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梦见微风中飘着的一只枕头套,是我那个上面印着崔弟图案的深蓝色枕头套。
   是小张不知甚么时候替我拿去洗了的枕头套–他哭湿了的那一只。
   怪异的午睡梦境。
   “你醒了?”Sam的声音提醒着我,我正占据着他宿舍里的单人床。
   “我睡着了?”我问了一个很正经,但在这时听起来似乎很无厘头的问题。
   “是啊!你还睡了很久。”Sam对我笑了一笑。
   “也许是昨晚太晚睡了吧…”我自言自语着。
   我有时会靠着梦境去分办时间,也因此我经常混淆日子;但我这几天常回忆起一些很片段的事…
   我不记得正确的日期,小张只是哭了很久,他一边哭还一边跟我道歉。
   “我知道你没有喝醉…”我伸出手去拍拍他的背。
   “凤文姐,对不起…可是我真的以为,如果我喝醉了,我就会有勇气…也许我可以暂时忘记你跟Sam的事…”
   “也许你该睡着,然后做个好梦,不要想太多。”
   之后他睡了,在我给了他一个很大的拥抱之后…
   如果说日有所思又夜又所梦,那我已经被判为出轨了吗?但我却仍是不断地想起跟小张长谈的当晚…谈了很多我跟Sam的事;等等!我跟Sam之间要怎么定义?难道我又开始在借口中打转?可是我找借口的原因呢?
   我看见那所有的疑问,正在快速地结成一张蜘蛛网,而我却没抓到过程。
   “你要去北海道多久?”我抬头仍看见Sam的眼光,总是一贯的柔和带点轻缓。
   他甚至没有过问我这次同行的伙伴…
   我强烈的需要离开现状!
   我也许可以自诩为驼鸟。
   阿川在我的脖子上悄悄地圈上他黑色的围巾,就在小樽的梢子一号馆前。
   我不知道为什么我会跟阿川,一起参加他们公司的团来北海道…
   “小凤!”阿川大叫一声,害我差点滑倒。
   我站稳之后斜睨了他一眼。
   “小心点不要滑倒。”他强"m.kanbaapp点com"烈的忍住笑意,我却很想K他。
   不过,至少他稍后道歉的方式还算可以接受。
   “就是这里!”他带我来到一家放满了暖气的咖啡馆里。
   “这里的杯子真的可以带回家吗?”我一面排队,却有些不安的看着收款机前的一个个精致的咖啡杯。
   “当然可以啊!”阿川的同事站在我身后说。我转过去对她笑一笑,是一个面容清丽的女孩,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应该是甚么助理小姐。
   “这个给你。”阿川不知道在甚么时候已经帮我点了一杯热奶茶,装在一个有着薰衣草HelloKitty的浅紫色玻璃杯中,还附了一个有同样印花的茶盘子。
   我们坐下来之后,阿川的同事们,有好几个也陆续来到。
   “郑小姐,听说你是英文老师啊…”阿川的同事们不知道何时已经绕着我们身边坐了下来。
   不知道为甚么,突然觉得自己像鱼缸中的七彩观赏鱼。
   阿川很显然以沉默的微笑,表明他并不打算替我解围。
   大家七嘴八舌的发问起来,我也无暇怪罪阿川的落井下石;反正这整团之中,只有我是大家从未见过的生面孔,因此蒙上稀有动物的色彩,也不足为奇。
   只是,我总觉得“为什么会跟阿川一起来?”,似乎才是大家想挖出的八挂…
   说起来,我完全不了解阿川跟他同事之间的状况;我甚至觉得他似乎也有意不谈。
   那天晚上,我们住到洞爷湖附近的温泉旅馆。
   “老师,你多吃一点吧!”下午跟我们一起喝咖啡的一些男男女女,似乎因此而熟稔起来,晚饭时间也是绕着我坐。
   阿川仍然是笑而不答。
   “别叫我老师了,叫我小凤我自在一点。”
   “那可不行啊!小凤不是阿川专用的吗?搞不好他会吃醋…”
   “我要去泡温泉了!”
   “你看!丢下你就跑了!真是的!”那位男同事的口吻好像透露着甚么。
   难道阿川说过我甚么吗?总觉得他在人前老露出这种“天机不可泄露”的笑容,非常的可疑;但我又要怀疑甚么呢?
   日本有种传统戏剧叫做“能”,表演者是带上连自己都看不到舞台位置的面具,靠着自己平常的训练,诠释着剧本里的角色。
   到底面具的两边,那边才是表演者自己?又或者以上皆非?
   那种面具一直让我觉得很诡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