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阿!人呢!!」
  翌日一早,夏笙夜慌张大嚷,被吵醒的自然是他的同居人洛贺里:「找什麼?」
  「血赤者不见了!」
  「走了吧。」洛贺里打著大哈欠看他。
  最好那样还走的了,昨天在受不了血赤者满嘴粗言秽语而躲到一旁时,理鹰走不了的人竟然飞了起来,才终於知道法鲁席尔為什麼可以靠近。
  真相大白的那刻夏笙夜超想宰人,恼这心想事成竟然跟他玩咬文嚼字的游戏,為了避免日后再有同样情况发生,又抓血赤者做了几次实验。
  直到夜深疲累了,索性对血赤者丢下睡前指令:『不管你用走的、飞的、跳的、跑的、爬的、滚的,都离不开半步。』
  已经是无从挑剔的命令,怎麼一觉醒来人还是溜了,诡异的谜团在夏笙夜心中又多一桩,叹气说:「我的心想事成又不灵了。」
  「不灵就算了。」
  「什麼算了!」夏笙夜厉声怒吼,起床气加火气一口气爆发。
  「呃,我……」
  洛贺里哪知道随口一说会惹火他,顿时挤不出半句话,看他抓起昨天的战利品跑出去,不假思索地追上道歉:「夜,是我说错话,别生气。」
  「别碰我,回去睡你的觉。」夏笙夜使劲拨开他的手。
  激烈反应让洛贺里愣了,更想起他们的关係也仅此於亲吻和拥抱,而他的冷淡是表示到此為止吗,想著,心裡一阵刺痛,搁下一小声道歉转身回房。
  夏笙夜被自己的行径打败,赶紧追上前,捧著他的脸吻著说著:「贺里…贺里…我不是…故意的……我……」
  我喜欢你,你喜欢我了没……
  想问,想这麼问他,却没有开口的勇气,一声叹气,所有吐不出的心声都化成浓浓的吻。
  洛贺里也回吻著,心裡想的跟夏笙夜一样,只是刚才的锥心之痛让他到现在还无法忘记,不禁想起必卡每次露出悲伤神情的时候是不是也这麼难受。
  结束和解的吻,夏笙夜撑在他身上玩他的头髮:「今天帮你剪头髮。」
  「恩。」
  「不过要晚点,我先去狄牙那。」
  「那下午吧,我要去市集一趟。」
  「好,早点回来。」头一低再覆上一吻,微微笑著。
  或许对洛贺里来说心想事成灵不灵并不是那麼重要,可对什麼都不会的夏笙夜来说意义大不同,在送他出门后,夏笙夜拎著姽啸冲去狄牙家。
  「狄牙。」
  一见到他,夏笙夜突然跪下,把狄牙吓出一身汗,惊问:「你谁阿?」
  「我在拜师。」夏笙夜赏他一记白眼,要不是有求於他,早就开口骂人了:「教我用它。」
  狄牙小心翼翼地接过姽啸,又战战兢兢地盯著夏笙夜,就怕稍不留神又被他整了。
  防狼似的神情叫夏笙夜看的一肚子火,吐口气,忍住咆哮的冲动,柔声说:「我保证一定会认真学。」
  「这东西不适合你。」狄牙将杖子递还给他。
  「适不适合不重要,能用就好。」
  「你还是先起来去旁边坐好。」这麼正经八百的模样叫狄牙看了冷汗直流。
  「那你答应了?」
  「我没……」看他又要跪下去,狄牙赶紧把他抓起来扔到椅子上:「给我坐好。」
  不待夏笙夜开口抗议,狄牙抢先说:「这杖子只有懂阎灵之术的人才能用,那种咒术是魔法中的偏门,我不会。」
  夏笙夜点点头,非但不暴躁还冷静地问:「那治癒呢,我能学吗?」
  「能,不过等你学会应该要花八、九年时间吧。」
  「没有速成的吗?」
  「没听过欲速则不达吗。」明知道他已经开始不耐烦,狄牙还是浇他一桶冷水。
  「吼~~~」
  「闭嘴,你到底怎麼回事?」狄牙坐定问著。
  「我的心想事成不灵了。」
  「什麼东西?」
  突然这麼问,夏笙夜也不知道该如何解释,脑袋一转:「就是…你只要讲话就会咬到舌头。」
  「什……唔……」才开口,真如夏笙夜所言。
  狄牙咋咋舌,总算理解為什麼在他面前总是会把自己摔的头破血流:「原来是你搞的鬼。」
  夏笙夜垂下眼帘,压著头说:「我以為心想事成很厉害,起码对你、对某些事都很灵,可是昨天之后我不这麼认為,竟然连喜欢的人都不能保护,这样的我简直就是窝囊废。」
  「你现在这样就很好了。」这话绝不是安慰,而是旁观者的由衷一论。
  「好个鬼,我连问他喜不喜欢我的勇气都没有。」
  狄牙挑眉望他,这话听起来怎麼十分怪:「不喜欢会亲来亲去。」
  夏笙夜吁口气,花了一些时间把他们的关係说明清楚。
  知道他们彼此心意的狄牙差点忍不住笑意,掐著眉间故作疲累地说:「不说等著憋死。」
  「我就喜欢现在这样。」
  「随……」狄牙音才起,倏地起身望向窗外。
  「怎麼了?」
  「他来了。」嗅了几世纪的气息,绝不可能搞错。
  不用问夏笙夜也知道狄牙口中的“他”是谁,既然情敌復活,哪还有耐性跟好脾气,抓住狄牙的衣襟嚷著:「快教我速成法,最好可以一下就把他打回去的那种。」
  「哪有那种东西……」狄牙赏他一记白眼,就算有也不会教他,怎麼可能帮外人对付同族,真是蠢到极点。
  市集的铁烙舖,洛贺里正忙著打量弯曲的轻铁,一旁的汉子问:「形状都照你说的做了,看看有哪边不对。」
  「没有,左右也很对秤。」
  洛贺里满意点点头,爽快付了钱:「师傅,再帮我做些东西。」
  汉子笑的开怀,有钱赚哪有拒绝的理由,洛贺里要了笔和纸往一旁坐定,开始画一些奇奇怪怪的东西,叫汉子看的一头雾水。
  被人盯著让洛贺里怪不好意思,抬头说:「师傅,你先去忙吧。」
  看汉子离去,洛贺里又低头作画,不稍多久,旁侧又站了个人,抬头一望才知道是个小孩,笑问:「什麼事?」
  「这给你。」小孩递上一株紫色的洋苏草。
  「哦,谢谢。」
  拿著自家花卉到处赠与是这小镇的特色,洛贺里不推辞地将它收下,搁在桌上继续画他的图。
  没多久又来了个孩子,他也给了洋苏草,等洛贺里画的差不多,桌面已堆了一大片的紫色花卉,赶紧抽出快被淹没的纸张去找铁匠。
  「师傅,这上头的东西有办法做吗?」
  汉子东瞧西看一番,久久才说:「可以,不过确定是照你上头写的尺寸吗?」
  「恩,就照上头的规格。」
  洛贺里只拿了定製的轻铁,那些紫色花卉全转送给铁舖。
  返回途中,送花人员依旧不断,递上的依旧是洋苏草,週遭的景色都染上一层诡异的紫,让他全身竖起寒毛,扛著轻铁拔腿就跑。
  天,今天什麼鬼日子!
  一离开市集,来到人烟稀少的步道,前方又来个小鬼挡他去路,而他手中那把超大束的洋苏草简直要把他淹了,洛贺里差点喷笑,上前问:「你这样还看的到路吗。」
  少年不说话,只是将笨重的花束递上,伸出手的洛贺里在瞥见藏在花束后的一隻眼睛,头也跟著大了:「必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