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堂正门方向出现一队神职人员,几人走上圆台,在圣碑之前站定,前面一人年迈花甲,红衣红冒,手持圣经站在最前。
陆为轻声道:“这是红衣大主教,红衣大主教在圣教中,地位仅次于教皇,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人物,红衣大主教在整个圣教也寥寥无几。库尔城因为雁山学院关系,圣教极为重视,几百年前就开始建造这迪斯亚圣堂,现在库尔城人有一半以上都皈依圣教,副城主都不例外,雁山学院也深受它影响。这红衣大主教名叫汤克逊,来自曼雷登帝国,整个罗兰国也都知晓他的名字。”
汤克逊等人一站在圆台之上,坐在看台上的副城主、王老爷、方老爷、方晓曼同时起立,偌大的广场刹那间静下来,数万人一片肃静,只有广场边上副城主等人骑来的马匹,不时发出一两声嘶叫。
傅其若想他要说什么话了,汤克逊却目视前方不语,似乎在等待什么,几分钟后广场一侧终于响起人声:“雁山学院的魔法师大人来了。”
一队黑衣人走上圆台,围着圆台边站定,这队人个个身穿黑色魔法袍,胸前绣着一只金色的大雁,那大雁展翅凌空,栩栩如生。为首一人五十多岁,站在汤克逊身侧,对汤克逊微微躬身,说道:“我主慈悲,雁山学院来迟,还请恕罪!”
汤克逊躬身还礼道:“宋思屏大人,雁山学院的高人驾临,是库尔城的福分,也是主的愿望。”汤克逊举目望向东方,见一轮红日露出地平线,他立正身形,目光低垂,右手展开五指然后并拢,以中指点额头、前胸、左肩窝、右肩窝几处,口中一声轻喝,一声苍老而雄劲的嗓音自圣碑之下响起,覆盖整个赛尔广场,涌向库尔城的大街小巷。
傅其若听得汤克逊声音入耳,似乎天地间只剩这一种声音,只觉得心神荡漾,没来由得感动,似乎要落下泪来,只听汤克逊念道:
“我慈爱的天父,库尔人本是您的子民,您赐予我们生命的延续,可我们从未领会您的仁慈,我们可憎的行为,诅咒了您伟大的精神,您多年眷顾库尔城,使我们连年风调雨顺,但我们却没有献上一丝回报的感恩,我们中许多人奢侈铺张,大吃大喝,并不珍惜您赐予我们的恩典,我们的恶行,深深地伤害了您的心……
“请您睁眼相看,请您侧耳倾听,库尔城正蒙受苦难,请您垂怜我们的哀求,赦免我们浅薄的罪,请您以真理的名义指引我们,使我们远离罪孽的束缚,洗净我们眼前的迷雾。请您以您的名义驱走蝗虫,驱走瘟疫,驱走干旱,降下甘露,使大地滋润,使田野肥美,使库尔城人幸福安康……”
汤克逊祈祷声中,十六名强壮的库尔城士兵,抬着一个庞然大物来到圆台前的空地,那庞然大物长有二十余米,高有十余米,浑身鼓鼓的皮肉颤动,被密密麻麻粗如人臂的铁链捆成一团,躺在一块不知什么材料做成的大板上。
傅其若看它模样,听师傅说过,这庞然大物叫囤火兽,是七级火系魔兽,擅使火焰攻击敌人,它轻轻吐出一条几米长的火舌,就能让面前活着的动物变为熟透的美味,不管面前站着的是人还是畜生。只是此时被捆绑结实,身子不能移动分毫,似乎奄奄一息。
傅其若心想:“他们抬一个火系魔兽来此干吗?难道是要宰了让上帝吃吗?”
“我以库尔城的名义,献上库尔城的一片虔诚之心!……”圆台上汤克逊的话,依然回荡在赛尔广场上。
汤克逊身旁,雁山学院为首的魔法师宋思屏,取出一根一尺多长的法杖,他将法杖指向囤火兽,法杖手柄上一颗晶石亮起,发出黑色的能量波。傅其若心想:“是暗系魔法。”
只听宋思屏向囤火兽喝道:“醒来吧,万恶的囤火兽,你让库尔城炎热干燥,让库尔人陷于火热之中,我要你虔诚地向天祈祷,要你放弃那颗倔强的心,要你体验库尔城人的痛苦,要让你心向光明,知晓自己深重的罪孽……”
那囤火兽嘴巴被绑牢,无法张开,鼻子哼了两声以示诚服。傅其若暗道:“七级火系魔兽能如此听话,这宋思屏好厉害的暗系魔法,不过他嘴上念的,应当是催眠术的魔法咒语,而不是什么囤火兽的罪过。”
只听宋思屏念叨半天终于结束,吩咐士兵道:“将这畜生身上绳索解去,它此刻已经醒悟了。”十几个士兵将链子解下,囤火兽张开嘴巴嚎叫一声,晃悠悠地站起身来,露出壮硕的四肢,每根肢体都有七八米粗细,囤火兽身形庞大,士兵站在它身下,个头小得让傅其若想起小小的阿里新,傅其若心想:“若是阿里新爬在囤火兽身上,不知它能不能感觉到痒。”
囤火兽活动活动僵硬的四肢,一颗狰狞的头左右转了转,又向圆台上的宋思屏看去,只听宋思屏道:“你是火系魔兽,是水系魔法的天敌,你是雨的魔鬼,你是库尔城的罪人,你可知你的罪过有多深?你可愿意向上帝坦白你往日的过错,你可愿意重新做人?哦,不对,你本来就是个畜生,倒是在下口误了,那么你既然不是人,愿意放弃你天生异禀的火系天赋,做一只乖顺的动物吗,你可愿意心悦诚服地拜伏在上帝的脚下,做他的好孩子?……”
囤火兽听了宋思屏的话,收拢四肢,俯卧在台下不断点头,仿佛已经皈依圣教,成为圣教虔诚的信徒。
宋思屏又道:“我以上帝的名义赐予你永生,你好生去吧。”囤火兽听了,伸展四肢作了一个舒服的姿势躺回原处,然后闭上眼睛,众士兵上前,再用铁链将它绑得牢牢的,抬出赛尔广场。
汤克逊又念祈祷词,众人跟着低头祈祷,心中默念祷词。傅其若忽然感觉一阵凉风吹来,脸上落下几滴小小的水珠,赛尔广场上空居然下起了毛毛细雨,他偷偷抬眼望向别处,广场众人沐浴在一片清凉之中,许多人脸上神情激动,似乎感动非常,他又转头看向汤克逊所站的圆台,只见圆台边上,圣碑之下,三十多个雁山学院的魔法师围成一圈,各个魔法师一双袍袖向天挥舞,举止庄严神圣,仿佛向天指引,迎接上帝的赐福。
傅其若忽然觉得身子一动,原来是陆馨儿轻轻撞了一下,只听陆馨儿悄声道:“这不是水系魔法吗?好强大的水系魔法力量,居然让整个库尔城下起了绵绵细雨,听师父说,三十六个水系魔法师,可以结成一个强大的魔法阵。”
傅其若扫了一眼圆台上,靠自己的一边的魔法师大概是十几个,背后半圈大概也人数相当,估算一下,一圈正好是三十六个,师姐说的应该是没错了。
轻风细雨从天而降,赛尔广场人一个个跪倒在地,人群象潮水一般矮了下去,傅其若本来没心思下跪,被陆馨儿扯了一把,跟着众人跪下,他偷偷瞧去,副城主、王老爷、方老爷、方晓曼连同陈显林的亲兵卫队、库尔城的士兵也都跪下,赛尔广场一时除了圆台上一些人,再也没有一个站着的。
小雨下了一刻钟,雁山魔法师的魔法阵毫不停歇,使出的力量仿佛越来越强,傅其若看到一层淡淡的绿色光晕罩上整个圆台,透过光晕,教堂神职人员与雁山学院的魔法师处在一片绿色光环之下,圣碑直立其中,显得神圣而不可亵du。
一时库尔城凉爽无比,除赛尔广场一片严肃之外,库尔城大街小巷却是一片欢腾。傅其若听圆台上人声呼喝,圆台上的光晕变得更加明亮,魔法师的水系魔法能量向库尔城之外转移,库尔城郊外天闪雷鸣,田野上下起了滂沱大雨,雨足足下了半小时才停下。
傅其若跪了半天,双腿跪得已经发麻,心想也该结束了。雁山学院的魔法师停止了施法,一个个胸口起伏,气喘吁吁,这半小时似乎耗尽了身上的魔法。广场上众人起身,脸露微笑,赛尔广场一片喜气洋洋。
只听汤克逊朗声道:“我以库尔城的名义向主献上永久的赞美!”
汤克逊话声刚过,广场上响起美妙的琴音,一群花样少女闪进广场中央的空地翩翩起舞,少女们个个身形健美,姿色过人,肌肤胜雪,白色的长裙配在身上,宛若纯洁的天使。陆馨儿见这些少女与自己一般大小,个个朝气蓬勃,仿佛是圣堂的花朵一般,散发着繁华圣地的美丽典雅。
荡人心魄的音律中,圣教神职人员与雁山学院魔法师缓缓退下圆台,汤克逊与宋思屏来到看台之上,陈显林起身恭迎让座,几人互相客套一番落座。
陈显林向亲兵吩咐一声,几个亲兵将十几匹马车牵在看台之下,马车上满载着日常所需之物,有纯净水,有五谷杂粮,有布匹绸缎,还有一些箱子,亲兵打开箱盖,居然是一箱箱的金币银币
陈显林朗声道:“身为库尔城的父母官,在此表达我们一番微薄之意。这其中有大城主与在下的意思,但大多是王大人和方大人的热情,二位大人虽是库尔城大富之人,但时时不忘贫民百姓,不忘上帝的恩泽,我在此替库尔城人多谢二位大人了。”王方二人向陈显林连道“不敢不敢”,汤克逊见三人做了大善事,手画十字圣号,低头祈祷。
士兵开始向贫民分发物资,王承宏一双眼睛却望向圣碑下舞动的少女。众少女莲步款款,如荡轻舟,身上轻纱随风摇曳,又仿若蝴蝶,一个绿衣女子却身材修长,亭亭玉立,这女子薄施粉黛楚楚动人,在众少女中脱颖而出,却是方晓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