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敬告诸位议会成员,你们在六年前铸下了大错。」
  人声淡然地从「中央」大楼内所有媒体设备传出,除非切断所有电源否则他们只能安分听取这则略带威胁的预告,部分电子设备遭骇以及Terra对支援请求无动於衷,他们熟悉的一切渐渐被人掌控。
  「倒退时代残留病毒种约七万八千种处於追踪状态,综合覆盖率仍高达有12.6%,且每年平均增长0.013%……」画面中的男人谈论数据不带任何感情,他的神情也冰冷如机械。「Terra的战略逻辑仍停留在四百多年之前,而你们的错误策略不出五年世界将再度沦陷。」
  革命已经势在必行。
  為此必须除去旧时代的產物,人是可以变通的生物,要不服从新规则或者被淘汰。
  显然被困在「中央」会议厅内的议长们对此没有什麼发言权,多少次带著世界度过疫病危机却在自己的地盘坐困愁城无法对外求援,这种情况下猎兵早该出现了,时间分秒流逝绝望也随之增加。
  「凡人皆有选择,我名『瑟立尔』,你们可以看著我亲手毁灭你们的神或是跟随我。」男人血瞳开眼,对面的人们彷彿能从那腥泥淖中看到自己的死相。「完整的司书权限垂手可得,接著只剩静候诸位的佳──」
  房中最年轻的女子拿了装饰用长剑,一剑劈了会议厅内的视讯萤幕,地上那扭曲面容与不成字句的声音令她心情愉快。
  「这不就清净了?跟杂碎有什麼好说的?」拨顺黑褐的短直髮,她快步流星走向领袖之位,这是纯白议长制服有双蛇双翼纹的人才能坐的,年约二十出头的她坐上属於她的位子,还是这裡最能令她静下心来。
  「等到我们所有防护措施被破解完就来不及了,得想办法呀!」有人催促,但唯一可以谈判的窗口已经被他们年轻气盛的议长砍成垃圾。
  「他刚刚说了要消灭Terra……难道锡生老弟那裡也出事了吗?」温和敦厚的老人理智相当清楚,真正面临危险的是何方,同时也担心著朋友安危。
  「你们一群老弱残兵有何用?」少女议长单手托著下巴咂一声。「教母,有哪支猎兵队能联络得上?」
  「没有。」中年女推了下下滑的太眼镜,她看开之后也找了个位子坐下歇脚。「军蚁型战斗力普普,反应速度却是最快的,就算女王蚁在半个世界外的地方也能马上察觉然后架起紧急联络网。」她指头顺了顺脸上几处细纹,许久没有如此刺激的事情但她必须在其他议长们面前隐藏笑意。
  「那麼我们就一如往常──坐下开会。」
  这是他们一年三百六十五天都在做的事。议长们处於密不可破的安全空间,这般防卫意识也成了一种完美监牢,很明显地,统领认為现在有足够时间空间讨论这个新议题,漏从何而来?是否為三势力叛变?或许想想抓到始作俑者时可以给予何种残酷惩罚?
  「迦罗大人,现在不是做这种事的时候!」
  「不,正是时候。」她手指触碰刀刃边缘,伤口旋即凝结血珠时她出满意笑容。「你们得跟我说些我不知道的事,趁现在大家都来分享秘密。」
  剑交到了她刚刚称為教母的人手上。
  猎兵之母亦猎兵之祖,身怀各项军事技能,通破除异能和杀人之道,生理上是不折不扣的人类却是个远古怪物。
  「我好像听说我的军蚁们变成了什麼交易筹码?是真的吗?」
  「妳可以问他们啊。」领袖打算让她自由发挥。
  身体素流失、长年服役给身体增加负担已经让她略有一丝老态只好转入决策部门培育后进,但她的头上司此刻似乎想知道她的手腕是否生疏。
  ■■■■
  旅团绝对有足够能力应付这次行动,他们一起评估过只要每个环节都能準快速达成便可,除了真澄外单体战力都没话说,以前就已经在户外跑过几次,如今在有限空间裡前进及撤退路线明确更适合小组行动,為了保持大段路都是净空状态这次他们把每组人员分得很开,缺点就是对前后两端无法顾及彼此状况,尤其是最后端小组没有诚实回报情况的话──
  「总觉得不太对啊……」
  柳生发呆的时候小兰帮他扭断了一个封魔师的脖子,人类种族的致命处多所幸她全都清楚,不然使魔一出来他们又要花好几倍的力气对付。
  「拜託,聪明人得做聪明事!你这样漫不经心的想害死大家啊!」小兰只跟柳生两人搭,没有恢復系或强攻手在必须谨慎使用资源。
  她依了柳生的任在某条岔路一起脱队,他们前一组雪爸雪花姑且愿意帮他们著但可能争取不了太多时间,不管柳生想要找什麼都得尽快。
  「不觉得『HolyEyes』留守的人数有些少吗?」金瞳多眨了几下,柳生一直在想这是否為陷阱。
  「都去打公会战了不是吗?这样对我们才好啦。」
  就算是「Fantasia」也会在主城放置三成兵力,以封魔师為首有数量优势的「HolyEyes」其实只要派出五成兵力海战时就能和「Fantasia」势均力敌,如果他们有準备水属魔物的话甚至可以打得更有效率点。
  柳生半掛网关注海战那边的情况,「HolyEyes」他们似乎投入了半数以上的兵力确保胜利,然而眼下主城内成员不到一成数量可能不足三百,这中间将近几千人不知是消失去哪了,他只希望这离奇的数据背后真的没有陷阱,毕竟濡页最近和他说的话让他对「HolyEyes」戒心相当重。
  公司发生的事和鸦突然消失巧合得不可思议,虽然知道了「HolyEyes」应该不是针对旅团,可是旅团迟早会被他们搞得四分五裂,柳生全身上下细胞都告诉自己不管「HolyEyes」想要什麼都不能给他们得逞,救回洛因和鸦的行动已经到了燃眉之急的程度了。
  「我之前就很想问了,你好像对这类事很习惯啊?」
  柳生能临危不乱并非是在降神养成的,穿梭於危机中总是一副宜然自得的模样彷彿没有人类该有的恐惧感,人或二心子皆具的生存本能从他身上感觉不太到,反倒像是某些极端的神型二心子时时都在斟酌情况和判断。
  「只是跟二心子处惯了,年轻时还被几个拖去大冒险之类的。」
  「拜託你才几岁而已!」
  小兰的直觉并不是全错的,柳生跟主柱关係匪浅自然招惹过三加「中央」,人柱骑士远镜司书全部都打过照面他依然活蹦乱跳的,儘管跟濡页打交道无异就是引狼入室,他的心思仍不在於自身安危,恐惧托付给了其他人后他就能一视同仁处理那些庞大威胁,真澄的、卡尔思的还有二心子的存亡问题,刺激不断的氛围越是引游走常识边缘的人。
  他跟天堂有小兰已经知道了,即使留在这个有诸多限制的降神她也找到了其他乐子,她不用隐藏好战的个、可以跟这个人畅所言,无关痛痒的瞎聊时一起沿路撂倒敌人好不快乐。
  只是小兰更好奇跟柳生在一起的天堂和真澄会是什麼样子,肯定不是她平常看到的那样。
  「话说回来,这游戏真麻烦。」若是平常小兰会用自己的方式除掉障碍,正因為是游戏变成个人也得照规则来。
  「不能让人享受暴力行為,又不能让人对现实有某些误会才变得这麼畸形啊。」
  诸如无法斩头之类暴力行径,设定上会减少喷发的血量、在切断前就自动弹刀等等,就连他的角都不能在有人形模样时搞头身分离这套。
  一切都是伦理委员会要求的道德观,為了偏执而偏执,他们无法阻止潮流和别人贩卖梦想所以才变成了贩卖畸形的梦想。
  偏偏就是有人想从它身上获取什麼似乎成了怪物的温。
  「哎呀,不能太依赖武器啦,这样到时候就没法临机应变了。」实战派的怪物有话要说。「人体的弱点你那些朋友有教你吗?」
  「妳觉得呢?」
  走廊底防御型的大盾刃使倾巢而出,「HolyEyes」在培养防御人才下了不少功夫,乍看之下堵住走廊的龟甲阵难攻不落但它无法因应所有状况。
  柳生绝非是懒惰只是聪明人都会想出各种省事的方法,他斯里慢条地掏出催泪爆弹往盾牌缝隙裡丢,龟甲阵型就变得毫无规律了,抬腿一踹看他们像骨牌开花又别有一番成就感。跟人类种族不同,他的鬼妖对大部分异常状态抗很高,与混乱為伍才是他最拿手的战斗方式。
  刀柄扣打了其中一人喉部,虽然不会像现实那样痛到让人窒息但会无法出声和换气困难,其他人压儿不会发现旁边的同伴已经化成光屑。
  最后这个散满光粒子的走廊像是在欢迎他们俩一样。
  「妥妥的。」大展身手后柳生点起烟管小憩一会儿。
  「下次让给我、让给我!」难得有满满的人类可以小试身手,小兰这次没把握到机会她有点失望。
  因為对手不如预期,他们越来越把这额外任务当成游戏,直到真正的麻烦瞄準了他们,显眼的柳生首先成為了目标,在一片喧闹中柳生身体颤了一下,意识到是怎麼回事后他先把小兰扔到掩蔽物后自己再去找地方躲。
  「你排挤我!」
  「是人型机甲啦,呆子!」这裡还有重兵镇守表示柳生想得没错,这圆厅有路能到达鸦的所在之处。
  古鲁特娜的手下没想到子弹对柳生起不了作用反而令他提高警觉。
  「LostRing」的好胜心和强攻战法是齐克促成的,某方面来说这比对付「HolyEyes」还麻烦。「HolyEyes」想要洛因的原因柳生比较想不通,越是可疑他们越得提防,柳生為了让真澄专心在洛因的部分并没有告诉他自己自作主张来找鸦,他不太能乱调人力到这边。
  人型机甲不会守株待兔太久,想当然耳,就是派出近战成员出战。
  「让我猜猜,你们大概是对自己的实力很有自信。」
  只是他们没想到出来的就是首领古鲁特娜,她有火力稳固的后援,说话能那麼大声多亏了那把手提式机,钢铁反覆迭加出来的重量感也就足够作為打击用凶器。
  柳生没有忘记此行目的不是要用一个刃使和侍者去撂倒人家公会会长,常常碰电脑体他在对付机械製品方面也算有点心得,看看外头天正暗,既然天时都站在他这边那就更没理由撤退。
  只是他需要小兰打头阵。
  「你都挑轻鬆愉快的做!公平吗!」
  「第一,打女孩子会引起眾怒。」尤其千万不要对粉丝们的偶像动手,刺激到那些死忠的人型机甲大概就不是变光屑那麼简单。「第二,我不想捲入女人的战争。」清点了一下道具,他的作战方案可行高达八成。「女士优先。」
  「不要。」变数马上出现。「除非你能说服我。」
  「女侍者可是男人梦想的代表物之一,他们那类型是不会随便破坏梦想、很绅士的,还是说妳对自己的魅力和战斗艺术没自信?」只要说服就好?简单,他最喜欢给人家动力了。
  「对你没用啊?」
  柳生下巴重新思考,男女侍者都有经歷过严格设计考核的职业,他不是说小兰不够好只是他对侍者的感觉没有降神初期那麼新鲜。
  「啊,可能是因為旅团打工时看过真澄穿女侍者装,除非有比那个还厉害的东西。」
  「这……要我跟他比真的很难啊!」她怎样都无法有女扮男装的浪漫,去当男装丽人还差不多。「下次叫他穿给我看!」
  小兰扳鬆手指后补充身上的武器,她必须好好善用侍者的灵活度。
  就听柳生一次,她在古鲁特娜开扫荡前大大方方地走出去当真没有人狙击。
  那套红黑配的低礼服固然是小兰喜欢的类型,但是她更确信制服有制服才有的魅力,两边都抬头,重头到脚都有投入心思,即使战斗也要漂漂亮亮的,她们大方地展示那些费尽心力打理得地方。
  「女僕最棒了。」柳生毫无高低起伏地唸道,一边做著他的準备工作。
  那句话成為了导火线逼得古鲁特娜开火扫,礼服的高贵之处被侍者装比下去她当然嚥不下这口气,看到小兰闪躲后无损地来到她眼前,儘管心中的无名火越烧越烈填弹间隙却阻止了她发洩怒火。
  平常穿短裙是為行动方便,知道今天会有场苦战小兰却反其道而行换上古典的侍者长裙。
  韵味十足可是男士们还是对那长度惋惜,他们远远地注视曾令心中有所激情的浪漫之物,不管随著跟鞋踩踏起舞的炮声、丝绒紧贴婀娜的身体曲线,他们都不曾忘记过只是那份情感已经沉静很久了。
  「哈!妳有信念吗!」
  纤细的指尖轻拨了裙襬不过让它有如花朵盛开之感的是紫罗兰的步伐,缓慢优雅地绕过近身战时古鲁特娜的钝器重击,踢击交错时她吃下了伤害没错却一点也不肯让步,那份坚毅不挠引了「LostRing」成员的目光。
  小兰很快就注意到弹匣锁紧和扳机的声音,迴身换脚鞋跟一勾,宝贵的弹药全浪费在华贵水晶灯上了。
  人型机甲的夜战能力不比灵差,為以防类似状况「LostRing」成员都而设置了自动夜视。
  被紧紧咬著的感觉令人不悦,古鲁特娜巴不得把累赘的给丢了,事实上,这有何不可?她确实有徒手战斗的能力,钢筋铁骨的还怕被一个人类侍者削血?
  机回到背上,她好不容易空出了两隻手,这个动作的空档让她前破绽大开,一隻手掌朝眼前扑来掌底对準了下巴,一推,集中在颈部的重要线路被用力拉扯后古鲁特娜身体开始变得不听使唤。
  因為是近身缠打即使没有夜视能力对小兰也没差,虽然古鲁特娜的新对策是要从后扭断她的脖子,就像刚刚她对「HolyEyes」的封魔师做的那样。
  「就说妳没信念吧。」
  小兰放鬆身体用自己的体重拖古鲁特娜弯腰,双脚用力撑地,被过肩摔的古鲁特娜就躺在了令男成员们称羡的好位置俯视对手。
  长裙下的黑边有东西闪闪发光,她毫不犹豫撩拨裙子去拿取的瞬间他们彷彿见证了奇蹟,即使在浪漫被抹杀的世界裡他们仍亲见到了神圣不可侵的绝对领域,丝边紧咬大腿、裙后秘密在曝更多的话就会失去那份醍醐味,梦想又再次变得熠熠生辉。
  「晚安了,主人们。」戴上特製眼镜,小兰的刀叉向主狙击手颈部,虽然不会致死能使他失去行动力便足已,另一方面他也甘愿对那奇蹟屈膝。
  「太不知廉耻了!」古鲁特娜还能动,这样就分出胜负她不可能服气,可是在她想全力开火时机莫名膛炸,损伤集中上半身都是要花十几小时处理的敏感机能。
  小兰用几茶匙的代价就换来满意的成果。
  「拜囉。」更妙的是,还有个帅哥会她牵手带她一起走。
  「唔──可恶──!」
  「不愧是我家的女孩,无人能敌的好女僕。」
  「哈哈哈──你也是个好男人哪!」
  「LostRing」成员能放过那位奇蹟女孩但柳生又是另外一回事,他们甚至把夜视感度调到最大值以便暗中狩猎。
  这样正好没让影生白做準备,随手扔了一颗闪光弹后夜视功能大概会留给人型机甲们强大影久久挥之不去,顺便教大家当好孩子拿掉显示器去做眼球运动。
  穿越「LostRing」的天罗地网他们终於到达走廊尽头,由於这座图书馆一半是公共设施一半是公会,门变成有生命值无法一踢就开。
  不过旅团一直是有备而来的。
  「那是什麼?」看到柳生把点火的瓶子放到门前,小兰对那玩意儿心裡似乎有底还是忍不住想问,她认為的那个东西是否真的存在於降神?
  「土製炸弹。」
  在现实明明是简易又能轻易製造的东西到了降神裡就变得所费不貲,还有附带诸多使用限制,不过看它把那扇碍眼的门瞬间炸成木屑……一切都很值得。
  他们在这隐蔽的房间找到了鸦。
  或者说像是鸦的东西。
  角被蛇形物紧紧缠绕著,几处皮肤外之处能见到青紫勒痕,不留情的扳弯那手脚像是拥有他的人在炫耀著自己的支配之力,破损的角身体被拆成两半,边缘飘著零星萤蓝数字而核心是完全外的,那不起眼的圆体就是「感知」的编码核心,最不可触的私密存在。
  「到底是多心理变态的人才会做这种事……」小兰想都不敢想在虚拟实境裡被做这般非人对待。
  他们践踏著那些投注於降神的心血,角只是编码无须顾虑使用者,榨取能為己所用之物无所不用其极。
  柳生想伸手去碰时那条束缚之蛇蠢动著,带著编码半透明的身躯在鸦身上爬行,身体长得找不到尾端,它非游戏设计之下的產物,所拥有的权限却能将他们俩变得像鸦一样。
  「想想办法呀!」
  「有搬救兵了。」公司被人强行夺取了他们的行动反而很好预料,或许Terra允许「法外者」存在就是為了预防有这样的时候,她自己也算到了这一步。
  穿过柳生与小兰两人中间空隙,无影蛇被另一样散发凶光的东西所缠,胆敢在此作恶就要有觉悟遇上更强的恶意,一无所有又復仇未果,飢渴的处刑刃将无影蛇给吞噬,资料压缩成晶体滚落地面。
  「柳生哥,鸦不会有事吧?」水实要踏进来时还有点犹豫,不过这附近区域也被清得只剩他们几个人而已了。
  「虽然没什麼好自夸的,我姑且算是万用工具人。」他最近很常在修东西,小至修破图破角大至公司破事、人际关係,他都已经习惯了,不枉他重开工作站装外掛抓权限处理这问题,鸦的角资料不是破损只是被拆解,没有失去什麼资料他很快就能让他復原。
  鸦还没完全恢復过来,身体一接回去他便用所剩不多的力气──两脚夹住柳生的头压到地上。
  「鸦──!」
  「这、这……你们搞什麼!还有心情玩啊!」小兰和水实一起拉,不知怎的鸦就是打算反抗到底不离开这个地方。
  「卡尔思别闹了!」
  名字是具有力量的,再怎麼不愿意听它总是会进入你的耳裡,所以鸦又使劲绞得更紧以免再被柳生动摇,其实就算不让柳生窒息他也会被鸦给气死。
  「这已经不是你自己一个人的事了,少在那耍任!我们这边可是有很多人都在伤脑筋呢,你也知道濡页為了你可是赴汤蹈火在所不辞,多信任家人一点啊!」柳生也是卡尔思的家人,创造降神的那个地方就像家一样,那裡的员工们也不是别人。「以為自己可以当什麼筹码也太自我意识过剩了……对手為达目的不择手段,我们保护自己人也不能这麼消极被动不是吗!」
  鸦无言以对,他在尽全力前就放弃挣扎,认為自己没什麼资格批评柳生的说法。
  「同样事不要再发生第二次第三次了……拜託,卡尔思……!」
  总算是听进了柳生的话,鸦鬆脚了。
  「卡尔思是真名?」小兰问,她是第一次听到别人叫鸦这个名字。
  「妳不会想知道鸦的真面目的。」柳生横抱著无力的鸦,看起来鸦已经成不了战力他们只好先找地方安置总比变成人质好。
  他们以為这只是与两个公会的混战,随后而来的轰炸差点让他们全变成光粒子,推开破瓦残柱,如果刚刚没有找掩蔽物情况会更糟。
  眼前都是柳生再熟悉不过的人──十二月特殊营运组成员。
  弓箭蓄势待发、魔法皆重新蓄力著,就算他们身边有水实这个法外者,也绝对敌不过能将角真正赐死的权限者,双目无神、杀气无形,彷彿他们是这世界真正的死神一般。
  一般来说十二月的角是无法骇入的但他们的反应并非本人,是本人被作為媒介被「使用」著,对人体用了怎样的电流作或对他们灌了什麼电子毒品柳生不敢去想。
  人数并非十二,有关键权限的人不在表示还有一丝希望,他只希望濡页那边能尽快让一切重回正轨。
  「我今天可没有违规啊,长月。」
  金属的身影高举著妙尔尼尔鎚,如此盲目的正义不可能是本人所為,但他不需要什麼理由,只要妙尔尼尔鎚落下柳生消失从降神魂飞魄散,只求结果的话就不需要什麼正义。
  「这个冥顽不灵的石头脑袋!」
  石头就是给人踩踏的只是艾儿今天是给迅龙们踩。
  在危急时刻他带了娜亚和亚鲁突破十二月的防线,娜亚的魔法冰风暴正好可以拖延他们几秒。
  「艾儿你怎麼没照计画走!」
  「大哥也没有啊。」以為至少会有声道谢艾儿小小赌气了一下,若不是齐克肯帮他进来这裡恐怕会有更惨烈的后果,细手一挥,高级回復术让他们又能满血上阵。「还好都没事。」
  他们骑著驯龙逃到岔路,从这裡开始就得重新分配人员,艾儿打算照自己的意思跟上柳生、小兰,水实会负责带鸦和迅龙们出去,牠们是撤退关键现在用仍為时过早。
  「噫,鸦……」柳生没法让他开口,艾儿见鸦不想解释自己的所作所為也不说什麼只是盯著他瞧。「如果觉得无能為力或害怕做错都没关係喔,你可以只是握著我们的手就好,紧紧地握住同伴们。」
  旅团F・Pursuers的原意本来就不是要求对这团体有什麼贡献,只是让聚在一起如此简单的事持续下去,鸦已经是无可取代的同伴,就算鸦现在不做什麼大家也会想带著他去看看跨越难关后前方是何种风景。
  面具下的视野永远是有限的,艾儿无意间让鸦卸下了面具。
  他们不是什麼有话聊的朋友不过他们却对彼此有种熟悉感,就像是在看镜子一样。
  「这就是你一直戴面具的原因啊……」
  艾儿指头擦拭鸦的右眼时一直在想齐克和NAO说自己以前很爱哭的事。
  他们两人是彼此命运多舛的原因,二心子灾难之源,鸦拿出了他最后一个藉口还是没能把任何一个人推开。
  「我一直都很想见你,之后我们就能好好说上话了吧。」拥抱著鸦艾儿心裡一阵暖意,像是种失而復得的满足感,期待著后续的对话艾儿只能依依不捨地放开手。
  但就像艾儿说的,只要鸦想,抓住另一个同伴的手他仍能跟大家一起走下去。
  ■■■
  我们在这个地方陷入僵局。
  神话等级的狼人战士是此处门卫,他是无畏得敢试探神才变成了残暴野兽,那长斧劈砍有时本不顾敌我、行动难以捉。
  我曾经见过名為莎乐美的封魔师召唤过,一个使魔还好如果连两个她的使魔出现在这那麼她当真和「HolyEyes」脱不了关係。
  好不容易把雪爸叫来这边结果奇美拉也从后夹攻,冰火属对上去相当不妙。
  「现在要怎麼办?」默契已经没法再帮上忙,这次阿飞他们需要确切的指示。
  「奇美拉前后都能攻击,最好把牠带到后方围杀,请雪花和大哥帮忙想想办法吧。」我把诱敌交给邱比和雪爸去做,她刚刚被牠的蛇尾咬了一下还未恢復顺便去后方补给。
  邱比的大动作使得莱卡翁迈步想追,我得脚程不够快去阻挡所以轻身段借了我的肩膀撑,旋踢莱卡翁头部逼他退回原位。
  「撑得住吗?」我问。
  「还行,跟龙打过架后就觉得这还好。」
  「你跟龙打过架?」我想起来阿飞取回他的刀跟我们会合时好像一身破烂。「算了,单挑跟团体战不同,不用我多说吧?」我们不是单打独斗敌人也不是,后面还有一个我没见过角在后头伺机而动,他那样在身上缝线画咒的职业我不曾见过。
  阿飞的战斗技巧很出,能在敌人意识不到时就出手攻击,只是无法对莱卡翁做到一击必杀,没想到还未遇到瑟立尔就碰上了要慢慢削血打消耗战的情况。
  火焰斩武横劈被长斧接住,这是给阿飞助攻让他直击心臟。
  狼是聪明的野兽,狼人的莱卡翁更理解运用自己每一项长处,他头锤撞阿飞,失血但保住一命就能再战,如果我手脚更俐落些就能给莱卡翁更大的伤害。
  那鲜红围巾相当显眼,使得莱卡翁对阿飞目不转睛我才一直跟阿飞对付莱卡翁,这次我改变了步调想抢攻,阿飞走壁超前我一点后莱卡翁视线转去追逐阿飞,而后莱卡翁就栽在了那条红围巾上他双目被缠住开始猛攻,有方向非胡乱攻击是在提防我但挥空了。
  阿飞早一步丢出烟幕弹以火药味道让他误判我的位置。
  灼焰旋武的冲击狠狠打在那结实兽躯上、燃烧毛皮,他终於退步后滚灭火却也伤得无法动弹。
  「拿下他!」我一个箭步上前以為已成定局。
  那个一身补丁感的玩家不知何时出现在我眼前,好像刚刚一直都在又好像一度消失过,彷彿无所不在的他却选择了我。
  手指扣住了我的脑袋,一股药草味扑鼻而来,指尖随著他无法理解的话语使力,心拍的节奏最终被他给搅乱,扭曲的圈圈不断在眼中反覆,一片紫光一片红光在脑中闪烁,体内涌起一股无名状的。
  想将一切燃烧殆尽。
  「啊、啊啊啊啊──」
  首先,恼人的咒语被烧却成灰,即便是一片赤的世界景也依旧明晰。
  深緋龙火缠身,跳过神灵附体直接著装很少见,不过,管他呢?
  「不会又来了吧……」
  「什麼又来了?」我看著不同於平时御史装的手甲触碰著阿飞顎缘,少了围巾后有点不太习惯。「你话才说到一半。」感觉阿飞想后退,这可不像他以前逗我的样子。
  「你又狂化了。」阿飞咽下口水时轻点了一下头,而我的手还能感觉到他颈部的脉动。
  「我很──清醒──的。」心跳、脉搏和燃烧声就像电子音乐的节拍那样想让人随之起舞。
  放鬆身体后倾一倒阿飞就紧张得过来扶。
  我出了他收在鞘中的忍刀,仰头往后一掷正中了红心,拿下了狼人国王的头但是整个化成了光屑不会留下任何可以做纪念的东西。
  不过,管他呢。
  「总觉得心情真是舒畅啊──」
  明明我们现在的姿势很有趣阿飞却没有一起陪我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