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不韦镖头飞身跃至那“黑风掌”近前,冷着脸道:“想必尊驾便是那隐迹江湖十年之久的‘黑风掌’储忠常吧?”
  “不错,想不到景镖师仅看了在下一招,便猜出了老夫身份,实乃幸事,亏得景镖师还惦记着在下。”
  景不韦冷笑道:“惦记倒谈不上,不过说记恨才对,十年前也是你领着人劫了我保的镖,我怎能忘记。”
  “怪不得你能猜出老夫是谁,原来你还记着当年那事,可惜,可惜,我倒是忘得一二净,不过,这回又是我来劫镖,你看,你是否还要与我动手呢?”
  景不韦道:“当然!”
  储忠常道:“上一次你败在我手下,这一次你照样不行,赶快放弃镖车,自顾逃命去吧,不然你们哪一个也休想活着离开这里。”
  蓦听得储忠常身后有人喊道:“老储,你跟他啰嗦什么,我们一齐下手,将他们都结果了得了。”
  储忠常把手一摆,回道:“老屠不要着急,我先与景镖师切磋切磋,看看这些年他有没有长进,然后再收拾其他人。”
  说罢,欺身上前一式“黑风遮月”向景不韦口印去。
  景不韦当仁不让,“无形手”也是运足功力而发,那一股浓浓的黑风,与一阵刚猛的劲风相遇,“噗”的一声,两股掌力抵碰,竟化为一缕烟雾,袅袅升腾。
  “哈哈,果然有所长进!想不到景镖师这十年来倒没忘了练功。”
  景不韦冷峻着道:“那你的黑风掌不也是没有退步,不过我告诉你,只要有我景某人三寸气在,决不让你们得逞。”
  储忠常嘿嘿冷笑道:“就算你拦得住我一人,你又有几只手,能挡住我身后的两位兄弟,你们镖队之中除了你之外,都是些不堪一击之辈,我看你还是趁早散伙算了。”
  景不韦喝道:“你住口!少在那大言不惭,我镖队之中自有高人在此,又岂是尔等所能窥探得了的。”
  “呦,那我倒要看看那位高人在哪,非逼得他现身不可,景镖师你接招吧!”边说边微错双脚,双掌齐发,滚滚黑风席卷而来,那当中夹杂着至强劲力,似黄河倾泻滚滚不息。
  景不韦哪敢怠慢,同样双掌运足十二成功力相抵,“轰”的一声大震,只见尘土四起,飞砂走石,离近的人都睁不开眼。
  景不韦被对方浑厚的内劲震得一连倒退了数步,下盘不稳,险些跌倒。而“黑风掌”储忠常也未占到多少便宜,后退了七八步方才站稳。
  天笑飞身上前,扶住景不韦道:“前辈您没事吧?”
  景不韦苦笑道:“还死不了,这储忠常堪比当年还有过之而无不及,看来这次全要仰仗着黄少侠你喽。”
  天笑道:“景前辈您放心,我不会让他们把镖银劫走的。”
  这个时候,少镖头杨玉萍与“小旋风”年伦也都到了景不韦身边,见景镖头没有什么大碍,便都放心不少,可接下来愁的便是眼前这伙神秘的劫匪。
  杨玉萍道:“景叔叔,自从我随镖队走镖以来,从未遇到过劫镖之事,只要我们的镖旗打出去,所谓的山贼草寇,甚至绿林中的响马,见了我们无不退避三舍,敬而远之,没想到这次竟这般棘手,不知他们是何来路?”
  景不韦道:“我们南京十三省总镖局的镖号那是相当有名,不是其它镖局所能比的,而且我们在武林中的地位也比较显赫,一般的劫匪根本不敢劫我们走的镖。这次倒有些意外,我虽然不知道他们的来路,但其中一人我知道,他便是江湖上有名的‘黑风掌’储忠常。十年前就劫过我一回,然后消失了十年之久,没想到这次又出来,其中有什么隐情真是不得而知。”
  天笑道:“管他什么来路,‘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我去会会他们。”
  天笑倒有一种“初生牛犊不怕虎”的精神,其实不然,天笑这叫“艺高人胆大”。你们想想,天笑与武林榜上的第一位、第二位都交过手,又怎能怕了个连面都不敢露的劫匪呢?
  天笑整了整衣衫,低头看了一眼割掉一块的下衣襟,不禁一笑,昂首挺来到储忠常面前,抱拳道:“在下黄天笑,乃镖局的一名临时镖师,请储前辈看在在下的面子上可否放行?”
  天笑想凭借着“江南第一”的名头吓退这伙劫匪,可这伙人哪里听过黄天笑的大名,他们又哪里知道这个临时镖师竟然是“江南第一”金牌的拥有者。
  储忠常哈哈一阵狂笑,道:“小子,你太逗了,你算哪根葱,还看在你的面子上放行,你未免也太天真了。”
  天笑不以为然地道:“我是有些天真,但我却能让你们空手而归。”
  储忠常半个眼角也未瞧起天笑,冷笑道:“凭你么,那我就拭目以待,看看你这个口出狂言的小子有何过人之处!”
  此时天笑心中打定了主意,“你不是瞧不起我么,我就来个出其不意。”然后说道:“那你就看看我‘降龙伏虎拳’的厉害!”
  说着假意施展招式,暗运“化功大法”,向储忠常前击来。
  储忠常根本不屑一顾,心道:“一个临时的镖师,能有多大本事,瞧他那软绵绵的拳势,恐怕连只猫都打不死,还降龙伏虎呢?不如我一掌就送他去地府得了。”
  想罢,杀机顿起,右掌施出十成功力,那掌心泛出滚滚黑风,呼啸着挟着毁天灭地之势,迎着天笑双拳猛拍下来,一举想将天笑拍死在此。
  天笑见他那架势,知道对方已向自己猝下杀手,反而心却坦然了许多,许你不仁,就休怪我不义。拳掌相交之际,天笑的右拳化拳为指,倏然点向储忠常“天池穴”。
  储忠常满以为一掌下去,天笑必死无疑,可是等到自己的右掌击到对方双拳之上,那开碑碎石的功力竟化为乌有,在他惊讶当中,天笑二指已然点到,他想躲已是晚了,无奈再加无奈,他只能站在那不动了,可口中还嚷道:“小子,你耍诈,这算什么本事,老夫不服!”
  天笑冷喝道:“你已被俘,还言什么服与不服,我若杀你,尔命难保,逞那口舌之能有何意义,赶紧让你身后之人速速撤走,不然我对你不客气!”
  储忠常非但没有害怕,反而大笑起来。
  天笑问道:“你笑什么?”
  储忠常鄙夷道:“我笑你自以为是,笑你天真幼稚,笑你什么不懂,又笑你啥也不是。”
  天笑反驳道:“我做人一向低调,也不争强好胜,从未强人所难,何来自以为是;我做事实事求是,能办成九分,从不说成十分,更不会有不切实际的想法,岂是天真;我对敌有法,处事有方,思维不简单,又怎说是幼稚;我是镖师,当以护镖为己任,遇到劫匪,当以保全镖物为宗旨,我劝你们退去也是免伤和气,我又怎么是什么都不懂;我是邵家堡比武招亲选出的女婿,打过鄱阳八虎,斗过黄山老怪,是‘江南第一’金牌的拥有者,杀过洪泽十怪,闯过一城,你说我是不是啥也不是?”
  这一番话讲完,听得储忠常直冒冷汗。心道:“我隐退江湖十年,没想到刚一出来执行任务就碰了钉子,时也,运也,命也,也许是这‘天基神教’不该成气候,天意如此吧!”
  当下对天笑道:“黄镖师不光手上有功夫,这嘴上功夫老夫也甘败下风,我倒是打消了劫镖的念头,可不知身后的兄弟们如何打算,待我与他们商量商量?”
  “好,我可以放你回去,不过您也别怪我无君子之量,你我既是敌对势力,我也不能放心地把你放回去,我要在您身上动一下手脚,方可放心,不知储老可否同意?”
  储忠常愕然一愣,不禁问道:“不知黄镖师如何动手脚法?”
  天笑笑道:“别紧张,没什么,只是封住你的丹田,影响你的行气运功而已,不会对你身体有什么伤害,我只是防患于未然,还请储老莫怪?”
  储忠常像是心里有了底,说道:“那黄镖师请便吧!”
  天笑施展特殊手法,依次点了储忠常身上的上丹田(泥丸宫),中丹田(檀中穴),下丹田的阴交穴、气海穴、石门穴,还有关元穴,并且解开了他的天池穴。
  储忠常活动了一下,“唉!”叹了口气,说道:“黄镖师,我是服了你了,真不简单,不光是武艺出众,而且足智多谋,不过我提醒黄镖师一下,我们是奉命行动,我那两位兄弟可不像我这般好说话,要是劝说不了,也请黄镖师莫怪?”
  天笑道:“只要你尽心就行,如果不成,我也不会怪储老的。”
  储忠常回归本队,天笑也回到景镖头和杨玉萍身边,对他们道:“我虽制服了他们中的储忠常,可我觉得他们不会善罢甘休,他们身上透着一种神秘之感,像是某种邪派的组织,我们应做好防范,以不变应万变。”
  杨玉萍急切道:“黄兄,那我们怎么做防范啊?”
  天笑见她着急的模样,心底生出了一丝怜爱之情,安慰道:“少镖头莫慌,有在下在此,自有应敌之法,如果他们单打独斗,哪个也不是在下的对手,如果群而攻之,我们也应全体迎之,他们人数比我们多,我们当以对敌为上策,不要留人看着镖车。”
  杨玉萍还没等天笑把话说完就问道:“那他们抢了镖车怎办?”
  天笑一笑道:“我们先把拉镖车的马匹解下,即使镖车被抢,他们也得先把马匹套上,这样既耽搁了他们的时间,又分散了他们的力量,我们的胜算自然就大了。”
  杨玉萍信服的点了点头,然后吩咐了下去。
  就在十辆镖车的马匹被解下之际,那对面的蒙面劫匪便展开了行动,见那三十几人双目一齐狞视着天笑等人,缓缓逼近。
  此时的荒凉古道上,鸦雀无声,紧张的空气中似有狂风暴雨来之势。
  杨玉萍深知,接下来就是一场惊天地的搏,能不能再次见到爹爹都很难说,即使有天笑在此,她仍然是心有不宁。
  天笑龙目扫向缓缓逼近的蒙面人,不由仰天长啸一声,那啸声有如龙吟凤哕,响彻云霄。
  两位领头的蒙面人不由同时一震,心道:“这小子好强的内力,简直令人匪夷所思!”
  天笑回头冲杨玉萍等人道了句“你们照顾好自己,我去对付那领头的两人。”说罢,“呛”地一声,无名的剑已掣在手中,俊脸之上泛出一丝冷漠,二目放出两道寒芒,向那领头的二人冲将过去。
  此刻他们的目光与天笑的如电寒芒相触,不由激灵灵地打一寒战,见天笑如天神下界般威凛而至,齐将兵刃掣在手中,一个使日轮金斧,一个使雷神盾,一场惊心动魄的惨烈厮杀即将展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