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彪快步走到灵狐身边,一把将之拉起,道:“你怎么了?”
   那灵狐咧着嘴道:“你妹的,有人朝我腿上射了一镖!”
   胡彪看那灵狐腿上并没有任何异样,亦不见有血流出。他向地上一扫,见灵狐身旁除了一枚约手指肚大小的石子外并无它物,拾起这枚石子看时不由暗吃一惊,一边放眼四下张望一边心想:这丫头暗中还藏了帮手!
   看了四周一遍未发现什么异常,胡彪料想能用此石子在这种情况下伤人的必是高手,叶如诗的亲友中能称得上高手的只有两个,那就是其师浣心师太和其姑父神腿扳山宣习瑞。据此可断定藏在附近以石子击了灵狐腿弯一下的定是这二人之一。如此一想,胡彪便走至院心,朗声叫道:“到底是何方高人在此,是浣心师太还是宣员外?不妨现身一见。”
   喊了两遍后并无人出现。胡彪虽对宣习瑞等有所顾虑,但叶如诗杀上他门来还伤了他数名手下,又叫他如何甘心?胡彪想了想,一横心道:“既然阁下不愿现身,那么休怪咱们对叶二小姐无礼了!”转身望着场中,大声道:“兄弟们小心了,今日咱们一定要这姓叶的给咱们一个交代!”
   雄狮等齐齐答应,愈发卖力攻向叶如诗。
   灵狐被那石子在腿弯上击了一下虽疼痛难当却并未受伤,他揉了半晌疼痛已大减,待腿又复常后他便再次冲上又加入了战团,只剩胡彪仍伫立圈外在观战之际还不停地扫视着四周。
   刚才那一颗石子正是杜爱国所发。他就算不好现身相助叶如诗,自也不可能任叶如诗受到损害,便在朱攀登回去通知韩山走后抽了一片瓦将之拍碎,拿这一把小瓦块在手,在叶如诗即将中招时发出一石击中那灵狐腿弯,使叶如诗避过了这一次险情。由于他隐藏得好,胡彪未能发现他的所在。就这样,他于藏身处关注着场中拼斗双方的一举一动。初次险情过后,叶如诗又撑了不久,第二次险情便出现了。杜爱国毫不犹豫,弹指又是一石击在了给叶如诗造成险情的十猛兽中的力熊右臂之上。
   那力熊在拼杀中瞅准叶如诗所露出的一处极大的破绽狠击一掌过去,就在即将得手之时,这只手臂如被砍了一刀似的忽然巨痛,而且整条手臂竟被这一击之力打得转了方向,那一掌差点儿击中他们那一方之人!好在力熊及时收手,急退身出了圈外,疼痛加恼怒之故使他不住怪叫出口。
   胡彪见此又吃了一惊,料不到自己如此注意仍未能发现敌人致使敌人第二番出手击中他方人物。当下他又大声喝道:“究竟是什么人在暗中捣鬼?有种便出来一战!”喝完后过了好一会儿四下里仍未有任何动静出现。
   那十猛兽却都有些慌了。暗里埋伏的叶如诗的帮手两次出手均准确无误地击中他们中的一个,于瞬间救了叶如诗使其化险为夷,照此算来,叶如诗岂非已立于不败之地?而且那埋伏之人既可如此轻易地击中他们的胳膊大腿,要取他们的性命大概也不是什么难事。这样一想,那十猛兽不禁都心生怯意,一个个出手也缓了下来。
   倒是叶如诗精神一振,也不顾去想是谁在暗中帮助自己化危解难,趁十猛兽慌神之机全力出剑猛攻不停,一时间倒迫得那十猛兽四下退去。
   胡彪也感到不安起来。他思索了片刻,即令手下搬梯子上屋顶查看。待虎彪势力中人搬来梯子爬上屋顶之时杜爱国早已另换了隐密的藏身所在。那些虎彪势力中人在大厅顶上以及两边的厢房上搜查了一番后依然毫无所获。
   胡彪不明白帮助叶如诗之人为何不肯露面,而除了浣心师太和宣习瑞外他又实想不出埋伏在此的又会是哪路高人,因此他仍认定发石子射中灵狐和力熊的必是这二人之一。仍如刚才般,现在让他罢手他实在心有不甘,便在考虑了一下之后下令屋顶人先不要下来,就在各处守好,而后又一次亲身加入拼杀的圈中,决定无论如何都要擒住叶如诗不可。
   那力熊待手臂疼痛大减后并未又杀上去,只是在院子中来回去走动着如胡彪般注视着各处,想先找出偷袭自己之人以报此一石之仇。雄狮等其他九猛兽在胡彪攻向叶如诗后一个个渐渐稳下神来,招上都逐渐加力,慢慢又将叶如诗围在圈中,使之又陷入了起初那种守多攻少、勉力支撑之局。
   眼见叶如诗剑法已不复刚才那种凌厉之势,脚步也有所紊乱,胡彪等都暗暗加紧了提防,免得如灵狐和力熊般再遭敌袭。
   很快叶如诗便第三次到了中招落败的紧要关头。就在胡彪等欲一鼓作气地拿下叶如诗时,突听“喀喇”一声爆响,那两扇上了两道门闩的厚实板门竟如被攻城之军队用巨木所撞般,门闩一下子断为四截,大门“忽嚓”被掀得大开!然后便见八个少年走了进来。
   胡彪和十猛兽巨震之下,出手正急的他们一个个竟泥塑木雕般呆在当地。叶如诗亦不由自主便停了剑。不停地斗这半日,已然气力不济的她一眼便看到了韩山,一股莫名的、庞大的激动和欢喜之情倏地由她心中喷涌而上,使她再也顾不得和胡彪和十猛兽相斗,数步从他们的包围之势中奔出,来到韩山面前站定。
   韩山看着叶如诗微微一笑,道:“你没事吧?”
   叶如诗轻轻喘着气,道:“我没事,你怎么会来这里?”
   韩山道:“我听说你独身闯进了这里,怕你出事,便赶过来看看。上午刚刚在蒲云庵分手,为何现在二小姐会突然杀到此处?这些人有什么地方得罪了二小姐吗?”
   一听此言,叶如诗的火气立刻又涌了上来,扭头瞪着胡彪等道:“这伙混蛋竟敢向我家所开设的店铺收取保护费!”
   韩山道:“向你家所开设的店铺收取保护费?”
   叶如诗忿忿地道:“正是!我们家还需要这种人来保护么?”
   韩山想了一下,道:“那他们以前收过么?”
   “以前?”叶如诗双眼瞪得更大,道,“若以前也收过,我早就杀上门来了,还用等到今天?”
   韩山放下所想,轻轻吐一口气道:“可是你知不知道你这样做是一件十分危险的事情,会让别人担心的?”
   叶如诗又回过头来,道:“有什么好担心的?”看了看两边的李永军、王会志、李树生、岳海涛、王焕旺、朱攀登、杜爱国道:“这些是什么人?你兄弟么?”
   “是。”韩山又一笑,道,“浪荡八帅今日之所以全来,只有一个目的,就是为二小姐助威!”
   叶如诗又望了李永军等一眼,满心欢喜地道:“好!既然来了这么多人,咱们今日一定要打出气势来!”
   韩山望着叶如诗双颊晕红、明媚娇艳的脸庞,心中忽热浪一涌,情不自禁道:“不用你我动手,我也会帮你出这口气!”
   叶如诗听了一阵诧异,不明白为何韩山会出此言,正欲问时,突觉自己右手一紧,竟被韩山握在手中!
   感觉着韩山手心的温暖,叶如诗先是一呆,反应过来后整个人立刻慌乱得不知所措!时间好像停止了一般,她已一动都不会动。吃惊、害羞、发慌,隐隐中还有一股欢喜,诸多情感汇聚成一股庞大的洪流,不停地在她胸中涌动。仿似忘记,又或是不愿,她竟没有将手从韩山手中抽出!
   虎彪势力中人这半晌听着韩山和叶如诗的一问一答,都如在梦中般,最早回过神来的龙头老大胡彪总算还有几分眼光,从气势上看得出李永军等都非同小可,而且决不是善茬!当下他赶紧走上前两步,抱拳道:“看阁下等英姿不俗,不知如何称呼?”
   韩山看着胡彪微微一笑,将李永军几人的名字一一报出,末了道:“区区韩山。”
   浪荡八帅现今在江湖上风头正盛,胡彪纵不知其详,至少也是略有耳闻。他道:“莫非便是智勇兼备、技艺无敌的少年新秀浪荡八帅么?”
   韩山道:“不敢,正是在下兄弟。”
   胡彪明知李永军等来者不善,还是干咳着问道:“却不知诸位少侠今日来此有何贵干?”
   韩山微笑道:“这位叶二小姐乃在下之友,我等就是为她出头而来的。”
   胡彪挤出一丝笑容,道:“韩少侠难道不想问一问今日之事的因由吗?”
   “不必问因由。”韩山盯着胡彪,目不转睛地道,“我等只听说过虎彪势力盘据扬州西城为祸一方,借收保护费对众商家敲诈勒索,因放高利贷逼得无数百姓家破人亡!有道是欺天理者天诛之,在下信奉的便是善恶到头终有报,只争来早与来迟!”
   虎彪势力只是扬州的一伙地痞无赖而已,对于名动江湖的浪荡八帅要么知之甚少,要么要本就未听说过。另外很多人见李永军等皆未过弱冠,相貌平凡,大多数人都不像胡彪那样对他们太过在意。听了韩山的话,那十猛兽中的黑猩首先忍不住,脱口骂道:“放屁!”
   韩山未做反驳,牵着叶如诗的手向一边走去,同时轻喝道:“动手!”
   话音刚落,便见杜爱国甩手将自己的兵刃铜制双节棍平掷而出。这棍双节棍化身黄影打着转儿迅若闪电般疾飞至前,“砰”地一声已击在那黑猩额头。黑猩整个人被打得猛地一弹,向后轰然便倒。就在双节棍尚未跌地、黑狸刚刚弹起之时,杜爱国已紧随飞身而至,左手一把将双节棍抄在手中,右掌运力击在黑猩丹田之处。内力倾吐间,黑猩这聚力之总门闷声爆响,一身功力立时便散得无影无踪。被双节棍一击早已晕死过去的黑猩对此浑然不觉,于此时方重重跌倒!
   这一幕短如电光石火,这几下快若兔起鹘落。仿佛风云骤起般,却只响了一声炸雷,一切便又消失得干干净净。
   虎彪势力中人还未来得及从刚刚那一瞬给他们所带来的震惊中反应过来,李永军、岳海涛、朱攀登便又如猛虎出笼、青龙离海般一起出手。屠龙金枪、大波浪砍心劈情刀、通天九曲钩三般兵刃随人而动,长驱直入各攻向十猛兽中剩下的九人。
   雄狮等在这杀机迫近、危险及身之际总算强慑住心神及时应战。无奈他们相比浪荡八帅而言就如鸡对雄鹰、羊逢恶虎简直无法相比。李永军、岳海涛、朱攀登气势逼人,威震当场,纵没有摧枯拉朽地将那九猛兽一举击溃,却也所向披靡,势不可当,攻得九猛兽毫无还手之力,仓惶挡躲只在这无尽巧妙、凌厉难言的招隙中苟延残喘,艰难求活!
   仍在圈外的胡彪心惊胆战,眼观圈中仍不知大势已去,拼了命地稳定心神将自己最后一着使出:“上!都给我上!砍了这几个小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