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了吗。」贺守辰烦闷的来到叶秋房裡,床上的人翻身却没答话。
  「二个小时前我们起了点冲突,他為了你弄伤自己。」贺守辰刻意打住,原以為叶秋会给点反应,却仍沉静躺著,彷彿真的睡熟:「想见他吗?」
  「今天二十五号了吧。」
  「有什麼特别?」
  叶秋看看站在漆黑一隅的人,掀开被子踩下床:「我要见他。」
  来到隔壁房,叶秋捞起那隻缠满绷带的手,叫唤几声便听见贺守辰说:「我给他打了消炎镇定针,有安眠效果。」
  看他的气色比几天前还差,身上的伤又增添一笔,叶秋心疼不已的在他脸吻了吻:「今天对我来说是特别的日子,也是很重要的日子,要是可以,希望你能让我留在这。」
  贺守辰拢拢手上文件,想了想便将空间留给他们,房门一关,叶秋搂著熟睡中的人静静看著。
  二人整晚未眠,各有所思的度过这个寧静夜晚,天亮了,鸟叫了,待在书房的人在曙光鼓励下终於有了勇气打开文件,清晨的日阳照亮纸张上的文字,更照亮赔偿协议书上的熟悉笔跡。
  贺森仁。是父亲,他真的接受赔偿?贺守辰很讶异,不过冷静想想,以一个正常家庭的确斗不过在各界都有一定影响力的元氏,就算走法律途径也拿他们没輒,若是十二年前绝对不能接受这结果,现在倒能体谅父亲当年的决定。
  既然接受赔偿,那人呢,看著数目庞大的金额,贺守辰不禁怀疑元家有杀人的可能,一亿美元是很可观的金额,以当时的利率换算成台币更是一笔天文数字。
  虽然这麼想,贺守辰又认為这可能性近乎其微,花钱息事绝对是上任当家的作风,再以元家的财务跟黑暗面看来,根本没必要兜一大圈再来搞花样。
  贺守辰想来想去也盘不出端倪,随手拿起被丢在一旁的照片,无论远照或近照,都是二名上了年纪的中国籍男子,梳著油头的是自己安插在元墘身边的人,另一个人,见过却不认识。
  贺守辰细看照片中的陌生男子,心想都能逮出自己的人,怎麼还会多冒出一个人,回想跟元墘碰面的情景,长年在生死中打滚的他很快就想起这名陌生男人的眼神不对,没有忠诚,倒像在观察。
  难道也有人打元家的主意?想著,他立刻要人联络元墘身边的眼线,又派人巡察四周环境。
  不出多久,勘查的人回报外头毫无藏兵,贺守辰很意外,就不信元兆昜真的敢隻身前来,又让人扩大范围小心搜索。
  「宾哥说那个男人已经跟在元墘身边十年,应该没什麼问题。」
  贺守辰是左耳进右耳出,或许是自负,他还是相信自己的直觉:「交代郑宾多留意那个男人。」
  交代完正事,贺守辰又来回反覆的看著已经阅览无数次的文件,片刻过后,他有些疲累的掐掐眉间,眼皮刚闔上,敲门声令他重振精神,来人回报:「十里处的山腰林裡有动静,在一里外也有狙击手,照方位跟射程距离看,是贺哥你的房间。」
  这就对了,就不信他真的毫无準备,贺守辰非常满意这结果,敲打桌面的手指一停:「把人赶到山脚,顺便给他们一点警告。」
  那人领命离开,贺守辰心情愉快的眺望远方,他非常期待战况,赢了这一仗,不但能坚定决心,更能挫挫姓白的锐气,要是败了,最糟最坏的结果就是让他们把人带走。
  房间裡,叶秋昨晚的心疼全成了火爆怒气,狠狠的往元兆昜额头拍了几下:「给我醒来,这麼重要的日子是打算睡到几点!」
  元某人不為所动的张大嘴发出沉沉鼾声,叶秋急的如热锅上的蚂蚁拽起他死命摇晃,还不时摑他巴掌拍他脑袋,刚推门而入的贺守辰愣了一下:「这是做什麼?」
  「你的消炎镇定剂会不会太强了。」叶秋冲下床吼问著。
  「还不到六个小时,很正常。」
  贺守辰哪知道今天对叶秋来说不单是生日那麼简单,还是约定的最后一天,三二句便吆喝几个人带他回房,儘管叶秋难得起了抗议,贺守辰仍不改原意。
  正午,元兆昜一个翻身敲上一旁补眠的贺守辰,哪怕只是一点风吹草动也能把他惊醒,何况还是重重一击。
  元兆昜眼一张开就看到一双怒眼,不以為意的打著哈欠,挠挠凌乱的头髮,觉得自己的脸很痛,进浴室漱洗才发现两颊都肿了,就连额头也有一小处瘀青。
  「你会不会太卑鄙了,居然趁我睡觉打我。」
  「是你的医生情人打的。」贺守辰哭笑不得,自己的肚皮正痛著,竟然还被这麼指控,见他眼神闪烁著质疑,轻叹一气便邀他到饭厅用餐。
  元兆昜以一句没胃口回拒,拿起手机一看,几通未接来电,找的最急的是白戈,却回给状况外的阿二。
  『龙哥,你在哪?』
  「不是跟你说去渡假。」
  『叶医生不是还在那个姓贺的手上。』阿二打死不信他会丢下叶秋不管跑去逍遥。
  「谁叫他笨让人抓了,没大事别再打来了。」元兆昜正準备掛上电话,阿二像长了眼睛似的喝止他:『等等!鸽子找你找的很急。』
  元兆昜应答一句便结束通话,清楚白戈急著想剿了贼窝,看看立在一旁的贺守辰,缓缓吹吐一口白雾:「今天我要把人带走。」
  贺守辰笑了笑,递上他昨天给的照片:「郑宾是我的人,不过另一个不是,与其想著怎麼把你的医生情人带走,不如多花点心思查查对方什麼来歷,以你们元家的作风,敌人绝对不会只有我。」
  贺守辰的话信不得,只不过若是要耍花样哪会承认郑宾这隻棋,再说以元家那些不為人知的陋习,的确很有可能,可以不信贺守辰,却不能不防。
  「你那麼肯定能把人带走是因為山腰那些人吧,不过很遗憾,你的人全让我轰下山了。」
  元兆昜立刻想到白戈,拉开房门,外头的人拦住他的去路,贺守辰噙著笑容上前:「替我转告你那个手下,我準备好等他。」
  元兆昜的冷脸瞬间结冻成霜,回到座车上立刻打给白戈,电话一接通就吼:「你这隻鸽子搞什麼,都说晚点给你消息,那麼沉不住气怎麼不乾脆杀进来比较快,把人藏在山腰做什麼…」
  贺守辰的嚣张嘴脸让元兆昜这把火怎麼浇也浇不熄,被烈火灼伤的白戈从容不迫的打断他的发言:『我没有派人过去,你知道正面对干才是我的作风。』
  元兆昜一愣,的确如此,况且贺守辰还有多次胡说八道的不良纪录,才要进屋给他二拳,那头的白戈说:『有件事有必要当面告诉你。』
  想他找的特急,现在又这麼要求,元兆昜暂时搁下讨气念头,一回到公司,少了绷带的白戈悠然坐在沙发上,阿二被几个人压在一旁:「这是什麼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