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分秒交替而过,第一位参赛者已经演奏一半时间了,我心急如焚,连我的手也不禁紧张地发起抖来。子扬一直在旁边陪着我,这时见我双手微微抖着,他也知道不妙了,赶紧对我说:“要是你的状况不行,不然就将你的出场次序往后延。”
   “不行的,这样做难免被别人质疑比赛的公正性。放心吧,我会好好比完赛的,无论事情的结果如何,我都向你保证一件事,我一定用尽全力将冠军奖杯留下来。”
   子扬打趣说:“可不是用尽全力抢回来吧?”
   “呵呵,当然不是。而且,就算我不行,你的实力也是有目共睹的。放心吧,这肯定是我们的囊中之物。”
   “嗯,他快唱完了,你去准备一下吧。”
   我正起身准备走向后台,子扬赶紧叫住我说:“无论如何,请你记住我这句话,你已经尽力了,可以无怨无悔了,别再为她的事感到内疚,知道吗?!”
   我感激地望着他,这番话直打入了我心里。的确,采萍不能出现的话,我当然会为了我俩的缘份感到失落,但是我最害怕的是,无法籍由这次的机会给她一点我心中的弥补心态。原本我还惶惶然地准备上台表演,听得子扬这一番话,我的心情顿时开朗。是的,我只需做好我该做的事,能不能达成目的,已经不是绝对了,因为我要认真地面对这首歌,第一次真正地将它表现出来。这其中的意义,正代表着我对这份感情的真心,我是得尽力去完成的。
   想通这一点,我踏着无惧的心情走到后台,我轻轻抚摸着吉他上的弦,喃喃地说着:“冷落了你一阵子,不能怪我哦,因为,我将让你第一次真正地体验,何谓感动人心的歌。”就在我自言自语时,外面响出了一阵阵的掌声,第一位参赛者已经表演完毕。终于,轮到我了。
   背起吉他,缓步从后台走到前面,伴着众人的掌声,和煦的阳光,我站在麦克风前环顾一寻,依旧没有瞧见她的身影。我见子扬给了我一个胜利的手势,我的心不再旁徨,试了一下麦克风的距离,起手一拨,开始了这一首:“难道你还不了解“。
   开始演奏了,同时也是我的第一次。一开始,我以为我可以进入状况,因为我全然没有出错,一切都照着我预想的情形一般。但是,这仅止于我的手、我的声音,我的心却丝毫没有任何感动。
   当我演奏一首歌曲很动情时,我是会处于一种无意识的状态中,犹如虚无缥缈,不会注意我的所有动作,而是全心全意地用感觉来感受这首歌曲带来的气氛与情感。而这首“难道你还不了解“,正是我在听完采萍的话之后,一次写完成的歌曲。要将这首歌曲完全地表达出来,更是需要融入那般的情况下。但是我却没有,我清楚地记得下一拍、下一句是甚么,完全无法进入那种虚无缥缈的境界。
   渐渐地,我迷失了,我心烦了,直到间奏时,我才得以缓一口气地想着:“毕竟,还是受了她的影响。”
   然而,奇迹发生了,在我一片心烦意乱时,隐约听见子扬的声音自台下传来,他说:“快一点钟方“虽然我听不清楚,但也猜得出他的话意。
   我赶紧往我的一点钟方向望去,只见人群中站着一位身着淡橘色衣服的女孩,长长的发丝分作二边,带着浅浅的笑容,如暖风般的眼波,正往我的脸上飘来。我心头一震:“你你总算来了。”间奏也在此时结束。
   我打整了精神,这一次机会,唯一的一次,我是绝不能失去的。就这样,我总算进入这首歌曲的感觉中,演奏时不断出现许多的幻觉,都是关于我和采萍之间的所有情事,弹着想着,突然之间,我的脸上多了两行泪水不知过了多久,我身心俱疲地停止所有的动作,台下如雷的掌声响起,我才从虚无中回到现实。再次望向采萍的方向,却发觉她已不在。我立时怔在台前,脑中忽觉一阵昏昏欲睡,还好子扬叫了我一声,我才不致倒下。我循声望去,见子扬对我比了赶快下来的手势,我想也不想,一个转身就奔了下去。
   到了后台,子扬正好来到。我赶紧问他说:“怎么了?!快告诉我她到哪里去了?!”
   “我也不知道。她一听完,就转身跑开了,而且她好像哭了“
   “那雯君呢?”
   “她追上去了。我是怕你不知情况,会出了甚么意外,否则我早就跟着追过去了。”
   我怔怔地说:“那我们该往哪里找?”
   “你觉得她会去哪里,她就会在那里!”
   想着子扬的话,不过二秒钟,我立即脱口说出:“榕树下!”
   “也许吧,就等你去确认了。”
   我谢了谢子扬,接着将吉他交给他,快步往榕树方向前去。
   转过第二个弯,我已看得到那个地方了。而且,正有一个好似采萍身影的女孩,正背对着我的视线。我兴奋地往前奔去,突然之间,雯君从旁边出声说:“学长,我正要去找你呢。”
   我一见是雯君,赶紧问她说:“你有追到采萍吗?”
   她点点头说:“嗯,而且她叫我来告诉你,她在前面的榕树下等你。”我对她微微一笑,接着起步来到榕树下。一来到目的地,我就看到了采萍淡橘色的身影,倚在榕树旁,似乎正轻轻颤抖着。
   我悄声来到她的身后,距离还有二步之遥,我不忍见她如此伤心,于是唤了她一声,只见她身子又抖了一下,接着轻轻地转过身来。我一见到她的脸庞,一颗心直是碎了开来。犹如一面碧绿的湖水,虽然依旧美丽,然而这般的湿润,带着咸咸的味道,让我不自主地往前一步,搀扶着她,柔声问着:“怎么了?为何哭的这么伤心?可以告诉我吗?”
   她没有答话,只是伴着泣声望着我。忽然间,她的眼眶再度决堤,并且纵身扑入我的怀中,在我的怀里尽情地宣泄泪水与心伤。
   我紧紧地抱着她,彷佛之间,我似乎感到了她的心跳声,正踏着一段慌张而错乱的节奏。此时此刻,再也不需任何言语,我只想用我的温柔平复她的情绪,同时在心中向万物嘶吼着:“在我的怀里,谁都不准伤害她!”
   时间在沉默中走过,让人察觉不出到底过了多久。
   原以为怀中的她,慢慢停止了泪水,心情也渐渐平复;却想不到,突来一声巨吼,她大声叫着:“放开我!放开我!”将我狠狠地推开。
   我没有上前,却全面警戒,因为我很害怕,很害怕此刻的她会做出伤害自己的事。我慢慢地靠近,籍着口中一些无意义的安慰话语,试图让她察觉不到我的逐步逼近。
   然而,她再一次突如其来的吼语,却在此时想起,她歇斯底里地喊着:“我说过了,我已经不是你想象中的枫红了,你懂不懂!你懂不懂!我已经变了太多太多,连我自己都快认不出自己!你离开我吧,就算是我求你,我求你因为我已配不上你,你知道吗!我又再一次地配不上你了!”
   我见她情绪激动异常,正想上前将她抓住,于是我说:“你要讨论这件事,可以的,不过,别选在这个时候,等你静下心来,我们再来谈,好吗?”我见她听完后稍微静了下来,赶紧伸手到她身前,柔声说:“来,把手给我,我带你去休息。”
   她将手慢慢举起,我的心中一安,正准备握住时,她的眼睛突然大大一睁,接着往后一倒,瞧她的模样象是看到甚么恐怖的事一般。我不禁跟着往我身后一看,原本我以为是雅婷或是汉升来了,想不到竟是一个人也没有。
   我赶紧回过身来,却见她坐在地上,双手抱低着头,口中喃喃地念着一些话。
   我也不管她在说甚么,踏前一步就要将她扶起。就在我来到她的身旁,弯身准备将她扶起时,她突然将头抬起,距离我的脸庞不过一个手掌伸开的长度。同时她的嘴唇动了一下,却没有发出声音,我习惯地问了一下:“你说甚么?”
   却见她脸色一凛,一字一字地对我说着:“你不会要我的,因为,我已经不是完璧之身了!我不是一个处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