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馥来到了冀州西城门处,街上除了早起的菜贩子外,没有多余的人,韩馥只想着快些离开冀州,但老实说他要去哪儿,都还没有想清楚呢。
快到西城门了,韩馥一喜,至少目前看起来,自己一切都还是很顺利的。
那些守城的士兵基本上是袁绍的人,但是也有部分是韩馥的人,不管是袁绍还是韩馥的人,当然都认识韩馥这一位好歹也算是冀州名人的人,他们向韩馥打招呼。韩馥又看了一看,这西城门处并没有什么袁绍的亲信在,那自己出城门应该完全没问题的。
韩馥骑于马上高声道:“我有急事,要出门去,快开城门。”
韩馥再是从主公的宝座被袁绍给降到了一个普通的将军,但说好说歹也是一个将军不是么?所谓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啊,韩馥相信自己下个令,出城门绝对可行。
果然一切都如他所料的那样,那些士兵没有什么异义,城门一下就大开了。
韩馥心里一松,双腿一夹胯下之马,他正要打马出城之际,忽然背后不远处传来了一个人的声音:“韩公,且慢!”
韩馥听了这声音,觉得耳熟,对方又叫他且慢,他心里一哆嗦,有些紧张。
回头看是,正是萧南。
萧南这个人韩馥觉得他很明,虽然不像颜良与文丑表面上那么凶,但是是一个很不好对付的人物。而且,韩馥也听说了,耿武行刺袁绍一事,就是萧南出手阻止了耿武的,这人难缠啊。
虽然萧南也救过自己的儿子韩世的,但是现在韩馥不指望萧南能站在自己这一边救自己,现在的形势,唉,别说什么墙头草两边倒了,就是自己的旧从也去巴结袁绍了,世事炎凉,不过如此啊!
韩馥虽然看城门大开就在自己的眼前,可是他不敢撒开马匹跑,萧南的身手他是知道的,当初孙坚跟他拼谁先入大洛都拼不过他,自己难道觉得比孙坚那一只江东的猛虎还要厉害些么?答案显然是“否”,韩馥有自知之明,绝对不存有那样的幻想。
于是韩馥眼巴巴的看着城近在咫尺的城门,却不敢再向前骑行半步矣。
韩馥看着萧南,他脸上尽量挤出微笑来,萧南看了,觉得韩馥笑得实在是太不自然了,这笑,比哭还难看呢!萧南心里暗暗想着:韩馥啊韩馥,你这样笑法,还不如不笑的呢!
见韩馥没有说话,萧南先说了:“韩公,这么早,你要去哪儿呀?”
韩馥无法琢磨出萧南的意思,萧南这个人韩馥有时觉得甚至比文丑颜良都还要难以琢磨——韩馥有这样的感觉其实也是很正常的,因为萧南是一个穿越之人啊,一个穿越了接近二千后的人,作为韩馥的古人如何能够看穿的呢?!
怕萧南问什么,他偏问什么。这个问题回避不了,韩馥按照自己之前打算留给袁绍的字条说:“萧将军,我有急事要出城去。
萧南笑吟吟的对韩馥道:“急事?很急了?”
韩馥看萧南的表情并不凶恶,但是说的话却似乎有些奇怪(韩馥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做贼心虚,所以想得太多了),又鉴于那萧南可是袁绍面前的红人一个,韩馥不可能不多加提防的。
韩馥回答道:“是的,很急的事。”
边回答着,韩馥的目光却不太敢跟萧南直视,他手心也要握出汗来了。
他害怕萧南接下来问自己究竟是什么事,韩馥当初想着给袁绍留字条,也不过是很含糊的说,现在一时编一个假话,不是一件易事。韩馥就怕没编好的话,反而会露出马脚,害了自己的!
出乎韩馥意料的是,萧南却并没有进一步问,他看着韩馥,意味深长的一笑道:“哦,韩公,原来有急事,难怪这么早要出城的。”
萧南又睁大眼睛看了一个大开的城门,然后萧南对韩馥忽然说道:“韩公,你知道我这么早来西城门干什么吗?”
韩馥听了一怔,难道萧南也是有急事要出城去,或者他生了疑心,要跟自己一起去么?
韩馥实在不知道萧南这闷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他只觉得自己的心情乱糟糟的,只得强力克制住自己,就怕一个不留神自己憋不住,先崩溃掉了!
于是韩馥只能是老实的摇一摇头。
萧南对韩馥道:“韩公,是这样的,我奉袁公这命前来西城——”
听萧南说到这儿韩馥身体都要先软起来了,他就怕听到萧南下面接着一板脸道什么“奉袁公之命来拿你”这样的话,那自己可就全完蛋了!
韩馥听那萧南却说的:“——是准备要实施特别通行的办法,就是说没有特别的通行证明,不能随便出城了。韩公你应该理解,这是袁公担心有公孙瓒来自幽州方面的奸细,才特意有些安排的。”
韩馥一听萧南这么说,他的头皮一下就发炸了。
难道说袁绍要搞什么通行证制度,早不搞晚不搞,现在搞,那自己岂不是麻烦大了吗?难道现在还要去找袁绍开通行证不成?那会出问题的!
萧南看着韩馥道:“韩公,你肯定觉得这事儿老麻烦了。”
韩馥听萧南这话真的是说到了自己的心窝子里,韩馥于是干紧点头道;“是啊,是啊,萧将军啊,你说得极是!我的事很急,我再去这么一耽搁,急事就赶不上了。”韩馥说着此话,脸上也露出了极为焦虑的表情。
韩馥这话其实大有破绽,因为他始终都并没有说自己要去干什么事——那是因为韩馥自己还没有想好要编什么事,而萧南也奇怪的很,并没有追问他具体的事。
萧南假装想了一想,然后对韩馥道:“那韩公不如这样,你还是去干你的急事吧,毕竟我才来,就当你先我一步而到西城门,韩公你不说的话,也不算我徇私枉法了。”
韩馥听了萧南此话,当然是大喜过望了,他怎么会说出去呢,他只想着早一点离开这一个他曾经战斗过的亲爱的现在变成龙潭虎穴的冀州,于是韩馥像鸡啄米般不住的点头道:“萧将军,你放心,我绝对不会说出去的。”
萧南于是一拱手对韩馥道:“韩公,那请你赶紧走吧,去干你的急事。”
韩馥如得大赦,立即向萧南也抱拳还还礼,然后韩馥这才打马出了城去。
萧南看了韩馥的背影渐渐的在城门处消失掉,萧南露出了好笑的表情,他太想乐了——可惜韩馥看不到这一幕。
原来这一切都是袁绍安排的,他让萧南这么做,一来不拦了韩馥走,二来要吓吓他。
所以萧南才故意的演了这一场戏,可吓得那韩馥不轻。
出了西城门,韩馥经过萧南城门处这一大折腾,兀自心有余悸,他不住的边打马边回头看是否有人追上来,一直回头都看不到追兵,但是韩馥现在有点儿像那惊弓之鸟了,他仍然不敢停下来,而是又一口气跑了二十多里,这才觉得自己安全了一些。
韩馥回想起来萧南,他现在心情终于算是平定了一些,他想着萧南那有些意味深长的笑意来,忽然觉得萧南似乎是知道他要跑路的,那是不是萧南又救了自己一回呢?韩馥暗自想着,如果真的是这样,萧南还真是韩家的大恩人了,先是救了自己的儿子,然后又救了自己,而且有他在,自己儿子于冀州的安全又提高了些——这样想着,韩馥抛弃了家人而带来的良心上的自责又减轻了一些矣。
接下来韩馥才想到自己要去哪儿呢?
想了一阵,他觉得自己跟张邈的交情不浅,于是韩馥决定投靠张邈了。
那一边萧南回去将此事向袁绍报告,袁绍听了哈哈大笑道:“有趣啊,有趣。嗯,韩馥走了就走了吧,他一个人走的,他的家人就不必管了。”
萧南点点头,嗯,韩馥跑了,也没犯什么事,不必受连累的。
正说着,有人说韩府送来一封信。
袁绍让人送进来,拆开了信来一看,是韩馥临走前写给自己的,袁绍看了微微一笑。递给了萧南看,萧南看了也是一笑,两人都明白韩馥信中急事就是跑路也。
原来此信放在桌上,是韩夫人发现的,她知道丈夫跑掉了,但这一封给袁绍的信得赶紧送过去,免得袁绍生疑心进而生杀心——她这倒多虑了些,袁绍其实并没有这方面的考虑。
韩馥一去,袁绍觉得冀州已经大定了,然后他又将韩馥的原冀州军打散,分别归入自己的军队中,所有的高级将领全部由自己的人担任,经过这一番心的筹划,现在冀州军也完全在袁绍的掌控之内。现在就算是韩馥重回来,袁绍相信他也已经是没有任何立足之地了也。
那一边田楷打了胜仗,大败耿武之后,得到了公孙瓒重赏。
后来他听到韩馥的冀州似乎出了点儿事,袁绍入主了冀州,田楷就将此情报送到了公孙瓒那儿,公孙瓒听了这个消息,很是震惊。
因为之前袁绍是说的跟自己联军啊,怎么事情会出现这样的变故呢?
公孙瓒急忙召集了手下众将来商议,大将严纲道:“主公,此事十分的重大,咱们得先弄清了情况再说。单是韩馥的冀州军咱们自是手到擒来,可是袁绍真的耍了我们,反跟韩馥联手的话,以袁军的强大,还有他手下的几员文丑颜良等虎将之威,两军力量强大起来,倒很足以为虑了呀!”
公孙瓒听了严纲的话,他点了一点头,觉得严纲此话说得极是。
公孙瓒问手下众将:“那现在咱们应该如何是好呢?”
另一将单经道:“我看此事必须搞清楚情形才是,先不让田楷将军急于攻打了,咱们派人去见那袁绍,请他将情况说明。”
公孙瓒听了这是一个明智的做法。于是公孙瓒两面都行动了起来,一面让田楷按兵不动,另一面却派了人去找袁绍,问他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