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嘴鹰冲向维克托,却不妨旁边一片魔炎刃劈头盖脸地打来,原来是红蜘蛛挡道。
   红蜘蛛口吐魔炎刃如天女散花,不断撒在紫嘴鹰身上,紫嘴鹰箭一般的前冲速度,竟然被密密麻麻的魔炎刃,迫得倒飞而回落回地面,魔炎刃不依不饶,依旧撒在已经落地的紫嘴鹰身上,一片片黑色羽毛从翅膀上落下,紫嘴鹰发出刺耳的嘶鸣声。
   紫嘴鹰被红蜘蛛偷袭,皮肉疼痛不堪,仰头怒叫一声,奋力吐出一支漆黑之箭,黑色的能量波冲破重重魔炎刃,向红蜘蛛刺去。
   刚刚艾米丽正是伤在这一箭偷袭之下。
   红蜘蛛见漆黑之箭速度飞快,力道沉猛,继续吐出魔炎刃,一片片魔炎刃密集成墙,迎向漆黑之箭,漆黑之箭所含的能量渐渐减弱,在红蜘蛛身前一米处,终于淹没在重重飞刃之中。魔炎刃吞没漆黑之箭,迅速击打在紫嘴鹰身上,一片片飞刃密集的冲击力道,将紫嘴鹰推出数米开外。
   紫嘴鹰终于明白防御并非自身擅长,攻击与速度才是长处,它双翅一振,使出了三级暗系魔法分身术,避开象潮水一般的飞刃。分身术虽是三级魔法,但紫嘴鹰以五级魔兽的实力使出显得轻而易举,二楼大厅顿时现出七八只紫嘴鹰的影子。
   七八只黑影一起向红蜘蛛俯冲,红蜘蛛不知所措,魔炎刃撒得漫天皆是,毫无攻击重点,几只疾冲而下鹰影消失之后,真正的紫嘴鹰撑起黑暗护盾,终于冲在红蜘蛛身前,一张锋利的尖嘴,带着凌厉的魔法气息,向红蜘蛛眼睛叼去,红蜘蛛不及闪避,伸起一只钢爪抵挡,刺耳的破空声中,紫嘴鹰飞闪而过,红蜘蛛的钢爪薄弱之处,被扯下一层血淋淋皮肉来,紫嘴鹰一口吞下,向红蜘蛛示威。
   红蜘蛛与紫嘴鹰同是五级魔兽,但速度上相差太远,面对紫嘴鹰的分身术束手无策,紫嘴鹰几个盘旋之后,红蜘蛛身上多了几道伤痕,红红的献血溢出流向地面,众人看得触目惊心,紫嘴鹰的尾巴也被红蜘蛛扫过,露出光秃秃的皮肉。
   阿瑟见红蜘蛛吃力,持剑上前援住红蜘蛛,每当紫嘴鹰近身扑击红蜘蛛,阿瑟便挥剑攻去,紫嘴鹰无法近身,只好在外围盘旋,不时发出一道道漆黑之箭,阿瑟是四级魔法师,接起来倒也不敢掉以轻心。
   紫嘴鹰黑影四处飞窜,阿瑟的剑前黑光缭绕,红蜘蛛乌光闪闪的魔炎刃到处飞舞,时而带下几根紫嘴鹰黑色的羽毛,一时酒楼中金光闪烁,黑雾腾腾。
   维克托看玛利亚受伤之后,专注两只魔兽激斗,他四处看看,二楼的食客几乎跑光,稍远的桌上有两人坐着,居然是两个小孩,不禁冷笑道:“两个小子,不知死活!”
   傅其若耳尖,酒楼打斗声中,维克托的话居然听得一字不漏,他看维克托也不过十五六岁,跟傅枫一般大小。听他一声冷笑,想起这人在阿瑟与艾米丽面前,少爷长小姐短的,听起来要多别扭有多别扭,又想起小村庄遇上的曼雷登少爷,心中不禁有气,冲维克托叫道:“你刚刚说什么来?”
   维克托道:“说你,小小年纪,也不怕丢了小命。”
   傅其若自小除了师父师兄偶尔数落一两句,还没什么人这么对自己说话,心头恼火,站起身道:“你凭什么说我?就仗着你是个五级剑士吗?”
   玛利亚突然插道:“小兄弟可能有些技艺,但维克托可是少见的高手,小兄弟怎么会去惹他?”
   傅其若道:“高手怎么了?高手就可以小看人?”
   玛利亚笑道:“高手说话自然随意,说两句话有什么了?这世界弱肉强食,真正的强者可以驰骋天下,没人敢说个不字,有资格的人说起话来才叫有分量。维克托可是个天才!过个几十年,或许就是个一代高手了,象他这样的人,没有资格说别人,谁会相信呢?”
   傅其若不屑道:“他是个天才?我倒要看看!”
   “玛利亚你卑鄙无耻,居然挑拨小孩子。”艾米丽叱道。
   傅其若道:“不管是不是挑拨,我都要见识一下五级剑士跟别人有什么不同。”
   玛利亚不理艾米丽,向傅其若笑道:“小小年纪,有男子汉气概。”
   傅其若面对维克托不敢丝毫大意,五级剑士不是说着玩的,但一时心绪激动,话已出口不能收回,又一想,已经说道这份上了还怕什么?
   他从腰间抽出唤灵剑,手上轻轻一抖,唤灵剑轻吟一声化作一片剑影,丝丝破空声中紫色波光颤动,以唤灵剑为中心向四边荡漾开去。
   小白猫看到唤灵剑,“喵”地一声惊叫,从于安怀中跳下地去窜出老远,过半天才跑回桌上,于安看傅其若站起,正要劝他坐下,看到唤灵剑在眼前一晃,忽然间想不起说什么了。
   维克托与玛利亚站得较近,二人眼睛盯着唤灵剑一眨不眨,仿佛见到世上难见的奇珍异宝,就连紫嘴鹰与红蜘蛛也停止了打斗,唤灵剑轻轻的抖动声中,二楼一切吵杂声突然销声匿迹。
   傅其若觉得气氛有异,唤灵剑真有这么惹眼吗?只听维克托道:“小小年纪,我不跟你动手。”
   维克托自恃天才,同龄人中有五级剑士身手的少而又少,自有骄傲的资本,往日何曾将别人放在眼内,但此时劲敌在旁,实在不想再得罪人。
   “哪来的小子,我来教训教训你!”阿瑟突然拔剑上前,迎上了傅其若。艾米丽叫一声阿瑟退后,阿瑟却不听。维克托心道:阿瑟少爷骄横惯了,在家的时候,何尝不是不知天高地厚,姐姐的都话不听,那自己就不用劝了。
   傅其若看阿瑟比自己高出一个头,掌中也是一把宝剑,青光闪烁的剑刃上,映出清晰的人影,剑柄之上一颗龙眼大小的蓝色晶体,闪着点点星光,阿瑟自信的眼神透着傲慢与不屑。
   傅其若看阿瑟十分讨厌,还嘴道:“看是谁教训谁。”
   阿瑟听了左手一挥,十几片乌光闪闪的魔炎刃呈扇形挥出,直奔傅其若全身,阿瑟眼中的傅其若仿佛已是一片片碎肉。傅其若见阿瑟说动手就动手,显见平时心狠手辣惯了。三级魔法随手间发出来,实力显然比自己强多了,自忖没有这样的能耐,暗系魔法四级以下没有有效地防御招式,面对强者只能出招迎击或者躲闪。想不出更好的对敌方式,难道要让阿瑟轻易取笑吗?
   傅其若手中握着一把宝剑——一把威力无穷的唤灵剑,如若只看它漂亮的外表,谁也无法猜知剑的威力,傅文君没有告诉徒弟剑中的秘密,他当年纵横大陆畅意沙场,多少英雄豪杰丧命在剑下,傅其若不得而知,唤灵剑从未有人识得真面目,更无人识得他的来历,见过它的人都已经消失。
   唤灵剑是用来杀人的,不是用来玩的。傅其若不是一个傻瓜,师父那等深不可的身手,手持唤灵剑,都有种激动的神情,显见这唤灵剑有绝大的奥妙。
   傅其若此时面对炫目的魔炎刃,将命赌在了唤灵剑上,他相信自己的直觉,十多天来,白天寸步不离、晚上睡觉也抱着的唤灵剑,已经是最亲密的朋友,他做梦都在练习使剑。
   此时毫不犹豫地将暗系能量注入剑身,唤灵剑向前轻挥,剑身抖动轻吟,神秘的紫色波纹游动,仿佛飘渺的幽魂一样带起一片片剑幕,似慢则快,十几片凌厉的魔炎刃陷入剑幕之中,无声无息地消失了。
   阿瑟看着魔炎刃消失,几乎不相信自己的眼睛,他催动驭元术又是十几片魔炎刃出手,使得比上次更猛更疾。
   傅其若唤灵剑再次挥出,亮丽的波纹显得比上次更为轻盈,更为玄妙,魔炎刃尖锐的破空之声,眨眼间再次消失得无影无踪。
   一剑将魔炎刃扫光,竟是不费吹灰之力,傅其若往日感到头痛的三级魔法,对付起来竟是如此轻而易举,不由信心大增,阿瑟第二次魔炎刃出手,他已经了然于胸。
   阿瑟两次攻击被傅其若轻易破去,羞怒不堪,若是他将对方打的措手不及,或是让对方狼狈而逃,他或许会向对方说句好听的:“阁下功夫不错,下次再来。”但此时两次失手,少爷的面子从来没有丢的这么彻底。
   阿瑟怒极,将暗系能量狠狠灌注在宝剑上,剑柄之上蓝色的晶体,射出刺眼的蓝光,剑身周围围上了一层黑色的能量团,他双手握剑,大幅度摆开长剑,凶猛地挥向瘦小的傅其若。
   傅其若一惊,眼中似乎看到曼雷登帝国士兵的影子,虽然阿瑟十五六岁的身材远不如曼雷登士兵高大,但小村庄苦斗曼雷登战阵,傅其若一生也不会忘怀,他虽没有丧失亲人,但蛮横的曼雷登士兵,让他觉得世界不像想象中美好。虽然有时他也喜欢玩乐,但远远不像半年前那么无忧无虑,小村庄的覆灭,给他留下了深刻的创痛,那一天之后,他觉得自己长大了许多。
   这世界本来没有多少天真。
   阿瑟的长剑向头顶压下,傅其若当日遗留下来的恐惧不由涌上心头,但看到阿瑟凶狠的嘴脸,代之而起的是无比的愤怒,此刻心头的恐惧消失得无影无踪,一股热血冲上心头,唤灵剑自然地迎上了长剑。
   阿瑟的长剑砍在唤灵剑上,象陷入软软的棉花堆,怎么也使不出应有的力道,他四级暗系的魔法能量胶着在软剑上,找不到攻击的方向,阿瑟第一次感到有种无力的感觉,手上的剑象无头的苍蝇陷进泥潭之中,此时若是砍上一块坚硬的岩石,即使岩石不碎,也能蹦出火花或者铿锵的撞击声,但此时偏偏没有那么壮观。阿瑟狠狠地抽剑又砍,几次下来还是一样。
   傅其若只守不攻,很享受地体验了唤灵剑的美妙之感,直觉告诉他,阿瑟重重的长剑压下来,没想象中的那么沉重,他轻易地用三级的魔法力量,抵挡了对方四级的魔法力量,不禁发现唤灵剑神秘的威力。
   阿瑟随后几次在剑上用了二级暗系魔法幻象术,沉沉的长剑一变为三,化作三团黑影疾劈而下,傅其若身子不动,软剑轻飘飘地舞动,将阿瑟的剑影一一封住,居然抵得上阿瑟长剑三倍的速度。
   阿瑟眼中的傅其若舞着软剑身随剑走,剑动人动,好一副得意的姿态。他不信面前小小的男孩能有四级甚至更高级的魔法能力,那是一个可怕的设想。只是对这邪气的软剑无可奈何。
   阿瑟暴躁地大吼几声,挥着宝剑乱砍乱劈,毫无章法可言,他快要疯了。
   维克托从没见过如此诡异的软剑,也从没见过阿瑟这么不对劲,唤灵剑是一柄什么样的剑?难道是魔鬼的化身?他正要替下阿瑟少爷,亲手试试那神秘的宝剑,却被玛利亚拦住。
   “跟屁虫一样的维克托,你不想看好戏了吗?”玛利亚冷森森的笑声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