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追下楼,还是阻止不了槃一元踩著脚踏车离开。
淋在身上的斗大雨水彷彿槃一元的无声抗议,说他多管閒事,说他无权干涉。
是阿,他和他什麼都不是,他叫他槃小弟,他叫他萧子湛,都二各礼拜了,他们的交情只比陌生人好一点而已。
在槃小弟眼中,他是不是比一块冲浪板还不如……
抹去脸上的水珠,萧子湛艰涩地笑了,想不到竟然不知不觉、不明不白的爱上曹老头的孙子,曹老头那麼顽固…不,是相差八岁才是重点,怪不得沟通不良,有代沟。
看样子还是早早回去比较妥当,不过当务之急是先把人从海裡拎回来。
萧子湛著急的往海边方向去,跑著跑著,忽然听到后头传来清脆铃声,一转身,看到槃一元踩著脚踏车追上来。
「你说颱风天要睡觉、看电视、喝酒,结果还去海边。」槃一元脱下湿衣服,把毛巾扔过去,萧子湛伸手一接,道:「你有说要去便利商店买酒吗。」
看,这就是相差八岁的代沟,妈的。
槃一元裸著上身擦拭头髮,胸前乳首色泽粉嫩,衬上小麦色肌肤,看起来非常可口,萧子湛从床尾的衣物堆抓出一件衣服,扔了过去:「穿上。」
他对槃小弟的喜爱可以是宠溺、关心、无条件的照顾,不一定非得建立在性上面,想是这麼想,当槃一元的唇被啤酒润湿,却情不自禁的追逐过去。
单薄的唇越来越近,啤酒气味渐渐浓郁,萧子湛忽然被大力推开,一回神,看到槃一元错愕不解的望著自己。
「呵,好像有点醉了。」萧子湛摇摇头,放下啤酒,身子向前一倾,著实的吻住他,不许他闪躲地把手伸到他的后脑,紧紧扣住,深深吻著。
柔软的触感,青涩的味道,火速唤醒沉睡的慾望,眷恋地舔吮几下,萧子湛顺势把人推到地板上,拇指抚摸湿润嫣红的唇:「你也醉了。」
「……嗯。」
萧子湛噙著笑,撩起他的衣服,把身体挤到他的二腿之间,轻轻含住他的耳垂:「你兴奋了。」
「嗯。」
槃一元的身体很结实,肌肉线条非常迷人,小腹那处更是精心刁凿出的男人肌理,可惜太过偏瘦。
「这裡肉太少了。」一手摸著胸膛下方的骨痕,一手脱下被掀到脖子处的上衣,俯低身体,舔一口诱人乳首:「要多吃点肉,知道吗。」
「嗯。」
槃一元脸红了,可能醉了,可能羞到发热,裤子裡的慾望高高支起,萧子湛把手探进去,灵活照料著。
「我想对你為所欲為。」
槃一元睁开眼,萧子湛把他的手拉到自己的火热上,在他慾望的手则移动到后方穴口,轻轻触压二下:「可以吗?」
「嗯。」
「小元,」慾望高涨如潮,萧子湛吻住他的嘴,狂乱的把人吻到喘息不止,眼神迷濛:「不管真醉假醉,你已经没有反悔餘地。」
「嗯。」
性是动人,爱是醉人,在闯进他身体的那刻,萧子湛感到极大满足,即使身下的人眉宇深锁,唇瓣紧咬不放,仍抓紧微微退缩的身体,展开征服律动。
窗外风声鹤唳,树影摇曳,屋内情色淫靡,回荡著压抑的喘吟。
萧子湛永远忘不了情事过后的槃一元恍惚的望著自己,湿润眼瞳闪著令人炫目的光芒。
自那天起,二人关係不但亲密,就连年纪隔出的代沟也凭空消失。
升格成情人,萧子湛把槃一元的食衣住行样样管了,连工作也一併干涉。
槃一元很有主张,他有他自己的规划,但在萧子湛看来不过是一条辛苦且足以温饱的贫乏之路。
见槃一元神情沮丧,萧子湛走上前环住他:「小元,我喜欢你,捨不得你辛苦,我给你的永远不是负担。」
萧子湛的嘴就像裹了蜜,每一句话都使人心醉神迷,槃一元却不吃他这套。
一会儿乖巧,一会儿叛逆,一会儿给你灿烂笑容,一会儿冷漠疏离,这就是槃一元的应对方式。
萧子湛时常看不透他,仔细回想,槃一元似乎没对他说过一句喜欢。
难道是槃小弟不懂拒绝,所以那天才会……
萧子湛越想越有可能,真是这样的话,他应该给他重新选择,而不是安於现状。
夜裡,萧子湛喝了点酒,做好最坏打算的询问槃一元心意,得到的回覆是浓烈的吻以及:「我也想对你為所欲為。」
和喜欢的人滚床单是件美妙的事,他当然愿意让他為所欲為。
激情过后,萧子湛深深后悔著,他怎麼能把主导权交给什麼都不懂的槃小弟,粗鲁且毫无技巧的夺走他宝贵的初体验。
「还好吧?」
萧子湛挤出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吃力地翻转过身:「没事……」
才怪,他的腰、他的腿,被人激烈地折过来凹过去,骨头没断简直是奇蹟,可是看到槃一元这麼紧张,哪捨得责骂半句。
「槃小弟,打各商量。」
「什麼?」槃一元不喜欢萧子湛这麼叫他,看在把他吃乾抹净的份上就不计较了。
「下次别把东西射在裡面。」
「!」槃一元的脸瞬间成番茄,萧子湛忍著亲他的念头,把他的手拉到自己的火热慾望上:「这裡也要照顾,我还没到后穴解放的境界,想成為一个好男人,可不能忽略床伴的感受。」
呵,这样,槃小弟就不会再想要為所欲為了吧。
后来,萧子湛才发现自己的教育彻底失败,『后穴解放』已成了槃一元努力的目标。
日子总算甜蜜,萧子湛已把坏他好事的曹璟及夺產暗斗的心思拋到脑后,彻底陷入热恋,直到收到张秦发送过来的简讯才恍然醒来。
张秦是萧子湛的司机兼助理,是他最為信任的人,看著『速回』二字,再怎麼眷恋这裡的生活也得回去了。
「小元,你想跟我回去吗?」
槃一元停下手上工作,抬头问:「你要走了?」
「休息够久了,有些事得回去处理。」
「喔。」
「你的回答呢。」
「怎麼可能,都开学了。」槃一元语气有点重,下午从医院回来就情绪浮躁,萧子湛上前抱住他:「病人的脾气是比较大,无论她对你说了什麼都别放在心上。」
「我知道,可是……」槃一元垂下头,低声道:「如果可以,我寧愿不被生下来。」
这想法萧子湛也有过,那是自己对自己的否定。
「能告诉我发生什麼事吗?」
「你知道我為什麼叫一元吗?」
萧子湛摇摇头,曾想过,却从未问过,想必是不负责任的母亲在没用心的情况下產生的名字吧。
「因為我连一元的价值也没有。」
萧子湛差点笑出来,什麼叫做一元的价值,难道生孩子对那女人来说只是赚钱方式。
「别扳著脸,你是我无价的宝贝。」槃一元抬起头,萧子湛趁机偷了一吻:「毕业后想做什麼?」
「工作,赚钱。」
哀,这就是槃小弟“精心”规划的未来,叫人怎麼放心。
「变得和你一样。」
「和我一样……」算计别人、背叛朋友、出卖自己?
「恩,事业有成,成熟有魅力,又懂得照顾人。」
彷彿说的不是自己,萧子湛抽回彼此交握的手,心虚的把头别开:「我不是你想的那样。」
「那是哪样?」槃一元从后面抱上来,把头靠在萧子湛肩上。
「你不会喜欢的那种人。」槃小弟永远都不会知道他的成就是这世上最丑陋的污黑,把人轻轻推开,槃一元没再抱上来,萧子湛也不敢回头看他。
「什麼时候走?」槃一元拾起散乱一地的书籍。
「最慢后天。」
翌日,槃一元提著早餐进来:「我请假了,你不是想去水族馆,我们今天就去。」
「好。」
走在水底隧道,各式各样的深海鱼在周围恣意悠游著。
「小元以后一定是个好男人。」
「那还用说。」牵著萧子湛,槃一元坦荡的向前走著。
「不过现在是个笨蛋。」
「谁是笨……」槃一元生气的停下脚步,一转身,浓烈狂野的吻堵住他的嘴。
萧子湛用手遮住他的眼,让他忽视周围议论,自己则望著前方水蓝狂吻著他,直到馆方人员前来才终止。
无视陌生人眼中的鄙夷,萧子湛拭去槃一元唇上的津液,才对挡路的的馆方人员说:「同性恋不犯法,麻烦让路。」
牵著槃一元离开水底隧道,在馆外绿荫处处停了下来,萧子湛一颗心扑通扑通狂跳,贴著树干大笑起来。
要不是槃小弟,他怎麼会疯狂的在眾目睽睽下和男人热吻,之前总说不出喜欢槃一元什麼,今天终於知道是爱他的真,爱他的率直以及他的坚强。
可是…不能再自欺欺人了。
槃一元其实是个害怕寂寞的人,他的心防很脆弱,一攻即破,从很多事就能看出他在免强自己。
结束吧,即使退回到朋友位置,他在他的心中仍是特别的。
看著一脸莫名的槃一元,萧子湛止住笑声,道:「小元,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