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纷纷议论着龙凌云的神奇药术,意犹未尽地离开了“药海阁”。
“我看凌云少爷的药术完全可以媲美大药师了。”
“是呀!凌云少爷仅仅替那位大汉了一下脉就能够探出对方的身世,这等神奇的药术恐怕连大药师也自愧不如!”
有人莫名其妙地说了句:“节快到了啊。”
“恩,天赋觉醒的初选也要开始了。”
“今年可是凌云少爷最后的机会了……”
“我相信好人有好报。”
“希望如此,好人有好报……”
…………
…………
待到大厅里的人都走得差不多了,龙凌云这才发现大厅里堆满了很多东西,有鸡鸭鱼鹅,有猪头腊,有青葱小菜,整个大厅里就像菜市场似的。
龙凌云不禁苦恼地笑了笑,这些东西想必都是那些看病的百姓留下来的,义诊之举他分文不取,这是老百姓表达感激的一种方式。
张药师用右手捶了捶左肩道笑说道:“我当了大半辈子药师,从来没有感觉这么累过,但是也从未感觉到如此开心。这义诊之举,确实是件让人心情愉悦的事情。”
龙凌云看着张药师笑了笑说道:“张老,您的精气神比我上次见您的时候好多了,想必困扰你的心结已经解开了啊!”
张药师捋了捋胡须赞叹道:“凌云小友果然目光如炬!小女的事情已经圆满解决。老朽近日游山玩水,心情放松了不少,睡觉的时候再也没有出现那恐怖的‘梦魇’!”
“可喜可贺!可喜可贺!”
龙凌云笑着说完这句话,便又开始在药柜前忙碌起来。黄药师冲张药师使了个眼,张药师立即心领神会。
“凌云小友,现在时间也不早了,我肚子也饿了,要不我们找个地方吃点饭?”张药师一脸期盼地说道,“见识了你如此神奇的药术,我们还有很多地方向你请教。”
“张老,您这么说倒是折煞小子了。药术之道,小子才初窥门径,二老才是这方面的前辈长者,小子理应向你们多请教才是。”
张药师心情愉悦笑了笑:“呵呵,取彼之长补己之短。大家相互学习,相互讨论嘛。”
“小子正有此意!”龙凌云提议道,“既然这样,那我们去‘食为仙’喝两杯,我倒是有些馋‘食为仙’大厨们做的香辣软壳大龙虾了。”
“如此甚好!”
听龙凌云这么一说,张药师的脑海中也不禁浮现出“食为仙”香辣酥脆、香气逼人的香辣软壳大龙虾,情不自禁地吞了吞口水。
龙凌云将药海阁收拾了一番,然后才与黄、张两位药师一道出了“药海阁”。
“食为仙”距离“药海阁”有几条街,张药师和黄药师是乘坐马车来的,因此去“食为仙”倒是比较方便。
黄药师和张药师先后上了马车,因为马车的车厢并不大,龙凌云倒是不好再挤进车厢,于是便和马夫并排坐在一起,弄得马夫很是惶恐不自在。
…………
…………
闹市之中。突兀的监察司。安静的小黑屋。
监察司的院长大人胡元明轻轻合上卷宗,他的表情虽然很平静,但是心里却震惊不已——那个四年来都未天赋觉醒的龙家少年竟然杀了悬空寺的一念和尚!
杀人的是一个连武者天赋都未觉醒的十四岁少年,被杀的却是起码拥有地阶上品境界的悬空寺和尚。两个人的境界相差都如此巨大,但是那位少年却杀死了和尚,这怎能不让他不感到震惊?!
“此事属实?”
胡元明似乎觉得自己这句话问得有些多余,不过黑暗中如同鬼魅般男子并没有不耐烦,他跟随了院长大人这么多年,自然知道明白院长大人的习惯,当然也知道院长大人问的事是指哪件事。
“属下亲眼所见。”
胡元明一时之间没有说话,他闭着眼睛了太阳穴,房间里的气氛显得很是静谧。
“风急天高猿啸哀,渚清沙白鸟飞回。无边落木萧萧下,不尽长江滚滚来。万里悲秋常作客,百年多病独登台。艰难苦恨繁霜鬓,潦倒新停浊酒杯。”
胡元明笑了笑,眼角深深的鱼尾纹。
“这首诗一点儿都不像一个十四岁少年写的,分明就是一个饱经沧桑的落魄之人的悲情绝唱嘛。”
黑暗中的中年男子虽然不是很懂诗词,但是却也能够品味得出来这首诗的意境,要不是自己亲眼所见,他也不可能相信一个不满十五岁的少年能够作出如此意境深沉的诗句。
胡元明早已习惯了中年男子的沉默,自顾自地说道:“十四岁的少年在画圣王煦之的壁画上作出如此意境深沉的千古绝唱,倒不失为一段传奇佳话,不过我可从来没听说龙府的三少爷会做什么诗词,这倒真是一件趣事……”
顿了顿,他自问道:“还有,这诗中所描绘的长江究竟在何处呢?”
胡元明站起身来,然后走到墙上挂着的一副地图前仔细寻找了起来。
自然,地图上找不到“长江”所在地,尽管墙上挂着的地图是天辰大陆地理位置最完善的地图之一。
“这长江莫非又和长城、黄河一样,都是那小子构想出来的?”胡元明再次吟诵了一遍诗句,颇有些惋惜地叹道,“如此千古一绝,竟然写在珠泉亭的墙壁上,简直是暴殄天物。”
“那王煦之有这等喜欢在墙上乱写乱画的恶习倒也罢了,但是这龙家小子似乎对这等事也是非常热衷,两个怪人如果碰到一起,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情!”
顿了顿,胡元明冲中年男子说道:“奇风,你去把那块墙壁拆下带回来!”
“属下领命!”
虽然明知道拆掉珠泉亭的墙壁会是件很麻烦的事情,但是中年男子对这个指示一点儿也没有异议。哪怕院长大人让他去把天上的星星摘下来,他都会毫不犹豫地去做。
胡元明在椅上坐了下来,他的中指在桌面上富有节奏地敲击着,嘴角一丝笑意:“这龙家小子倒是越来越令我感兴趣了。那个狐族小丫头的事情你就不必查了,你给我盯紧龙凌云,我要知道他的一举一动!”
“属下明白了!”
“就这样,你先出去吧……”
中年男人应了一声,悄无声息地退出了房间,轻轻地合上房门。
小黑屋里只剩下胡元明一个人,似乎安静得能听见他的心跳声,他抬头看了一眼房间正中央的香炉,这才发现香炉里面的香不知何时已经燃尽。
胡元明脸微变,突然剧烈地咳嗽起来,他竭力忍住不让自己咳,但是却控制不住,忍到最后,甚至连呼吸也越来越急促,脸一片酱紫。
噗嗤!
胡元明张嘴喷出一口黑血,吐血之后,他的情况渐渐平复了下来,脸也逐渐恢复了正常,但是人却在瞬间苍老了许多。
“这副身体越来越糟糕了啊!”
胡元明从怀里掏出一块手帕擦了擦嘴角的黑血,随即将手帕折叠起来放进了怀里,表现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仿佛刚才吐血的并不是他,而是另一个人。
胡元明站起身走到屋中间的炉鼎面前重新点燃了三炷香,随即将手插入厚厚的香灰中,在炉鼎的内壁熟练地找到一个和炉鼎融为一体的按钮轻轻往下一摁。
咔咔咔,伴随着令人牙酸的声响,挂着地图的那面墙壁缓缓分开,一道与墙壁颜一模一样的一扇门,门上挂着一柄精致的锁。
胡元明走到那扇门前,然后从自己的前掏出一把钥匙,轻轻地打开了那把锁,随即推门而入。
门后面是一条冗长的通道,黑漆漆的一片,什么也看不见。
通道里面虽然很是黑暗,但是胡元明却走得一点儿也费劲。他穿过冗长的通道,通道的尽头是一堵墙,胡元明在那堵墙的面前停了下来,他伸出手在墙上似乎在画着什么,嘴里念念有词。
那堵墙向两边缓缓移动开来,一个一尺见方的空地。胡元明俯子从地上拉起一块类似井盖的东西,空地上赫然一个口。
一个螺旋状阶梯一直通向下方。胡元明钻进口,然后顺着螺旋状阶梯往下而去。
监察司号称澜沧国最强大的情报收集部门,除了错综复杂的情报收集渠道,自然还有庞大的存储情报资料的地方。
从阶梯下来又是一道冗长的通道,通道两侧的墙壁上挂满了光明魔法灯,两排房间井然有序地排列在通道两旁,房门全部用清一的玄铁打造,令人震撼不已。
胡元明灭掉其中两盏光明魔法灯,通道里的光线较之以前黯淡了不少。
过了片刻,胡元明才沿着通道向前走去。每走几步他便停下来熄灭一两盏光明魔法灯,然后继续向前走,他的脚步声清晰地回荡在这条冗长的通道里,显得格外空寂。
通道两侧那些房间的房门上依次用大写的数字序号排列,一般人觉得这些数字序号没有什么意义,但是对于监察司来说,房门上的这些数字序号都具有某种特别的意义。
胡元明终于在一扇房门前停下了脚步,他打开锁,然后推门而入。
三盏光明魔法灯挂在屋顶,房间里亮堂堂的一片。这个房间的面积并不大,房间里有一个书柜,一张椅子,一张书桌,书桌上面摆放着笔墨砚台,除此之外,房间里再没有其他东西。
胡元明此时所处的房间,就是监察司存储已经封存或者废弃情报资料的地方。书柜中存放着的,自然是这些年来废弃的卷宗。
他走到书柜面前,开始翻阅堆积如山的卷宗。
不知过了多久,胡元明从书柜里抽出了一本卷宗,难掩脸的兴奋。
这本卷宗应该很久没有翻开过了,封面上布满了厚厚的一层灰。胡元明轻轻吹了吹封面上的灰尘,然后走到那张椅子前坐了下来。
胡元明将那本卷宗放在书桌上,然后翻开那本很久未曾翻看的卷宗。
卷宗的第一页写着大大的三个字——萧若雪!
胡元明细细翻看了一遍卷宗,然后合上卷宗沉思了片刻。
过了一会儿,胡元明拿起毛笔蘸上墨汁,然后翻到卷宗的第一页,接着在“萧若雪”上面画了一个圈,喃喃自语道:“关于萧若雪的身份,看来很有必要重新调查。”
玄铁打造而成的房门反着光明魔法灯的光辉,在这间安静的房间里,显得格外清冷。
一本尘封的卷宗就此打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