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芳双手已经被萧南擒于身后。
  说来冯芳毕竟身为校尉,也不是一只草包,只是一来萧南一上来便是暴风骤雨般的进攻,不给他息的机会,而且招术尽皆极为妙,二来冯芳本是马上更习惯的战将,步下作战远逊马上功夫,是以才中了萧南的道儿。
  若真放在马上,萧南也未必有把握如此轻松的擒住对方的。
  萧南擒住冯芳,冯芳手下尽皆大惊,纷纷喝道:“放开我家将军!”
  “快快放开!”
  “好大的胆子!”
  萧南扯了冯芳向后退了几步,午时忍了两手疼痛,也迈步上来,守住冯芳,以防对方群起而抢人。午时担心萧南一个疏忽大意,丢了冯芳,失去大好先机。
  萧南脚下够了之前打掉对方在地的一把环首刀,单用脚尖轻踏住了环首刀的环首,脚尖一拧,环首刀之环首庚即旋到了萧南的右脚脚背之上。
  再脚尖用力一挑,环首刀一下似重新拥有了生命似的,一下从地上蹦了起来。
  兵刃总是在人手上才有生命的,当落于地上时,它便失去了它原来锋利的生命力。
  环首刀飞起,刀身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在光的照耀下反出耀眼的光芒,这光芒很快收入萧南的手中。
  萧南双手变单手仍旧擒住冯芳的双手,空出右手抓了那飞腾起来的环首刀,然后将刀轻轻抵在了那冯芳的脖颈之上。
  冯芳看了萧南露了这一手,心里一震,这人身手端的了得,对方即便不突然偷袭于我,我肯定也不是其对手啊。
  本来冯芳对萧南忽然的偷袭得手被擒,还颇为不服,现在看萧南所展示出的以脚挑刀,并收入手中的招法,知道萧南本身武艺是比自己高出许多。
  只是那冯芳心里头感到的迷惑的一点是:这家伙挺厉害的,曹是从哪儿找到这么厉害的一个角的啊?
  萧南以环首刀逼住了那冯芳,冯芳吓得不再敢动弹了。
  萧南面对那些跃跃试,想冲上来的众人大喝一声:“谁也不准上来,否则我杀了你家校尉!”
  冯芳被萧南手中刀的寒刃所逼住,吓得连连摆手:“别,别上来,谁也别上来,上来者我斩之!”
  萧南手中利刀横架在冯芳的脖子上,冯芳面如土,萧南手只要稍稍有些动作,冯芳一颗人头就得落地。如此危险情形,冯芳怎能不害怕呢?
  才之前那么狂妄傲慢的冯芳现在已经变得十分卑微了,只因为萧南手中的一把刀。
  冯芳调派的大队人马来到了,领军的将军是李前,他带的人马不但数量多,而且还挺齐的,骑兵步兵弓箭手都有。
  萧南想想有些后怕,如果现在手上没有冯芳这一张王牌,这些大队人马一旦肆无忌惮的向自己与午时发动冲锋,情形又将重演当初与赵融西园军大战那悲壮一幕,一个人再强,总斗不过一大群人,萧南知道这个道理。
  萧南无意间瞥了午时一眼。他看见午时身子都有些颤抖,午时那一对眸子里透露出的内心感受,萧南完全清楚:午时也是在后怕,面对这样全副武装装备良的数量与规模的军队!
  萧南眼光落到了午时的手上,萧南看见午时双手不再流血,但还是有些微微的颤抖,于是萧南轻声问那午时道:“午大哥,你的手伤势如何?”
  午时咬着牙道:“还成,我还能挺得住!”
  双手还是痛,午时只是现在必须坚持住。
  萧南听了点一点头,手上的刀紧紧逼住了冯芳,以防他乘机逃脱,冯芳一逃的话,那些包围自己的家伙就会动手,自己与午时就完蛋了。
  冯芳目光不敢飘移到其他地方,他一个劲儿盯着萧南手上的环首刀,刀的寒芒闪动,冯芳感觉到它的杀气在流动。冯芳如此近距离的接近死亡,他心里充溢了无限的恐惧之感。
  “好汉,你,你想要干什么,你说。”冯芳像一个讨好的狗一般,很温柔的对萧南道。
  现在如此好说话的冯芳当然不过是假象,萧南清楚,一旦脱离了自己的掌握,冯芳这一只现在看起来很温顺的小猫般的家伙,就会一跃变成一只大老虎,向自己张开血盆大口。
  萧南喝令道:“让你的人向后退远!”
  现在大军逼得太近,萧南还是担心一个差池,冯芳逃了,让冯芳的大队人马退后,有一个缓冲之地,便真有变故,也有时间与空间与处理,是以萧南勒令冯芳命令其人马向后退却。冯芳一颗命在萧南的手里,他不能不听从。
  “退,退后,全给我退后!”
  冯芳大声道。
  李前见冯芳被擒住,他自然不敢造次,冯芳是顶头上司,又与天子面前的大红人,本西园军最高统帅上军校尉蹇硕关系十分的密切,李前可不敢随意举动让冯芳受伤甚至于送了命,上官有伤亡,到时自己也会受到严厉的责罚的。
  李前只好带人马不情愿的向后而撤,自己人虽多,却无法奈何对方两人,只因投鼠忌器之故。李前还是口里叫道:“你别伤了我家校尉,否则你两都是一个死字!”
  萧南当然知道这道理,“器”现在与自己与午时两条命是连在一起的,冯芳这“器”完了,自己与午时立刻就会被乱刀砍死的!
  萧南没理睬李前,反正他如何喊话也好,是不敢动手的,萧南算准了这一点。
  冯芳口里却连不迭道:“好汉,好汉!你千万别激动,千万要冷静,要冷静!”
  冯芳就怕萧南一个想不开,或者一个手误,自己就完蛋了。
  萧南脸上微微一笑,道:“亲爱的冯校尉啊,只要你不激动,你手下的人不激动,我就不会激动,所以我激不激动,全在于你们,你说是不是这个道理呢?”
  说着萧南故意将手中刀稍紧,刀立即更向冯芳的脖颈逼近一步,冯芳吓得忙道:“是的,是的,好汉的话很有道理,说得太对了!”
  萧南心里暗自骂了一句:冯校尉,那么傲慢,现在不也怂了么?!
  萧南还是有些担心,现在的情势还是万分危险,万一有个差错,可是满盘皆输的一个局面啊。
  萧南一手横刀一手拖了冯芳,沉声低喝道:“随我们入帐去,可不许妄动,否则刀饮尔血可别怪我!”
  冯芳像鸡啄米般,连连点头:“我知道,我知道,我一定乖乖的配合。”
  敢不配合么,不配合就是一个字——死!
  冯芳被萧南拖了进帐去,午时也紧紧跟随退回帐中,三人都退进来后。萧南示意午时守住帐门,不让人进来。
  外面再有千军万马,哪怕无数的弓箭正对了这营帐,萧南也安心了不少,冯芳在自己手里,相信没有人敢动。即便蹇硕来了,他也未必肯舍了冯芳下令发动攻击的。
  萧南将刀收了,示意冯芳坐下。
  冯芳脖颈离了刀,心头一块大石也放了下来。
  但是虽然没有刀逼住,但是他已经知道了萧南的厉害,又被之前刀架脖子如此之近,吓破了胆子,他是不敢轻举妄动,试图逃跑的。
  萧南现在松一口气后,他可以好整以暇的打量一番那冯芳了。
  冯芳看见萧南一双眸子闪动着幽芳,向自己扫来,冯芳吓得身子一哆嗦,脸上陪着笑。
  萧南忽然脸陡的一板,厉声道:“冯校尉!”
  冯芳连忙陪笑应道:“萧爷,你说,你说。”
  萧南喝道:“你不是很有事办吗?有很要紧的军务办么?”
  冯芳面对萧南这话,他只是一个劲儿的傻笑不已,却不知道该如何回答,然在其尴尬的笑意下,冯芳心里却狠狠的想:“待我一旦脱了困,看我怎么收拾你两个,我要打得你两个吐出屎来!”冯芳谦卑而假意的笑下,歹毒的想着。
  萧南眼光敏锐,看见了冯芳那堆满了虚情假意的脸上有一丝丝的戾气掠过。
  萧南立即出口喝道:“冯校尉,你是不是想着现在装孙子,等会儿你脱困了你就是老子你就是天王,你要好好收拾咱们两人,嗯,一定是这样想的,对不对?”
  萧南厉声喝道!
  冯芳心里一抖,这人真厉害,看破了自己的心思。冯芳连忙吓得摆手道:“不,不是的。绝对不敢这么想,不敢这么想啊!”这冯芳真是丑态百出,一个堂堂的西园军校尉,原来面临死亡也是如此的不堪啊,萧南暗暗的想道。
  “如果我杀了你,你还能想什么的以后么?”
  萧南恶狠狠道,眸子里充满了杀气。午时一旁也道:“杀了你,你现在再恨咱们两个也是白恨!”
  冯芳绝对不敢说什么“现在杀了我你们也得死”之类的狠话,这种话冯芳不敢说,因为他觉得自己死了,对方再死,哪怕再多死一人陪葬,那于自己又有何意义呢?
  自己死了,一切都完了,陪葬也没什么大的意义啊。
  而且,自己的命,一条西园军八大校尉之一的命,跟两个典军校尉曹手下的低级军官相比,自己的命珍贵多了,他不愿意死在两个无名小卒手里。
  一命换两命,对他冯芳来讲,却是绝对不能接受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