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永军、王会志、岳海涛相互对视,王会志道:“一个小小的知府衙门师爷,其家中竟暗藏了这等密道机关,这个孙泰年只怕也不仅仅只是咱们所查到的这么简单了。”
   杜爱国道:“孙泰年走后,我潜其书房中按他所为打开那个地道口机关,进去却见下面是一间密室,里面除了三口大箱子外并无它物。你们猜这些箱子中放的是什么?”
   仿佛里面放的是些极为神秘之物般,李树生除了好奇外,竟还生出一丝紧张,道:“放的是什么?”
   “清一色的金珠宝贝。”杜爱国道,“据我估算,这三口箱子中的东西总价值最少不低于三十万两白银!”
   王会志笑道:“原来这个孙泰年并非只是一个小小的知府衙门师爷,还是一个腰缠万贯的大财主,懂不懂?”
   李就军道:“哪怕腰缠亿贯,他也不过是一个小小的知府衙门师爷罢了。只是让某家想不通的是,这孙泰年作为一个小小的知府衙门师爷,一个月领取最多几十两的月俸,又是如何攒得这么大一笔财产的呢?哪怕他的钱会生钱,也不可能生得出这么多啊!”
   口中虽说想不通,其实除了李树生外,李永军等都十分明白这中间的原因。
   “很简单。”韩山微笑道,“孙泰年也是一个贪财之人,这些珠宝便是那些有求于他之人送给他的脏银。”
   李树生仍不明白,道:“为什么那些人不去求知府大人,而去求他这个师爷呢?”
   韩山道:“孙泰年铁口神断之名早已传遍了扬州,这些年扬州所发生之案大多也都是由他所破。凭借这个铁口神断之名,孙泰年还不是想说凶手是谁就是谁,决无人可以推翻他的定论,所以若想在某件官司上开脱,送礼去求孙泰年只怕比求知府大从更为管用。”
   李树生想通此节后,不由连连点头。
   杜爱国接着道:“从那间地室出来,我方回到了此间,这个故事也就真的告一段落了。”
   韩山道:“这些时日你确实辛苦了,以后只怕还要辛苦你几日。不过不必起早,因为那个常常造访孙泰年的陌生人在白日大概是不会出头的。你只要在晚上守好孙泰年,看能否再次遇见那人,就如你所说,搞清他的来历。”说到这里,他微微一笑,道:“情形发展至此,我对咱们最后抓获劫宝之真凶是越来越有把握了。”
   听了韩山之言,李永军等虽对这中间的许多情况尚不明了,却都为之精神一振,一个个都兴奋地就此谈论起来。这个说“我早就知道此番来此破案肯定成功”,那个说“破了案后既获取了声名又赚到了银子还来扬州耍了一遭,实是不虚此行”,如此种种,一个个满面兴奋,毫无倦色。
   韩山忽道:“你们跟我来,给你们看一样东西。”
   李永军等皆不知这个时候韩山要给他们看什么,满腹好奇都跟着韩山来到屋门口。只见韩山把门打开,往外一指。众人望时,却黑漆漆地一片朦胧,并未看到什么特别之处。
   “还没看到么?”韩山道,“夜色真的很深了。”
   众人反应过来之后,才明白韩山是要他们回房休息去。临走前杜爱国笑着道:“赶我们走也罢,只是这么有趣的逐客令,我倒是初次听到。”
   在接下来的几日里,除了杜爱国仍在监视孙泰年以期重逢那名深夜造访孙府之人外,韩山也是早出晚归,日日都在按照他自己的想法就此劫案进行调查。李永军等并不知韩山究竟在查些什么,具体进展如何,不过他们都相信以韩山的智慧,不论做何事都不会有太大的问题的。另外对于韩山的调查他既不讲李永军等就也不多问。他们自了解韩山,知道他这么做正如他自己所讲,是在等待一个最合适的机会,到时再把一切都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地讲出来。
   除了调查外,韩山还抽空去了一趟叶府。叶如诗却仍不肯见他。韩山只是和叶律为聊了数句,并奉上李永军等所买的那把剑,请叶律为转送给叶如诗,说这只是他的一点儿小小心意,希望叶如诗能早日消气。虽然这一次仍未见到叶如诗,韩山却敢肯定因为自己这两次来叶府相询求见,叶如诗心中的怨恨正逐步化解。她之所以不愿见韩山,最主要的已只剩下面子问题了。
   通过这几日的奔波打探,韩山一一将所需了解的情况查明,一步步地向着最后的目标前进。直到这天傍晚回到飞鹤镖局,他已弄清了他想要获得的最为重要的一条线索。这件事他一连查了三日,每日都是深夜方回却也未能查清,直到今天才有所收获。眼看心中想法经查证一一实现,韩山想这几日的辛苦总算没有白费,虽然在一些细节上仍有疑点存在,不过整个大局已是完全定论,无可更改的了。对于如此成就,韩山自觉十分满意,不惊动李永军等回房完全放松好好地睡了一觉。到次日早上醒来时,他整个人都精神百倍,感觉脑清神醒,精力正处于巅峰状态。
   李永军等亦看出了韩山的不同之处,仍未出去监视孙泰年的杜爱国开玩笑道:“是不是昨晚梦见叶二小姐了,或者昨天那时回来,之前真的见到了叶二小姐?否则你的气色怎么这样好?”
   韩山微微一笑,道:“你真会讲故事。”
   李永军道:“要是爱国说得不对,你倒说说究竟是何缘故,使你今天看起来格外精神?”
   韩山又一笑,道:“人变得精神起来,有时候是不需要原因的。”和李永军等一同到前面用膳去了。
   今天韩山未再出去,众人在他屋中聊了一个上午。吃中饭时牛代棠忽道:“刚刚听劣徒小刀说,昨日黄昏时分,宣兄家里遭了贼!”
   王会志道:“宣习瑞宣先生?”
   牛代棠点头道:“是。”
   李树生停筷道:“可丢了什么东西没有?”
   牛代棠道:“还好因发现及时,并未遗失什么。”
   李永军看牛代棠面带奇怪之色,问道:“牛总镖头觉得这件事有什么不对么?”
   牛代棠又点了点头,道:“牛某是感觉有些奇怪之处。”
   王会志道:“什么地方使牛总镖头感到奇怪,牛总镖头不妨讲一下,咱们大家一同来谈论谈论,看能否寻出其中的答案来,懂不懂?”
   牛代棠望着李永军等一笑,道:“其实也没什么,牛某只是想不通,这扬州城这么多富豪之家,那贼为什么偏偏要去宣兄这家境并不算大富大贵的人家呢?另外那贼也够胆大的,正是傍晚吃饭之时,人们还都没有休息就进去偷盗,宣兄武功又这么好,那贼就不怕被宣兄擒住吗?”
   岳海涛道:“这两点往细处想或另有他因,往大处说却并不算奇怪。因为这道理很简单,不论是什么样的人,什么样的家境,都有遇贼的可能。莫说宣先生,你我都不例外。至于天不黑就进去行窃,也许是因为那贼想法独特,自认为这时更容易成功。”
   李永军听了岳海涛的话不禁道:“咱们来扬州这么久了,家中没一个人,若有哪个贼去咱们家偷东西,咱们家还不他奶奶的被洗个精光?”
   牛代棠一笑,道:“诸位少侠艺惊天下,除非是吃了熊心豹子胆,否则又有谁敢偷到你们的头上?”
   王会志道:“不论何时都要做好防贼防盗的措施,把那些贵重物品,钱财银两都妥善保管。我在出门前就把自己的私房藏得好好的,任谁也不会找到,所以来了贼也不怕,懂不懂?”
   李永军一瞪眼,道:“你小子这么一丁点儿年纪老婆还未娶倒先藏起私房来了。说,到底藏了多少,若比某家的还多,某家就是砸破你屋也要找出来替你花个一文不剩!”
   李树生向李永军道:“你的意思是你也藏有私房?”
   李永军道:“藏私房怎么了?你们一个个花钱如流水,某家若不藏起来一些,等你们的花完了还不是要贴给你们?”
   岳海涛叹道:“想我岳海涛大公无私,肝胆相照,一心只为大体着想,毫不计较个人得失,你们却倒暗中存起了私房钱。这真是我如日月照天下,尔像荧光藏心田啊!”
   听他们说笑了两句后,牛代棠又道:“去宣兄家那贼听说武功也不错,被发现后穿房过舍几下便不见了踪影,看样了非同泛泛。这样的人物必非扬州本地之人,牛某还未听说过扬州有如此好功夫的盗贼。他此番突入宣兄家行窃,莫非有什么特别之动机么?”
   韩山微笑道:“也许正如牛总镖头所说,那人去宣府行窃另有他因,并非只是为了偷盗而已。”
   王会志道:“候育江不是号称罗天一链,链出不空吗?这次就看他是不是真的称得起这个名号了,懂不懂?”
   牛代棠道:“因家中并未丢失什么,宣兄并未惊动衙门。候总捕头就算知情,也未必肯插手此事。”
   韩山道:“这些时日扬州一直并不安静,事故频起。现在又出现这件事,也并不算什么。”
   牛代棠道:“韩少侠所言极是,咱们就不多说了。”
   吃过饭李永军等又回到了住处。在韩山屋中聊了半晌,外面忽有动静传来,紧跟着有人推门进屋。李永军等皆大喜,原来是按韩山交代去了宿州的王焕旺和朱攀登回来了。
   李永军、王会志和王焕旺、朱攀登也已有大半个月未见,而且算上正监视孙泰年的杜爱国,此刻也是这大半个月来他们八人首次重新聚于一处,当下众人欢欢喜喜地热闹半晌,一同坐定谈及正事。
   韩山先讲了一下李永军和王会志去金陵打探浣心师太来历的经过,然后问起王焕旺和朱攀登此行收获如何。
   “不对不对!”王焕旺盯着韩山道,“你究竟是从何得出宿州在二十年前有一名武林高手突然间消失不见这想法的?”
   韩山微微一笑,未做回答反问道:“这么说,当年宿州确实有这么一个人了?”
   朱攀登点头道:“正如你所料,当年确有这样的一个人凭空消失了。”
   韩山道:“把你们所查过程细细讲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