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啊──」
  重新登入游戏时发现自己躺在旅店的大上,真是让大家费心了,不过下次不要选粉红系装饰的房间我会更感激。一面回忆昏过去前的事正要开门时早有人先转开把手。
  「你已经起来了啊,唔──这样就不好玩了。」
  「邱比……」非常庆幸自己起得早,要是一个不注意真不知我的身体会被弄成什麼德。
  「对了,响子找你喔,在咖啡店那边。」
  「我?」
  旅店外面大雨滂沱,很少会看到游戏的天气变化。稍微一瞥便可见咖啡店那有个类似摇椅的摆设,而等我的人正坐在那裡对我招手。
  「哎呀呀,全身都了。」
  身边没有任何称之為雨具的东西,理所当然一股脑地跑过来,而后有一条大毛巾盖在我的头上轻轻地来回擦拭。
  「噫──」我不是有意学艾儿,但忽然被某种兇恶的视线死盯著还是退缩了。
  「啊啊……NAO怎麼了吗?你们两个吵架啦?」
  「没、没有。」我想会那麼用力敲我脑袋的人本没几个,被敲的地方还隐隐作痛著。
  转眼见到摇椅另一头,齐克如尸体般躺在那,当然这只是一种说法,人型机甲一旦用光能源就和没电池的玩偶一样,既不会动也不会有呼之类的小动作,现在充电中……然而随侍在侧照顾齐克的就是NAO。
  平常两人斗嘴果然并非感情不好。
  不知為何现在心情颇為平静,慢慢回想不久前遇到水实,莫名奇妙被攻击,许多不合理的事变成一个难以解开的结。不见太的天空雨下得越大越觉得心中有什麼事难以释怀。
  「啊!艾儿呢?」
  「他没事,你就先坐下吧。」
  姐姐认為没关係可是我还是有点坐立不安,知道的事情实在太少也帮不上什麼忙……
  「你会讨厌下雨吗?」首一转,面对我的是那抹不变的微笑。
  「嗯,空气潮衣服又不容易乾……」虽然我知道姐姐不是问这方面的。「儘管下雨有很多不便但放空心思感觉很舒服,其实也不会很讨厌。」
  「其实我以前很不喜欢下雨,每次见到这样的天空好像在预知人们会发生什麼不好的事,心情就会变得好沉重,然后慢慢被那份鬱给吞没。」她彷彿看穿一切,描述我现在心情的写照。
  「姐姐有在雨天时碰上什麼不好的事吗?」
  「当然有啊,毕竟姐姐我至少大你一轮说,遇过的事当然不少。」
  --一轮!
  「真是的,别那麼惊讶嘛。」她食指抵在唇间优雅地笑著,没有任何掩饰。可是太过忘我,最后则是看到姐姐满脸通红。
  「响子姐姐别一直笑我啦!」
  「对不起、对不起。」待平静下来她才继续说:「当我最感到挫折的时候也是碰上雨天喔,不过都是很久以前的事了。」她若有所思地点点头。「仔细想想,天气并不会随著人的心情变化啊,会受影响单纯是把自己的不顺心加诸於其他事物上罢了。」
  「咦?」
  「听听何妨?关於我们的事。」
  「『我们』是指……」不由得回头看了一下后面的人,只听到NAO低声哼了一下而后继续照顾齐克的身体。
  「哎呀呀,是三隻小猫的故事喔。」
  「三、三隻小猫?」冷汗滴落。看姐姐手指在空中画圈圈的高兴模样又不知道从何吐槽。
  「嗯嗯,一隻眼睛顏很特别、一隻很聪明还有一隻脾气很坏的。」
  「到底是什麼啊?」
  不知道三隻小猫的故事是不是和姐姐微笑底下的秘密有关。
  我们都知道人是因為相遇而有了开始,时刻因此转动。
  ■■■■
  有个女大学生很幸运,能拥有自己的公寓过著小而美的生活,除了学业外没有什麼金钱的烦恼,今天她边哼轻快的小调边描绘著某个未来的片段。
  「豆儿,我快完成了喔。」纤细的手指抚爱猫,另一端所感受到的是些许幸福的温度,猫儿懒洋洋地抬头,碧绿的眼眨呀眨,兴味盎然地看著桌上的设计稿。
  猫儿眼裡一大块黑和一大块白的图案对她来说却意义非凡。
  嘟嘟──
  她不介意呆板的手机讯息声打断工作,赶紧去查看。
  「是雷比希特──豆儿你看、你看,他传简讯来了。」
  雷比希特,那是恋人的名字。
  「工作大概很忙吧?最近简讯比较少,还好他有学长照顾不然没办法说话真不知道他一个人怎麼生活……」对於无法开口说话的恋人,仅管沟通需要花时间两人的心却没有距离问题。
  「约在老地方,刚好把这个拿给他看,拜託豆儿看家了。」
  主人把设计稿收进牛皮纸袋兴高采烈出门去。
  一瞥外头乌云密佈的天空,潮的空气也无法使猫儿好眠。
  「喵──」
  黑的影子轻巧地跃上窗台,再看看这个家最后一眼……
  ……
  她常和恋人相约在保留区,无言地交谈时被人盯著看会觉得很不自在,他们才喜欢在人少又能久坐的地方逗留。
  随束的黑长髮,貌似研究生的男子静静坐在咖啡店裡啜饮。
  「雷比希特!」
  听到声音他也回头,脸上掛著微笑。
  「怎麼了突然找我出来?」牛皮纸袋先搁在一旁后坐下。他们约出门的时间总是很固定,若是其他时间肯定是另外有事,太过公式化的行径她轻易解读出来后不禁摇摇头。「有事的话儘管跟我说吧……」她看出了那苦涩笑容背后一定有什麼原因。
  有时间的话他们都是在手心写字交流,不过这次雷比希特放开了这双手,他的笑容终究沉了。
  打开笔记型电脑的文书程式,快速打了几行文字再转到她眼前。她一行又一行仔细地读,杏眼顿时瞇了起来又睁大最后倒抽一口气,除了错愕之外还有来自对面的嘆息。
  「你……要去做危险的事吗?」
  沉默不语,也没有用打字透他的心思。
  雷比希特手指不断敲著桌面,温润的柚子茶入喉后不為所动,他心底很清楚自己现在的处境於是重新敲打键盘。
  --我可能会死。
  他一直都和女朋友处得很好,或许是因為无法开口不会说惹她生气的话,笔谈、写手心和打字能让他静下心来思考,现在他依然小心使用字句诉说事实,只是这次他真的惹她哭了。
  「為什麼要说这种话!」她的声音微微颤抖。非诉说爱意而是突如其来的预告,就连未来也一併没入无言中。
  她没有抬头,雷比希特再次握著熟悉的双手,凝视著恋人的脸庞,思考自己最后打算。
  悄悄地把「希望」放入恋人的手中。
  在她的手心画了几个字便起身离去,任雨水沾白袍不再回头。
  「对不起……玲宇。」脱离一切假象后终於可以开口,他轻声唤著恋人的名字,可惜什麼都不能让她知道。拿起手机这种早该被时间所淘汰的產物,雷比希特低语:
  ──白棺的孩子已经醒了,然而亡者一去不復返。
  手机新进来的讯息,雷比希特专注看著萤幕的短讯。「现在你希望我怎麼做呢?」
  他细读后续传来的指示,和女友道别虽然沮丧但顾虑变少他比较有办法专心在涉及多人命的工作。
  ──黑棺主人请别再哭泣,我将遵照他的意志而活。
  「资料已经拜託波见前辈办妥,穆亚也开始行动了吗?还有两份……」简讯回传后雷比希特抽掉手机电池暂时断绝一切联繫。「这场雨真舒服。」迟迟无法挥去哀伤,多亏这场雨至少他不必去区分脸上的是雨水还是泪。
  「我是很自私但还不及你啊,维克。」
  ■■■■
  玲宇恍惚地回到家门口,她很后悔──后悔為什麼要放他去做危险的工作。
  她很后悔──為什麼没有发火或赏他一掌,闹脾气、不顾虑形象地哭喊,不管怎样她都很想让雷比希特知道她捨不得他。
  只是在听到危及生命的时候她犹豫了。
  雷比希特和他前辈都专注在异心科,她跟二心子都接触不深但不时会想到一些新闻报导过的大事故,光是想像两个人会被牵连进什麼样的事就觉得口难过,她一个没有相关专业知识的女人要凭什麼阻止他。
  抱著些许希望幻想著他只是说说,过没几天又会联络,现在她只想回家猫咪,只有和那小朋友相处时她才能静下心来。
  「豆儿,我回来了。」大门缓慢敞开,她发现家裡安静得异常,唯一可以吐心事的好友迟迟不见身影。「豆儿?」回头,映入眼帘的是敞开的窗户,脑中瞬间浮现最不好的联想。
  瞬间夺门而出。
  今天到底是怎麼了?她不懂这些突如其来的离别到底代表了什麼。
  「啊!」一个分神马上跌了一跤,她真想乾脆就这样不起来也无力去理会雨伞。
  彷彿乌云驻进内心,让一切变得迷濛模糊不清。手撑著浑身的身体,捡起掉落在地上……雷比希特最后的礼物。
  「我该怎麼办才好……」
  一枚小心包裹好的戒指,宝石沾上污泥而失去光辉,就连心也如这宝石一样。
  随处找个椅子坐下,对於顿时失去方向的自己她已不知该如何是好。
  「得先到附近找找……然后、然后印协寻单……」如今连豆儿都离她而去,平时开窗她的猫不会随便跑到她找不到的地方,那隻猫也是聪明的女孩,玲宇觉得被她照顾的地方还不少,所有她有预感,豆儿这次离开大概不会再回来,就像雷比希特一样。
  她不想把这没意义的戒指戴上去,可是也没那麼容易丢了它。
  剎时没发觉身旁多了个人,指环中心一名白衣裳孩子的身影清楚可见,打赤脚又一身脏污,看起来颇為落魄的孩子却有著异样的眼瞳,一只鲜红如血般红的眼。
  在白布缠绕下闪闪发光著。
  宛如预告灾难来临的顏。
  「发光、非暗系的眼睛,二心子啊……」玲宇感到一阵虚脱。「我现在觉得好累……曾以為永远会在身边的全都不见了,喜欢的人也好、朋友也好……」
  渐渐地,连未来也无法抓住。
  「噫……」那孩子踩著飘飘然的脚步转身捡拾雨伞递给玲宇。近看是一张天真无邪的脸庞,红曈与蓝曈并列面貌奇特的他还有一头凌乱的银髮丝,儘管特徵都非常人所有,外貌有种异物拼凑之感但是他却依然微笑……
  是陌生的二心子却是个体贴的孩子。
  「我也有不能放弃的事啊,如果放弃就没办法完成约定了,可是已经没办法见到他了我还要努力吗……」视线落在远方,她在与自己的内心对话,如果那孩子是神型希望能抽走她的痛苦,如果是体质型的突然暴走更好。
  不然她不知道该怎麼让这份痛苦停下来。
  「噫呀,真是糟糕啊……那该怎麼办?」
  那孩子眼睛像是有两个旋涡在打转,一脸苦恼的他身体失去重心摇晃个不停,嘴巴还碎唸著什麼。
  「奇怪的小孩……」觉得脑袋突然变得清醒,看著将要转身离去的孩子,反而有一股……「你等等啊──」玲宇叫住了那孩子。
  「唔?」
  「你刚刚找我有事吗?」
  「噫……有点麻烦,可是姐姐妳也好像很困扰的样子。」
  玲宇有些讶异这个孩子是在顾虑她的心情,明明他看起来才是遇上大麻烦的人,她刚才却没想这麼多。
  「我没事,让我帮你吧!」
  那孩子出笑容后转身一股脑地往前跑,玲宇跟在他后头被带到施工中的人造林区,隐蔽的树丛间竟还有两个孩子在。
  「他们是……你的同伴?」
  金属般古铜的头髮还有黑髮的小孩,三个人看起来年纪相差不远,与其说是藏身更像是倒在这裡地方。
  「天啊……好虚弱,还有点发烧。不去医院不行!」
  「噫呀!」他大力摇头,用力得看起来随时会把脖子摇断,让人忍不住伸手把那孩子的头定住。
  「也是……医院的话的确有点不妥。」虽然对照护方面没概念但多少有耳闻二心子住院后会很难出院,如果是身份有问题的情况会被强制收容,严重的话还会有政治力量介入的样子。
  光看衣服和眼睛就觉得这三个小孩大有问题,但她仍不觉得他们有力气伤人。毕竟是孩子!玲宇眼中怎麼看都是孩子!
  「嗯?」头被玲宇的双手轻抚后异曈的孩子抬头。
  「放心,姐姐我才不是那种弱女子!其实我体力不错的!」高跟鞋用力在水泥地上踏了一下,绝不对现在的困境投降。
  眼中闪著几分崇拜,异曈的孩子不禁拍拍手。
  所幸两个孩子体重出乎意料的轻,不过玲宇私底下决定以后要好好锻练体力。
  「谢谢。」拉著玲宇的衣角,一个稚的声音低语。
  她没有发觉自己现在的表情只知道必须往前,虽然身在大雨中却觉得身旁好似有个太……感觉很温暖。
  ■■■■
  「我到底在做什麼啊……」
  完全不曾想过家裡会有世人所言穷凶恶极、称做灾厄之,使歷史变调的极恶存在──二心子,而且还三个。
  前几个小时她还对今天的遭遇伤心不已,现在暂时全把它们忘光光了,如果还在介怀她应该无法体会热茶的好味道。
  「怎麼了?不睡一下吗?」
  最开始和她搭话的小孩被子裹紧紧的,他那异瞳注视著昏睡不醒的两人不曾闔上。
  她观察过了,躺在上的两个孩子回復力异常惊人,连那孩子也是,帮忙更衣时看到他们身上有大小不同的伤痕,转眼间就癒合不成大碍,如果能吃点东西很快就能下,感冒发烧靠传统的治疗法就行了,不用多餘的药物。
  「好漂亮……」近距离接触过后玲宇不禁讚嘆,这些身上有淡淡微光的孩子所有拥有的神秘美。
  同為有血有、身形类似的生物,谁晓得他们是出於人造或自然?看著两个熟睡孩子的模样她开始质疑自己的所见所闻,最后放弃思考专注眼下的事。
  「如果是雷比希特的话应该比较懂吧?」行踪不明的恋人是这领域相关的研究生,这时候他的专业派得上用场,可是不再互传讯息的手机和废铁没什麼两样。
  伸手那孩子的银髮,如果没有换衣服怎样也想不到是个男孩。有很多问题想问却不知怎麼开口,於是疑问便随著热茶一起吞下喉。
  「要不要再喝点热可可?」
  「要!」
  哎呀呀,真的是小孩子。玲宇心想。
  重新端上毛巾和热饮走入房裡时她惊觉不对劲,原本躺著两个孩子却少了一个,然而异曈的男孩表情显得相当不安……
  玲宇脑海裡忽然闪过可怕的预感。
  男孩似乎说了什麼,可是声音传不进耳。
  她竟然瞬间肌紧绷得无法动弹。
  试著读出那个口形想表达什麼时黑影已经晃到了面前。
  这时她才弄懂男孩想说什麼。
  「小直不要!」
  「呀!」东西全部散落一地,侧脸与冰冷的体温相触,瘦弱的手指缝间可见金的眼眸。
  宛如豹变,他正发狂。
  「人……每个人都一样!」
  带著息的声音依然虚弱,但愤怒与杀气骨得让玲宇害怕,明明那孩子的破绽很多她却不敢动一下,见他另一隻手指尖抵在地面,他手碰到泼洒了一地的水与茶后那些液体皆為之变腐蚀著木质地板。
  「小直──」男孩喊他的名字。
  「我不能原谅……他们有什麼权力夺走我们的一切,為什麼我们非得这样逃。」黑髮的孩子还摇摇晃晃的,刚清醒他记忆有些错乱但看清楚周遭状况后也没有对玲宇放鬆警戒。「劝妳别对陌生的二心子爱心氾滥,不然就会不走运碰到像我这样的人,告诉妳……跟怪物扯上关係可是会赔上命!」
  玲宇很想出声,眼看第二道黑影就要袭过来,她怕看到坏发展而闭上了眼。
  谁知落下的却是金属重击声。
  「咦?这次又怎麼了!」惊魂未定的玲宇感觉到某个重量往自己身上倒。「他昏过去了?」起身一看黑髮的男孩早已没意识,而兇手……
  那名兇手手上拿著铁盆、一脸睡眼惺忪的样子。
  「啊,席格。」异曈男孩喊了他的名字时出安心的表情。
  身体娇小却制住了暴走的状况,还帮忙扶起跌坐的玲宇、收拾东西,中途一声都没吭,不仅安静得异常也冷静得不正常。
  「咦?」
  小小的手悬在玲宇眼前,他正等待她的回应。
  「这是请多指教的意思吗?」
  他点头。
  「啊,我是范玲宇。」附带礼貌的自我介绍男孩仍没有回话,只是满意地点点头。
  而后拉著小直的后衣襟把他拖回上,也挪了个位给异曈的男孩让他一起睡。
  啪啪。
  挪了个位给异曈的男孩,叫他一起睡觉。
  「唔噫──」银的头髮被抚著,看到他脸上浮现满足的微笑和红晕,安心的感觉让他眼皮也跟著沉了。
  三人酣然入梦。
  「什麼?」由於过程实在太过简单草率,拿著铁盆的玲宇在原地愣了好久都没动。
  差点被杀又突然混熟……至少把他们当成普通孩子的想法已不在。
  「原来最后一个眼睛是紫的。」
  虽然知道二心子很不可思议但实在太不可思议过头了。
  偶然的缘分,怎知好坏?
  与他们的相遇只是个开始,那摇摆不定的心情又何去何从?
  ■■■■
  过了好些日子,三人的回復状况跟玲宇估算的差不多,只是至今他们从向她表明过身份连异瞳男孩也没有说,她认為三人中有主导权的应该是那个安静的孩子。
  头一次遇到二心子要怎麼沟通?
  「不要触碰!不要靠近!不要跟我说话──」黑髮男孩名字叫直树,玲宇看来他总是很神经质,不知道是什麼样的过去对人的不信任感才深植他心底。
  不过双手环窝在屋子一角的人影看起来格外寂寞。
  「小玲怎麼了?很在意小直吗?」艾儿抬头看著玲宇,一双异的大眼眨了几下。「他一直都是这样的,不要放在心上喔。」
  她常常看到艾儿和直树说话,艾儿说的话他都听得进去,三个人感情很融洽,最奇怪的是席格从不开口,他们却好像能凭空想像对话内容在和他交谈。
  「席格真的好奇怪。」
  「嗯?」满嘴饼乾屑的艾儿靠在玲宇身上,唯一会回覆她的只有艾儿。「他们都是好人喔。」虽然亲暱但不好对话,她跟艾儿偶尔会有鸡同鸭讲的感觉。「相信他们也会喜欢小玲的。」
  「如果有女儿的话就是像这样吧?」不过艾儿是男孩子。她艾儿的头,一时高兴又把问题忘了。
  席格不曾说话,只是静静的待在艾儿旁边照顾他,正确来说比较像是在「教育」,一有错误便会指正然后进一步教导,格比小孩子外貌成熟许多。裡面最理的人是他,看起来知道最多事情的也是他。
  「席格。」
  「……」
  「唉……」
  就是不会说话,而玲宇只是普通人当然没办法眼神交流。
  「艾儿。」
  「姆?」
  「你们到底是从哪裡来的呢?」
  「唔嗯……」
  艾儿思考了好一会儿,玲宇只见一颗脑袋摇来摇去,最后整个人躺在地上滚。
  「艾儿……」她冒了一滴冷汗,虽然觉得他可爱的。
  「还是别过问比较好。」声音冷冷地说,直树看著玲宇的眼神一点好感也没有。
  「小直──」
  「又要我道歉?」
  「我起不来。」
  一直沉甸甸的眉毛皱了一下,看到艾儿那模样的他只有苦笑的份。艾儿一股脑地扑到直树的怀裡彷彿在沾染他身上的味道,直树笑著拍拍他的背后又转头看著玲宇。
  「為什麼要收留我们?」
  「想帮忙需要理由吗?」
  「妳那无聊的良心会害自己受伤或丢掉小命──」
  玲宇直接抓起一个坐垫往他一丢,心中的怒气已经到最高点。
  「為什麼每个人都喜欢把死掛在嘴边!你看看你自己只是个小孩子啊!我就是想当滥好人不行吗?」
  直树背对著玲宇,转身离开。
  「要懂得珍惜自己啊!不管是谁受伤意外都一定会有人担心的知不知道!」谁知泪水一旦涌出便停不下来。
  巴不得想找个地方大哭。
  「小玲……不要哭嘛。」她被艾儿头有种说不上来的奇妙感觉,一想到雷比希特和豆儿无缘无故离开自己身边,心情实在好不起来。「小玲,小直只是嘴巴坏而已啦。」
  「……他好难相处。」玲宇鼓著脸颊生闷气。
  「不是这样啦,小直说话很容易让人误会,我翻译他的意思给妳听喔。咳咳……」艾儿做个假咳嗽的样子又接著说:「『妳心地那麼好,跟我们在一起很容易遇到危险的!』应该是这个意思。」
  「是这样吗?」她觉得艾儿是想让她开心才这麼说。
  「因為啊……小直本来就是比较不一样,他常说自己体质容易失控别靠近他,然后看到人都会离得远远得,不是真的讨厌人,因為Second的缘故就算想跟别人在一起也会感觉很彆扭啊。」
  「是……这样吗?」相处几天她基本上知道艾儿是无害的,有时还会顾虑她的身体状况和心情,看到艾儿这麼维护直树她觉得自己不应该太早否定别人。
  「我们也不希望自己重视的人受伤害啊……」
  玲宇垂首,一时不知道怎麼回应艾儿。
  二心子的异能非出自自己的意愿也是莫可奈何。
  「不过真的不用担心喔,因為有席格。」
  玲宇被艾儿推到门缝边,隙缝处隐约可看见直树抱著席格在掉眼泪,原本為他们补充体力準备的食物都被吃得一乾二净。
  「席格的身体现在有些状况,很微妙呢,可是跟他们在一起就觉得遇到辛苦的事也能撑过去……噫,好像被看到了。」
  发现两人在偷看的席格一脸尷尬的样子对他们招招手。
  「虽然我没什麼力量,不过我们会保护好小玲的,因為要是没有小玲的话我们三个可能就这麼昏倒在路边起不来了。」
  「其实像小孩子的……是我自己嘛……真是的。」
  大家都一样,悲伤、愤怒、為所爱哭泣、烦恼、希望拥有,何必去区分?在雷比希特前她有很多情绪没有表达出来,既没有诚实也没有勇气拋下一切跟上他,她还需要成长的空间,虽然她直接把三个二心子带回家照顾完全没有深思熟虑但她不曾后悔。
  与三人这只是个开端,雷比希特离开后她专注在学业还未规划未来。范玲宇现在只是个学生,目前住在自家公寓,将来会继承它倒不是现在所该苦恼的事,和三人朝夕相处理所当然打破原有的僵持状态,只是生活方面……
  「啊啊啊──」
  似乎还很糟。
  「為什麼、為什麼沙发会被横的剖成两半啊……」玲宇看到客厅的惨状瞬间双腿发软,强盗闯空门都没这麼凶狠。
  「噫……对不起,小玲。」
  「艾儿是你弄的吗?」难道他的可爱外皮底下是破坏狂?
  「啊不是,是席格。」艾儿诚实地供出真犯人。
  犯人有保持缄默的权力但玲宇真的很需要席格说说实情,好让她考虑要不要添购新傢俱或是以后直接坐地板。
  席格仍隻字不提嘴唇连动也没动,上前一步似乎有开口的打算却又被直树挡下。
  「这不能怪他!要怪就怪我好了!我会解释的!」
  「嗯哼。」洗耳恭听。
  「他天生体质就很怪艾儿有提过吧?该怎麼说……席格没表情不是没感情表现,其实他神况状还不稳定,他不会暴怒什麼的但可能对机械类物品会过度作,然后Second短暂错乱也改变了物理接触现象……席格的身体……席格的神……他……」
  「听起来很像是歇斯底里?」二心子式的,反正她也不是在意这点,只是隐隐觉得有什麼难言之隐。
  「歇斯底里……大概就是妳说的那样吧。」
  拾起沙发的碎片,玲宇还是很难相信直树的话。
  「他是个生活白痴啊──」
  这句有魄力。
  而且玲宇知道这是事实,席格物理接触方面的怪象最后都会把东西弄坏,要花个几天「适应一件物品」才不会再发作,她在消化资讯时觉得语言逻辑很怪,可是这确实是她所看到的二心子不為人理解的地方。
  只是外出回来都会发现家裡有东西坏掉、玻璃碎掉,都是以及夸张的方式死无全尸,完全没有修补和使用保险的餘地,最近日常生活开销赤字多少跟这有关。
  「那,跟你有什麼关係?」
  「啊?」
  「你有说吧?『要怪就怪我好了』这样的话。」拿著沙发的碎片,玲宇弯腰偷偷观察直树的反应。
  「那那那那那那那……那是因為!」
  「因為席格為了小直改……!唔噫──」
  「不要多嘴!」
  「好嘛,我都快窒息了,咳!」
  「反正……席格我会照顾,不用担心这个家被他解体就是了!他自己知道收敛。老是去烦些没关的,小心长皱纹!」
  「哎呀,最后一句我不能当作没听到喔。」玲宇相当介意,她非常想用物理方式让直树知道她很介意。
  从日常发现三人有著不可思议的依存关係,在生物学上应该称做互利共生却很难看其中的关键点,仅管玲宇多少开始了解他们三个但是仍有秘密存在,她想要了解作為普通人的他们,也好奇二心子令人著迷的神秘及危险之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