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麼?你问的真有趣,他体内的灵魂是我的,我是谁,我是魔族,是天生杀戮爱好血腥的种族,他的行為只是顺应本能,很奇怪吗。」必卡嘴上说的理所当然,态度更是不以為意,但心裡却十分不希望他杀戮成性,寧可他像之前那样没有邪念,心正单纯,一瞥眉头深锁,吐不出话的夏笙夜,笑问:「你怕了?不敢喜欢他了?」
  「不是。」夏笙夜答的快,只是免不了担忧未来。
  发现他眸中的忧虑,必卡大笑起来,道:「他变成怎样我一点都不在乎,他喜欢杀多少人,我都能满足他,你能吗?」
  「这不是能不能的问题!」夏笙夜被他挑起怒火,一吼,偌大的拳头打上那张嚣张的嘴脸:「你不要把他变的跟你一样,他是人类,是活在没有魔法和魔族世界的人类。」
  「你如果不能接受就离远一点,我会照顾他。」
  「不要再妄想了,他是我的,是我的,不管变成怎样都是我的!」夏笙夜一把揪住他,再挥拳,一个蹣跚不稳拉著必卡跌入草地上,夏笙夜一个翻身压上,拳头如雨点般的打在必卡身上,怒吼著:「要不是你他不会变成这样,都是你,都是你,别以為我不知道这一切都是你计画好的,是你让他变的跟你一样,是你让他去杀人,然后再让他知道自己的罪行,你这麼做只是不让他跟我回去对不对……」
  夏笙夜突然噤声,俯视身下的人:「在阿格领农你求我,现在我求你,你放过他好不好,我要带他回去,让我带他回去,我求你成全。」
  头一低,一颗泪水打在必卡脸上,他的态度让必卡感到欣慰,感到放心,敛起偽装出来的张狂,低声道:「你们的词我不懂,贺里说我把他当定心丸,如果他是我的定心丸,你就是能安他心的人。」
  说这话无疑是在承认自己落败,对必卡来说早就无所谓了。
  夏笙夜不懂他的意思,是愿意成全还是别有含意,一看到被自己打到掛满大小瘀青的脸,才发现他毫无反击意思,赶紧从他身上退开。
  必卡动也不动的躺在地上,望著蓝天白云,喃喃著:「我好想看看你们的世界,天空的尽头应该到的了吧,如果我死了,一定要飞去看看,有他的世界一定很美,很美。」
  微风轻轻吹来,夏笙夜望著远方,道:「我们的世界只有污染和光害,晚上看不到星星月亮,吸进肺裡的都是脏空气,走在路上一不小心就会被车子撞死,再倒楣一点说不定会被歹徒行抢,不信的话,你死了之后自己来看。」
  「我会去的。」
  必卡闭上眼,微微笑著,才正享受暖风的轻吻,脑袋突然被重重敲上,张眼一看,只见夏笙夜歪嘴嚷著:「你现在死了吗,少给我搞哀怨。」
  看他就地而坐,必卡也坐了起来:「我想我知道贺里喜欢你什麼了。」
  「你又知道。」
  「因為你够蠢,这些是我没有的。」
  「欠揍!别以為你会魔法我就不敢揍你。」虽然说的气愤,心裡却对自己创出来的头号情敌感到不捨,挥出去的手往他头上拨动,打乱乌黑髮丝:「感情的事不能免强,如果我回的去,我会顺便把你改聪明一点。」
  「不用了。」就算懂了爱人的方法,一切也无法重来,更不会有第二个让自己这麼喜欢的人了,想著,必卡把头埋在双膝裡,温热的泪水止不住的滚滚落下。
  见那矮小身子微微颤动,夏笙夜想也不想搭上他:「别误会,我不是安慰你,只是可怜你,同情你而已。」
  故意吐出轻视语言,却没有预料中的咆哮怒吼,手中的肩头反而抖的更利害,搞的夏笙夜顿时说不出话。
  过了多久夏笙夜不知道,只知道自己的手麻了,身子僵了,反应总是慢几拍的脑袋才想起那令人嘖嘖称奇的哭功,故咳二声,打破大自然寧静:「哭够了吧,在我的世界男孩子是不能哭的。」
  必卡吸著鼻水,抬起头看他:「是这样吗?」
  夏笙夜点起头一点都不心虚,不想想自己也是水蛙一隻,还义正严词的道:「泪水对男人来说是懦弱的表现,形象、威严和面子才是男人需要的。」
  必卡蹙起眉头,努力消化他的说词,回想以前见过的人类,片刻后才点头认同:「你说的好像是对的,我没有见过男人哭。」
  夏笙夜瞠口结舌,早知道他不懂常理,更知道他不比狄牙熟知人类,却没想到他会夸张到这种地步,总算理解当初為什麼洛贺里会捨不得他,会觉得他可怜了,自己现在竟然也產生同样想法。
  「你是怎麼让他知道你喜欢他的,说来听听。」明知道有更重要的事得问,夏笙夜就是忍不住好奇。
  必卡理都不理的把头转开,没常识的他起码还知道这种事不是拿来跟情敌讨论的。
  「喂,看在我安慰你的份上说一下会死阿。」
  「男人也会嚼舌根?」
  看他一本正经,夏笙夜本著急欲知道结果的精神,重重地点下头:「谁说只有女人可以聊八卦。」
  必卡狐疑的看著他,久久才道:「用嘴巴说。」
  「去你的,我当然知道用嘴巴说!」夏笙夜手一挥就往他后脑杓打去,枉费期待这麼久。
  「我真的是用嘴巴说,而且说了不止一次,是很多次,说到我快要疯了,他的答案永远只有不要、不可以、不喜欢。」
  夏笙夜这才知道原来他的“用嘴巴说”是认真的,这一掌还真是打错了,吐吐气再问:「為什麼要杀阿格领农那些人?」
  「因為他让我亲他、碰他,让我以為他愿意接受我的时候又推开我,我生气,气他又耍我,气他又要窝到那隻畜生身上,我就杀了牠让他没地方去,之后那些不知死活的人类竟然打他,我当然杀了他们,后来死的那些人类只能说出现的不是时候。」
  从不知道他是这麼坦白的人,听到这番自白,再以这世界的观点和种族对立来看似乎没什麼不对,夏笙夜不禁嘆气,道:「你的行為在我那个世界早就罪大恶极,就算死一千次也不够,怪不得他怕了你。」
  「不说了,反正也改变不了。」必卡站起身,睨著难得和平交谈的夏笙夜,道:「我观察过了,你们一路来到欧若镇,他的情绪有渐渐稳定的跡象,情况没你想的那麼糟,如果再继续这样下去我会有办法,你只要好好陪著他就好。」
  夏笙夜怕了那种邪门歪道的滥方法,赶紧问:「什麼办法?」
  「把我忘了,忘了这裡的一切,忘了我曾经对他做过的事,这样就不会有怨恨的理由,你说你们的世界没有杀戮,那很好,这样他就能永远平静。」
  知道他寧可让他恨著,也不愿让他忘记,下这决定是需要用多少勇气和决心,瞥见那抹苦涩笑容,夏笙夜才知道自己想错他了,搭上他,道:「我说过,如果我们回不去那就死在一起,我很想看看闇夜之地长什麼样子,你的地盘应该不错躺吧。」
  「夏笙夜,你真是蠢人,要不是有协议在你早就死了。」必卡嘴上虽然吐著狠话,拨开他热络的举动,心却被他惹的很暖,撇过头忍著差点溢出的泪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