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最后的结果是什么,但此时此刻我知道我没有别的选择的余地。
即使我不帮,我知道仍会有人愿意去帮,毫不在意的去帮,只会把事情弄的更糟。”那你什么时候去?“我深深吸了口气,坐直了身子。”你答应了?“
我缓缓的点了点头。如果我做错了我希望你不要怪我。”谢谢你,真的谢谢你,你现在住在哪里,远吗?明天我们怎么会面?“涪涪不停气的往外抛着问题。
这是这么长时间以来,涪涪说话最多的一次,仿佛一个正常人那样,抛开了所有的心结。虽然是短暂的,但我仍有些欣喜泛上心头。
我跟她说了我的住址,很近的地方。约定好见面时间我便告辞出来。
我并没有回去,现在时间尚早,回到那个连呼吸都困难的住处,倒不如好好的在这附近转上一圈,好好欣赏台北的景色。
素学姐当初所在的地方是东区,而我现在多处的是西区,虽然是东西两端,但也并不是很远。
相比于南极和北极的间隔,这个距离都没有头发丝粗。
但是至今我没有去过,不是没时间,而是我不敢去。是的,我可以远远的看着,却不敢靠近,那里有太多属于素学姐的东西,留下太多素学姐的足迹。我害怕我到了那里,又会被生生的撕拽开来,太多的痛彻心扉会将我仅剩不多的情感麻木殆尽。
当初我为此而来但到了今天,七、八个月的时间,我却仍没有做好进入的准备。
现在的风吹到身上已经有些凉凉的感觉,不再是清爽,不再是舒服。
我觉得我渐渐的喜欢上了这个地方,在这样的时刻,这条街道上的行人也并不多,附近的草坪上多是些老年人,或在长椅上闲聊,或在场地间活动,无论在做什么都是一样的幸福的笑容挂在脸上。
突然很羡慕他们,经历了人生大部分的坎坷,悲欢离合,已经将很多事情都看透了,不再那么执着的去追求某一样事情。
很多老人带着小孩子,小孩子在草地上嬉戏,而他们就在一边坐着,偶尔轻声呼唤着他们的孙子、孙女。一脸甜蜜的笑容,有没有想到自己小的时候,自己年轻的时候,也曾那么快乐的奔跑。疲劳是一个在他们字典里根本不存在的字眼。而今的他们,有着属于他们这个年龄的快乐与享受,却也有挥之不去的忧愁。
我站在路边,他们坐在充满阳光的长椅上,中间的距离并不远。但似乎有着一个无法逾越的沟壑。彼此向往着,彼此却也只能沿着原先的路继续走下去,不管前方在等待着我们的将是什么,困苦幸福或者天伦之乐与死亡。
我突然想起了我的父母,那焦灼等待我也可以给他们带来天伦之乐的眼神。每次打电话回去的时候,母亲欲言又止的期待。我不知道该怎么回应他们,只有简单的汇报我的概况后匆匆挂掉电话,而这之后通常都有一小段时间的情绪低谷期。
就这么慢慢的走,想着心事,很少顾及到周边的风景。即使涪涪给过我解释,但我仍是无法理解她的男友所做举动表示的含义,期望她忘记重新开始却又在她即将愈合的伤口上撒上一把盐,又将那还没结疤的伤口撕扯的鲜血淋漓。想不通索性不再去想,等事情发展到哪一步再做哪一步的打算吧。
第二天我早早的起来,梳洗完毕比约定的时间还早了四十分钟,我想此时涪涪应该是还没有出门的,刚打开门却看见涪涪落寞的坐在楼梯边上的背影。
“涪涪?”我轻轻的叫道,生怕惊吓到了她。但即使这样我仍可以明显的感觉到她受到的惊吓。
“啊”的一下她慌乱的转过身来,满面惊恐的神色,及至看清是我才舒了口气。“不好意思,这么早要麻烦你”
我微微笑了笑表示不介意,看着她卷缩的身躯以及冻的有些发紫的脸,我猜想她应该来了很久,只是怕打扰我,才宁愿在外面守侯着。
“赶紧进来吧”我忙把她让进屋里,刚想让座,扫及杂乱不堪的客厅时我又只好抱歉的笑了笑,把她让进了我的房间。
倒了杯水给她暖手后我在床边坐了下来。
“不好意思,我……”我想对这样的环境做一下解释,但还没来得及说完已被涪涪打断了。“没关系,如果你不介意我当初的无理,另外还可以继续遵守当初约定的话,我随时欢迎你搬回去”
涪涪的话我一时有些欣喜若狂,但却努力的压制着,我找了个借口离开了房间,在客厅里使劲的挥了几下拳头,乐极生悲原来所描述的是那么的准确,当我一转身的时候却被一双惊恐的眼睛吓的啊的一声尖叫,伴随的也是那双眼睛主人的尖叫。
“你干吗啊?大清早的在这吓人,我差点尿裤子上了”女房东不依不饶着说道。她只穿着内内,即使小便失禁的话也只是湿了内内,“内内也是裤子啊,你不能因为它短小精悍就否认了它是裤子的事实”晚萧曾经这么跟我说过。
我没理会她,转身向我的房间走去,却与刚想从房间里出来一看究竟的涪涪扑了个满怀。
“对不起,对不起”我慌忙道歉一边向后退去。
“没关系”涪涪顺着我向后退的空隙站在了房间的门口,看看我又看看女房东,眼神渐渐的异样起来。难道她会产生什么与事实严重不符的想法吗?“不是……”我慌忙的想解释。此时另外一个声音却救了我一命。“老婆怎么了”?男房东也仅着内衣从房间里走了出来,及至看到涪涪又缩了回去,仅留着脑袋在门外边,发出“咦”的声音。
“怎么会有个女人在这里,你不是……啊?”女房东满面惊疑的看着我,双手已有些不自禁的想在身上遮挡某些部位。
“我朋友,刚来”丢下这句话我急忙把同样一脸疑惑的涪涪拉进了房间。
“怎么了?”涪涪在我关上房门的时候问道。
“没什么。当中有些误会”我含糊其词的说到。“我们出发吧?”我不想在这个问题上让涪涪追问下去,我已经不知道该如何来向她圆好我曾经的谎言。
“好吧”说到涪涪关心的事情,她的心思果然一下子被吸引了过去,没有再追问下去。
"一般人遇到我今天所遇到的情况是不是会有很多问题要问?“路上涪涪还是提到了这个我不知道该如何去回答的问题。
我可以告诉她我在这个住处所遇到的事情?为了争取稍微好点的环境,而伪装成同性恋并制造很恶俗的假象?如果她知晓这些,我无法想象我在她心目中会是怎样一番样子,坏到什么程度我不敢预测,但决不会比从内到外的鄙视我一遍要轻。”如果我说这当中有些误会的话你肯定会相信的哦?“我傻笑着问她。
此时我希望她多问些与主题偏离的话题,以减轻内心的悲苦,但是转到的这个话题却是我无法解释的话题,只好尽量的诱导她向我希望的方向走。
涪涪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但她也没有问下去,我暗自庆幸着,抬起头,却见她眼睛征征的看着窗外。
路有些颠簸起来,原来已快到承天原先所住的村庄,涪涪的肩膀已经有些控制不住的抖动起来,她在努力的压抑着,紧紧的咬着嘴唇。
终究,我们还是下了车。
我没有立即往前走,只是默默的站在涪涪的身边,
远远的看着那个普通的村庄,但却又因为埋葬着最爱而显得不普通。
而对我来说,这里却只应该是有我的使命,自己给自己加的责任,但此时我却也有一股浓浓的化不开的忧伤,是因为涪涪还是因为这个事件本身给我带来的冲击我说不清楚。
“我们去吧”涪涪并没有回头,说完这话的时候,她慢慢的往前走着,路边的杂草野花都已经枯萎老去,只剩下黄黄的结竿,兀自飘摇,在向路人讲述它曾经的璀璨与辉煌吗?还是在感叹它所遗失的美好?
我点了点头,没有说话,跟在她的后面慢慢的走,当时我并没有意识到我在她的身后,点头对她来说是不是和没有应答是一样的效果,我只是觉得压抑的说不出话,即使是简单的动作做的都很困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