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世界绝对没人比夏笙夜还识相,只见他优雅地擦拭嘴角,从容不迫起身,扬起一抹绅士笑容,道:「你们慢聊,小弟我突然有事要办,先走一步。」
  狄牙双手交叉胸前,看他小心翼翼从自己身边走过,差点喷笑。
  夏笙夜一走,悠閒气氛也宣告结束,洛贺里拍桌站起,咬牙切齿道:「你竟然把我丢到北大陆去!」
  「有什麼关係,你不是好好的回来了。」
  「什麼叫没有关係!又不是你被虐待,再说……」一想到这几天的精神折磨和苦无自由,洛贺里再关不住满肚子不满,不停抱怨咒骂。
  好不容易送走一个夏笙夜,现在又来个洛贺里,狄牙不禁按上可怜的耳根子,认命往一旁坐定,心裡更把躲在暗处的必卡骂上。
  反观逃离现场的夏笙夜抱著愉悦心情朝目的地迈进,只是才走没多远,一名年约十七、八岁的亮丽美少女站在他面前。
  若是以前,绝对不用等少女开口夏笙夜早就上前搭訕,过去虽然糜烂颓废,但还知道什麼叫专情,再加上泛红的鼻头、肿各包的脑袋,无疑不是提醒自己做任何事之前都得三思。
  身子一侧,绕过少女身旁继续前进,少女眨各眼又挡住他的去路。
  照往常经验看来,想她不是要问名字就是要电话,再不就是用爱慕崇拜的眼神攻击过来,夏笙夜清清嗓子,送上一抹迷死眾生的笑容:「小美女,我已经有对象囉,麻烦妳让让路。」
  少女揪起眉头,飆高嗓子道:「你有病阿,别以為你长的好看,獐头鼠目,斜眼歪嘴,蓬头垢面,看看你的头髮,也不梳好,活像个乞丐,哟,还在鼻子上顶颗番茄,怕肚子饿阿……」
  夏笙夜嘴角微颤,此时的他只想回头找狄牙,拉他来见识一下什麼叫做“最找死的人类”,自己的功力哪比的上这小妮子。
  少女的高分贝嗓门一嚷自然引来不少民眾,夏笙夜一瞧,赶紧捂住她的嘴:「小声点,妳到底有什麼事。」
  「无耻!」少女往他膝盖一踢,擦擦被他碰到的唇瓣,又从腰际拿出水壶漱起口来,等消毒完毕才开口:「我的主子要见你,跟我来。」
  见他配合安分,少女也不再吭声,但一来到岔路时,夏笙夜脚尖一转就往另一头而去。
  「这边拉。」少女不耐烦的吼著。
  夏笙夜头也不回的继续向前,根本没打算跟她去见什麼主子。
  「喂!」少女追上前,才跩上他的衣角,没想到他竟然:「救命啊!非礼啊───!」
  这一叫功效挺大的,女性喊这话大伙儿早就司空见惯,偏偏求救的是一个大男人,眨眼间,围观民眾多到数不清。
  「看什麼!不关你们的事,通通滚开!!」
  少女这一吼让眾人更深信夏笙夜是受害者,手握大白萝卜的胖大婶摇头指责:「小丫头真不害臊。」
  大婶语音刚落,四周传来眾人的嘲讽和指责,少女瞬间涮红了脸,一脚踢上偷笑的夏笙夜:「你给我记住。」
  「慢走。」夏笙夜扬嘴一笑,还不忘挥手告别。
  当看热闹的人群逐渐散尽时,夏笙夜却发现置身人群中的必卡,气跩跩的冲上前。
  必卡压根不想和他碰面,头一转就走了,夏笙夜赶紧追上:「死小鬼,我有事问你。」
  「我跟你没什麼好讲。」
  「也对也对,是没什麼好讲的,就怕我一个不小心说错话,让贺里知道不该知道的事。」
  语落,夏笙夜身子一转便离开,后头却跟著扳起臭脸的必卡。
  「不是没什麼好讲,跟来做什麼。」
  「你少得意。」必卡瞪著他的背影,咬牙切齿说著。
  夏笙夜扬嘴一笑,道:「这不是得意。」
  「有事快问。」
  「我的问题可多囉。」夏笙夜才指上对街餐馆,眼前突然乍开一片水蓝色光芒,白茫的视野突然涣散一片。
  再张眼,四周景色已是大自然郊外,才知道必卡用了转移魔法,气的推他一把,道:「你不是想把我放生吧!」
  必卡赏他一记大白眼,往树干一靠,视线望向远方一隅。
  顺著他的视线看去,夏笙夜才知道只是来到镇外而已,一放心又摆出让人咬牙生恨的高姿态。
  「你没事绑架他做什麼,该不会以為这样就能让他原谅你吧。」话才出口,夏笙夜才想到这不是重点,赶紧重新说过:「不对不对,是你没事把他带去阿萨米鲁干嘛。」
  听他提到阿萨米鲁,想他应该全告诉他了,嘆气道:「知道还问。」
  他的不否认无疑不是加信洛贺里所说的真实性,夏笙夜蹙眉问到:「又是像之前那样失控?」
  必卡睨他一眼,道:「夏笙夜,我提醒过你要你不要离开他身边,对吧。」
  「我有离开吗,要不是你们把他带去北大陆……」
  「你现在不就离开了。」必卡啐了一口,打断他的辩解。
  「呃。」夏笙夜一翻白眼,才要大吐抗议,却被必卡突来一语震住。
  「只要你一离开,他就杀性大发,你不知道吧。」
  「什…什麼意思?」
  「阿萨米鲁只是开端。」必卡大吐一气,说出令夏笙夜难以置信的事实:「农村后田的二户人家和果园也是他杀的。」
  夏笙夜愣著,久久才从错愕中回过神来,甩甩头,笑道:「说谎,你以為这样说我就会离开他,你就有机可趁吗。」
  夏笙夜打从心裡不相信,必卡也不纠正他的说词,仅是缓缓说著:「那天你和南风一离开,他就往后田去,正好后田那二户农家為了亩田的事争吵,壮硕男人讲不过老人,气的拿起镰刀威胁作恶,吵的越来越烈,老人的媳妇要去找人帮手,男人一刀子挥去砍中女人的手臂,男人追杀女人的疯狂的举动让他感到兴奋,他和男人交手,没多久那男人就死了,血腥也唤醒他的杀戮,他完全失去理智的杀了其他人,直到在屋子后方看到那片皎洁的小白花,才慢慢清醒过来。」
  不愿相信,但他的描述又是那麼详细,夏笙夜不禁想起那天他确实握了一堆小白花送小影,脑袋一转,道:「骗人,血赤者验过那些人的死亡时间,跟贺里去后田的时间差远了。」
  「信不信随你。」自己怎麼可能留下任何蛛丝马跡让他们去怀疑他,必卡懒的说明,冷哼一声把头撇开。
  看他吐出不让人信服的话,夏笙夜咒骂一句,才又说道:「果园的人明明是你杀的,别赖到贺里头上。」
  「夏笙夜,你真是蠢到无药可救,难不成你要我在其他人面前说是贺里杀的,让他们去找他麻烦。」
  想起他质疑自己对果园路径的熟悉,想起那天沾在他袖口上的血渍,夏笙夜敛起情绪,正经问:「真相是什麼?」
  必卡指上他,道:「我不知道你们那天吵什麼,我只知道他那天很不安,很浮躁,到龙那喝了一堆酒之后又离开,我跟他来到果园,我不知道他為什麼要去那裡,可能是被果香吸引吧,他一直重复说他没变,他没错,他的声音引来那些人类,后来的事不用我说你应该猜到了吧。」
  难得活络的脑细胞,让夏笙夜总算理出头绪:「所以…血赤者才会先闻到血腥味,你知道我们来了,故意现气息让血赤者混淆方向,故意现身分散我们的注意力,其实那时候贺里也在对不对。」
  必卡呵呵笑著,讚上:「不算太笨。」
  「為什麼…為什麼他会……」夏笙夜惊愕这一切,想说服自己不要相信都做不到,心裡的担忧终究成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