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听雯君说着:“后来我就将采萍学姐带回家里,接着拿了衣服让她洗澡换过,洗完澡的她,精神算是好了一些,不过她的眼睛还是红肿着。我让她躺在床上休息,也不打扰她。过了好久好久,她才对我说着:“你知道吗,刚刚美慧打了一通电话给我,她说“我见采萍学姐又哭了起来,自己本想跟着哭的,但是又怕这样下去会没完没了,我又急着想知道到底发生了甚么事?偏偏我又不太会讲话,只好静静地看着她,却不敢有任何动作,因为我很怕我一动,忍不住便会哭了起来。隔了一会,采萍学姐才又说着:“她说她要还我一个人,我一听就觉得事情不对劲,果然她接着便说出她要和文廷分手的事。而且还打算跟他说明事情的始末,好让他回到我身上。我这一听马上就吓住了,赶紧要求她别这么做,想不到她却说,她可以答应我不说,但是我得帮她一件事。我在无可奈何之下便答应了她,虽然我是极不愿意去做的!后来我的心中好烦,便想来找你说说话,可是来到了你家门口,却又不敢进去。听说酒能解千愁,所以我才会喝成这个样子,可是我却发现酒原来一点也不苦,因为我心中的苦比它苦多了。
我不懂,为何她要这么对我?!我一直当她是好朋友,连这件事也退让一步给了她,她为何做不到对我的承诺!你知道吗,当天她对我说“接着她说的话就是那天的经过,内容和子扬学长说的差不多,我就不再重复了。等到采萍学姐说完,我才知道她为什么会这么伤心,这种被自己亲近之人,背叛又利用的滋味,肯定是非常难受的。虽然我告诉自己不能哭,但是我听着听着,泪水就忍不住地滑了下来,天晓得采萍学姐突然推了我一把,并且哭喊说:“不要假惺惺了,我不会再相信你了!”我当时根本不知道为何她会这样,被她这么一说,我真的差点吓昏了过去。”
我轻叹了一声,说:“唉、她是把你当成美慧了原来,她竟是如此地伤心!”
“是啊。可是这简单的道理,当时我却想不过来,还以为采萍学姐真的讨厌起我,我们二人就这么哭了好久,还好我家的隔音不错,不然我妈妈进来一看,可不知该从何说起了。就在我哭到脑中缺氧的时候,采萍学姐赶紧将我抱住,同时说着一些赔罪安慰我的话,我一听她这么说,虽然开心事情不是我想的那样,可是泪水偏偏不听话的很,反而哭的更加严重隔了一会,等我静下心来,采萍学姐才又说着:“答应我,今天的事不要让别人知道,连蕙恩都不行,知道吗?!”我问她为什么不能让你知道,她便说:“让她知道只是增加她的麻烦,我不想她和美慧因为我而变得水火不容。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何必让这样烦心的事情传播给他人呢!答应我,好不好?”在那样的情况下,我只好答应了,而且她说的也对,多一人知道,也只是多一人伤心罢了只是我一直都不清楚,到底美慧学姐要她做的事情是甚么?”
雯君这么问时,我心中其实已隐约猜到跟那封信有关,只是我不懂,要她写这封信有甚么为难之处?居然会令她如此伤心难受?
蕙恩气呼呼地说:“这可恶的坏女人!她还能想出甚么,肯定又是一件折磨采萍学姐的事!哼、哼、哼!真是气死我了!”
这个时候,子扬突然望了我一眼,我知道他的意思,他是问我说这个谜要由谁来解开?我摇了摇头,说:“有一个地方我还想不明白,还是先听听你的想法吧!”
蕙恩突然笑说:“呵、呵,你们二个男人的关系真是好的令人怀疑!”
子扬微微一笑,说出他的想法:“我想,她要采萍做的事,应该就是那一封最后的信!”
二位学妹异口同声问着:“为什么?这么做对她有好处吗?”
子扬回答说:“当然有。从表面看来,起码就有二个用处。第一个,林美慧的愧疚感会减少一些,因为透过这样的方式,她在无形之中已将那份罪恶感转嫁给了采萍,她可以独立跳脱出这件事的窠臼,也就是说,她不用再面对一开始所犯的错,只须面对一个简单的分手事件。由此可知,她会要求采萍做这件事,可见之前那种背叛好友的罪恶感,是多么地折磨她了。”
蕙恩点头说:“有道理。那么第二个呢?”
“第二个唉,我极不愿这么想,因为这太毒辣了,所以你们二个听听可以,可别真的相信哦。其实也容易联想,正如我先前所说,她是一直背负着罪恶感,而人一般会如何处理这样的事,大概有三种,一个是麻痹自己推卸责任,也就是刚刚说的第一个好处;二是自我消沉,永远活在恐惧中,依她的个性,应该是不会这么做;三是报复手段,也就是我要讲的第二个好处。”我听到这里,已经解开了我的疑惑。子扬接下去所说的话,我一个字也没有听进去,因为我正在用心体会那般的痛苦。
采萍的痛苦是早就成形的,自从她知道好友背叛她的那天开始,然而她却一直强自压制,直到美慧跟她说起分手的事时,她其实已经濒临崩溃边缘了,但是她却没有。她没有恨美慧、也没有怪罪任何人,何以她还能这么平静地看待?正是她心中恨极又爱极所磨擦而出的短暂火花。
她本该恨的,因为美慧居然在这样痛苦的时候丢给她如此难为的要求。一切事情的开端,来自于她的第一封信,如今却又要她写下最后的一封信,而这其中的过程却又包含着她种种的牺牲、无奈与憧憬等情绪,最后再给她这么一个刻骨的残忍,叫她如何不恨?!所以她所以不愿去做的原因,便在于此。
但是,她却又极爱。因为这是她仅有的一次机会,可以再碰触我们之间的感觉。所以在这样矛盾的情绪之下,她不愿去做此事的心情,更是加重了许多、复杂了许多!
正当我这么想时,突然之间,我发现了一件恐怖的事,我无助又恐惧地望向子扬,子扬正好说完了话,也望向了我。他瞧出我眼中的恐惧,赶紧安慰我说:
“你总算发现了这个问题。既然都发生了,就别难过了,也别自责,这样对你对她都不会有任何好处的。”教我如何不自责?教我如何不难过?当我想通了这件事,我发觉身体突地僵硬了起来,一付风吹欲裂的模样,正在我全身上下里里外外尽情漫延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