏笙夜整晚的举动看在眼裡,之前就算了,昨晚,竟敢在清醒下吻他,要不是有那条协议在,早动手宰人了。
  看著几近昏厥的人,必卡吁叹一气,赶紧為他治疗,心疼地摸上他的头。
  必卡很怕,怕到连现在可以趁机吻他都不敢,心裡又怨,怨他的一再拒绝,更怨自己為什麼会喜欢他。
  要是一开始他不主动示好,要是一开始他不要给这麼多温暖,现在又哪会这麼悽凉,难过。
  「洛贺里,你是最可恶的人类,说喜欢我又拒绝我,给我希望给我温暖又把我推进绝望,你是扯谎的人,虚假的人,我…讨…」
  讨厌二个字始终吐不出口,眼帘一垂,吻上他的手心:「喜欢你,真的好喜欢。」
  迷梦中,洛贺里隐约听见他的自喃,听出他的悲伤,想安慰他,想道歉,但身体就是动弹不得,眼睛就是张不开。
  我不讨厌你,真的,只是我们的喜欢不一样。
  其实洛贺里也迷惘著,每次听到他问為什麼不喜欢他,总是说不出所以然,搬出檯面的不是世俗不允许,就是性别问题。
  这些拒绝理由就连他自己都有些听不入耳,但拜必卡的行為所赐,现在又多了一个正当的好理由,再怎麼说,两个男的怎麼能做那种事,简直是有违常理,破坏社会良好风气。
  却又清楚喜欢一个人是不分性别、年龄、身分,可是,喜欢一个人应有的怦然心跳,在必卡身上完全找不到。
  虽然跟米雅的相处早已少了激情和悸动,但还是会期待每次的约会,想像每次见面她的穿著打扮会是怎样,努力创造不让场面冷却的话题。
  这才是喜欢的感觉不是吗,对必卡,这些全都没有,有的只是心疼跟担心。
  感觉身体轻鬆许多,眼皮也不再沉重,赶紧把他冰冷发颤的手抓牢,这动作对洛贺里来说再自然不过,就想安慰他,支撑他。
  但对必卡来说,就是这麼简单的动作让自己不小心喜欢上他,就是这麼简单的动作一次次对他抱著希望。
  必卡倏地将手抽回,不要了,不要这些假温暖了。
  从今以后,只想照自己的方式去喜欢他,默默的守护著,就像昨晚一样,静静地在远方看著就好。
  他的拒绝让洛贺里的心起了涟漪,眼帘一晃,用力的把眼皮撑开,却看不到他的身影,空气中瀰漫著浓浓悲伤,洛贺里歉疚地紧紧握住手上残留的温度。
  明明知道他内心的孤寂,明明清楚他只想跟人类亲近,為什麼这麼懂他还要去伤害他。
  必卡,原谅我,是我不好……
  「那小魔王是跑哪去了。」
  听到夏笙夜的声音,洛贺里身子一侧躲进毯子裡。
  「还装!」他的大动作早被夏笙夜瞧的一清二楚,粗鲁的把他扯起:「别躺了,起来讨论一下接下来怎麼办。」
  一扯,夏笙夜发现他泛红的双眼,缓了口气,问:「不舒服?」
  洛贺里不作声,背过他闪避他的目光。
  「该不是肚子饿了吧,谁叫你这隻小猪这麼会睡,起来吃东西。」夏笙夜知道乐观的他绝不可能為了回不去烦恼,在这裡能让他闷闷不乐也只有那个小傢伙了,他不愿说,也不再追问。
  洛贺里转过身看他,对这新称谓大大不满,发誓的时候只说过小狗乌龟,什麼时候跑出小猪了。
  来不及让他抗议,夏笙夜又抢了说:「对了,晚上我们去庆祝一下。」
  「庆祝什麼?」洛贺里很好奇在诸事不顺的时候是能有什麼事值得庆祝。
  夏笙夜扭著他的脸,笑说:「庆祝你失恋。」
  「去你的。」被他这一闹,洛贺里的灰色心情一扫而光。
  「去哪?」
  「刷牙洗脸吃饭!」
  看他恢復元气,夏笙夜扬嘴一笑也跟了上。
  过了用餐时间,饭堂内没几个人影,除了忙碌的大婶和他们外,还多了意外之客──南风。
  他的热情撞上洛贺里的冷心情实在敲不出火花,看洛贺里只顾埋头啃食,夏笙夜委婉说著:「这小子刚睡醒,别理他。」
  「无所谓,我是来辞行的。」南风不入座,直接说明来意。
  夏笙夜会心一笑:「这趟旅程肯定会有很大的收穫。」
  「哦,是这样吗。」南风依旧是如沐春风的悠然神态。
  夏笙夜也不多言,抱以微笑:「顺风。」
  「有缘再见。」
  南风扬手离去,清风般的男子正式踏上命运旅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