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笑与宓云飘分别之后,顺着原路,来到了中天门。
他停住脚,往东看了一眼中溪山,又朝西瞧了一眼凤凰岭。
心忖:“这九女寨到底在哪一边,我且去瞧瞧,是白道人物还是黑道毛贼,待我查清,也好做打算。”想罢,竟朝凤凰岭而来。
天笑喝的酒实在不少,醉意撩人,经风一吹,更是酒气熏天,只感到头晕目眩,心肝俱如火烧,踉跄着走在山路上。
走着走着,前面便是树木繁密、杂草丛生的柏林,只有一条二尺宽的小径蜿蜒着。
天笑走进了那树丛,走进了那神秘又带有恐怖彩的树林。
他踉踉跄跄地走着,走着,一下子被树桩绊倒了,就势他趴在了草丛里。
他太疲惫了,眼睛也太困了,竟沉沉的睡去。连日来一直没有休息好的他,这一回可解了乏,他睡得很香很甜。
就在天笑熟睡不到半个时辰之际,从树林中走来了一伙人。
这伙人都是短衣襟小打扮,看她们清一的头巾罩头,手中拿着刀剑,英姿飒爽的模样,你一定能猜出这是山寨的女兵了。
见那为首一位女头领,黑巾包头,身披黑风氅,足登黑薄底小蛮靴,全身纯黑,面孔秀丽,也算得上是一位美女。不过她脸上却蒙着一层淡淡的白晕,好似幽灵般的女子,手中提着一口柳叶单刀。
这一伙女兵正是九女寨的巡山前哨,这名女头领叫王玉红,她乃九女寨的第八位寨主。
今日正是她当值,她率领着一队女兵来到天笑附近,看了一眼趴在地上的天笑,轻哼了一声,道:“给我捆了,把他的剑解下来拿着,这回我们可捉住了一位,看他醉成那样,定不是好货,一定是个滚了马的强盗,偷了他人钱财,喝醉跑到这里来的,回去,我们向大寨主请赏去。”
她掂了掂天笑的包袱,心中有着说不出的喜悦,道:“姐妹们,回去领赏去。”
这时的天笑忽然从梦中惊醒,他刚才做了一个梦,梦见自己被一条大蟒蛇缠住,怎么挣也挣不开,急出了一身冷汗。
惊醒的天笑定睛细看,才明白自己被人绑了。
酒劲过去了,头脑也清醒了许多,看着身上缠着有如拇指粗的绳索,不禁一笑,心忖:“我若想跑,区区绳索能耐我何!不如就来个将计就计,一入虎穴,探他个虚实。”
王玉红领着一队女兵押解着天笑回到了九女寨。
这九女寨可够大的,气势慑人,聚义大厅内,九把金交椅上,坐着八位女寨主,个个美若如花,巾帼英姿。
当中座位上的女头领,年约二十左右岁,绿劲装,身披大红披风,腰中佩剑。往脸上看,只见她柳眉弯弯,粉脸匀红,目凝秋水,容艳丽,既有那女子所具的柔媚,又有巾帼女英雄的风范。
王玉红押着天笑已来到大殿内。
“禀告大姐,小妹捉住一个可疑之人,请大姐发落。”说完,径自回到自己的座位坐下。
只听那为首大寨主道:“阁下是什么人,见了本寨主为何不跪?”
天笑身后的两名女兵也厉声喝道:“跪下,快跪下!”
边说着边用腿踹着天笑的小腿。
可是不管她们怎么用力,也踹不倒天笑,天笑的两条腿就像两根铁柱一般坚,直急得两名女兵热汗直流,有失大雅。
大寨主看到这个场面,也不禁一惊,此人好强的功!
她正言厉道:“你若不跪,我便把你推出斩首,你跪是不跪?”
“不跪!”天笑毅然地道。
接着又道:“本人上跪天,下跪地,中间跪师傅,旁人一律不跪。你是一个山贼草寇,我怎能跪你,我若跪你岂不失了男儿大丈夫的气概,要杀要剐悉听尊便。在下若皱一皱眉头,不算英雄好汉,徐寨主请动手吧!”
书中交待,这大寨主叫徐凤枝,其次二寨主杨柳,三寨主王娜,四寨主田玲,五寨主赵静华,六寨主张明明,七寨主沈杰,八寨主王玉红,九寨主钟丽。
这九女都是被逼迫上山的良家妇女,且都个个身怀武艺。
天笑也曾听宓云飘讲过,说这九女寨的三寨主王娜是他未过门的妻子,这九位寨主都称得上是巾帼英雄。天笑为了证明这一点,才想以身相试,但他还没有得到结果。
徐凤枝闻言,不禁咯咯一阵娇笑,说道:“好一位不怕死的好汉,就凭这一点,我也不能叫你跪,松绑,给他一个座位。”
此言出口,天笑才得到结论——九女寨确实是杀富济贫,不劫无辜百姓的绿林女英。
天笑被松绑后,向徐凤枝一抱腕道:“好一位英明寨主,巾帼英雄,在下佩服,佩服!”
徐凤枝道:“好汉过奖了,不知好汉可否把姓名告与本寨主?”
天笑已然坐在了准备好的座位上,神态自若地道:“在下之名何足一提,区区初来乍到,得罪了你们九女寨,还请徐寨主海涵。”
徐凤枝默默无语了,她想与天笑交好,甚至想更进一步发展关系,因为她看上了天笑。
自从她第一眼见到天笑后,便产生了一种爱慕之情,也可说得上是一见钟情。因为天笑人长得好,这一点足够招惹不少女子的,徐凤枝也不例外。
《诗经》上说“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难道只有君子好逑淑女的吗?我看不尽然吧!淑女同样也会好逑于君子。
天笑见徐寨主没有言语,自己也不好多说。
良久,徐凤枝才说道:“好汉大哥言语爽快,定是人间的大丈夫,念你冒闯山寨,不知寨规,暂且放了你。我们这九女寨可说得上是仁义之寨,我们从来不劫仁义之人,不杀忠孝之士,不打正人君子。见好汉大哥气宇轩昂,表里如一,想必也是白道中人吧?”
天笑微微一笑道:“徐寨主,您抬举黄天笑了,在下既不是白道,也不是黑道,只是个江湖游子,专管人间不平事,求公正不偏不倚。”
天笑的几句话竟说得徐凤枝泪如雨下,泣不成声。
天笑见此情景,惑然不解。
面对这位刚强不屈的徐凤枝那痛哭的样子,不觉悲由心生,鼻子一酸,也流下泪来。
殿内所有的人都被感染了,一个个眼圈发红,含泪下的样子,整个殿内一下子变得悲壮起来。
哭罢的徐凤枝,用手帕拭去眼角的泪水,抬起头来,看着天笑流泪的样子,感到很惊讶,又环视了一周,又感到很奇怪,振作起精神道:“你们这都是怎么了,我这不是好好的么,都别哭了。”
然后又对天笑道:“黄大哥,你怎么也哭了,是不是我这个寨主使你不开心了?”
天笑摇了摇头道:“徐寨主你误会了,适才我想起了死去的爹娘。他们的惨死,我历历在目,我的心如刀割,痛不生。至今仇人还逍遥法外,我却无能为力,我能不伤心么!”
徐凤枝长叹了一口气道:“家家都有一首难唱的曲,如今,我爹的仇还没有报,这使我感到很遗憾啊!”
天笑脱口而出一句道:“同命相怜啊!”
心忖道:“这回我又有事了。”
他又对徐凤枝道:“想必徐寨主与八位寨主也都是苦命家儿女被逼上山的吧,可否把经过讲与在下听一听,他日有机会,也会给九位寨主报仇雪恨,除去那恶人的,九位姐姐可不要小看我这个江湖游子呦!”
徐凤枝听后万分感动,“想不到一个江湖游子竟有如此好心肠,我等之辈真是惭愧不如啊!”思罢,苦笑道:“黄大哥,你的好意我们心领了,我们的仇一般人是报不了的。”话语之间显出无奈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