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笑见杨玉萍要考考自己,心道:“这杨玉萍该不会也像我的兰妹和秀妹一样是个江南才女吧?”
其实天笑还真猜对了,这杨玉萍果真是江南“四大才女”之一。
这四大才女为:邵家堡的邵兰兰;慕容堡的慕容秀;南京十三省总镖局的杨玉萍;滕王阁的褚小悦。杨玉萍排及第三位,可想而知其文才之高了。
天笑谦虚地回道:“在下是读了几本书,并没有进过学堂,少镖头可是世家子弟,还望手下留情呦!”
杨玉萍俊面微红,轻启朱唇吟道:“桃源只在镜湖中,影落清波十里红。自别西川海棠后,初将烂醉答风。请问黄兄这首《泛舟观桃花》一诗的作者是谁?”
天笑随即答道:“南宋的陆游。”
杨玉萍一笑,又道:“黄兄可否也吟出一首关于桃花的诗呢?”
天笑双眉舒展,吟出了一首唐崔护的《题城南庄》“去年今日此门中,人面桃花相映红。人面不知何处去,桃花依旧笑风。”
“好!咱们再来。”
杨玉萍又吟道:“‘荷叶罗裙一裁,芙蓉向脸两边开。乱入池中看不见,闻歌始觉有人来。’这又是谁的诗,诗名又是什么?”
天笑一笑,道:“这是唐王昌龄的《采莲曲》。”
而后吟道:“毕竟西湖六月中,风光不与四时同。接天莲叶无穷碧,映日荷花别样红。”
来而不往非礼也,天笑也问道:“少镖头看这首诗是谁做的,又是哪一首呢?”
杨玉萍回道:“宋杨万里的《晓出净慈寺送林子方》”
杨玉萍接着又道:“黄兄背一下唐元稹的《菊花》如何?”
天笑当即吟道:“秋丛绕舍似陶家,遍绕篱边日渐斜。不是花中偏爱菊,此花开尽更无花。”
天笑吟罢,他也想考考这位杨大小姐,问道:“少镖头也否给在下背出唐李商隐的《菊花》呢?”
杨玉萍微绽笑脸,吟道:“暗暗淡淡紫,融融冶冶黄。陶令篱边,罗含宅里香。几时禁重露,实是怯残阳。愿泛金鹦鹉,升君白玉堂。”
似乎意犹未尽,她又吟出了一首陆游的《梅花》“闻道梅花坼晓风,雪堆遍满四山中。何方可化身千亿,一树梅花一放翁。”
天笑一见杨玉萍如此背来,自己也诗兴大发,当下将卢梅坡的《雪梅》吟了出来。“梅雪争未肯降,骚人搁笔费评章。梅须逊雪三分白,雪却输梅一段香。”
这二人将这四季花诗背了一遍,也展示了二人的才华,两人心中相互钦佩不说,可杨玉萍心中还打着另外一个小算盘。
她见天笑武艺、文采都不错,还要看看天笑的智商有多高,以至于决定是否把终身托付于他。
这都是她心中所想,天笑当然一点也不知。
杨玉萍对天笑道:“黄兄果然有才,令小弟十分佩服,小弟再出两道题请黄兄解答,可不要推辞呦!”
天笑道:“既然少镖头有此闲情,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请出题吧!”
杨玉萍又吟道:“‘孤村落日残霞,轻烟老树寒鸦,一点飞鸿影下,青山绿水,百草红叶黄花。’这曲《天净沙·秋》中,中间的字是哪一个?”
天笑笑道:“这题出得妙,天净沙曲牌皆是双数,中间根本就没字,答案当然是无字。”
杨玉萍噗哧一笑,竟显露女态,夸道:“黄兄够聪明,那你再听第二题。”
她又吟道:“燕雁无心,太湖西畔随云去。数峰清苦,商略黄昏雨。第四桥边,拟共天随往,今何许?凭栏怀古,残柳参差舞。”
天笑刚听两句便听出她吟的是南宋姜白石的《点绛唇》,心道:“不知她又会如何发问呢?”天笑正在思索之际。
杨玉萍却说道:“黄兄你算算这首词一共有多少笔划?”
天笑一怔,心中琢磨“这杨玉萍倒会出难题,想必她绝不是想得到真正笔划数那样的答案,她定是想考验我的脑筋反应的快慢。”思罢,不觉面带笑容道:“答案是这些字的笔划是它两倍的一半,不知在下回答的是否正确?”
杨玉萍欣喜地道:“对,这就是我想要的答案。”
她心中窃喜着,“自己要托付终身之人出现了,可我又怎么向他表白呢?这婚姻大事向来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应不应该······”
她转念又一想:“我是江湖儿女,又岂在乎这世俗的小节呢。”
当即问道:“黄兄一表人才,而且文武双全,不知可曾娶了妻氏?”
天笑一笑,回道:“没有。”
杨玉萍一喜,又问道:“那黄兄有没有与人定亲呢?”
天笑又是一笑,道:“有。”
杨玉萍心中一颤,问道:“不知是哪家的姑娘这么有福气?”
天笑惭愧地道:“不止是一家,而是四家,我真不知怎么与少镖头说才好。”
杨玉萍一听这话,惊道:“我的个天!”竟向天笑这边倒来。
天笑连忙扶住她道:“少镖头你没事吧?”
杨玉萍睁开那秋水般的双瞳,苦笑道:“没事,没事,我们正常赶路。”
她重新振作起精神,紧走两步,追上镖队,倒显得闷闷不乐。
天笑自然也紧随其后,杨玉萍没有再问,天笑当然也没有多说,就这样,镖队在默默前行着。
天笑行走期间并不忘眼观六路,耳听八方,既为镖师一天,就要尽心尽力一日。
他这一听不要紧,到听出了问题,只闻百里之外一阵铁蹄之声,仔细倾听之下,似有三十余骑,来势极快,蹄声阵阵,绝不是普通之马跑出来的动静,均是日行千里,夜走八百的良驹,看来这伙人不像商客路人等闲之辈。
心头不禁一震,“莫非是想要劫这镖银的劫匪?”想到此,忙凑到景不韦镖头近前,小声说道:“景前辈,前方可能有情况?”
景不韦手捻须髯,也听了听,道:“黄少侠耳力过人,实乃高人,景某尚未听出什么,不知黄少侠所说的情况指的是什么?”
天笑见景镖头尚不知情,便把自己听到的讲与他听。
景不韦也皱了皱眉,便来到杨玉萍近前,将天笑听到的情况告与了她。
杨玉萍双眉紧锁,立下决断道:“镖局的兄弟都给我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前方可能有情况,大家注意一点。”
“是!”众镖师异口同声答道。
那马蹄之声相距镖队还有四十多里的时候,景不韦对天笑竖起大指道:“黄少侠果真高人也,先前景某还有些半信半疑,不过现在我是确信了。”
天笑一笑道:“景前辈过奖了。”
马蹄之声越来越大,连着那滚滚黄尘的一队三十余骑铁骑飞驰而来。
不多时,便来到镖队头前,拦住了镖队去路。
那马上端坐之人,个个黑布包头,黑巾蒙面,只两道狠毒的目光。
这个时候方显出“小旋风”年伦的用武之地,只见他飞身上前,双手一抱拳,道:“你们可是盘走(强盗),并肩子(兄弟)?”
马上众人齐都摇头,好像根本听不懂他在说什么,年伦又说道:“既然众位不是绿林道上混的,那就亮亮招牌吧,如我十三省总镖局有啥不敬之处,还请众位多多包涵!”
年伦说话真是客气,本着镖局一贯的宗旨“以和为贵”,想把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那当先的一位蒙面人,一阵冷笑,然后喝道:“小子甭来那套,既然我们蒙着面,就是不想让你们知道我们的底细,不妨告诉你,我们就是来劫镖的,这笔银两对我们至关重要,识相的,赶紧放弃镖车,不然我叫你们小命一个不保!”
年伦虽想息事宁人,可对方根本就不买账,做为杨天的三徒弟,又是一名镖师,一切以镖局为重,镖银在人在,镖银丢人亡。
见他虎眉倒竖,鹿眼圆睁,厉声喝道:“尔等不要狂妄,有小爷在此,你们休想动得镖银分毫。”
那人眼露轻蔑之,不屑地道:“就凭你还不够资格与我动手,叫你身后那姓景的过来,我看他这些年有没有长进!”
年伦道:“你哪配与景镖头动手,小爷就先教训教训你再说。”说完,纵身跃起一丈来高,当头向那人劈下一掌。
那人冷哼一声,道:“不自量力。”身形随即从马背上腾起,左掌封住年伦劈下的一掌,右掌如电,瞬间在年伦脸上掴了两个耳光。
年伦身在空中便挨了两记耳光,恼羞成怒,身体下落之际,从怀中掏出三枚铜钱,一抖手打出了三枚铜钱镖。
这铜钱可不像普通的铜钱,都是边缘磨得锋利的铜钱,这要是被打中,即使不死,眼睛是必瞎无疑。
可年伦落到地上后,却不见那人有半点伤害,那人将左手张开,从那乌黑的掌心之中滑落三枚铜钱,皆落到地上,他嘿嘿一笑,身形如电,右掌泛出一股黑雾,当即向年伦拍来。
年伦也不顾对方武功比自己高出多少倍,竟出掌相抵,这一下,可急坏了年伦身后的景镖头,他识得那掌法,竟是隐迹江湖十年之久的“黑风掌”。
不过他上前搭救已是不及,只得悔恨自己应该早些出手,可结果并未象他所料的那样。
年伦一掌发出,便觉一股强劲的吸力吸引着自己的后背,那股力量强大无比,使他不能抵御,身不由己倒飞出数丈远,避开了黑风掌,也捡回一条命。
不光年伦自己觉得怪异,就连那蒙面人也十分不解。
而景不韦镖头却看出了端倪,因为天笑就在他身旁,天笑的一举一动自然逃不过他的双眼,他知道这次是天笑出手救了年伦这小子,可不知天笑施展的是何种功法,倒颇似“吸星大法”的招式。
景不韦见天笑要上前动手,忙扯住他道:“黄少侠且慢,这大将压后阵,待景某会会这‘黑风掌’储忠常。”
天笑道:“景前辈您高抬我了,我哪是什么大将,我只是个镖师,就是一名小兵。”
景不韦道:“此言差矣,黄少侠的武功景某见识过,即使是小兵,那也是神兵。”
天笑又道:“我怎么能让前辈身先士卒呢,还是晚辈过去为好。”
景不韦道:“请黄少侠不要固执,待景某探探对方虚实,在没有弄清楚对方底细之前,你这张神秘底牌要留到最后。”
天笑道:“那好,景前辈多加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