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早,夏笙夜惺忪的双眼发现正要外出的人,打上哈欠,笑问:「要去当雕像了阿?」
「早。」明明是调侃的话,洛贺里不回讽,上前覆上一吻。
「一大早就勾引我。」一夜好眠,恢復体力的夏笙夜笑的灿烂,硬把他扯上床。
洛贺里一个翻身阻断他的毛手毛脚,一本正经地问:「真的不回去也可以?」
「对啦。」夏笙夜随口一答,恼他竟然打断自己的兴致。
「那万一……」
「闭嘴,我只听答案,别再问其他的。」
洛贺里目光一沉,翻身下床,道:「那我走了,晚上再跟你说。」
「要是再没答案,就把你的嘴缝起来。」
见他离去,夏笙夜才要缩回被窝,却瞥见搁在几上的小铁球,探起,才发现上头刻上了欧若镇和马福地特斯,更照自己期望的繫成鍊子,铁片上也多了他的名。
「笨蛋,不会亲手给我阿。」夏笙夜扬嘴一笑,满心欢喜地戴上,幸福地吻上冰冷铁球。
在浪费一段时间后,夏笙夜总算把自己打理好,看在小铁球的份上决定陪他当雕像,来到窗边,却瞧不见理应窝在大石上的人,来到大厅也没见著他的身影。
是能去哪?马福地特斯有的逛吗?
夏笙夜脑袋一转,又朝狄牙房裡去,如昔日般地放肆进入,裡头竟空无一人,正当毫无头绪时,身后传来丝可妮一句:「狄牙出去了。」
「哦,他去哪?」
「他们去闇夜之地了。」
「他们?」
「对呀,他跟洛贺里。」
夏笙夜嘴角微颤,喜悦心情瞬间瓦解,低咒一句转头就走,走没二步,脑子突然浑沌起来,眼前一片白亮后便倒入在地。
嗶-嗶─嗶──
「笙夜…」规律的仪器声响旋绕在白净病房内,柔柔女声吐出的叫唤满是担忧,一旁的是面色凝重的夏乔。
塌上的人自然是沉睡中的夏笙夜,而房内一隅却多出一张病塌,塌边的是洛家长子,洛琰。
打从洛贺里用夏笙夜的身体醒来后,洛琰和夏乔便暂搁商场斗争,达成共识地将两个昏迷的人摆在一块,时时刻刻守在一旁,就為了等待奇异现象再发生。
只是这麼多时日过去,上回那种灵异现象并没再发生,唯一离奇的是,洛贺里手腕上方竟突然浮现文字,必卡是什麼,他们不知道,却深信他们总有一天一定会醒来。
经过那次诡异现象后,夏笙夜的身体时好时坏,彷彿失去生气般,已经够低的昏迷指数又往下掉,几近死人的他让夏秋儿每天窝在塌边哭的死去活来,美丽眸子早变的又红又肿,就怕不知道她的宝贝弟弟会在哪一刻停止心跳。
论伤势,他的状况比旁侧伤患还轻,但為什麼还不醒?為什麼还一直睡著?
夏秋儿不懂,肩上突然被拢了拢,抬头一瞧,在眼框打转的泪水又掉出来:「哥…」
依稀听见丝可妮一声惊呼,夏笙夜不懂為什麼又把自己摔了,张开眼,四周竟是那个无天无地的白亮空间。
「銬,我怎麼又来了……」
对呀,你怎麼又来了。
「噢…别说我又死了……」
脑中徊盪的声音已让夏笙夜知道又是上回那个小朋友,看去,果然在前方一隅找到人影。
我不知道,不过你怎麼还不赶快回去?
「我回去了呀。」
有吗?你的身体快不行了吧。
「你才不行。」夏笙夜一翻白眼,想自己刚才还活蹦乱跳,昨晚更差点翻云覆雨,怎麼会不行。
是真的,而且我的身体比你健康。
「呿,我回去了,再见…不对,是不见。」
有过一次返回经验,夏笙夜努力想著那该死的人,当雕像就算了,竟敢直接跑去闇夜之地,真那麼想见他就是。
想著,突然忆起灵界小朋友上回的诡异一句,赶紧问:「你知道我是车祸?」
知道。
「為什麼你知道?你到底是谁?是神吗??」
呵呵,我是经过的人啦。
「经过的人?」
夏笙夜回想当天情景,别说野猫小狗了,那天除了落雷大雨和倒楣的洛贺里压根没有其他人,才这麼想时,霎时想起那陀白影,惊呼:「不对…还有一个小白影……」
是呀,那就是我。
「銬,就是你害我出车祸!」夏笙夜扯著嗓子一吼,气跩跩的冲上前,怒问:「小鬼,没事跑到我面前做什麼!」
因為我想上前打招呼呀。
仇人见面分外眼红,就在夏笙夜一拳落空后才认清事实。
呼口气,眼看事已成局也懒的跟他计较,习惯性地挥挥手离去,就在看见小蓝点时,又听到他说:快回去吧,不然我担心你会醒不来。
接著又是感官全无,再度掉入漆黑跑道中。
什麼叫醒不来?夏笙夜眨眨眼,歪嘴道:「呿,现在不就醒了。」
那入耳一语让他感到不安,甚至想起洛贺里曾问:『你猜在这裡的我们是灵魂还是意识。』
记得当时想也不想的反问他:『怎麼不是身体。』
『我们的身体在医院,我上次说过了,是你不信。』
唔…是这样吗?夏笙夜蹙眉思忖,不明白灵界小朋友说的“醒不来”是什麼意思,思绪一转,难道是指现实世界的身体?
正当夏笙夜沉在无解之谜时,却被突然印入眼帘的大脸孔吓到,惊呼咒骂全蹦了出来,看清来人后,瞪上一眼,怒道:「死内奸。」
对上他的怒眼,狄牙冷言问:「你怎样?」
「我火大啦,你把他带去哪了?」
「生命之谷。」
夏笙夜一翻白眼,才要下床却被狄牙压回塌上。
「做什麼!」
「我才想问你怎麼回事。」狄牙往床沿坐定,按按他的头又抓抓他的手。
一连串动作让夏笙夜大发不解,尤其他一脸担忧的凝视自己更是竖起寒毛,赶紧甩开他的手:「干嘛,佔我便宜阿。」
狄牙啐了一口,摇摇头退到一旁:「你突然晕倒。」
夏笙夜拍拍身子,感觉没有任何不适后便跳起身,道:「被气晕的啦,明知道今天是最后一天,你还带他去闇夜之地,到底存什麼心!」
狄牙赏他一记白眼,淡淡道:「是他自己要去的。」
夏笙夜冷哼一声,一想到他出门前有话要说却被自己打断和搁在几上的物品,嘆气问:「他跟他在一起?」
「没有。」
「既然没在一起怎麼不带他回来?」
狄牙睨他一眼,笑道:「期限又还没到,这麼紧张做什麼,倒是你怎麼会无端端晕了。」
「被你气的。」
「真被我气的才好,你要是出了问题,那就好笑了。」
「呸呸呸,少乌鸦嘴。」
知道狄牙是关心自己,夏笙夜心一暖,难得感性起来,道:「明天麻烦你了,要是真的回去我绝对不会忘记你的,老师。」
「回的去再说。」狄牙坐定后,扬嘴一笑:「不过要是回的去,我也不会忘记你,因為不会再有比你更蠢的学生了。」
狄牙一语倒出重点,回不回的去还真是一各大问题,夏笙夜打起精神,吆喝一声:「你说的对,我去找南风拿剑,拿到后我们先去中海。」
看他一头热,狄牙也不阻止,反而想著被遗留在闇夜之地的人,不明白他凭哪一点认為人一定在那,但他的确信眼神,让自己也燃起希望。
但人若在,為什麼不出来见他,难道不知道他明天就要走了吗。
翟衲斯,你到底在想什麼。
或许是私心作祟才将他遗留在那,想将他的最后一天留给他,更不担心他的安危,反而期待他能碰上什麼麻烦,好把人诱出。
睨著夏笙夜走远的身影,想他咒的内奸一词的确很贴切,不禁苦涩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