瀨川雉简直不敢相信自己所看到的,半掩开的房门却让他将一切看的清清楚楚,连想骗自己也办不到,而偌大的房间让裡头的两人还不知道房门被打开。
  抵在房门上的手不敢再推开一分一吋,冰凉的寒意从脚底窜起。
  脑袋早已一片空白,所有情绪都还来不及反应。
  怔愣的杵在原地,想到今天那人所说的每一句话,气愤莫名的情绪如颶风般袭涌而上,身子已止不住怒火的微微颤抖。
  看见总算分开的两人,再耐不住冲动推上房门,打算直接问清楚。
  但想上前的冲动却被简短的字句打断。
  「喂!够了。」
  「没想到你连下药这种低级手段都用上,而且还二次。」
  「什麼低级!这可是本少爷的战略。」
  「那他知道了吗?」
  苏若南得意的说到:「这种事怎麼可能让他知道!你当本少爷真这麼笨!」
  回忆如雪花般颯颯而来,第一次肯定是那罐XO,第二次是那杯水。
  领悟事实真相的同时,心已经冷了。
  他不玩了,连问都觉得多餘,转身选择静静的离开。
  迎面而来的艾曼斯发现瀨川雉的异样,轻唤一声:「瀨川少爷?」
  瀨川雉像是没听见般的继续走著。
  「你见到少爷了吗?」艾曼斯一追上前问著,只因為瀨川雉的恍神。
  「见到了。」
  语气平和的回上一句,看了艾曼斯一眼再道:「我先走了。」
  疑…是吵架了吗??
  不过看起来又不太像,瀨川少爷看起来很平常,除了有点呆呆的之外。
  艾曼斯决定来去问自家少爷。
  来到客房,发现门已是半开,进去却看见苏若南正开怀大笑,让艾曼斯感到莫名其妙。
  「少爷,你跟瀨川少爷怎麼了?」
  「瀨川?」苏若南不明白艾曼斯怎麼会突然这麼一提,道:「他不是去环岛了?」
  「瀨川少爷刚走阿。」
  「你说什麼?」
  「瀨川少爷说已经见过你,才刚走没多久。」
  见过?他哪有见到他…
  霎时,苏若南的心快停了,一股强烈不安的情绪快将自己淹灭。
  想著人已经冲出去,寧静的夜晚更格显出那道引擎声,飞奔到走道上的窗边,探去已来不及,那人的蓝白色Z已离开苏邸大门。
  他看到了?
  他听见了?
  失去的预感太强烈,没时间让他多想,直冲车房,希望能追上他。
  但以瀨川雉的速度又哪是苏若南追的上。
  从未有过的感觉宛如扑天盖地般的旋涌而来,是比气愤更加强烈的情绪,所有的一切看起来都是那麼碍眼,藏匿体内的火爆因子不停叫嚣著,想破坏毁灭的冲动快让自己窒息。
  原来被背叛的滋味这麼难受,瀨川雉很后悔,后悔取消今晚的活动,不取消的话就什麼也不会知道。
  气什麼…气他背叛自己?还是气他用低劣手段设计自己?
  早就分不清更不知道,一股气就这麼憋在胸口,想大喊把那压迫到极点的气息吐出,无奈在理智作祟下却又压抑下来。
  痛恨自己為什麼还能这麼理智这麼清醒,连想放纵都做不到。
  只是眨眼,刚才的画面彷彿在眼前停留,划破的风声宛如那字字句句不停在耳边迴响。
  这一切只是个局,一个恶劣又低级的局,而自己早就身陷其中,还毫不知情的沉溺著,还拼命说服自己是喜欢上他,想起这些日子总总一切,觉得自己真是蠢到可以。
  但是,若不是真的喜欢,现在这种感觉又是怎麼回事。
  很在意…真的很在意,心就像被人硬生生剖出,紧紧捏在手中。
  為什麼要等到投下所有的感情,才让他知道一切。
  不允许自己有这般哀怨的想法,上档加速,藉由速度将一切思绪都拋空。
  不想也不要了,所有的一切都到此為止。
  从没有一刻让苏若南这麼自我嫌恶过,到底自己在做什麼。
  不敢猜他看到什麼,不敢想他听到什麼,只能祈求什麼都没发生。
  杵立在瀨川家外,屋内一片漆黑,不知道那人跑哪去了,担心的心情已远远超过想解释的念头。
  殊不知那人异常的冷静,而自己的担心是多麼多餘。
  等待,是目前唯一能做的事。
  不在乎要等多久,就是要等到他出现為止,即使他去环岛二天也要等下去。
  真等上二天或许还会引发那人的惻隐之心,但就在天色渐白之际,划破寧静夜晚的引擎声从不远处传来。
  从擦身而过到开门熄火停车,那人始终一眼都没看,也没稍作停留。
  苏若南更加肯定他火了。
  「瀨川。」眼看他就要进屋,追上前扯住他却传来一阵浓厚的酒气。
  拨开那触碰自己的手,好不容易稍微平静的情绪又被那人撩起,此时此刻竟然会觉得他的叫唤很刺耳。
  「你回去。」平静的语气,是死命压抑怒火的唯一一句。
  以為他会发怒嘶吼,但却没有,反而过分的冷静和平淡让苏若南不禁感到害怕,归咎於自己所想的:「你喝醉了吗?」
  话一道出,却引来瀨川雉犀利的目光。
  而这句话惹的他失笑出声:「你在白痴什麼,我的酒量你早就见识过,不是吗?」
  「瀨川…」
  「你知道我今天喝多少吗?」
  问著并不期待他回答,得意的侃侃道:「我一个人就喝掉二瓶威士忌、一瓶路易十三、二瓶JohnnieWlker,比上次还多…一点,很厉害吧。」
  敛起笑容,目光一凝:「不过我还很清醒,一点醉的感觉都没有,就算现在看著你,也没有那种冲动,你可以告诉我為什麼吗?」
  喝酒只是為了确认,但确认后的打击更大,原本还抱持一丝希望,希望真的是自己酒后乱性,可是现在却清醒到不行。
  看著不吭一语的人,连想原谅的力气都没了,道:「你走吧。」
  「原谅我。」面对他的指问,唯一的选择只有认罪求得原谅。
  「回去!」
  寧可他什麼都不说,乍似承认的话让隐藏的火怒一涌而现,失控的情绪已经让他快要不能自己。
  「你听我说…」
  听到他再开口,仅存的理智也散了,揪起他斥吼著:「叫你回去听到没有!」伴随暴怒情绪的是停在半空中的拳头。
  对上那双赤红的眼眸,乍看还以為是哭红了眼,偏偏自己很清楚那只是他喝酒后的神情,而他现在正如自己所想早已气愤到不行。
  「只要能让你原谅我,要怎样没关係。」
  说著,索性把双眼合上,已经不知所错的想不出更好的办法。
  这算什麼?
  还想继续耍他?
  揪著衣襟的手更加使劲,哪怕再使点劲就能把他掐死,所有的怒火全都炸开,抓著他逼进几步,直到进无可进,那人的背脊撞上门旁的石柱,发出一声巨响,举起手毫不犹豫的朝他打去。
  低沉的撞击声从耳际传来,感觉到拳风从脸颊呼啸而过,但却没有意料中的疼痛,张眼,瞥见那偌大的拳头击在身后的石柱上,力道极重的一记让他的手已渗出红色血液。
  对上苏若然的目光,鬆开他的衣襟,转身进屋连一眼都不愿多看,其实早就喜欢了,而现在更是爱到连自己都无法相信的地步。
  「瀨川,你相信我…」
  「相信什麼?」
  停下脚步,恢復平静的说道:「相信你和那个男人接吻是真的?相信你对我用的那些手段是真的?这些…我都信。」
  「不是!」
  慌乱的按上他阻止他进屋,才要开口却意外自己的手被已他握住。
  瀨川雉眷恋地握住他的手,很喜欢但无法原谅,感受那曾经让自己用尽力气,努力去爱的人传来的最后一道温度,一咬牙开口道:「从今以后,我不想再见到你。」
  语毕,甩开那紧握的手,重重的关起门。
  不是不愿意追上,而是被那人的话震住,视线只能盯著那道紧闭的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