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府的大门口停着一辆奢华的马车,一匹高大、健壮的白马悠闲地甩着马尾,马车的旁边,头发白的老人垂手而立。
严无缺跳上马车冲老人说道:“陈伯,我们走吧。”
说完这句话,他放下了车帘。
老者坐到马车上,拉起马缰轻轻一甩,嘴里低喝一声:“驾!”
白马开始奔行起来。
马车里传来一声叮嘱:“陈伯,走慢一点,我不赶时间。”
老人应了一声:“小公子,我知道了。”
马车的速度慢了下来,在石板路上缓缓前行,清脆的马蹄声和车轮碾压石板的声音汇在一起,仿似形成了一首动听的乐曲。
一只白皙的手掀起马车的车帘,严无缺将头探出车窗外,他望着车外街道上的行人和慢退而后的商铺,轻轻放下窗帘,脑海中仿佛出现无数幅画面,那些画面在他的脑海中不停地重复重复再重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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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嘿,你在这里干什么呢?”
严无缺抬起头,看到一张满是笑容的脸蛋,一个年纪和他差不多的小男孩,但是他并不打算理会对方,于是背过身去挡住了小男孩的视线。
“你怎么不去和他们玩呢?”
严无缺顺着对方手指的方向望了一眼不远处的广场上一群嬉戏的孩童,撇了撇嘴,用很是嘲讽和不屑的语气说道:“和他们有什么好玩的?一群幼稚的小屁孩!”
“他们玩的游戏确实有些幼稚,”小男孩看着他疑惑地问道,“不过你蹲在地上又是在干什么呢?”
“你好烦啊!”严无缺皱了皱眉头,“麻烦你走远点!”
他冲小男孩挥舞了一下自己的拳头,随即又低下头来继续他刚才未完成的事情。
小男孩并没有被吓跑,他绕到严无缺的跟前,同样蹲了下来,看着地上的一队整齐行进的蚂蚁,小男孩撇了撇嘴:“哦,原来你在数蚂蚁啊!”
严无缺心里很不高兴,尽管他们的年龄相仿,但是他不打算理这个小屁孩。
小男孩站起身叹了口气:“我本以为你在做什么有趣的事情呢,原来是在数蚂蚁,这同样很幼稚啊!”
严无缺终于忍无可忍,他扔掉手里的树枝腾地从地上站了起来,盯着面前和他个头差不多的小男孩恶狠狠地说道:“你刚才说的什么?”
“你没听清楚吗?”小男孩眨了眨眼睛,“我说数蚂蚁很幼稚啊!”
“你再说一遍试试!”
小男孩了一下鼻尖,叉着腰大声道:“数蚂蚁是件很幼稚的事情!”
严无缺哼了一声:“信不信我扁你?!”
小男孩一副“我好怕”的表情:“母亲说打架不是好孩子,但是数蚂蚁确实是很件幼稚的事情呀。”
严无缺被气得不行:“那你说什么才不幼稚?”
“我们去掏鸟窝吧……”
“我才不去!”
小男孩一把拉住他的手道:“走吧,很好玩的!”
严无缺一把将小男孩推动在地:“谁要和你玩!滚远点!”
“凌云哥哥,你怎么样?有没有事?”一个长得很可爱的小姑娘将小男孩从地上拉了起来,恶狠狠的盯着严无缺,“你怎么动手打人?”
小男孩从地上爬起来,满不在乎地拍了怕屁股上的尘土,他拉住生气的小姑娘道:“紫芸妹妹,我没事,别和他生气,是我打扰他了。”
小姑娘瞪了严无缺一眼,然后拉着小男孩的手:“凌云哥哥,我们走吧,别和他玩……”
小男孩被小姑娘拉着走掉了,严无缺看着两人的背影,心里不禁感觉有些失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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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无缺,我考考你,你说这两句诗的内在含义是什么?”
“哪两句?”
龙凌云指着一本诗集上的诗句念道:“梅开喜新妆,黛眉微佻泪满衫?”
严无缺看着龙凌云笑问道,“你这么聪明的人,难道连这句话的意思都理解不到?”
“我只是很好奇主人公当时的心态,”龙凌云用手指敲击着桌面,一副好奇的表情,“你说她哭什么呢?难道她不怕变成大花脸?”
严无缺翻了个白眼:“你这人倒是奇怪得很,你管人家为啥哭?!女子大喜之日,难道不能感动得哭?”
龙凌云挠头笑了笑:“这女人的心思就是难以琢磨。无缺兄,你姐姐有没有令你难以琢磨的时候?”
严无缺瞪了龙凌云一眼:“我可警告你,别打我姐的主意!”
龙凌云一把揽住严无缺的肩膀,嘿嘿一笑:“别那么小气嘛,肥水不流外人田,我其实很想当你的大舅子。”
严无缺一把推开龙凌云,怒气冲冲地跑远了。
“喂!严无缺!我跟你开个玩笑,生那么大的气干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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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凌云,你有没有想过以后做什么?”
龙凌云望了一眼被人群簇拥着的孙杰,不由得攥紧了自己的拳头,他的脸上满是坚决:“继续强化修炼!”
“虽然我们没有武者天赋,但是我们仍然有很多事情可以去做啊!”
龙凌云摇了摇头:“我不会放弃成为一个武者的理想!放心吧,我一定能行的!”
“成为武者对你真的那么重要?”
龙凌云没有回答这个问题,但是严无缺却从他的表情中知道了答案。
“怎么我感觉你一点沮丧的心情都没有?”
严无缺摊开双手笑了笑:“我觉得这倒是解脱,很轻松啊!以后再也不用忍受那些非常人的训练了!”
“看来你是真的打算放弃了,”龙凌云看着他,“那你以后打算干什么?”
“还没想好呢,”严无缺挠了挠头,“或入仕,或经商,不过我还没想好呢。”
“经商吧……”
“经商?为什么呢?”
龙凌云嘿嘿一笑:“如果你成为了富可敌国的大商人,我就有很多银子可以花了。”
“我的银子凭啥要给你花?”
龙凌云一把揽住严无缺的肩膀:“你真小气,我们之间的关系,还分什么彼此?”
严无缺捂着嘴笑了笑:“我的钱你敢用吗?要是被你爷爷知道了,不把你的屁股打肿才怪!”
龙凌云一把捂住严无缺的嘴巴:“我们之间的事情,千万不能让两个老头子知道了啊!他们互相掐架,我们可不能内讧!”
严无缺打掉龙凌云的手:“知道啦!”
两个早熟的少年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孩子童真的笑容。
这一天,在天赋觉醒的仪式上,澜沧国两大豪门龙家和严家的少爷和公子双双折戟,让无数人心里暗自窃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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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明天起,不准再和龙凌云来往了。”
严无缺错愕地望着坐在椅上的父亲,不解地问道:“为什么?”
“这是严家的宿命,同样也是你的宿命,”严智幽幽的叹了口气,“龙家和严家,是不可能并存于世的!”
“你们大人掐架,与我们小孩子何干?”
“难道你不懂吗?”严智看着他摇了摇头,“不是这样的,我相信你能够明白其中的利害关系。”
严无缺低着头沉默不语。
“我明白失去一个朋友的那种心情,可是无缺,这是必须的!你要记住,你是严家的血脉,你背负着严家的使命!”
一滴眼泪顺着严无缺的脸颊流了下来,重重地砸落在地上。
父亲站起身拍了拍他的肩膀:“无缺,写封信给他吧——绝交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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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车硌着了路上的石头,车身颠簸了一下,严无缺的思绪瞬间被拉了回来。
写那封绝交信的情景还历历在目,但是时间一晃过去快五年了,这五年来,严无缺与龙凌云见面的次数屈指可数,就算偶尔相遇,两人也只是擦肩而过。
严无缺知道自己的那封绝交信写得有多么绝情,那封信在龙凌云的心上,肯定划上了一道难以愈合的伤口。
“他最终还是实现了他的理想啊!”严无缺在心里叹了口气,“可是我的理想,早已不知道被丢弃到了在什么地方?”
马车停了下来,陈伯的声音在马车外面响起:“小公子,药海阁到了。”
严无缺的心跳陡然加速,他在马车里坐了一会儿,深吸了一口气,这才掀起车帘跳下马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