围聚四周那几十名虎彪势力帮众这才有所醒悟,听惯了命令的他们来不及想什么,便都不知死活地一起呼喝着冲上。
   人影一闪,浪荡八帅这边李树生和王焕旺一同扑出,各挡一边,分两个方向飞身迎上那些澎湃而来的虎彪帮众。李树生人虽糊涂,功夫却不糊涂,挥舞着两只拳头犹如铁锤一样,疾如风,快如电,出一拳中一个,出两拳倒一双,中者无不口喷鲜血,仰身便倒!王焕旺手中的金光银炼血丝鞭抖舞开来好似火舌吞吐,血蛇飞旋,专照虎彪帮众的腿上击去。虽不致伤筋断骨,却也是肉裂血绽。一时间,虎彪帮众的惨叫声混着像放鞭炮般的鞭响充盈场中,不绝于耳!真是两只铁拳,一条长鞭,拳不虚出,鞭不落空,直打得虎彪帮众鬼哭狼嚎,惨呼不止!一会儿功夫不到,李树生和王焕旺便将冲将过来的虎彪帮众全部放倒!倒地者或者疼得满地打滚,或者直接便晕死过去,总之无一人还能抑或还愿再爬起来了。
   综观全场,这半晌所发生的当真是:风云际会,神魔乱舞!道不相同不为谋,势如水火怎堪处?展开刀枪分上下,决罢生死议荣辱。智勇千年传,侠义颂万古。献出忠正是真龙,打破凶相显假虎!鹰扑鸡,猫击鼠,这边功夫高绝破敌果然易,易,易,那方武艺低微应战直呼苦,苦,苦!一出招输赢已知,刚交手胜负便卜。浪荡八帅技业无双光辉映天庭,虎彪势力招式有限热血溅黄土!诚所谓正邪交锋,善恶争赌:因为力量高低有差距,所以你的地盘我做主!
   如风卷残云,饿虎刨食,在李树生和王焕旺将虎彪帮众全部击倒后不一会儿,李永军、岳海涛、朱攀登三人便将那九猛兽尽数放翻。他们九人和那黑猩一样,全都被废了一身武功,以后怕是连常人也不如了。
   现在院中虎彪势力一方仍完好无损地站着的,便只剩下了胡彪一人。他额头有冷汗不断沁出,整个身子都不住在地微微发抖。之所以这样并非因为刚才浪荡八帅的无敌绝艺神速击伤他的手下,而是和他面前五丈外对准了他的两枝箭有关。
   这两枝箭现在正处于王会志已然拉满的弓弦上。
   箭下留情!江湖中人传言射出就无人能躲的暗器绝技箭下留情!
   虽不懂王会志为何在弦上一次放两枝箭,但望着这箭尖,胡彪只觉一股无孔不入的杀机将他完全包围,由他的万千毛孔中直袭入他内心深处,如堕冰窖般使他在在这炎炎夏日竟感到一种锥心刺骨的寒冷!这箭尖上所发出的杀气仿佛有一股奇异的魔力,慑住他的心神令他再无法动上一下!
   这时,韩山忽移步走到了胡彪和王会志之间,正好用身体挡住了那两截箭尖。
   胡彪到这一刻方似回复了知觉般,喘了两口粗气,这才发现只这一会儿,自己全身上下已被冷汗湿透!
   韩山微微一笑,道:“我有一个问题,希望胡老大能照实回答。”
   胡彪想不通韩山要问什么,却有一种感觉,这是自己最后的机会!他张了张口又不知说什么好,便猛点了几下头。
   韩山走几步来到胡彪身前,盯着胡彪轻轻地道:“七巧莲花灯哪里去了?”
   胡彪先是一呆,而后赶紧申辩道:“在下发誓,在下并不知韩少侠所言之意。不错,我听说过七巧莲花灯是叶府传家之宝,但今日我的几个手下只不过想向叶家收一点儿保护费罢了,决无丝毫染指七巧莲花灯之意。如果七巧莲花灯恰好在今日丢了的话,我发誓和我们没有任何关系!如果我说了一个字的假话,教我受千刀万剐,堕入十八层地狱永世不得翻身。”
   韩山不禁轻轻地叹了口气,扭头走了开去。
   胡彪想到刚才对着自己的那箭尖,心徒地又提了起来。现在只是一想,他整个人就似又被那无尽杀气所笼。待韩山移开身子,胡彪望向对面五丈外时,不由长长松了一口气,提着的心又落了下来。
   王会志还在那里,只是那两枝箭却没有了。
   胡彪忽发现了一个奇怪的问题:明明那两枝箭已不见了,王会志为何姿势并未有太大变化,只有扯弦的右手相比刚才此刻已将弓弦松开这一点不同?
   就在那一口气还没有松完、心尚未完全落下之际,胡彪霍然发觉王会志弓弦上那两枝不见的箭并非收入了箭匣中,而是已经射进了自己两边肩胛处的琵琶骨里。
   一个练武之人的琵琶骨若碎掉,他的一身武功便完全不复存在了,这是江湖中人都懂得的道理。
   胡彪胸中热浪上涌,“噗”地喷了一口鲜血出来,踉踉跄跄地退了几步,嘶声道:“为什么?我已经说了实话,为什么还要这样对我?”
   已走到叶如诗身旁的韩山望着胡彪道:“我们只废你们功夫而留了你们的命在,已经体现出上天有好生之德了,所以不要再计较现在,仔细想一下以后是否改过自新、好好地做人才是正经。”
   胡彪又退了两步,终于跌倒在地。在昏过去之前,他总算弄明白了浪荡八帅今日来此并不单单是为了什么七巧莲花灯,更重要的是为了向他们证明,人欺天理天诛之这个再正确不过的道理来了。
   叶如诗望着院中歪七扭八倒了一地的虎彪势力中人,兀自不敢相信眼前这一切是真的。直到韩山唤了她一声,她方有所醒悟,目光一一扫射过李永军、王会志、李树生、岳海涛、王焕旺、朱攀登、杜爱国七人,最后望向韩山,仍不能置信地问道:“这些真是的是你兄弟?”
   韩山微微一笑,道:“如假包换。”
   叶如诗面色渐渐变得凝重,道:“那为什么他们的武艺会这么厉害,简直教人不敢相信!”回想起刚才李永军等的施为,她想若换成自己,他们任一人都能在几十招内将自己击败,而王会志射出那两枝箭更是如阳光般自己根本就躲不开!
   韩山明白叶如诗的意思,道:“纵然是一个师父,教出来的徒弟功夫也未必就一般地高,所以相比起我来,他们功夫高了许多也并不奇怪,你说是么?”
   听了韩山的话,叶如诗如同放下了一块石头般松了一口气,不由笑道:“你兄弟的功夫那样厉害,为什么你。”说了一半,忽地住了口。
   韩山微笑道:“怎么?”
   叶如诗吐了吐舌头,道:“没什么。”她原本想说“为什么你却如此脓包”,话未说完忽想起自己和韩山功夫不分强弱,若说韩山脓包岂非也是在说自己么?
   韩山如何不懂叶如诗的意思?微笑着未再言语。
   这时,忽有一大群人由大门外面涌了进来。为首一人五十多岁年纪,本来满脸急色的他看到院中情形后不禁一呆。他身边一人韩山却认得,正是叶府大总管叶律为。
   人群中有一名十七八岁的少年几步向叶如诗奔过来,面显关切之色,道:“二表妹,你没事吧?”
   叶如诗一笑,道:“我没事。”
   那少年道:“叶叔过去说你一个人来了这里,想让爹过来看看,我因为担心你,就也跟着一起来了。”
   叶如诗道:“我没什么,多话姑父和二表哥关心。”说完,她迈步走到那五旬老者和叶律为身前,微微垂首轻声唤道:“姑父,叶叔叔。”
   其实就算叶如诗不叫,韩山也已猜出那五旬老者便是她的姑父,在扬州赫赫有名的神腿扳山宣习瑞了。而那少年,自是宣习瑞次子、自幼和叶如诗的姐姐叶若画订过婚盟的宣诚。
   宣习瑞向叶如诗微一颔首,缓步来到韩山等面前,抱拳道:“不知诸位少侠是。”
   韩山微微一笑,抱拳还礼,将自己等的名字报上。
   宣习瑞点着头道:“果然便是名动武林的少年新秀浪荡八帅。宣某这几年虽居于扬州少走江湖,却也听说过贵兄弟的大名。近日亦曾听人提起诸位来了扬州,只是无缘得见一面,想不到今日竟能于此相逢。”说到此处,他指着院中倒了一地、仍有不少人在“哎哟哎哟”叫唤的虎彪帮众,继续道:“这一定是贵兄弟的手笔了?”
   韩山一笑,谦让道:“手笔谈不上。只因听人说过虎彪势力欺压良善,为祸一方,才借今日之际遇出手惩治,以求为民除害的。”
   宣习瑞扫视了李永军等一遍,道:“如诗自出家门后,律为即登门将此事诉于宣某知晓。如诗一人来这扬州第一大势力之地闹事,宣某等都恐其有失,未敢担搁便都匆匆赶来,不想前后不过只错这顿饭时间,宣某等来到后见到的竟是如此场景!虽未亲眼目睹事情所发生的过程,宣某也可以想象得出,诸位少侠之神功绝技是何等地惊人了!”
   叶如诗笑道:“这些全是人家那几个做的,和他可没半点儿关系。”
   韩山一笑,道:“宣先生过誉了。”又向叶如诗道:“二小姐今日冒失来此,令堂一定极其担心,不如二小姐先行回去如何?”
   叶如诗正在兴头之上,哪里肯走?她摇着头道:“没事,我过一会儿再回去。”
   “韩少侠言之有理。”叶律为走过来向叶如诗道,“二小姐,你还是先回去,使夫人莫要对你太过牵挂。”
   叶如诗虽不想这么快便回去,却也不想令母亲因自己而忧心,无奈之下,她只好向韩山道:“那我先回去,咱们改天再说。”
   韩山点头道:“二小姐慢走。”
   叶如诗又朝着李永军等笑了笑,赞道:“你们好厉害,真的好厉害!”说完方迈步向门外走去。
   叶律为向随他和宣习瑞、宣诚一起来的家丁道:“送二小姐回家。”
   叶如诗反而不愿如此,停身回头沉下脸向那些家丁道:“谁要你们送了?我自己没长脚么?我不认得回家的路么?”发了一下脾气方动脚出了门去。
   虽则如此,那些家丁还是分出一半随叶如诗一同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