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笑正想着要像松树的高尚风格那样做人的时候,已不知不觉到了升仙坊。
天笑听到盘山道上响起了脚步声,猛然抬头一看,见盘山道上走下来一位肩挑两只木桶的青年汉子,看穿着也是泰山派中人。
天笑接着又朝上走,正与那人走个正着。
那汉子瞪了天笑一眼,说道:“小子,你是怎么上来的?我的两位师兄可不是轻易就肯将人放上来的。”
天笑冲他笑了笑,道:“我是凭本事上来的。”
“好狂的口气,凭本事,你有什么本事?无名之辈也敢自命清高,真是不知羞耻。”那汉子说完轻蔑地看了天笑一眼。
天笑没有恼,没有怒,心平气和道:“这位仁兄,你不要隔着门缝看人,在下有无本事,你一试便知。”
“好!小子还别逞能,宣某倒想会会你,让你知道咱泰山派的功夫不是泥的。”说完放下扁担和两只木桶,出手便是一招“青龙出海”。
天笑却也来了兴致,想领教一番所谓的泰山派的武功,所以并不急于取胜,怕伤了这位自称泰山派弟子的自尊心,便施出平常武者对打时的招术,使了一招“金蝉滚背”,又一式“猛虎跳涧”,把那汉子单手托起往空中一抛。
那汉子趁势来一招“狮子滚绣球”,稳当当立于地面,又来一招“狮张血口”恶狠狠朝天笑撞来。
天笑一式“腋下藏花”,先躲过这一招,走开了“太乙迷踪步”,那汉子气得圆睁怒目,就是找不到天笑的身影,他急于取胜,猛地施出一招“雄鹰展翅”,双腿朝天笑踢来。
天笑趁势一招“猿猴缩身”,抓住那汉子的双脚,就要向石阶上摔去。
其实天笑并不想真的摔他,只是想吓唬吓唬他,可是就在他抖之际。
蓦地——一声大喝“住手!休要伤我徒侄。”
天笑赶忙把那汉子轻轻放下,打量来人。
见是一位年约五旬的精瘦老人,一张巴巴的黄面孔,斗鸡眉,绿豆眼,小趴鼻子,嘴角留有两撇八字胡,见他双目开阖之间却寒光隐,顾盼中,更有着一股威慑之气。
天笑见此老人,知他是泰山派弟子的长辈,便上前施礼道:“前辈,在下有礼了。”
那老人也有名望,他便是泰山派掌门“剑圣”宓长青的师弟“快腿”王高。
王高打量了天笑一番,道:“年轻人,你为何要下杀手,我们泰山派的人好像没有得罪过你吧?”
天笑赔罪道:“前辈莫怪,在下并无恶意,我只是想领教领教贵派的武功,只是想吓唬吓唬他,还望前辈体谅?”
王高这人心狭窄,平日里对本派中人都尖酸刻薄,何况对待外人,他更是不能轻易放过。
他厉声道:“宣胜,这里没你的事了,快去挑水去,本派的脸都让你丢尽了!”
然后对天笑道:“年轻人,你擅闯我泰山派禁地,还出手打了我门下弟子,你这是对我泰山派不敬、无理,你知道吗?”
天笑摇了摇头,回道:“你有你的规法,我有我的戒度,我怎么叫擅闯,我胜了你门下的两名弟子才上来的。至于说我打了他们,更无道理,相互切磋之间,哪有谁碰不着谁的。”
“好小子,够狂妄,不给你点颜看看,你不知道天多高地多厚。”说罢,展开泰山派“青龙剑法”,首招“龙角戟”攻向天笑。
天笑见他以掌代剑,威力也够霸道,当下展开“太乙迷踪步”,施出“风雷剑法”第一式“风扫千军”,同样是以掌代剑,仅用六成力道封了出去。
这平常的招法,轻松的还击,便把王高击退了出去。
见王高后退了四五步,脚跟撞在石阶上,一个没站稳,坐在了石阶上,倒是出尽了洋相。幸亏没人看见,他才免予旁人笑柄。
王高站起来,面带窘道:“年轻人果然有两下子,老夫倒是自愧不如,过了老夫这一关,你便可通行无阻了。”
心中忖道:“小子,等你上山后,有机会我再设法收拾你,现在先让你逍遥一会儿。”
想罢,对天笑道:“小兄弟,你若想上山,老夫给你带路。”
天笑不知其中有鬼,满以为这老人心肠挺好,便说道:“多谢前辈领路,晚辈感激不尽。”
天笑随着王高接着走那紧十八盘。
那紧十八盘仿佛一架长梯搭在南天门口,越往上走,山路越陡峭,接近南天门时,回头一望,仿佛置身在云霄之中。
上到南天门上,天笑随着王高走在天街上,神清气爽,轻松愉快。
见这天街上有一溜的小舍,是供泰山派门人上下山歇脚用的。
街上宽处能摆下茶桌,地方狭小的只有三尺,后墙紧贴着峥嵘的山石,前脸对着万丈深渊。
王高继续朝前走着,可天笑却没有动,他的目光被那些别具一格的石头吸引住了。
《诗经·鲁颂·閟宫》上形容泰山是“泰山岩岩”,你瞧那岩石,有的像莲花瓣,有的像枯树根,有的像老人,有的像卧虎,有的错落成桥,有的兀立如柱,有的侧身探海,有的怒目相向,还有的什么都不像。
天笑被这奇异的景象带入了一种幻象之中,头脑中浮现出无名剑法连绵不断的剑式。
就在这时,王高回头招呼了一声天笑,天笑才从奇幻异想之中醒来,但他也把那神奇的剑式牢记在心。
跟着王高,穿过天街,过了碧霞祠,从唐摩崖往上走,就到了玉皇。
只见山上有十几间房屋,其中有座大殿,金碧辉煌,框梁之上,巨大牌匾上,写着“玉皇殿”三个大字。
天笑暗惊,没想到这泰山之竟也能建造出如此雄伟气派的大殿。
天笑随王高到了大门前,见门两侧站立着两位泰山派弟子,年纪都不大,也就十六七岁左右。
那两名弟子与师叔行过礼之后,天笑便跟着王高进了大院。
院内正有不少弟子在练着武艺,天笑见那领头练武之人,竟是一个与自己年纪相仿的公子。
见他中等身材,一身紫的锦衣打扮,头系文生公子巾,面目白净,两道剑眉,一双鹊目冷清而莹澈,黑得发亮,隆直的虎鼻,齐唇的方口,也是数得着的一位美男子。
他出招够猛,动作灵活,迈步有力,拳出有声,脚踢有风,确有一番武生的风度。
王高领着天笑到了院子中间后,他便走到那公子身边低语了几句,那公子便收了招,叫停了正在练功的同门弟子。
见那公子从容地走向天笑,一抱拳,道:“兄台能上得了这泰山玉皇,想必武功不弱,不知兄台台谱怎生称呼,师承何处,能否报来?”
天笑正了正衣襟,正道:“在下黄天笑,是个江湖游子,无门无派之徒,提起家师之名,也是无人知晓,在下刚刚涉入江湖,是个不懂规矩,不懂王法之人,还望这位公子原谅在下闯山的鲁莽行为。”
宓云飘心中暗想:“黄天笑这人不错,师叔这人也是的,老是想为难别人,这回倒好,碰了钉子,让他吃点苦头也好,下回也就不能随便欺负人了。”
他又仔细打量了天笑一番,见天笑一表人才,目光炯炯,有十足的大丈夫气概,当下,心中产生一种纳天笑为知己的心思来。
然后对天笑道:“黄兄台,你可能还不知道我是谁,我自我介绍一下,泰山派掌门宓长青正是在下家父,我是他不孝之子宓云飘。”
说完又介绍王高道:“这位老人乃家父的师弟,也是我的师叔,江湖人称‘快腿’王高的便是。”
接着又道:“本人平生最大的一个嗜好,便是结交天下豪杰,我对每一位行侠仗义,除暴安良之人都十分敬佩。我既钦佩武功高强之人,又羡慕品德高尚之人,所以在下不才,愿与黄兄台结为金兰之好,异姓兄弟,不知黄兄台愿意否?”
天笑一听此话,便知宓云飘这人性格爽直,是个热情好友之人。
暗忖:“多个朋友多条路,结交天下豪杰也是我平生所好之事,怎能不应?”当即答应结拜之事。
宓云飘惊喜若狂,立即命人搬来香案在大院当中,两人齐跪倒,都发下誓言:“愿意与对方结为异姓兄弟,不愿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愿同年同月同日死,日后如有对不起对方之事,定遭雷劈,不得好死。”
宓云飘长天笑两岁为兄,天笑为弟。
两人结拜之后,宓云飘忙命人准备酒菜,天笑和宓云飘再加上王高三人开怀畅饮起来。
有道是“人逢喜事精神爽,得交知己酒满肠。”三人都喝得醉醺醺的,这一回天笑可真没少喝,足足喝了三十二海碗,使得宓云飘与王高都骇然万分。
酒席撤下后,天笑又要告辞了。
宓云飘再三挽留也留不住,只好晃悠着身子送天笑出了大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