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森不是你。」雷绎说的肯定却将森支走。
  信任这东西或许之前是存在的,如今,已成了包装谎言的漂亮糖衣。
  雷绎轻笑一声,按著他的肩将玻璃试管递到他嘴边:「别拖延时间了,他这几天睡的很不好,我得回去陪他。」
  马垣头一甩,避开他的喂食:「你在场,為什麼不阻止?」
  「因為你让我看到希望。」雷绎瞇眼一笑,将他按倒在地。
  「什麼意……唔…啊…」灼热的液体窜进喉间,他极力闪躲却抵不过雷绎的力劲,只能一口一口吞下夺他声音的化学药剂。
  火碳灼烧的痛感让他全身剧抖,他按著颈子抓著雷绎,艰难地说:「我…没错…不后…悔…他该死……」
  「疯子。」雷绎推开他,他痛苦万分的模样不禁想起严恩司那晚所受的凌辱:「不管你信不信,他根本从没爱过我,那天你看到他在床上是我下了药,故意让你误会,让你替我阻止他去南加州,你知道,那是最后一天了,是我最后的机会了,我以為你应该会禁著他,没想到你竟然用这麼激烈的手段,我实在小看你疯的程度,但是……」
  「我很感谢你让我有过那些美好。」见他瞠大眼瞪著自己,雷绎嗤笑摸上他的脸:「更感谢你让我有了方向,找到让他爱我的方法。」
  叛徒…叛徒?
  耳边响起严恩司的指控,眼中看到的是他愤恨的眼神:「真的是…我……」
  「对,就是你,是你亲手毁了他的。」
  「不是,不是!你骗我,你骗我的,我没错!」马垣按著颈子厉声嘶吼。
  他的极力否定在雷绎听来只是呀呀声,而他惊讶又绝望的神情更叫雷绎满意。
  「你就在这慢慢懺悔、等待死亡,可惜……」单调的旋律响起,雷绎悠缓起身拿出话机,看到雷格来电,他的好心情瞬间冷结。
  「什麼事?」
  『严恩司呢,他跟你在一起?』
  雷绎脸色大白,再听不进雷格说些什麼或是马垣的哑言叫喊,身一转匆忙离开。
  他能去哪?联,优尼尔,严家…该找的全找过了,他还能去哪!
  一阵寒意从雷绎的脚跟窜起,急问:「恩普汀那边呢?」
  「探过了。」森答的简洁,难得发表意见:「真的不派人去找?要是让恩普汀的人先找到,恐怕真要成了马垣的替死鬼。」
  这点雷绎当然清楚,只是消息一开,岂不是宣告全世界严恩司在他手上,现在绝不能让他跟任何人接触,正当雷绎踌躇不定时,碰一声,厚实大门被重重甩上。
  「恩司,你去哪?」雷绎慌急上前。
  严恩司定在原地看他。
  森识相离开,雷绎被他盯的心慌,久久,才找回声音:「怎麼…」
  他音刚起,严恩司一把揪住他的衣领:「你竟敢瞒著我,為什麼联、优尼尔全倒了!」
  雷绎钳住他的手,无奈地说:「既然你知道就冷静一点,告诉你又能怎样,你能改变这个结果吗,这事我已经在查了,再给我一点时间,相信我。」
  相信?严恩司冷哼一声甩开他的手:「除了你,我实在想不到还有谁敢动我的联!」
  明知道这事跟雷绎扯不上边,纷乱的思绪已整理不出正确方向,这一趟出去才知道家业大变,一时管不住情绪的胡乱指控,见他愕然,一脸受伤地看著自己,啐了一口直拐上楼。
  优尼尔被吃很正常,商场上的竞争本来就是现实残酷,何况这几年在萧子湛那隻狐狸管理下早就树敌太多。
  唯一令人诧异的是,Tolres这家没没无闻的公司竟然有庞大资金在短期内把优尼尔扳倒。
  再者,联几代下来的根基竟然死的这麼冤,是谁有这本事…是谁……
  不对…联的机密都在保险箱,保险箱钥匙在…雷绎手上。
  不是,不可能,保险箱有密码,只有钥匙也开不了……是子绽?密码子湛知道……
  不可能,他不会这麼做,联垮了对他没好处。
  不,谁知道那隻狐狸在想什麼,这世上没有人值得相信!
  颠覆无常的思绪让严恩司大惊,重重往墙上一捶,倏地冲进浴室,抬眼,他被镜中的自己震惊,此时的神情、眼神竟跟那夜的马垣有几分相似,他将自己的脸打湿,揪住衣襟大口喘息。
  冷静,严恩司,冷静下来,你不是马垣,不是马垣。
  严恩司擦把脸拐进书房,推开玻璃门,踱出小阳台,夜晚的风有些冰凉,正好敲醒他顿乱的思绪。
  唯有冷静才能找出端倪,看清真相,但是,那夜的恶梦早让他失去判断力,突来的骤变更叫他无法招架。
  站了多久他不知道,只知道脑子一片空白,虽然仍无头绪,心情已平静许多,折进书房才看到雷绎站的老远:「见过萧子湛了?」
  「没有。」
  「把钥匙给我。」
  雷绎上前,将钥匙递上:「你现在有什麼打算?」
  「让我静一静。」
  「你该休息了。」
  休息!严恩司凝视他:「我的事不用你管。」
  「别逞强好不好,你知不知道,雷格告诉我你跑出去的时候我有多担心,我找遍所有地方都找不到你,我很怕你出事。」雷绎拉著他回房,一想到还能这样跟他说话,不禁将他的手抓的更紧。
  「别再出去了,你应该知道现在的情势不容许你乱来。」雷绎将他按上床,盖上毯子:「有什麼事明天再说。」
  严恩司把自己藏进被子裡,气雷绎竟然瞒著这麼重要的事不说,更气雷绎利用治疗之名限制他的自由。
  对他明明有诸多意见、不满和质疑,却全被他受伤神情下吞嚥回去。
  按住方才被他拉住的手,残留的温度令人安心,就因為这样才任由他带自己回房吗,思绪一转,他掀开被子,握住他的手。
  「怎麼了?」他的举动让雷绎又惊又喜。
  严恩司闔上眼不作声,仅是牢牢抓住他。
  听见平稳的呼吸声,雷绎知道他睡熟了,想他今天气冲冲的模样,明天肯定是一场暴风雨。
  质问,肯定少不了,猜忌,呵,又多了。
  雷绎压低身子趴在一旁,静静地看他,轻抚他的眼帘、轮廓。
  『你在场,為什麼不阻止?』
  想起白天马垣的质问,雷绎笑的很轻,虽然恨马垣那样对他,更心疼他受到的伤害,但在当下,看到的不是凌辱和折磨,而是希望和方法。
  绝望的他是那麼无助,雷绎瞬间明白,只有当心最脆弱的时候才最容易攻陷,就因為这样,他选择漠视一切。
  只有卸下他的盔甲,除掉他的后盾,折断他的羽翼,让他的世界只剩自己,才能得到他的爱,他的心。
  Tolres,是雷绎的国际组织下的海外公司,如严恩司所想,只要有庞大的资金吃下优尼尔并非难事。
  联,当有足够证据,弄垮它更是简单,而那把钥匙就是关键。
  做这些事雷绎不感后悔,哪怕踏上的是一条不归路也没有丝毫畏惧,即使最终的结果是死亡,无疑也是一种解脱。
  恩司,你一定会原谅我对吧,这只是让你爱我的方法。
  雷绎笑的很浅,联是他的羽翼,优尼尔是他的盔甲,而他的后盾当然就是……恩普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