玛利亚见紫嘴鹰被蛛丝束缚心道不妙,想飞身相救,维克托却在此时一式力劈华山劈到,封住了去路,玛利亚看着紫嘴鹰死去,一点也无能为力,她尖叫一声道:“好你个艾米丽,我要替我的鹰儿报仇。我的鹰儿,你安歇吧,黑暗之主会收容你的。”
艾米丽听着酒楼轰隆隆的回声,瞪着墙壁发呆,这是什么墙壁?是铜墙铁壁吗?一式冥神斩带着紫嘴鹰轰在墙上,若是普通的墙壁,即便是一米厚,也会轰个粉碎,这墙居然纹丝不动?回音又这么强烈?真是古怪!她看看四周,木质的桌椅已经没有一片是完整的,这墙却只掉了些墙灰。
艾米丽一转眼间,一个狠辣的念头浮上心头,对红蜘蛛吩咐道:“红蜘蛛,用你的蛛丝把二楼封起来,一个窗口都不要留下。”
红蜘蛛会意,一口吐出一张网,将面前一个窗户封了个结实,蜘蛛网在窗口晃荡,在阳光下发出神秘的光芒。
楼下有人听得二楼打得鸡飞狗跳,不时扔烂水果或砖块上来,此时蜘蛛网一封,就见上面沾了不少乱七八糟的事物。艾米丽脸现阴笑,一个漆黑之箭向蜘蛛网打去,蜘蛛网向外一张,马上又弹了回来,象橡皮筋一样丝毫不受力。
红蜘蛛八只脚爬上墙壁,一会儿工夫爬遍酒楼的各处窗户,就连楼梯口也封得密密麻麻,二楼再也没有其他出路,玛利亚不明其意,看窗口都是一个个蜘蛛网,心头暗惊,暗想:“师妹看来已经下定决心,今日是不想放过自己了,难道她是想在这破酒楼要自己的命吗?这也太可笑了吧。“
她看傅其若手上宝剑神奇,但小孩子毕竟是三级魔法师,远远还不能将唤灵剑的威力尽数发挥出来,说到真正的实力,还不如五级剑士维克托,只要自己严加提防,不会轻易吃亏,他们三人在一起又有何惧?但自己身上有伤,终究讨不了好,还是走为上策的好。
玛利亚最后看一眼紫嘴鹰,紫嘴鹰已被打得面目全非,玛利亚脸上一阵苦涩,今日是不能为紫嘴鹰报仇了,再看看窗户,蜘蛛网粘性极强,又有很大弹性,若非是锋利的宝剑,普通兵刃无法隔断,难道凭这蜘蛛网,就能困得住人?
玛利亚打定主意,立时跳出傅其若剑圈,一鞭袭向维克托,自己纵身猛然向墙上撞去,料想无论是砖墙还是坚韧的岩石,都抗不住自己全力的一击。
当玛利亚的肩头触上墙壁,才意识到这看似普通的墙,象山一样无可撼动,黑暗护盾撞上墙壁,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隆”声,墙壁旁的木质桌椅,眨眼间化为粉末,墙上落下一层墙灰,露出了里层的深红色。
一阵钻心的疼痛传入脑中,玛利亚的肩头这回真的碎了,她披头散发,脸上一片灰尘,愣愣地看着墙壁。等她回过身来,艾丽米、维克托、傅其若三人已并排站在身前,她心中暗道:“今天难道是我的末日了吗?”
长长的黑魔鞭大半拖在地上,维克托一脚踏上,对玛利亚道:“你伤了艾米丽小姐,又伤了阿瑟少爷,就想逃走吗?”
艾米丽道:“你偷了老师的黑晶石,若是刚才把黑晶石给我,想你一直被黑暗禁制威胁,我念在师姐妹一场,十分同情你,本会放你一马,但没想到你不顾师姐妹情谊,这么心狠手辣,今天是不能怪我了!你快点交出黑晶石,放下黑魔鞭,让我交给老师发落,省的你自讨苦吃,也省的我动手了。”
玛利亚眼见面前三人没一个好惹,又见远处红蜘蛛蠢蠢欲动,心想:“自己什么时候落到这步田地了?自己若是落到那老不死的手中,那是身不如死,即使落到艾米丽手中,也不会有活命的机会。”
玛利亚喉咙中发出刺耳的尖笑,她又笑了。
傅其若很难想象,一个绝美的女子能发这么难听的笑声,若说她的微笑能让人如沐春风,她得意的笑能让所有的丑女充满自卑,她诡异的笑能令人惊心动魄,她诱惑的笑能让男人血脉膨胀,那她此时的尖笑,看上去却凄惨无比。
傅其若从没有见过如此爱笑的女子,感觉她一天之中的笑,可抵得上别人一年的笑,她此时的笑让傅其若直想掉泪。
玛利亚面上花容惨淡,笑声嘎然而止,肩头无力地靠在墙上,看着另一处墙下躺着的紫嘴鹰尸体,口中喃喃祈祷:“敬爱的黑暗之主,紫嘴鹰是玛利亚的使者,传递我向往黑暗殿堂的决心,我将以赤诚的心,献与黑暗之主,此生将长伴主的左右,成为主忠诚的奴仆,望主成全!”
玛利亚正想做困兽之斗,与面前的三人做最后的了断,就听到一声似乎来自黑暗殿堂的声音:“你鬼叫什么?”
楼梯口突然传来一声巨吼,紧接着发出轰然巨响,象猛然爆发的天雷之声,一大片楼板炸裂开来,二楼地面露出一个数米见方的大洞,轰隆隆的声音在酒楼中回荡不绝,傅其若只觉得耳膜震动,酒楼中所有人都脸色大变。
这与墙一样坚硬的楼板,居然在一眨眼间,凭空多了一个洞,太过不可思议。洞口处尘土飞扬,一个圆圆的身影立在边上,正是李长顺。
“你们说打就打,说杀就杀,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这是库尔城的八方客栈!堂堂的八方客栈岂能让你们胡来。”
“雁山脚下的库尔城,岂可随意杀人,王公贵族来此都要给几分面子,你们几个小兔崽子居然这么撒野,是不是嫌活得命长了?”
“我八方客栈不计较你们打打闹闹,给你们三分颜色,你们还开染坊了!”
“都给我滚!”
李长顺此时的声音,不再那么低声下气,也不再有细绵绵的温柔,他象一头刚出笼的雄狮,傅其若只觉得,他从来没有如此高大。
玛利亚见了李长顺,象见到保命的菩萨,心想:“眼前有了这么个人物,难道艾米丽还敢伤人吗?她一张欲哭的脸,瞬间又恢复成一张笑脸,对李长顺道:“阁下来的正好,他们三个正想杀人,他们无视库尔城的规矩,简直不把库尔城和八方客栈放在眼里。”
李长顺看着墙边倾国倾城又楚楚可怜的女子,肩上红红的一片血迹,看她十八九岁年纪,居然被几个小的逼得走投无路,不禁又是惊讶又是可怜。再看围在旁边的三人,两个十五六岁,还有一个看去不满十岁,正是后院中的房客,手中握着的宝剑,倒是着实吓人。
李长顺怒道:“你们几个小娃娃不学好,合力欺负一个女子,这是人做的事吗?”
艾米丽看此时的李长顺气派不小,怎么刚才就没看出来,刚才还装得跟羊似的,为自己辩道:“是她偷袭的,我弟弟已经被她伤的昏迷不醒了。”
李长顺这才看到另一边躺着的阿瑟,他转头对玛利亚道:“你怎会无故伤人?”
“你没见他们几个打我一个吗?我的鹰儿都死了,你看!”玛利亚说着,向紫嘴鹰的尸体看了一眼,眼中居然落下泪来。
李长顺看到紫嘴鹰,过去摸摸尸身,紫嘴鹰的心脏已经停止跳动。他站起身,环顾二楼一圈,说道:“死了一头黑鹰,重伤两人,一人是漂亮女娃,一人是漂亮少爷,轻伤两人,一人是……你叫什么?还有一人是……你叫什么?”
李长顺走近艾米丽与维克托身前问话。
“我是艾米丽。”
“我是维克托。”
“还有一人……是毒伤。”李长顺眼光扫在傅其若红红的脸上道:“鉴于死者中没有人,只有鸟,八方客栈不予追究责任,相较之下,偷袭的一方伤的较重。我建议各位就此住手,一同离开八方客栈,离开库尔城,要打要杀库尔城外悉听尊便。……恩,还有一事,鉴于这位小客官是八方客栈的贵客,还请将他脸上的毒解去。”
玛利亚忽然指着艾米丽道:“那小兄弟脸上的毒是她的红蜘蛛下的,我身上也被她下了毒,还请阁下做主,请她把我身上的毒也解了,解药就在她身上。”
“什么?小姑娘如此狠毒?”李长顺道。
艾米丽一看杀出个程咬金,李长顺一招之间,将楼板弄个窟窿,这坚如铁石的墙壁让人触目心惊,在深不可测的李长顺面前,她的实力实在是微不足道,在李长顺的地盘上杀人,恐怕是没机会了。
杀玛利亚的计划再也难以实施,艾米丽不再争辩,取出医治蛛毒的解药递给傅其若,又取出黑暗禁制的解药向李长顺道:“她偷了我们的黑晶石,让她也还给我们吧。”
李长顺道:“那么大家和好,让八方客栈做个和事老,大家交换礼品,吃上一顿饭如何?”
玛利亚心有不甘,自己失去紫嘴鹰,又要失去黑晶石,自身实力大大减弱,再向艾米丽寻仇,那不知等到何年何月了,但自己身上的黑暗禁制解除,还好保住了一条命。
艾米丽与玛利亚互换解药与黑晶石,玛利亚仔细检查后再无怀疑,当场服下,对李长顺道:“多谢阁下好意了,吃饭就免了,我另有要事先走了。”
李长顺躬身道:“再见,再见,客官慢走,不送不送!”玛利亚收起软鞭,一闪身从洞口跳下。
艾米丽也觉得无趣,抱起阿瑟与维克托离去,红蜘蛛也随后跟去。李长顺依旧在后面躬身相送道:“不送不送,蜘蛛朋友走好,走好!”
傅其若服下解药,脸上红肿慢慢消退,耳朵上的白点居然也消失了。
一直旁观的于安倒吸一口凉气,这胖子如此厉害,居然不露声色,我还常开他的玩笑呢,想到这酒楼的墙壁硬得出奇,造得这般坚硬,对李长顺道:“李叔叔,您这楼盖得真是结实。”
李长顺突然哈哈大笑道:“八方客栈从来就不怕什么人打打闹闹的,整个酒楼都是由火龙山特种岩石铸成,就是七级剑士,也休想动它分毫,你以为这卧虎藏龙的雁山学院脚下,龙蛇混杂的库尔城,开个饭店容易吗?八方客栈没有一点底子,怎么能在库尔城混?”
“那您起码是个八级剑士或者八级魔法师了?”于安惊道。
李长顺笑道:“那是当然。”
于安又道:“这么好的楼破一个洞,那怎么办呀?”
李长顺道:“旧的不去,新的不来,楼坏了自然是可以修的。”
他忽然直直地盯着傅其若,说道:“二楼如此贵重的家具,被你们糟蹋得一个不剩,刚才两位小姐,其中一位已经向我交纳赔偿金了,另一位死了一只鸟,本人仁慈宽厚,她的赔偿金可算免了,你可是这些人当中伤的最轻的一个,你的赔偿金可不能少啊,看在是后院贵宾的份上,我不妨给你打个折扣。”
傅其若纳闷,人差点被毒死,还要交什么赔偿金,阿瑟刚刚扔给他的钱,已经绰绰有余了,但见此时李长顺胖胖的身体中,蕴含了无比深厚的功力,这人别看这会儿笑嘻嘻的,实在是不好惹,理亏之下也不能跟他顶嘴。看紫嘴鹰的尸体在墙边躺着,忽然想起一事,提起唤灵剑上前,将紫嘴鹰肚子剖开,从紫嘴鹰尸身中,找出一颗龙眼大小的魔晶核,转身交给李长顺说道:“五级魔兽的魔晶核,这个够了吧?”
李长顺放在手上掂量掂量,道:“恩,不错,算你走运。”他又走到于安跟前道:“这位小客官,你在旁边做观众,他们这些人拼命厮杀,你却在这里享福,是不是也该交点赏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