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说话那人显然也已经跟其他的人达成了共识,觉得这人的确是耿武将军无疑,于是不光那人,好几人都提高了嗓门道:“是的,是耿武将军。”
袁绍特意问了韩馥一下:“韩将军,你觉得是吗?”
已经从主公被袁绍强制降格到奋威将军的韩馥听袁绍问他,忙点头道:“是的,是耿武将军无疑。”
韩馥问袁绍道:“袁公,耿武将军是哪一个杀死的啊?”
韩馥还以为耿武是被谁给害了,袁绍这是在追查杀害他的凶手呢。
——萧南一旁见了此情景,暗自想着,袁绍的保密工作作得极好,这一帮人还不知道怎么回事,实在是想岔了也!
袁绍忽然将自己的嗓门提高了八度,对众人道:“什么将军,他是一个地地道道的反贼啊!”
众人一听都愣怔住了,不知道袁绍这是唱的哪一出。
袁绍一挥手,众人归位。
他们与袁绍之间放着一具耿武的尸体,这场面有着说不出的诡异来。
袁绍等众人回了位,他却没有说话了,只是对颜良招了一招手,示意颜良来说。
颜良道:“这厮——”说到这儿颜良停了一下,方接道:“这厮想杀袁公,还带了几个亡命之徒,不是萧将军手快,主公危矣!”
说罢颜良又看了一眼萧南,当然眼光里的凶恶是没有的了。现在颜良因为萧南累次立功,对他也看得很重了,不光因为知道他是袁绍的准女婿也。
韩馥与众人听了此话,都是哗然一片,这,这怎么可能呢!
韩馥心里却是暗自想着:当时开一个旧从小会,耿武在会上的确很激动,说很不服袁绍为冀州之主,但是也没有想到他这么激动啊。他这一激动,恐怕不光他自己倒霉,连带他冀州城中的家人也倒霉了!也不知道现在自己跟其他这一帮他的同僚会不会也因了他倒霉呢?这个还真不好说!
众人听提到了萧南,又纷纷的看了萧南一眼,说不出目光里有着什么含意。
不过,萧南没表情。
其实这事他做得是对是错,他自己也不知道。只是人在江湖身不由己,他也必须这么,别无选择。
颜良道:“所以该死,他死不足惜!”
众人包括韩馥也都忙着表态道:“是的,是的,这贼子真的是死有余辜!”
袁绍一挥手,示意众人安静下来,袁绍看着众人,目光威严,很像当初董卓在京城时看着袁绍一般(现在大概袁绍知道董卓当时的心情是多么的得意了吧),袁绍道:“问题是耿武的同伙们在哪儿?”
一人大着胆子迎着这无比压抑的气氛道:“之前不是听闻主公说已经伏诛了么?”
袁绍看了那人一眼,却极其冷冷的道:“伏诛?那是跟他一起参与伏击的那些人。”
那人不解的看着袁绍,没再说话。现在跟袁绍说话要极其小心,很危险的。
袁绍脸严峻的道:“可是还有一些藏在暗角落的家伙,还没有被揪出来吧!”
韩馥听袁绍这话,又看着袁绍有意无意的看了自己一眼,他心里不免慌乱。唉,早知如此,又何必当初呢!韩馥只想着袁绍会不会拿之前秘密跟老部下聚会的事来大作文章啊!
一想到这里韩馥就冷汗直冒了。
袁绍的目光又扫了众人一遍,他道:“有没有耿武这厮的同伙,这里我先不说。咱们先看一场好戏!”
说罢,袁绍请众人跟他走一遭,众人不敢不走。于是袁绍在前,后面跟了韩馥等一大群的人。
众人跟袁绍没走多久,就发觉问题了,原来竟是来到行刑场。那一边跪了一大片的人,韩馥瞬间就明白过来了,这是耿武的家人啊,耿武一家要被袁绍问斩了!
袁绍一指那些被押了跪着的人,各人表现不一。有的人在默默的流泪的,有的人在长叹短息,有的人一声不发,而有的人却在大叫救命。
袁绍脸严厉的道:“没有人能够救得了他们。这些耿武的家人,只能怪耿武了,不识时务,居然敢来行刺于某家,真是咎由自取,也害其至亲之人也!”
萧南心想袁妍是没来,不知袁妍看了会不会心软甚而求情呢,当然袁绍是不会因谁求情而放过这些人的,袁绍必杀之而立吓鸡之效也!
韩馥等人皆不能言,更有人两腿股骨打颤,显得极为紧张。
袁绍又道:“请诸公来,便是看这一出砍头的好戏也!”
说罢,袁绍是哈大笑,萧南瞅了袁绍一眼,说实在的,现在萧南越来越不喜欢袁绍了,他觉得袁绍越来越像是董卓了呢,真是一朝权在手,就连那笑声都像极了董卓的啊。
随着那一颗颗血淋淋的人头给接二连三的砍了下来,每韩馥等人的脸变得也越来越难看了。紧张与绝望都写在脸上,他们个个都屏住了呼,似乎在砍他们自己的家人一般。
而刑场的空气也似乎变得很是凝重了,时间老人好像走不动似的,萧南觉得这时间啊真的是走得太慢太慢了,这砍人头的场面真的不好看。
萧南看袁绍与颜良倒是很平静,一副见怪不怪的模样。
袁绍终于处决了这些犯人家属,然后袁绍颇冲意味深长的看了众人一眼,隔了半晌这才说:“我就不多说了,希望耿武这件事,大家能够明白什么。”
见袁绍没有继续追究的意思,众人算是松了一口气。袁绍说一声:“你们散了吧。”
——当然这是因为袁绍已经查明自己眼皮底下这帮孙子跟耿武行刺自己没有任何关联。
众人个个如得大赦般仓惶离去。
见着众人都那么惶惶不安,袁绍很满意,这正是他要的效果啊。
颜良若有所思的想一会,忽然对袁绍道:“袁公,韩馥他会不会脚底抹油溜掉?”
袁绍看了萧南一眼,亲切的问萧南:“你说呢?”
萧南且道:“我想韩馥一定会惧而逃跑的。”
袁绍笑了,显然对萧南的回答是极为满意的。袁绍觉得萧南带兵打仗是不如文丑与颜良两员猛将的(当然这是他的个人看法),但是萧南的脑子比文颜两将好使。嗯,这萧南当自己的女婿还是可以的。
一旁的大将颜良见萧南这么说,而且看那样子,袁绍也认可这一说法,他连忙对袁绍道:“主公,那么咱们是不是要提早派人监视韩馥以防他逃呢?”
袁绍笑而不言。稍后,等疑惑不解的颜良走后,单独留下了萧南,袁绍才如此这般的向萧南交待了下去。
萧南听了连连点头。他自下去准备。
且说韩馥回到韩府之中,他越想越害怕,那天夜里他还做了一个恶梦,太恶了,他梦到了袁绍拿宝剑在后面追了要砍他也!
韩馥惊醒之后一身的冷汗都出来了,他想了很多很乱也很杂,但是一个核心词是“害怕”,韩馥真的是太害怕了,被袁绍这举动给吓破了胆啊,本来韩馥的胆儿就不大,现在越发的小了许多。
韩馥是越想越害怕,可是越害怕还不得不去想,韩馥勉强安慰自己说:“没事的,袁公不会对我怎样的,他要对我动手今日白天早动手了。”
想到这里有些安心了,韩馥还是清楚一点,自己现在应该对袁绍还是有利用价值的,对于安抚那些个冀州的原旧臣自己还有点分量吧——毕竟说起来,自己在冀州也是经营了那么久的时间,地盘怎么说都比他袁绍踩得熟悉得多呢!
吓,别自己吓自己了。
韩馥对自己嘀咕道。然后他又想去睡觉,可是他好不容易睡着后,又是一个恶梦接踵而来,恶梦里当然免不了还有袁绍会出现,袁绍这次还不光是一个人,而且带了一大群的人,追得自己连脚上的官鞋都跑掉了,堪堪袁绍抡圆了剑要砍自己时,好在吓醒了,要不然得在梦中被袁绍给砍死逑,那也太冤枉了吧!
韩馥觉得不对劲了,这是冥冥之中自有天意啊,袁绍要灭我了,要不老天爷会一而再,再而三的以梦的形式来警告我么?老天爷的警示可不得不重视了。
所以,韩馥决定要跑路了,他头一个念头便是去将自己的家人都召集起来,让他们立即收拾了细软好连夜跑路啊。
但是韩馥转念又一想,且慢,夜晚跑路不妥,太惹人注目了,还是明日一天大早吧。韩馥又想连家人也不能带,一带,那家伙目标就太大了,而且知道自己要跑路啊,一暴露了一个人也走不了,无毒不丈夫,唉,韩馥决定抛下家人,自己一个人逃离冀州城。韩馥想了一想,决定还是留下一张纸条给袁绍,字条上写着:
袁公,我有事急需离开冀州,并不是畏惧与那公孙瓒交战,而是另有私事待办。我的家眷就暂留在冀州城里了,希望袁公你多多照料。
韩馥写了,心里不忍,但还是咬咬牙,作了这个决定不再更改了,因为他想着袁绍大概是不会加害自己的家人吧!
他们毕竟又没有犯什么罪,自己跟耿武不一样,耿武是刺杀袁绍,自己只是远离这只猛虎而已。
现在的韩馥很后悔当初去找袁绍出兵之事,但是正所谓世上没有后悔药吃,韩馥再后悔也是无可奈何花落去矣。
但是韩馥知道自己觉是睡不着的了,还是坐等天亮吧。
时间也真是难熬啊,虽然现在已经是过了大半夜,韩馥心里头有事,还是觉得长夜漫漫的感觉。
韩馥终于熬到了天蒙蒙亮,他一个人收拾了一下必带的东西,也是尽量的简,然后谁也没告诉,悄无声息的溜出了韩府大门,韩馥回头还是看了一个自己的大门,唉,没想到我韩馥有一天能走到这么凄惨的地步,有家还得跑路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