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气十足的声音在小巷内迴绕,不但把纪亚泽吓到了,还引来路经的邻居侧目,车门大开的情况下正好让外头的人清楚看到车内的情形。
  对上陌生人的揣测目光,纪亚泽赶紧越过高大人体,把车门关上:「要死啦,没事吼这麼大声。」
  要知道戚仲恩可是鼓足勇气才问出口,一张脸早红的不像话,尷尬的搔搔头,小声追问:「到底…痛不痛?」
  这问题把纪亚泽考倒了,虽然同性间的性爱有违人体工学,但获得的快感哪是言语所能形容,不过…这仅次於跟冯日川上床之前,要是之前绝对会告诉他爽到极点,现在,光想就一阵恶寒:「很痛,千万别嚐试。」
  只是阳光热血的戚仲恩怎麼会问这种问题,叫纪亚泽不好奇都难:「对象是谁?」
  「蓝…晰。」
  戚仲恩的声音小到几近无声,纪亚泽还是从他的唇形、气声得到答案:「千万不要,跟谁都可以,就是别跟他,不然你一定会后悔。」
  蓝晰这傢伙,吃完不擦嘴就算了,还喜欢到处留情,哪怕十年八年后蹦出一堆小孩叫他老爸也不意外,谁当他伴侣谁倒楣。
  光想,纪亚泽背脊突然一阵凉,顿时想到自己的亲亲儿子就是这麼跑来的,幸好自己不比蓝晰,这种事一次就够呛了,多来几次可要闹人命。
  何况戚仲恩比蓝晰高,体格也比他好,再过几年绝对是男人中的男人,怎麼能让蓝晰给娘化:「到底怎麼回事?」
  「蓝学长要我别管他的事,他说…」
  「说什麼?」纪亚泽竖起耳朵。
  「他说我又不是他的什麼人,除非…」
  即使戚仲恩难以啟齿,纪亚泽也猜出蓝晰的要求:「就算不管他,他也会準时去社团报到,因為他很在意女生的目光……」
  说是这麼说,见戚仲恩十足苦恼的样子,纪亚泽也看出端倪了,回想起来,他对蓝晰似乎关心过了头,又很甘愿被使唤,如果不是有意思,怎麼会热血到这种程度,起码自己可没领受过他的特别待遇。
  如果说冯日川是花蝴蝶,蓝晰就是四处沾蜜的蜜蜂,而且是懒惰又爱吃的蜜蜂,这麼正直的大好青年怎麼可以被污化,為了戚仲恩的将来著想,纪亚泽乾咳二声:「仲,你还是跟他保持距离比较妥当。」
  「……」戚仲恩欲言又止的望他一眼,随即开了车门下车:「不说了,你回去开慢点。」
  纪亚泽突然觉得他的高大背影有些落寞,想他鼓起勇气提这事就表示很在意,真喜欢上一个人哪是旁人说的动,回想自己刚才的态度,似乎有点自以為是。
  一回到家就拨通电话给戚仲恩,电话却没人接听,纪亚泽不多想,拐了弯往冯日川房裡去,推开房门,纪亚泽闷了,那个说要去书展却跑去他处的人竟然还没回来。
  抓起手上电话再打,无论是冯日川还是戚仲恩都没人接他电话,气的往房门重重一踹,差点把电话砸了。
  直到凌晨一点多才听到外头响起细微声音,纪亚泽赶紧熄了灯窝回床上装睡,就在躺平的同一时间房门开了,现在已经不想跟晚归的冯日川说上半句话,更没心情管他的去向。
  「小泽。」冯日川放轻动作的爬上床,搂住他。
  浓厚的酒味让纪亚泽一把火直烧头顶,翻身避开他的碰触,这一动,冯日川又更贴近:「真的睡了?」
  回应的是一声哼,就等他怎麼解释,等了又等,只等到冯日川的手脚往身上缠,接著就没了动作,不稍多久便听到沉沉的呼吸声,纪亚泽气的头顶窜烟,猛地从床上跳起来:「去你的,居然就这样睡了。」
  一个铜板哪敲的响,任他怎麼骂怎麼气,冯日川早睡熟了,灵光一闪,翻出曾困他整晚的仿真手銬回到床上。
  只是,看著熟睡安稳的睡脸纪亚泽犹豫了,怒火还莫名其妙的平缓下来,一下碰碰冯日川的高挺鼻樑,一下拨拨那二片鲜红唇瓣,最后还是放轻动作的把刑具放回原位,静静地躺在一旁。
  即使气消了,对冯日川的不老实仍不能释怀,这夜,纪亚泽翻来覆去难以成眠,翌日一早便顶了两个黑眼圈到学校,看到那张冷脸哪还有人敢靠近,就连唐勇仁也躲的老远。
  那隻花蝴蝶爱怎麼胡搞是他家的事,根本犯不著為他费神,每当心裡不舒服的时候,纪亚泽就这麼告诉自己,无奈下一秒又后悔昨晚怎麼就这样轻易放过他,起码也该把他五花大绑一晚才对的起自己。
  从昨晚到现在,纪亚泽的心情极端矛盾,就快被满腔疑问憋死了,一结束第二堂课就冲出校园。
  之前翘课是為了亲亲儿子,现在翘课竟然是為了兴师问罪,纪亚泽站在自家大门前,持握钥匙的手停在半空,无力的盯著门板。
  照理说,是该理直气壮,甚至骂他几句,但是…看著手上的食物,彻底被自己打败,居然还帮他準备早餐。
  纪亚泽叹口气便进了屋,来到二楼,空荡荡的房间再次点爆他的怒火,气的把手上的爱心早餐吞下肚,接著往大床一滚。
  往窗外一看,外头阳光普照,蓝天白云,大白天的,习芹那隻鬼肯定不在,既然都翘课了,当然得把握机会去找宝贝儿子。
  一从床上弹起,手机正好响起,一看,竟然是洛韦,按下通话键,不急不徐的问:「又吃坏肚子?」
  有过之前的经验,纪亚泽一点都不急,洛韦却十万火急的说:『是不见了。』
  纪亚泽突然想起唐勇仁那张臭嘴:「你在开玩笑吧。」
  『这种事能闹著玩吗。』
  今天,果然是适合翘课的日子,原本就不太好的心情现在更闷了,连电话都没掛就冲出门。
  照洛韦的说法怎麼会买个早餐人就不见了?又不是小猫小狗,随随便便抱了就走,何况以那隻小恶魔的哭功跟怕生,哪可能安分的让人带走。
  难道是自己跑走的?不可能、不可能,他的速度那麼龟,走没二步就会绊倒,再说洛韦一向很小心,就算闪神也不可能让他跑远。
  途中,纪亚泽一边胡思乱想,一边试图让自己放鬆心情,无奈一到洛韦服务的教会,看到几张熟悉面孔上的紧张神情,还真轻鬆不了。
  「都找过了?」一打上照面,纪亚泽没心情寒喧话家常了。
  「能找的地方都找了。」
  纪亚泽发现这问题问的真蠢,要是没找过怎麼会这麼紧张:「那现在是要报警,还是?」
  「失踪案件要过二四小时警方才会受理。」说话的是常到教会帮忙的弟兄。
  「谁定的鸟规矩,难怪每天都有人在失踪!」
  「吼能解决问题吗。」从外头进来的习芹适时打断他的咆哮。
  「又不是妳的小孩不见,妳当然可以这麼轻鬆。」平时面对习芩这个女魔头可是乖顺又听话,偏偏敏感神筋被挑了起来,出口的话已不经大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