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亦师亦友的强老哥就要走了,就要调走不回来了,自己怎么能不送送呢?尔仁恳求道,“要不,你后天再走?就留一天?”
强泽群感动地对尔仁点点头,歉意道:“不是我不肯,实在是跟书画馆约好了明天要去看展位的。”强泽群看尔仁还是一副恋恋不舍的样子,又道:“我在升州一安顿后就给你电话……再说了,我又不是不回来!呵呵。”
“唉……你们都……走了……”尔仁喝了点酒,脸是通红,他呆呆地望着强泽群,心里却难过得很。
“对了,我看见项尚现在在总经办。听说康慧调回勾曲了?怎么回事?在这里干得好好的?”强泽群奇怪地问道。
“呃……我也……不大清楚呢。”尔仁说道。好在二锅头盖了脸,也看不出尔仁的心虚和尴尬。
“要么是她要回老家?”强泽群瞧着尔仁自言自语道。
尔仁给强泽群和自己又倒上了二锅头,举起了酒杯:“强老哥……不知……不知道什么时候再跟你喝酒啊?”
强泽群笑着端起了酒杯,道:“啊呀,你搞得这么悲壮干嘛?想喝酒,随时随地到升州来啊。”
尔仁摇摇头,叹了一口气,端起酒杯就是一干而尽。
“呵,今天你的酒量不错啊!”强泽群瞧见尔仁今天的喝酒状态,那是又惊又喜。他犹豫了一下,还是对尔仁提醒道,“慢慢喝啊!”在强泽群看来,喝酒是件高兴的事、助兴的事、雅兴的事,可如果喝酒变成了借酒浇愁,那就失去了喝酒的本意了。不是有句老话么:“借酒消愁愁更愁”!
今天晚上,尔仁已经连喝了好几个满杯,早已是面红耳赤的了。这杯酒再一下去,肚子里闹烘烘的,已经是头重脚轻脑发胀了。可是尔仁胡乱摇着手,对强泽群嚷道:“强……强老哥,你别……别看……看我舌头大,可……可是……我的头……头脑是……是很……清醒的。强……老哥你……你信不信?”
“信!老弟的话我怎么不信!”其实,强泽群已经看出今晚尔仁已经是大大超量的了。他撇了一眼摆在餐桌一旁的六瓶空酒瓶,就又开了一瓶二锅头。先给尔仁倒了半杯,给自己倒了满杯,说道,“那行,我们最后再碰一下!”
“嗯?”尔仁“嗯”了一下,低头仔细盯着自己的杯子,又瞧了下强泽群的酒杯。他不满地嚷道:“强……强老哥……你……你看不起我……还是……还是……你没有酒了?就……就给我半……半杯?我……我跟强老哥喝喝……酒……难……难道……就……就是半杯?”
强泽群难受地听着尔仁大舌头断断续续的话,“哈哈”开怀大笑了。“行,也给你倒个满杯。”强泽群笑着,给尔仁斟满酒杯。
尔仁这才傻呵呵地笑了。
谁知,今天晚上这最后一杯二锅头下去肚,尔仁再也忍受不住,就要呕吐出来。
“快,快!”强泽群见状不妙,赶紧拉起尔仁就往卫生间跑。尔仁才到卫生间,就“哇”地一下将刚才的酒菜都吐了出来,强泽群急忙连拍着尔仁的背部,让他尽量舒服一点。
尔仁连吐了好几口,才止住了恶心。尔仁呕吐之后,清醒了大半。闻着卫生间残余的龌龊,尔仁望着强泽群很是不好意思:“强老哥……我……我……”
“嗨!没事,没事。你怎么样?感觉好点了么?”强泽群递给尔仁一些餐巾纸纸。
“嗯!”尔仁尴尬地点点头,擦拭着自己的嘴。尔仁擦拭完,指着地上羞愧地说道,“这……这……”尔仁汗颜地想着:唉,自己的脾气一上来,就不管不顾自己的酒量,拼命上了。强老哥明天都要走了,自己还把他家搞得乱七八糟,真是的。
“哈哈,没事,我说没事了。快,你快出来。”强泽群拿着拖把,打开自来水龙头,准备把地上洗一下。尔仁见状赶紧过来帮忙。强泽群不允,说马上就好,让尔仁客厅坐着休息去。尔仁那肯,只等强泽群把地上清理完毕,两人这才一同回到客厅。
强泽群见尔仁再也吃不下东西,就泡了两杯浓浓的乌龙茶。
“好过一点了吗?”强泽群望着正喝着茶的尔仁,再次问道。
“嗯嗯”尔仁连连点头,“没事了,没事了。”尔仁的头虽然还是胀胀的,可是基本上清醒了。
“性情中人。”强泽群瞧着尔仁笑道。
“嗯?”尔仁一下子没有听清。
“我说你是性情中人!率性的人!我喜欢!”强泽群笑道,“因为我也是一样。”
尔仁不好意思地“嘿嘿”笑了。
“不过,老弟,今天我还想跟你说一句话。”强泽群目光炯炯地盯着尔仁。
“噢,强老哥你说,你说。”尔仁听着强泽群这话,似乎有点像临别赠言,就一下子坐直了身子。
“老弟啊!你是个性情中人。我觉得你专心往业务方面发展比较的好。”强泽群望着尔仁缓缓地含蓄地说道。
听话听音,尔仁感觉到了强泽群这话是什么意思,他的脸一下子就红。
强泽群继续说道:“东方不亮西方亮,要实现自己的社会价值和个人价值,并不是只要一条道。很多事,看开一点,不要太在意。有时候,太执着,也不一定是好事。人生一世,草木一秋。活在世界上能让自己随心所欲,就是最开心的事情了。”
尔仁红着脸“啊”了一声,点点头。
强泽群瞧尔仁的神情似乎不是完全听得进去,就“哈哈”一笑,不说了。
“强……强老哥。”尔仁望着强泽群,欲言又止。
“嗯?”
“强老哥,我想……我想……”尔仁不好意思,开不了口。
“干嘛?想什么就说!”强泽群见尔仁说话瞻前顾后的,就把脸板了下来,不大高兴了,“跟我还吞吞吐吐的!”
尔仁受到鼓励,脱口而出:“强老哥,能否送我一张你的墨宝?”
“啊?你要我的字?”强泽群听到尔仁是这个想法,有些惊奇。他知道尔仁是不懂书法的。
尔仁见强泽群如此回话,顿觉自己太孟浪了。是的啊,连顾爱群问强老哥索要书法作品,都给强老哥断然拒绝了,何况自己呢?尔仁尴尬得很,瞧着强泽群局促不安。
“呃……呃……那……那……以后……再说吧。”尔仁的自尊心受到了损害,他羞红着脸,给自己找台阶下。
“哈哈哈,我只是没想到你要我的字。哈,其他人我肯定不给,你!来!”强泽群大笑着站了起来,“跟我来!”强泽群说着就走向他的书房。尔仁大喜,跟着强泽群就走了进去。
书房里,文房四宝样样俱全。强泽群先端砚里磨好了徽墨,再铺好了宣纸,然后从树雕型的笔筒里拿起了一根湖笔,笔酣墨饱后,气定神闲地在偌大的书桌前站定,想都没想,就笔走龙蛇般在宣纸上写了四个大字:“人淡如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