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攀登道:“我和焕旺到宿州后,先打听了一下当地的武林中人,又寻了两名上了年纪的去问此事。问第一人时,只听我们一提,那人便一下说出,在十九年前,有一个名叫简鼎石的高手突然不知其踪,而且这十九年来,也从未有人再听到过有关此人的任何事情。”
   韩山道:“简鼎石?”
   朱攀登道:“这简鼎石一双手掌上的功夫十分厉害,可说在宿州一带无人可出其左右。另外此人易容术极为高明,每一次出现时面貌都不相同,所以整个宿州,可说连见过这简鼎石真面目的人都没有。”
   李树生闻言不禁道:“没有人见过他的真面目?”
   朱攀登道:“正是。”
   岳海涛道:“一个这么有名的人,却无人知道他到底长得是什么样子,这可就有些奇怪了。”
   李永军反驳道:“这有什么好奇怪的,一个不敢以真面目示人的人,必定他奶奶的做了很多见不得人之事,才这般隐形藏貌的。”
   朱攀登道:“李老大所言不错。这简鼎石不知从何处学得这一身本领,自在宿州出现后便以偷盗抢劫之手段敛财为生。他一年中出手最多两三次,每一次最少要劫得几千两银子。平时他便消声匿迹,无人可知其下落。因为这几点原因,人们送号称其为百变魔盗。”
   王会志道:“为什么无人见过这简鼎石的样子,却都知道他的名字呢?”
   朱攀登道:“因为此人每次抢劫时总要报出名来,盗窃后亦书名当场。也曾有富豪请过一些武林中人看家护院,生怕简鼎石来偷。但在简鼎石真的来时,这些武林中人却均不是其对手,无不被杀得大败。甚至对于人们送给他的绰号,简鼎石也全然受了,在报名之前总不忘添一句他就是人称百变魔盗的那个。”
   最闻不得恶徒行径的李永军拍案怒道:“好大胆的贼子!”
   王焕旺向李永军道:“就算老大你看不惯这人,在这里拍桌子甩椅子的也是无用。”
   李永军一瞪眼,道:“你可是在讽刺某家么?”
   王焕旺道:“不对不对,我是劝你不必为一个已消失了十九年的人生气。要知经常动怒易气血攻心,对身体极为不利。不想我这一番好意,你却以为我是冷言相讽,真是好心不得好报。就算你是老大,也不能这样没良心吧?”
   朱攀登接着刚才道:“简鼎石一连在宿州为祸近十年之久,甚至他的大名也传遍了附近府县。后来在简鼎石又一次作案后终于惹起了众怒,整个宿州的武林中人联合起来开始查这简鼎石的真面目。经过不懈努力,宿州武林中人总算查出这简鼎石原来平日里便隐匿在宿州城外一处名猿愁涯的高涯之上。”
   李树生道:“猿愁涯?”
   朱攀登点头道:“这猿愁涯虽不算高,但山壁光滑,常人决难攀援而上,当地也无人上过此涯。“猿愁”二字正是由此而来。简鼎石却凭借身手敏捷,竟以此涯为家,据此而为恶!”
   韩山道:“难怪初时无人能查出简鼎石的下落了。”
   朱攀登道:“当宿州武林中人齐聚涯下,想法攀上涯顶时,却只见到了一座空涯,估计便是先一步闻得风声的简鼎石在众人到来之前,已然弃涯而去了。”
   韩山道:“涯上真的什么都没有么?”
   朱攀登道:“有。人们找到简鼎石在涯上所建的房屋时,虽未见到简鼎石,却见到了七名女子的尸体。这七名死去的女子年纪大小不一,大的已年过三十,小的二十未满,皆有数分姿色。从她们尸身僵硬情况判断,她们死去尚未超过三日。”
   岳海涛道:“这简鼎石既甘为盗,偷劫钱财的目的不外乎是为了享乐。这样的人在平日里自不愿自己烧水煮饭,扫地洗碗,所以这些女子一定是他先后掳来被迫为他照料日常生活。在他知道此藏身之所已被人得悉后,为了身份不遭暴露,他便在逃离之前杀了这些女子。不知我猜得对不对?”
   王焕旺接口便叫了一声不对不对,道:“你料得虽不差,但令我觉得不对的是,你竟没有借此吹嘘你自己,这可当真奇怪了。”
   岳海涛哼了一声,道:“想我岳海涛闯荡江湖,阅事无数,只凭这不凡之大眼光识破多少阴谋诡计,看穿了多少离奇事态,这一点儿小事又算什么?有时或许我评价自己言语稍显夸大,但事实却证明我本质正是如此:实实在在的人中龙凤,不折不扣的仙圣之才!”
   王焕旺恍然大悟道:“怪不得刚才你未吹你自己,原来是还没有来得及啊!”
   韩山向朱攀登道:“继续讲你的。”
   朱攀登道:“虽然无人见到经过,但事态应该正是海涛所讲的那样。涯上武林中人见这里已是人去房空,搜涯又无果后便即下山向四处搜查,看能否得知简鼎石的下落,便简鼎石却似凭空消失了一般,自那以后,再也未有人见过或听说过他。”
   韩山道:“还有别的么?”
   王焕旺道:“不对不对,我们已查到了这么多,你却仍不知足,亏你还一直说什么知足常乐。做了这等自相矛盾的事你倒仍不觉脸红,你脸皮虽厚,我却替你感到难为情起来。”
   朱攀登又道:“我和焕旺所查到的也就是这些了。除了另寻人打探以核实有关简鼎石的一切确实属实外,我们又查了一日,见已查不出新的东西,便按你交代,不敢多做耽搁,尽早赶了回来。”
   韩山回味着朱攀登所讲的这一切,微微一笑道:“有了这些,确实已经足够了。”说完忽又补充道:“另外我还觉得海涛少说了一点。简鼎石掳那些女子非但是为了侍候他,而且也是为了解决他这个正常男人的生理需要。”
   听了这句话,李永军等皆一呆,一起向韩山望来。
   韩山自了解兄弟们的想法,微笑道:“看什么?”
   “不对不对。”王焕旺一言说出了所有人的心声,道,“为什么你会产生这么下流的想法?”
   韩山又一笑,道:“你们又想到歪处去了。”
   朱攀登睁大眼道:“若非你先想到歪处,又怎么会引得我们也这样?”
   韩山道:“别说那么多了。到日后你们自会发现,是你们想到了歪处,而不是我。”
   当晚杜爱国回来后,众人自不免又要坐到一起聊说一番。有关杜爱国上次见到的那个陌生人,这几日并未再去造访孙泰年。韩山交代杜爱国在接下来的几日里一定要守好孙泰年,若发现其有任何异动,即刻回来通知他们。
   翌日吃过早饭,韩山决定再去叶府一趟。他对李永军等说了一声,便出飞鹤镖局向叶府行去。
   离叶府大门只剩不到十丈远时,韩山忽看到一人由门内走了出来,却正是叶如诗!他心中一动,快步走了过去。
   叶如诗并未注意到韩山。她这些时日因发现了韩山的真正武功觉得受了欺骗,心中难受一直呆在叶府,此次出门只是想散散心而已。下了台阶后左右瞟望时,才看到了已经将至近前的韩山。
   她心中不由突地一跳,其实现在她的气已消了大半。经过数日又见到韩山并未重勾起伤心之情,仅仅有些慌乱,不知该如何面对韩山。
   韩山走到叶如诗身前,深深一揖道:“二小姐。”虽已让叶律为代为传话,但自知在见面后还需为隐藏功夫亲自向叶如诗赔罪。刚刚那一揖,便代表了他所想表达的深深歉意和求取谅解之情。
   叶如诗故意转开了身子,对韩山并不加以理会。
   韩山见叶如诗没有走开,已然料知叶如诗纵还未完全原谅自己,气也消了八**九了,压制着内心的欢喜,轻轻地问道:“二小姐要上街么?”
   叶如诗仍不理会,背对韩山头都未回一下。
   韩山立于叶如诗身后亦未动,道:“不知我可否有幸,能陪二小姐到街上走走呢?”
   叶如诗忽似又来了气般,一下扭过身来,冷冷道:“你是谁?我为什么要和你一起走?”
   韩山知道叶如诗不是生气,而是赌气,微微一笑道:“有些事不必太放在心上,或者咱们就当做重新来相识也好。在下韩山。”说着向叶如诗抱了抱拳。
   叶如诗却沉下了脸,道:“只可惜,有些事我永远也忘不了。所以我只记得有一个韩山曾经欺骗过我,使我伤透了心!”
   韩山道:“欺骗并非在下故意而为之,在下也没有任何不良之心。这些相信二小姐已经听人讲过,若二小姐还不肯谅解韩山此无心之过,那么就骂我两句,打我一顿吧。只要能使二小姐消气,任二小姐如何处罚,韩山均无二话。”
   叶如诗哼了一声,没有言语。
   韩山亦未再说什么,目光未移,直直地凝望着叶如诗。她模样未有改变,只是脸色有些苍白,使得容颜不像以前那般娇艳了。手中提着一把长剑,却非她原来那把,而是李永军等买来,韩山托叶律为送于她那把!
   看到这把剑,韩山不由微微一笑。
   叶如诗顺韩山眼光望向自己提剑的左手,立刻也发现了这一点。她顿时又羞又气,心中不住暗骂自己沉不住气,着急拿着这把剑上街,以致现在被韩山撞到使得自己尴尬,跟着情不自禁暗暗骂了两句死韩山,怪其早不来晚不来偏偏这个时候来。骂过后仍觉手足无措、羞怯难言的她跺一下脚,转身急步又奔回叶府去了。
   韩山看着叶如诗的背影在门内消失,立于原地未动一下。今日能够有此收获,他已经心满意足了。另外他也知道有些事不可操之过急,一旦逼得太紧惹火了叶如诗只会适得其所,弄巧成拙。所以韩山在叶如诗回府后离了叶府信步四处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