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兆昜年纪虽小却已经懂大人的说话方式,所以他清楚自己手上没有令哈德斯心动的筹码。
  背著手,学大人小踱几步,一坐定就蹙著眉凝视哈德斯,下巴搓了搓,桌面敲了敲,小掌一拍:「我看这样吧,你先把夏恩给我,等我成了当家再来谈你的价值,这段期间我吃点亏,男孩全给你,每年我再给你新的货色,保证是没被人用过的,等我作主元家的时候,你的好处还不止这些,你考虑…咳,天底下没有这麼好的事了,便宜全给你了,你应该不会笨到想拒绝吧。」
  哈德斯早笑弯了眼,要不是这番话太白,真以為正在跟一个狡猾的生意人谈话,笑容一敛,哈德斯不再当他是孩子,正经严肃地说:「每样东西都有每样东西的价值,对我来说夏恩是无价的,对你来说最有价值的是什麼。」
  夏恩,当然是夏恩,元兆昜心裡不断嚷著夏恩,嘴上却说:「哈利,哈利是我家的狗王,也是最厉害的猎犬,再来就是我的命。」
  哈德斯挠挠他的头:「要是你代替夏恩我会考虑看看。」
  元兆昜呸了一口打掉他的手,气愤惊逃的样子让哈德斯笑狂。
  元兆昜跟哈德斯初谈破裂,也在这天,夏恩跟元墘达成协议,夏恩终於清楚男孩不只是心灵停泊站,也不是勇气剂,而是生命中极為重要的人,这天,他们没再见面,更在当晚,哈德斯离开了萨满饭店,不再让元家窥视一分一毫。
  很多事都在这一年悄悄改变了,有了方向的夏恩努力摆脱药物,或许是变声期的关係,哈德斯不再跟他上床,就连懦弱胆小的安德鲁也开始学习拿枪。
  安德鲁的振作让夏恩发现自己的脆弱面,毒癮一拔,也跟著安德鲁一起学习,夏恩还对“人性”產生兴趣,开始接触心理学,而他的导师是个懂深层催眠的心理师。
  整年的平静生活跟充实学习让夏恩精神许多,人也逐渐开朗,而元兆昜的恶霸个性始终没变,十四岁的他仍然是个小霸王。
  这年,安德鲁主动找他,说是要让他好看,结果在没人帮手的情况下又被打到一把鼻涕一把眼泪,懂更多骂人外语的元兆昜又把他贬的一文不值,把他的脆弱心灵伤的七零八落。
  教训完懦弱的安德鲁,元兆昜拉夏恩去看表演,今年,他们终於看到台上的演出,不过元兆昜看夏恩比看台上多,一发现他眼神闪怯就拉拉他的手,说那些人是舒坦的,说被虐是一种享受,甚至:「要是你打我,我也会觉得舒服,不信的话你可以打打看。」
  「如果你想对我做那种事,我会很高兴…」
  元兆昜心疼夏恩、疼惜夏恩,说这些话都是希望夏恩能摆脱昔日阴影,夏恩听的开心,更铭记在心,所以事隔十多年再见,某人一挑上黑色臂章,便用充满爱的利刃满足他了。
  不过现在的夏恩在压抑挣扎,他觉得自己配不上他,更没忘记答应元墘的事,所以只能暗暗享受手掌传来的温度,偷偷凝望男孩的侧顏。
  忽然,四周喧哗起来,除了凄厉叫声还有尖叫、欢呼、惊嘆,夏恩还没看清楚,双眼就被捂住,元兆昜将他扳过身:「我们回去吧。」
  「怎麼了?」
  「没事。」
  发现他的手有点抖,夏恩拉开他回头一望,台上竟然成了血淋淋的杀人现场,他们的位置视野实在太好了,好到让夏恩可以清清楚楚的看到肠子正从人体内拖出,少女的乳房被切割下来高举著,他惊呼一声,不停作呕,元兆昜一扶他回休息室也坐在一旁发起愣来。
  这对他们来说太过惊世骇俗,一时半刻完全说不上话,没多久,元墘一脸担心的跑来安抚二个受到惊吓的孩子。
  元兆昜率先打起精神,他逗著夏恩,还表演洗脑催眠,说刚才那些全是假的。
  夏恩被他的夸张姿势跟表情逗笑了:「我也会,你让我试试看。」
  元兆昜当然说好,夏恩架势十足,神情认真,嘴上吐出一大串催眠指令,最后说:「你只能对我笑,从这一秒开始…」
  夏恩的催眠术根本没效,不过夏恩的话是圣旨,元兆昜立刻扳起扑克脸,元墘要他笑一个,他故意不笑,就只对夏恩笑,久而久之便养成了习惯。
  夏恩以為管用了,当下闪过一个念头,就是让他忘了自己,让他过著元墘所谓的美好人生,回国后,夏恩更积极学习催眠术。
  一年过去了,当他们再见,夏恩发现元兆昜个子高了,皮肤黑了,眉宇间更有几分男人霸气,十五岁的他已经是个很有魅力的人,言语交谈更是稳重,不过依旧嚣张臭屁,安德鲁也一样讨不到气。
  看著少了鼻涕,没了眼泪的安德鲁,元兆昜摸摸红肿的脸颊:「明年再来。」
  安德鲁已经很努力了,衣服下的瘀青全是一年来毫不间断的锻鍊成绩,手指上更佈满為了壮大自己的厚茧跟刀伤,但始终追不上元兆昜的进步,安德鲁在这年立誓总有一天一定要打倒他,让他趴在地上求饶。
  今年,麦金尔家驻留有半各月之久,这段期间安德鲁不放过任何机会的找他挑战,元兆昜则是白天忙著进修,晚上忙陪夏恩,对他毫不理睬。
  期间,元墘找上夏恩,提出离开麦金尔家的方法,夏恩為崭新人生喜悦,更知道是该跟男孩道别离的时候了。
  「你能早点过来吗?」夏恩要求,元兆昜却说:「白天不行,要上课。」
  也是,等他忘了,夏恩在他心裡连过客都不是。
  夏恩失望却不强求,仅是把握现在的每一分每一秒,而这半各月也是夏恩人生裡最甜的一段岁月。
  「我要离开麦金尔家了。」某日夜裡,夏恩说著。
  这消息来的突然,元兆昜还来不及思考他要怎麼离开,要去哪时,夏恩又说:「我母亲姓叶,以后我叫叶秋。」
  「你要叫叶秋?」元兆昜杵著下巴,喃喃著:「叶秋、叶秋…这会让我想到枫叶,不过也好,秋天的枫就跟你一样美。」
  取秋字是每年见面都是秋季,夏恩没说,浅浅一笑便聊著这一年的生活,对於為什麼改名离家,夏恩随便找各理由搪塞过去,知道内情的元兆昜也不多问,当听到夏恩说以后可以常常见面,元兆昜不疑有他的大谈往后生活。
  「要是可以,我想当心理医生…」夏恩从没想过会有谈论梦想将来的一天,侃侃而谈的模样令元兆昜跟著开心,替他高兴,这年是他们认识的第五年,充满梦想、希望以及未来。
  直到第六年,夏恩的热情爆发了,他狂热吻他,激情抚摸他,因為今晚是最后一晚,回国后就要接受元墘的安排演出诈死戏码,世上再不会有夏恩,更是履行约定的时候,所以在这最后时刻,夏恩只想把自己给他,不过却被拒绝了。
  元兆昜拉上衣服,表情夸张的说:「亲爱的,你想吃了我吗。」
  「是阿,我想吃你。」他的单纯率直让夏恩收起方才的念头,再扑上便在他脸上大咬一口:「哇,好咸,你是醃肉阿。」
  「咸吗?」元兆昜摸摸自己的脸,舔舔手指。
  夏恩摸著他的轮廓,将他的样子,他的可爱牢记在心:「让我做实验。」
  「什麼实验?」
  「催眠,我又学了更厉害的催眠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