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和凌风,她倚着窗台,她实在是想不出有什么是自己比凌风更加能够依靠的原因,越想越急,如果说这件事真的是顺着他们猜测的趋势发展下去,那么就真的会前功尽弃,陈欣妍,她的一切都掌握在凌风手上,不管是自己的性命还是家人的性命,如果说她选择投靠自己的话,她一没有足够的证据来说明我不会出卖她,二就是我不会因此把这个成为她的小辫子,在随时随刻用来威胁她,所以说,她更加没有理由去为自己在找一个麻烦的事情,述上种种,她已经看出来了,自己现在也同时陷入了思想囫囵困境。
染慕还是那一副冷酷的摸样,偶尔几个小女佣红着脸给他送吃的,全部都被他的寒光冷冷的射了回去,她看着穿着普通休闲装的染慕坐在上好的紫檀木躺椅上面眯狭着眼睛浅眠,心中微微的暖了起来,其实,自己一直选择这样,无不是给了他一个很大的惊讶,但是,她微微的回过头,目光对着那刺眼的阳光,自己何尝不是想轻松的在这个世界上面生存下去,这样一直下去真的很累,但是,对于一个如森林中野兽竞逐般的世界,眼泪真的没有用,社会的准则就是成王败寇,不管以前看女皇陛下是多么的风光,但是,一旦被贬下位,却依然是一介草民,她至始至终都没有怎么和女皇陛下接触过,不为什么,自己当时是纯洁的可怕,在她这个与社会而论平凡的人身边,毫无疑问是充满了压抑。
说到底,自己当时不是没有小肚肠,只是一直在逃避而已,当一个人没有看透事情的真否,是决然不可草乱下决定,真正怕的不是笨人被聪明人设计,而是聪明反被聪明误。
叹了一口气,门突然被敲响了。
她的心提了一下,自己和染慕虽然名义上面是国王请来“商量国事”的,但是,难听点就是变相的囚禁,现在来找她的,一个会是国王,而另一个便会是陈欣妍。
她会来向她报告昨晚的行动。
染慕只是睁开了下眼睛,便又侧头睡去,她瞥了他一眼,径自过去开门。
陈欣妍已经换成了平日的装束,一袭长长的嫩黄色的长裙,反衬着她的皮肤细致白皙,没有一点的瑕疵,她急急的走进来,随手关上了门,好像是没有意识到她的房间中还有另外一个人的存在,她只是走到韩思蓓面前,扑通一下跪了下来。
韩思蓓被吓了一跳,惊讶的瞪大眼睛“你这是干什么啊?陈欣妍,你起来。”
“王妃,求你,求求你救我。”
她张大了嘴巴几乎说不出话来,只是看着陈欣妍越流越多的泪水,她整个人瘫在地上,就像是一个被撒了水的泥团子,软绵绵的,她不禁心底微微被触动了一下想要抱她起来,却被她倔强的移开,抬起头,她颤着声道“我不想死,我真的不想死。”
“到底是怎么回事?你能告诉我吗?”
看到她此刻惊慌的摸样,逐渐她竟然把她与那日在黑云山涧洞中风在行的身影慢慢的重合到一起了。
她被自己心里所想的吓了一跳,现在的时候,她竟然会想到那时恐怖的景象。
“青冥玄火,青冥玄火缠着我,我不想死啊…”
听到这个词的时候,她惊讶的退后了一步,她不知道现在她自己的样子,瞪大了双眼,身体不断的颤抖,就像是秋季零星在树上摇摇欲坠的树叶一般,就差一股风就能够轻易的带走她,双手紧紧的握着她的双肩,尖尖的指甲深深的插进了她的脊椎骨,但是,两人由于过分的恐惧,已经没有了多余的时间去管旁边的事情,连时走到他们面前也全然没有感觉。
她直觉后背一阵温暖,抬起头,就见染慕没有表情的脸“不要急,我们问问清楚。”他自然也是知道玄冥青火的,不,他知道的比她要多,韩思蓓急急的看向他“染慕,你一定知道玄冥青火的对不对?这个到底是怎么回事?”
虽然山洞的那一幕是谁都不想提起的,想想一个人在转瞬间灰飞烟灭简直就是不可想象!可是,现在,在他们都知道的前提下,这个所谓的青冥玄火到底是不是真的,还是只是从前留下来的一种谬论?
人体自燃的说法分歧不一,这个世界上面没有太多的错与对,每一个事情都是超脱自己发展的范围,就算是科学所能来解释的一些现象也同样不能用肯定的概论来圈箍它并说没有发展的延续,它也会有变异的现象,如果说这个世界上面的自燃不可称之为自燃而是真的巫术,那么,他们亦是没有办法的。
韩思蓓心里很清楚,如果说,陈欣妍此时此刻惊慌失措的样子就是因为被玄冥青火染上了身,那么,就算是他们来救济她也只是徒劳。
“没有办法了吗?”她微微的闭上了眼,轻轻的声音像是附和着光线,变得格外的有磁性。
染慕只是有些不解,眼睛犀利的看着陈欣妍“你怎么会染上凡尼斯国的玄冥青火巫术?虽然说,凡尼斯国已经被你们南破国占据了,不过这样古老的巫术是很少人知道的,你是怎么知道的?”
陈欣妍完全没有想到有另一个人的存在,但是她意外的并不是这个,而是染慕的问话,的确,凡尼斯国相对来说,存在的历史也是追溯很远古的,玄冥青火在新社会成立后几乎就被人永远的埋在了沉沉历史的长河之中,而且,之前也没有听说过有玄冥青火相同一类的事情发生过,因此,陈欣妍的话很值得深究。
她有些惶恐的垂下了头,神情有些呆滞,只是低低的在呢喃,声音却是低的让人听不清,韩思蓓走近一步,碰了一下她的肩膀,她便反应灵敏的躲开了,眼中流动着赤红色的光芒,就像是山下澎湃涌动的浓浓熔岩,翻动着身子,火海中似乎在孕育着一条火龙。
她更加确定了,她此刻的现象就和原本风在行一模一样,但是,当时是因为初次遇到,完全没有心理准备,这次,她的心里虽然淡定了很多,但是,她的心里有种很不安的感觉,好像这个皇宫中从前沉入了好多秘密,之前因为女皇陛下是本国人,似乎可以全部压制住,但是,现在一旦南破国占领了,那股在底下汹涌不可猜测的神秘力量正在努力的变得更加的壮大,很快就会逃出桎梏,来到人类的面前。
她盯着她的眼睛,缓缓道“告诉我,你是不是看到什么东西了?”
她没说的时候,陈欣妍已经差不多平静了,但是一提及到这个问题,她就像是中了失心疯般,死命的额捂住自己的耳朵,不住的想要摆脱韩思蓓的问话,嘴里不停的喊道“不要问我不要问我…”
她蹲起了身体,站直了,居高临下的看着她,想来陈欣妍已经被所谓的玄冥青火弄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了,但是,到底是哪种神秘的力量可以这样的控制人,让人极度的处于惊恐失措之中,如果是人为的话,他的目的又是什么?不是人为难道是鬼?
她不可以否定自己现在的任何一种猜测,因为,是猜测,所以,它还存在最根本的依据。
她缓缓的回头,盯着染慕,道“我们今晚去看看吧。”
“史料馆?”
“恩。”
一个国家的基础,相同于一个国家的思想地基,文化遗产的基础往往都是构建在所有的记载里面,随着历史的长河,只有不晕开的纸墨才能把以前的一切都重新呈现在人的面前,感受到这样古老的故事,就像是一盅散发着汩汩浓香的老酒,可以飘得很远,也可以永远的尘封起来。
这样的建筑实在是有种回到以前的感觉,飞檐翘壁,蟾蜍的画影深深的印在了红木柱子上面。
月上中天,他们踏着一袭银色的月光慢慢的往史料馆伸入。
逃过了很多侍卫可以勘察到的地方,他们来到了高大的富有浓浓凡尼斯国古代建筑气息的史料馆,树影婆娑,照在斑驳的墙上就像是哪种怪物张牙舞爪的暗藏在表面平静内部汹涌的黑暗之中,两只眼睛窥探着人类的一切。
她有些害怕的往染慕边上靠了靠,他的侧脸掩埋在月光之下,越散发着莹莹光泽,顺着月光的一泻千里竟然那样的融合。
她有些花痴的看了看他,他又换上了黑色的劲装衣着,多半是希望在紧急的时候可以不那么拖沓吧,突然一阵细琐的声音让他们瞬间停住了步子。
史料馆是处于这个建筑的最中心,他们要绕过一条长长的直道,来到富丽堂皇的大厅才可以有目的的开始寻找那个最古老的记载。但是他们现在只是走到了直道的一半,旁边便有好多不同的声音传过来,让她不禁陡然而立,亮晶晶的眼睛看着染慕,他也感觉到了,双手伸长了将她护在了身后。
“别怕,可能只是一些风吹的声音。”在直道的四周都有一扇扇的窗户,她注意到了,窗棂是用花梨木制成的,微黄的木色映衬着月光,那种泛着凄凉的感觉缓缓袭上心来,似乎,这里有着可以与她唤成共鸣的东西,她知道,花梨木不算是一种上好的木材,比不上紫檀木那般贵气与美丽,更没有扑鼻而来沁人心脾的香味,但是,在这样的情境之下,紫檀木的身影竟然会随着随着月光被乌云隐没而更加沉入无底深沉的大海。
乌云遮月,一片席地似冰凉的光芒一尽收敛住,直道内变得黑暗无比,染慕看她心不在焉便推了一下她。
“啊怎么了?”她惊了一下,眼神直直的看着他。
“别想太多,我们动作快点吧。”
她这才反应过来,他们是在做一件不算正大光明的事情,之前她的行为就像是来参观一般,吐吐舌头,她调皮的眨眨眼睛“你赶紧带路吧。”
好像是要变天了,原本虽然夜凉如水,但是却没有风,此刻几滴零星的雨通过窗户的隙缝往里面滴进来,他们慢慢的在直道上面走着,很快就来到了大厅,平日亮丽白昼的大厅此刻就像是一个木头深深的沉入了大海。
“唉,不知道记载到底是在哪里啊。”她微微的仰起头,看着一个一个暗格般的门,那里面都是史料的记载,虽然说分类都很明确,但是,那都是专门的人在整理,对于他们这些门外汉自然是一窍不通了,转向染慕的时候,他也好像正在思考,推推他“你有办法了吗?晚上的时间我们不多,难道就要这么磨蹭下去?”
“你问陈欣妍有没有找到记载了吗?”他兀的转过身来,直直的盯着她,脸上的表情有些急迫。
她有些呆滞的摇摇头,喃喃道“怎么了?”
“你觉得这是一个陷阱吗?”
原本的四周是很平常发生的一切,但是,他的话音刚落,似乎就有好多的声音和东西纠缠在一起,越听便越觉得怪异。
她哈哈一笑“你别草木皆兵了。”
“这个地方谁都不可信,你难道不知道吗?”
韩思蓓慢慢的眯起眼睛,嘴巴合上,偶尔月光露出边角,照在她的脸上,说不出的诡异。
“染慕为什么要这么说?”她声音在此时听来却有些讪讪然,隐隐中竟然透露出悠酥的感觉。
他的眼睛定定的看着她,一会儿便道“我们快点走吧。”
吱呀吱呀,木制的楼梯在他们爬上去的时候发出一些让人入耳牙齿酸疼的摇曳声,一切都那么的阴森。
“我们分路找吧。”
他刚想往左边走却突然被韩思蓓拉住了,她把脸凑过来“染慕,我很怕啊。”
他勾勾嘴角,脸沉入黑暗之中看不清是什么表情,抬起头,他那双眸中盈盈的柔光温暖的笼罩着她,韩思蓓见他这般眼神也安下心来了,伸出手去触碰他的手掌。
“染慕,其实……”
“不要说话。”他接触到她柔软的手心里有了一阵酥麻,想要脱离的时候,却被她抓的更牢了,她眼神深情的看着他“染慕,我们还是一起找吧。”
他从袋子里拿出一个感应器般的东西,在他们之间隔着的距离闪着五颜六色的光芒,煞是好看,同样也照亮了她的脸庞。
放在她的手上,他转身便走了,很快就隐入了黑暗之中,没有了身影可寻。
她手指紧紧的握住感应器,嘴角慢慢的勾起一个弧度,眼中的赤红在一瞬间闪过,便消逝了。
韩思蓓一个人在史料馆的内室中穿梭着,从随身的包里拿出一个手电筒,啪的一下,照亮了自己前进的道路,黑暗中好像有一种悉悉索索的声音,就像是人走路时衣服摩擦的声音,传到她的耳朵里面,她敏感的站直了身体,更加放轻了脚步,踩着脚尖,她打开了一道门,那门却不是与这个建筑有着相同的复古的样子,防盗门没有关上,她手指轻轻一推门便自动的开了。
吱呀,很低的一声,一阵清亮的风从隙缝中扑脸而来,她慢慢的打开门,那阵风让她瞬间清醒了好多,本来人在黑暗中,就会有一种被环境所影响,不管心绪还是动作都会变得迟钝,不管人是多么的警惕,但是,在自己认为警惕的时候却在外人看来是最懈怠的时候。
她关上了门,风中清亮的很,却也杂着一种莫名的香味。
她心里总是觉得,这个史料馆是有问题,就像是自己已经感觉到了那股强大的力量却又在下一刻便被压制住,一切线索都烟消云散,这一定是建筑物本身的问题。
她拿着手电筒慢慢的开始扫视四周,见只是几排立着整理的井井有条的书柜,说实话,这个史料馆就是秉承着贵不在多而是在精的精神,一切都是用重金打造的,但是,真正的历史记载难道真的是有多少吗?只是采取了精华的部分。
她环视着看着,乌黑的蜘蛛忙忙碌碌的在织着网,硕大的身体似乎有些臃肿,但是,却静静的蛰伏在最黑暗的一处,突然,一只飞蛾摇摇晃晃的飞去,一不小心撞到了网上,蜘蛛网随着颤动了几下,那只飞蛾也似乎意识到了危险,拼命的想要逃脱,但是,越是挣扎,网便缠的它越紧,慢慢的,蜘蛛有些肥胖的身体爬了过来。
移开光芒,她被这一幕已经深深的震撼到了,虽然这只是物竞天择适者生存的普通例子,但是现在在她的眼中却有着不可忽视的意义,一个史料馆,先不说为何会有蜘蛛网,但是一直蜘蛛大到这种程度的确是让人不敢相信的。
她还在陷入沉思中。
在她背后的门,缓缓的打开了,但是却是没有发出一点声响,移开了间隙,一只黑亮的眼睛炯炯的望着韩思蓓的背影,乌云慢吞吞的移开,月光一泻千里,照亮了那一抹嫩黄色的裙摆。
突然,她的眼前有些花了,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她总感觉到就在这个空间中,有一种什么力量正在使劲的拉她进入它的世界。
遭了,出现幻觉了。
她心里大喊不妙,现在她不管如何去逼自己清醒,但是朦胧的月光似乎也在贴合着,让她更加迷蒙的被另一种力量所牵制,完全没了自己原来的思想。
越来越感觉心智在逐渐沦陷,脑海中不住的回荡着一个声音“孩子,睡吧睡吧,睡完了,你就可以回去了,回去你的世界,永远的远离这个阴谋硝烟的地方……”
她内心在受着折磨,身体也变得软绵绵的不住的往下掉,慢慢的顺着书架滑了下去。
自己到底是怎么了?这个声音是谁?
她猛地睁开了眼睛,双手用力的拿起了掉在地上的手电筒,现在,她感到不仅仅是内心在被人控制,身体也好像是被人操控了,就在她拿起电筒的瞬间,电泡碰的一下炸开了,发着浓黑色的烟雾,呛鼻的味道夹杂着碎片炸在她的脸上,她竟然痛的感觉都没有。
她下意识扔掉了手上还在滚滚冒着烟的电筒,到底是怎么回事?
“你是谁?你敢出来吗?”她心中多么痛恨这个声音,这个人完全就是自己的另一面,它可以把自己所有的秘密都暴露在光明面前。
“你怕了吗?难道我没有说错吗?你现在已经变了,你已经入魔了。”
那个声音还是透过空气的层层阻力慢慢的传到她的耳边,她使劲的捂着耳朵“你滚你滚,你凭什么这么说?你算什么?你凭什么那么笃定的把人所有的秘密都摊在别人面前?”
“我就是你啊,你难道不知道?我是你影子,没有人会比我还要了解你…”那个声音好像靠的她越来越近了,她捂着耳朵使劲的大叫,空荡荡的空间里传荡着她的尖叫声“你滚!”
“我知道,你想回去中国对吗?命运之神选中了你来这里受苦,你很不甘对不对?所以你想要报复所有的人,你在每个人面前都装的那么的脆弱,在所有的人面前都那么善良好像不知阴谋是何物的你现在还要装到什么时候?”那个声音几乎要将她心里最后一丝底线狠狠的踩在脚底下,然后还要唤来别人继续践踏,唾骂,贱弃。
她抬起泪水纵横的脸,看着空荡荡没有一个人的屋子“你知道什么?你根本就不知道,你不是我,你怎么会了解我?”
“我就是你。”那个声音似乎委婉的叹了一声“你一直都是一味认为适者生存,物竞天择,但是这只是在必要的时候才会发生的,当一匹狼不是饿到一种程度的时候,它也是不会攻击人类的,当一个畜生被人养着的时候,它还会想到去报恩。”
她冷冷的一笑“你的意思就是说我还不如一个畜生?”
那个声音不再出声了,似乎空气在这个瞬间都凝结住了,过了好一会儿那个声音就像是要消失在九霄云外一般的缥缈的传过来“你难道不为自己做的一切都感到后悔吗?”
“难得如你所说你这么的了解我,你难道还不知道我吗?我都是要快死的人了,现在我并不期盼会怎样,对,我后悔了怎么样?我为了一个男人后悔了怎么样?”她干脆歇斯底里的大叫,反正现在自己的一切它都了如指掌了,自己在它面前完全是没有一点可以隐藏的东西,当一个人心灰意冷时,她反而有可能去相信一个或许根本不存在的东西。
“哈哈,韩思蓓你还真是诚实啊,你觉得如果你当初所做的一切李远哲都知道的话,后果会怎样?”
“后果?现在我还有余力去狡辩吗?顺其自然吧。”
她低低的垂下了头,慢慢的,她觉得眼皮很重,就像是千斤重的石头搭在上面,加上仿佛就在自己耳旁的柔柔声音“孩子,睡吧…”
不知过了多久,旁边噪杂的声音把她惊醒了。
“韩思蓓,醒醒。”
她睁开眼睛就看见染慕一脸焦急的表情。
“怎么了?”自己正靠在书架上面,连她都不知道为何自己会睡着了,现在已是晨曦,阵阵清凉的风吹了进来,扑在了她的脸上,让她不禁清醒了许多,看向染慕的时候,她问道“我怎么会睡着了?”
“笨蛋,你被人用了催眠术,加上你本来就有幻想症,当然很容易就被人攻击了。”他边说边向外面看去。
韩思蓓摸摸有些疼痛的脑袋,有些将信将疑的想要站起来。
“染慕,你为什么要说分头找路,我们在一起起码有个照应啊。”她嘟着嘴巴有些不满的摸摸头。
染慕突然回过头来,定定的看着她,意味绵长,看得她有些竖起了鸡皮疙瘩“怎么了?”
“没什么,我们还是快些出去吧。”
她点点头。
光亮已经照亮了昨天晚上黑暗的木质楼梯,这时的她才发现,这里所有的木质东西都是用花梨木制成的,暗黄色的木色在有些带着人的心也往下沉了好多。
宽宽的楼梯慢慢的呈八字形往外延伸去,给他们走路的时候留了许多的地方,他们完全可以并肩行走,这样的楼梯在染慕眼中却有些疑惑,望向后面也同时在思考的韩思蓓“你不觉得,一个史料馆的楼梯建这么宽很浪费吗?”
韩思蓓撅撅嘴巴“谁知道呢?女皇陛下有钱呗,她喜欢这样摆阔,谁能拦住呢?”
他没有说话,只是踩着吱呀声往下走去。
清晨的史料馆空气中似乎都掺和着一种淡淡的味道,有种薄荷的味道,让人闻着心里有种凉凉的沁味。
“啪啪。”
他们还在步行的步子立刻止住了,染慕警惕的看向韩思蓓“你听到什么声音了吗?”
她在后面点点头“怎么了?”
“我们被发现了。”
她还没有被现境反应过来就被染慕拦腰一抱,他利落的钻到了楼梯的下面,黑暗挡住了他们的身影。
“碰”
门似乎被大力狠狠的撞开,她想要把脑袋伸出去,却被染慕挡住了。
“怎么了?”
“凌风知道我们来到这里了。”
她惊讶道“不会吧?我们可是变相囚禁,他为什么会知道我们的行踪?”
染慕随着一笑,那抹笑容就像是桃花在风中零落有些残酷的美丽“他如果想知道我们的行踪可是有很多的办法呢。”
她不说话了,只是晃荡着脑袋,始终对外面的情况有着满满的好奇。
“国王陛下。”
“出来吧,夏侯染慕。”
韩思蓓惊呆了,看向染慕的时候,见到他脸上始终是保持一种缄默,平静的看不出一种表情,只是淡淡的看着嘴巴可以容得下一个鸡蛋的韩思蓓道“我们还是出去吧。”
凌风一身宫袭贵裳,本来就显贵的脸上尽显自信的光芒,晨光熹微,他这才发现,四周的窗户全然打开了,一阵阵清风吹来,拂过脸庞。花香夹杂着青草的味道在鼻尖缓缓的围绕,而从他们脚前一直到门外的走道笔直的一队人马,染慕笑道,自己现在已是困笼之兽,没有半点可以反抗的力量。
旁边的韩思蓓有些怕面前的景象,慢慢的往他的后面缩着。
一切都是那么的平静,但是,个人脸上表情自是各不相同,每个人此刻对自己的命运或多或少都掂量出了轻重,成败也一目了然。
染慕先开了口“国王陛下要动手抓我了吗?”
凌风很善意的笑了笑,让人看不见那张笑脸后面腐烂的嘴脸“夏侯二王子亲临本国,我欢迎还来不及呢,怎么会如殿下所说这般的心思?”
染慕沉默,他知道他礼貌后面的话。果不其然,凌风话锋一转“只是,殿下如果想到本国来做客完全可以从大门进来,此举不怕失了分寸吗?”
染慕不做任何解释,只是一脸风轻云淡的看着他道“我想国王是不会计较我这个不算是大人物的过失的是吧?”
凌风哈哈的笑了起来“二殿下果然是聪明人,我当然是不会在意了,但是史料馆是国家重点防备地区,不知二殿下是为何目的来的?”
“我的目的难道不是你现在的目的吗?既然都是聪明人,就捅破天窗说亮话。”
凌风脸上的笑容慢慢的消失了,左手伸起来对着后面的队伍晃了晃,军队井然有序的退出了大厅,很快,门被关上,整个大厅就只剩下了他们三个人。
“交出来吧。”凌风直接奔向主题,眼神炯炯的看着站在离自己不远处的染慕,嘴角扯出一抹笑容,却是那般冷冷的,似乎连着说出的话都覆上寒冷的霜。
染慕没有配合他的话“我想你一定很累吧,在自己人的面前还需要装。”
凌风没有想到他突然会说这样的话,便道“你们当然不了解,这个世界到底是有多少的人会是真正值得你信任,除了自己,我谁也不相信。”
染慕冷笑道“现在,恐怕你连自己都不敢相信了吧。”
“你在说什么!”凌风觉得好像听到了最好笑的笑话般道“如果不是我先下手为强,后果便会是被你们凡尼斯国吞并。”
“我说的不是这个,你不要再掩饰了,你难道不是为了破解地引石的毒咒?”
“神印对于凡尼斯国完全就是没必要,现在,它应该来守护我们南破国!”凌风脸上的贪欲慢慢的堆积,人类最初的愚蠢像是透过他的身体慢慢的流失了本身的智慧。
韩思蓓没有看错他眼中一闪而过的赤红颜色。
“你想的太多了。”染慕淡淡的说道。
“哼,我一直以为凡尼斯国要攻破起码要三年的时间,但是没有想到,没有神印的凡尼斯国就像是一个脆弱的壳子,一碰就会碎了,神印的威力是那样的强大,它要庇护的主人当然一定也要是强大,等我得到了神印,一统天下便是早晚的事。”他把一切都想的如此简单。
染慕感叹“凌风,我真的是高估你了,我忘记了,没有人不会在权势利益面前低头。”
“哈哈,现在随便你怎么说吧,你只要把控制神印的记载交出来,我看在你还是一个人才的份上,可能会留着你重用,再怎么说,也好过回去和李远哲过着贫穷的日子。”
“我不交出来是死。”他停顿了一会儿,凌风以为他是在思考自己讲的条件,心跳有些快速。谁知染慕突然轻笑了出来“可是,我交出来可同样也是死啊。”
“你刚才还在说不会轻易的相信任何一个人,但是,现在你又说要把我放在你的身边,你觉得可靠吗你的话?而我的结果一样是死,虽然我不太热衷国家烈士,但是比起臭名万年我还是挺喜欢名流千古的。”
凌风知道和他说话很容易把自己给绕进去,但是,目的在眼前,他不想拖沓,急不可耐的道“你只要交出神印我便会免你一死,难道你喜欢死不成?”
“我怕死。”
“那就交出来!”不知为何,他没有一点恐惧的神情让凌风心里有种不安的感觉,自己在李远哲面前已经是有些勉强才会挽回那种面子,李远哲比他更加天衣无缝的咄咄相逼让他是有种不甘的心情,此刻的染慕那种无所谓的样子却是自己都难以莫测的,他只能够看一步走一步,他知道他们开始着手找地引石的时候就立刻发令攻陷凡尼斯国,完全没有战争的硝烟,没有人的抵抗,就连李远哲都没有身影看见,他一直以为居住在凡尼斯国便可用这招请君入瓮捉住李远哲,但是,至今为止,他也只是动用了所有力量才找到韩思蓓,而且这个女孩子也变得那样的聪明,一切好像都以一种脱离轨迹的趋势向自己无法控制的地方发展去,所以,他想到了现在只有的一招,下手为强。
“可是我没有啊。”他摊摊手掌。
凌风冷哼一声“你想逼我搜你身吗?”
染慕知道现在凌风心中那股不灭反而更加茂盛的权势之火已经迷失了他的心神,便一再的劝解“凌风,你不要执迷不悟,我不说人胜不了天,但是,你现在完全就是把一切都想的那么的简单,如果说神印真的是你说的那么容易控制,那么我们的失败的确是我们的活该,只是,这个上古的守护神已经是凝结于整个凡尼斯国的土地之中,一旦改主,谁也猜测不了将会发生什么事情,或许,这个神印没有使凡尼斯国越变越强,但是,神印只是守护神,它不可能是一个纵权的邪物,如果你真的把它当做是一个拓展自己霸业和权势的工具时,它便是一个毒药,你只会是它的一个食物,随着首先吞噬你的心,你的肉体也会随着被腐烂。”
凌风眼中赤红色的光芒变得更加的强烈“你在胡说什么?我凌风一生最大的梦想就是一统天下,现在凡尼斯国都已经被我踏在了脚下,你这么妖言惑众真当我是傻子吗?”
他冷笑道“你相信神印才是傻子。神印的毒咒不是一个传说,而是一个事实,而这个事实很快就会在你身上实现,你已经被神印定为下一个食物了。”
凌风根本就没有把他的话放在心上,一心只是神印的破解记载。
他突然一笑,眼神微微的示意了下,染慕看着他的眼色,开始有些不解,未回头,就感到背部有了一阵刺痛,他立刻反应敏捷的往旁边一侧,那把刀闪闪的在他的眼中亮着,而持刀的主人却是一脸媚笑站在那里,猩红的血顺着刀剑慢慢的往下滴,血染一地。
“韩思蓓,你在干什么?”他脸上呈现疼痛的神色,但是,一闪而过的不敢相信点燃了他的眸子,映衬着那血红色的影子,他有些摇摇欲坠了。
“我是韩思蓓吗?”她脸上狞笑的看着他,空出一只手来抚上脸,哗的一下,一张人皮面具随着她的动作被撕了下来。
染慕睁大眼睛看着她“不可能,不可能……”
“哈哈,为什么不可能呢?你们一开始就相信我,韩思蓓那个笨蛋竟然还敢这么相信的放任我去史料馆,我也一直以为你也是很聪明的,没有想到吧。”陈欣妍穿着韩思蓓的衣服,直直的站在那里,她的眸子中和凌风一样闪着赤红色的光芒,那道光芒就像是草原上面熊熊燃烧而不灭的廖火。
染慕双手抚上了背部,稠浓的血慢慢的流到他的掌心之中,他有些绝望的靠着楼梯,嘴唇苍白的颤抖着,眼睛使劲的闭着,睫毛微微的颤动,他如何也不会相信原来这件事情真的如自己之前所猜测那般。
“国王陛下。”陈欣妍毕恭毕敬的走上前去和他站在一起。
染慕知道此时自己只是形单影只的孤军奋战,以前在训练中时,多一个人在旁边反而会让他更加的心神不宁,但是,现在的韩思蓓不在自己的身边他反而觉得自己的心就像是一个沙漏,一点点力量的流失,连自己都不想抓住。
平静不了,他连眼睛都快睁不开了,手一触到后背,一阵粘湿袭来让他不自觉的狠狠皱着眉头,抬起头,他知道自己现在如此的虚弱,咬着发白的嘴唇,就算是虚弱,但是,也不能这么就被打败了。
“你们直说吧,想做什么?记载的话,我是真的没有找到。”
“你以为我会相信你吗?”
凌风一个眼神的示意,陈欣妍便好像是领了旨意一般走到他面前。
他身体往后面闪了闪,虚弱的嘴角扯出一丝冷笑“你们以为呢?我如果真的有的话,有什么理由不交出来?就算你们拿到了记载,你们会破解吗?神印的古老记载可能在我们手上是无上之宝,但是对于你们来说,却是一张废纸。”
对啊,如果他交出来还会有机会等待李远哲来破解,不交出来的话,后果也猜得到,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搜身。”
他还真的不会用脑子思考。
染慕闭闭眼睛,看着陈欣妍慢慢的走到自己的面前,他笑了。
迷蒙中,凌风感到了事情的不对劲,眼前慢慢的就像是迷上了一层沙子,让人如何使劲的睁开却也只是徒劳。
只是恍恍惚惚的看着染慕佝偻着身体轻佻唇角,无比藐视的看着他“你以为你们真的这么聪明吗?”
凌风不敢相信的看着他,却感觉浑身都软软的使不上一点力气,看着眼前白花花的景象,一个没有支持住,他狠狠的倒在了地上。
“陈欣妍,你竟然敢背叛我!”凌风吼道,他是无论怎么也没有想到陈欣妍会在最后的一刻选择背叛自己,咬着牙齿,此刻的他真的很想将她碎尸万段。
“我没有……”陈欣妍明显已经慌乱了阵脚。
“你给我下毒?你竟然敢对我下毒,难道你不想要你家五口亲人的身家性命了吗?还是你也决定要陪葬?”
陈欣妍的确是凌风第一个怀疑的对象,因为此时的她正在正常的站在原地,排除外在原因能够引起怀疑的就只有这个了,凌风不是没有被背叛过,但是,这是唯一的一次就在自己快要成功的时候被人暗算了。
“陈欣妍,你做的很不错呢。”染慕直直的站起了身体,脸上的面色慢慢的由苍白变得格外的红润,碰的一声脆响,陈欣妍那把还滴着血的刀子落在了地上,她这才反应过来,急急的拿起来,看向染慕的眸子时,心里涌上了一阵恐惧,她就像是看见了恶魔,不敢相信的捂住自己的耳朵“你为什么要害我?我和你无冤无仇!”
“呵呵,无冤无仇?你这番话难道不应该是我说的吗?害人的到底是谁?”他眼色一紧,吓得她已经不敢说话了。
他没有再理会还在呆愣中的陈欣妍,这件事情的变化来得太快了,快到根本无法让人去接受。
慢慢的踱步到凌风的面前,他冷冷的脸上闪过一道邪气的笑容,挑起嘴角,已经看不见了那一抹虚弱了。
“你一直都苦心为了自己的利益去布局,可知,你已经在布局的时候也把自己牵了进来,还有就是。”他的目光冷的像一道寒光,若是凌风现在可以睁开眼睛的话,一定会被眼前少年的目光惊住的,他一字一顿道“你要自以为这个世界上面只有你一个会阴谋算计。”
不用他解释,凌风也认定了自己是中毒的现象,而罪魁祸首便是此刻呆住沉吟不出声的陈欣妍。
“哈哈,看来,我凌风也有在自己挖的坑里栽倒的时候,我倒想听听我是怎么栽进去的。”他突然哈哈的笑了起来,声音中却没有失败了的挫落。
计策再多么的高明,在计中计也会有停住兵败的时刻,染慕不会为他此刻的反常而担心,弓下了身子,他意味深长道“想知道吗?你可以自己去查。”
凌风多少次想暗中用力爬起来,但是徒劳的效果只会让自己更加的疲惫,停止了挣扎,他最悔恨的便是相信了陈欣妍,但是,他也同时明白,这个时候自己还是有一丝反转机会的,那便是,陈欣妍的把柄。
“陈欣妍,你以为他能够给你什么好处吗?我现在才是一国之主,所有的权位都掌握在我的手中,你难道想你的亲人因为你的原因而死的不明不白吗?”
她被他的话激的一个颤抖,转过身子的时候,那眼中的赤光一现,在下一秒便又像是沉入大海般隐了没有声息。
凌风虽然看不见,但是气氛的紧张已经告诉他,他有机会!
笑了笑,他道“只要现在还是站在我的这边,我便会放了你的亲人。”
染慕清楚的看见了,陈欣妍在听到亲人这个词的时候脸上出现了挣扎的迹象,思想斗争其实都是在一句话中便会倒戈,而另一边便是举旗欢舞的一边。这就要看,是那句话更加能够让她明白现在的情况。
“但是,你现在连发号施令的力气都没有,你是不是应该为你自身考虑考虑?”
陈欣妍一直握在手上的刀哐当的掉落在地上,脑袋就像是卡机一样往后转去“韩思蓓……”
一袭嫩黄色的裙子摇曳生姿,长至地的裙摆随着脚步在阶梯上面一层层的递落,她的嘴边含着一抹笑意,从凌风的角度看去,她就像是一个傲瞰群雄的霸者一样,那样的气息,虽然是女生,但是,晨光微照将她的脸庞射的有些泛着金黄色,整个人的周围都像是镀了一层闪闪的烁金,楠木制作的阶梯衬着嫩黄色的裙子,变得那样的微漾人心,就像是人心的湖泊一弯波痕随着曲折开来。
古制的一切并没有影响她浑身散发的现代美,反而有种将这里的一切都与自身随带的气质糅合在了一起。
“你怎么,你……”陈欣妍此刻就像是一个自导自演的小丑般,自作聪明的把一切都安排的妥当,却不知自己已是这个戏外戏所摆放的棋子。
韩思蓓没有去看她只是把心思一门的放在了凌风身上,轻轻的俯下身子,她在他耳边道“别把自己的一切都想的理所当然,包括布局,不管你是不是国王,但是,你现在要弄清的便是,此刻的你什么都不是,只是一个在我面前随我杀剐的俘虏。”
她只是利用了他布局的已经废弃的棋子,成就了席新的棋盘,她只是利用他不要的刀戈便将他引以为豪的棋局如沙尘般挥去。
对弈的人不同也就决定了成败,然后更多的却是实心的错误,也就是太自信了。
凌风万万想不到自己竟然是为了他人来设计这个棋盘,自己也倒贴了进去。
“那你总该有你的目的吧。”
她哼了一声,站起了身,看向了一边的陈欣妍,她被这么一看,想到了之前韩思蓓那样的信任自己,自己却在刚才背叛了他们,不禁低下了头,韩思蓓只是目光直直的看向被阳光射破的一寸窗棂“你们知道什么?一个国家对于你们来说只是一个征服的对象,但是,一个国家真正能够维系的并不全是一个君主的真正统治,而是全国的人民,试问,没有了人民你们拿什么去命令,那什么去统治?真正的权位不重要,不需要冠冕堂皇的理由陈式自己的贪欲,利欲熏人,你们自是抵挡不了,我也没有什么好说的,古来今昔,帝王之术已是结树如繁花,你现在问我的目的?”她撇开眼光,定定的看着垂头的凌风,此时的他已经不再是一个高高在上的国王“我没有目的,我只是为了生存。”
人生本是凄凉,何必多言,看花开花谢,云卷云舒,清风斜阳,任千帆过尽冬去春来,只求存心安宁,片波不惊。
她叹了一口气“你又知道什么?属于自己的东西别人要不走,不是自己的也别强求,到头来只有自己吃了苦头。”
凌风半响没有说话,但是就在她将要舒一口气的时候,他突然道“哼,你一个乳臭未干的黄毛丫头还来教训我吗?你知道一个国家的主宰者要做什么吗?你只是一介平民,哪知帝王皇家的琐事,你就一直用这样的角度看我们,自然是我们有错你们便是对的,你一个王妃难道不是皇家教唤成了这样?不论哪个有权有势的家族就算是多么的平静与世无争,与它并存的除了阴谋也只有阴谋,皇家就是一个染坊,在自己认为自己全对的情况下,呻吟为了生存而不得以为之,那你可知,我们也是为了生存?”
生存,你到底理解生存这个词的意思吗?生活着,为了以自己不同的目标活下去,为了充实自己,和你拼死相残,和他结交情深的背后做尽不义之事,这,便是皇家。
“地引石的记载我们是不会告诉你的,你放了我们,从此以后,我们便是井水与河水,互不相犯,怎么样?”韩思蓓也懒得总是跟他废话了,自己都说到这步,理不理解就是他的事,毕竟自己都要死了。
“可以。”
听到了他的承诺,韩思蓓还是没有放心,又补了一句“立字据为实,不是我不相信,只是防范之心不可无。”
凌风笑了笑,心中暗暗的为了这个女孩子的精明鼓掌,在几个月之中瞬间内心的成长已经达到了与他们并争的地步却是不易。
出了门,阳光细碎的洒在她的脸上,一扫之前的阴翳,她的侧面也变得格外的明亮。
深深呼吸一口气,瞬间楠木的气息夹杂着阳光柔和特有的味道窜入鼻中,让她不自觉的张开了双臂,到底,自己还有多少时间来享受这大自然给他们的一切?那样不带吝啬的给了他们,温暖和人的阳光,变幻美丽的云层,滋润大地的雨露,清澈一泻的月色,美丽的一切就要在很快的时间之内和自己一起黑暗了吗?
这件事情其实说计也不算是计,最多只是懂得利用资源罢了,本来在凡尼斯国的时候,跟着李远哲自然是学到过不少,学的最多的便是计中计,这个计谋是属于比较懒的人用的,但是,也是唯一不能够出差池的一计,因为,这必须要弄清楚对方的一切以及对方的目的,非一般心思慎密的人绝对是做不到的,所以,他们开始寻找凌风的目的时,刚好陈欣妍是一个很好的突破口,通过她,然后靠的便是运气了,当陈欣妍跑来和她说自己中了青冥玄火的时候,却只字不提有没有找到地引石的记载,加上她最近在网上查的一些资料,据了解,现在凡尼斯国虽然已经被南破国所占领了,但是这个史料馆倒是一直都是凡尼斯国居宫老臣在管理,如今南破国已遣散了所有的官员,自然也不会保留老臣在这里,所以,唯一的结果就是,陈欣妍并没有去史料馆,而她那夜为了证实看到的身影也决然不会陈欣妍本人,开始只是猜测了一下,毕竟在那样的情况下,陈欣妍两头举棋不定之时她是有半分能够相信她的必要,可是,听到染慕的那席话之后,她决定就算是自己猜错了也不能失意深陷其泥潭,推翻之前一切对她信任的几率,她开始有备而去,透露给她他们会前去的目的也就是这个。
慢慢的,凌风的眼睛竟然好了起来,他扶着红漆柱子,上面纵横飞龙舞凤,让人在下面显得格外的渺小,睁开眼,他看到了一路的妖娆春色,青灰色的石板路一直直铺到前宫的殿前。
“怎么会……”
韩思蓓看向还一直缩在角落中的陈欣妍,或许也因为此次的事情成功了,心情微微好了些,瘪瘪嘴巴“你不是中毒。”
开始,她还想用这计一棍子也打死陈欣妍,因为她的背叛,她最恨人家背叛自己!但是,每个人都有不得以的苦衷,作为将死之人,或许多积点德对自己还会好点,毕竟生前没人关心自己,死后也断然不可亏了自己。
“你知道这个史料馆是用什么制成的?”她的眼光懒懒的刮过窗棂。
“那是花梨木,或许,它从木材的角度来说是昂贵而高级的,但是,你们却不知道,这种木材本身就带有微微的毒性,如果说就这样干放着或许没有什么变化,但是它一旦溶于水便会微微散发毒性,加上你不久前战争留下的伤口,一旦潮湿的木材在空中挥发,就会产生微毒。”她怔怔的看着依附窗棂微曳的梨树,她把话有点夸大了,这花梨木本身就是制作家具的材料,但是,她想把这件事情快速解决掉。
陈欣妍有些哑然,不知她到底是什么目的,微微踌躇上前,韩思蓓笑道“你想要问什么呢?”
“你昨晚在房间里的时候并没有真正的幻想,只是装给我看的?”
“是的。”以静制动。
一切已经呼之欲出,真相往往很简单,只是过程谁把它简化了,省多取精,便是胜者。
凌风没有办法,到了大厅的时候,立刻下了命令,放他们出去,韩思蓓微笑的假辞言色了一会儿便整理行李与染慕一同来到了皇宫的大门,这里的路线她清楚的很,天天从这里去上学,现今物是人非,身边站着的不是铁打不笑的李远哲,而是染慕,一切好像都不能挽回了,她抬起头看了这一方地的天空,湛蓝的透着澄澈,白云朵朵堆积,形态各异,李远哲,难道,我这一生最后的路程都不能陪你走下去吗?心里一阵酸涩,鼻子也跟着酸痛起来,伸出手,她摸摸后面背着的地引石,那冰冷的触觉在她的心里又埋下了一片阴影,就算是见一面也好啊。
“集合!”
一个哨子声尖锐的恍如要刺破了天空,她皱着眉头看着有条不紊的在自己面前穿行过去的士兵“奇怪,这个皇宫是生活的地方,凌风不会是脑子被磕坏了吧,把这里搞成军营?”等她掉过头去看的时候,那些士兵已经整齐的排排站着了,旁边的染慕推推她催促道“我们快点出去吧。”
她边看便应道,只是心里不住的在猜测,不是演习,一个国家为什么无缘无故的派出士兵,再说了,皇室这样的地方,作为凌风这样的君主不可能再这边演习的,除非……
她瞬间眼睛亮了起来,随着她脑海中一霎而过的灵光,她的脚步也停了下来,后面的染慕刚想叫她便被她快速的拉住手跑了起来。
“怎么了?”
“我也不知道,直觉,有问题。”直到躲到一个不被监控器照到的灌木丛中她才婉婉道来,最后越说越气“他妈的,我就知道他凌风不是什么省油的灯,太不是东西,我们前脚走,他后脚就整这个排场,你别说他是来送别的。”
染慕往后面缩缩,无语。
“现在想来拦住我?别说门了,窗都没有,墙都不给撞,当初他自己说话当放屁啊。”
“你安静点,还没有弄清楚就乱说什么?”染慕实在是受不了,一掌堵住她的嘴巴“到底我们走不走?”
她一把甩开他的手,大声道“走,当然走!”
果然不出她所料,他们刚刚要躬身离开的时候,就被不远处的官兵喝住。
“你们,过来。”
她心跳怔了一下,回头的时候就看见那黑洞洞的枪空直直的对着她,旁边的染慕已经全神戒备到一触即发的自我防备状态,他倒是调整的快啊,韩思蓓向他那边靠了靠,一双坚强的眼睛看着喝住他们的带头士兵“国王已经答应了放我们出去,你们难道还想要逆旨不成?”
士兵不怒反笑,脸上看不清是恭维还是嘲讽,随即伸出长臂,直指他们刚刚从大殿出来的那条路“李远哲殿下亲临本国,函请王妃大人挪尊前往大殿。”
她心下滞了一刻,但是很快就被自己狠狠的压下了,看向染慕时,阳光透过树叶隙缝密密的在他的脸上闪烁着无数个小光点。
他皱皱眉头,看向士兵“你确定吗?”
“既然国王已经答应了你们,而且还捎带一纸之约,想是要违背也没有那样的容易,我们只是传下话,至于,你们去不去便是你们的选择了,皇宫大门一直大开着。”说完,他退避,那本来横在他们面前的队伍已经瞬间来到他们的面前,团团围住他们,现在他们只有两个办法,一个是去见李远哲,还有一个便是正大光明的出去。
她沉思,很是纠结,染慕叹了一口气“我们出去吧,等到出去了,在找机会去见澈。”
可是,她要是撑不过出去后见面呢?她愁容满面“想是凌风也不会把我们怎么样,我们还是去去就回吧。”
他嗤笑道“你不是没有见识过凌风,没有什么事情,他会让你挪动尊驾?我不怕他不放了我们,怕只怕我们一去不回。”
韩思蓓肯定是考虑过这一层,慢慢的垂下头,低低暗下的睫毛让他不禁心微微疼了一下,推推她便道“那就去吧。”
她大喜“真的吗?”
染慕有些苦涩的笑笑“既然你的心里早就已经做出了决定又何必在乎我的想法呢”
她讪讪然道“我只是想要听听你的想法。”
他便没有在说话,随着士兵一起前行,沿着他们刚刚走过的道路,她总感觉,原本万里的晴空此时却好像无形的布笼上一层黑暗,微微的在心底发芽生长着。
大殿的窗帘被拉起,原本阳光光明的洒进来,现在却是黑暗的一片,微微的光芒从白色窗帘隙缝中射进来,就像豆子一样在地上,欢呼雀跃的跳动着。
“王子殿下此行是来签这份合约的吗?”
过了好一会儿,那个久违磁性的声音才慢慢的响起。
“此话怎讲?我的母亲大人还被陛下款待住在这里,我不能是过来探望我的母亲吗?”
这句话明显将凌风噎的半死,一时没能说出什么话来反驳,倒是李远哲一脸悠闲潇洒的观摩着这个大殿的装饰与布置,既然已经被他们占领了,自然是不能够取用之前的一切,他微微的笑道“陛下的品味真是高尚,这吊顶的水晶灯想必是弗洛斯科曼特洛曼尔和贝诺夫斯基特洛·弗拉等大师们精心打造的吧,的确是集惊世华贵于一身,散万千瑰丽于四伏,还有这楠木制桌椅,木色鲜丽,却不是赝品的特意华雕,朦朦胧胧中光晕牵动着四周的细微纹理,反而显得如此的高贵,楠木作为建筑物却是奢侈的,木头不腐不蛀,还残带屡屡的幽香,楠木价值不菲,一直都是皇室宫家所用到的,现在更加用了精心的雕刻将它的华贵托予至最高,各个美丽的细节更是淋漓尽致。”
他不慌不忙的将这些个大殿的所有摆设夸赞了一番,但见凌风的脸色越来越不好看了,他这才止住,关切的慰问道“陛下是有什么补充的吗?”
这边一直呆呆站在门口的韩思蓓差点喷笑出来,全国上下都知道凌风虽然是几国的强大领导人,但是人总会有缺点,所以他的缺点就是在学习这一块跟脑袋被门夹了一样,学识一窍不通,所以李远哲刚才那一通说讲表面上面是在夸他的眼光审美的高远,暗层却是在讽刺他。
李远哲正玩到高潮的部分怎么可能就这样放手,又道“不过,我劝诫陛下,对于自然产出的木头,虽然要制成家具需要加工来完善它的缺损,但是,这样也同样影响了它本身就浮现着的美丽,比如这等黄杨木,是自然很少产量的木材。”他指指那一边放着的浮雕若仙的椅子又道“椅背的确是正宗黄杨木打造的,木色细腻,颜色明黄,但是,不知您有没有注意到,横截面以下的木材已经是损磨了好多,而且这不是黄杨木,而是苦梓,两者本就相同,现在混淆起来更加难以分辨了,我想一个皇宫是一个皇室的典型代表建筑,不说华丽到顶点到处铺金点钻,这些平常的常识还是应该懂得,这样兑水的鱼目混珠若是平常的人自是不会发觉,这般便好,但是,如等闲之人看见了,岂不笑掉大牙吗?”
染慕听到这里也不得不为凌风默哀了,李远哲真的是一点台阶都不给他啊。
“李远哲,你别把我的忍耐当成你骄傲的资本,你别搞错了,现在到底谁的筹码多。”凌风哼了一声,便从椅子上面站起来呢,看向他的眼光中闪烁着锐利的意味。
韩思蓓掐时的敲敲门,闷闷的声音止住了凌风的呵斥。
看到韩思蓓旁边的染慕时,李远哲说不出的感觉,只是淡淡的看了一眼她便又转回头去,她渐渐走过去,还没有接触到他的目光时,就见他立刻转移了眼光,心中慢慢的有一种流失了的感觉,本来那满满的希望现在已经消退的没有方向。低垂着头,她心里有些苦涩,是啊,自己只不过是他的一个棋子,现在国家也没有了,本来有着利用价值的她还可以理所当然的跟在他的身后,但是现在的自己,又有什么资格去和他说关系?当时就说好了,合约终止就是此次失败,一切便会自动的解除,包括他们的关系,那点只能够靠着利用维系的关系,现在也应该是随风飘散了吧。
染慕默默的跟在后头,见到他冷冷的目光时,没有一点畏惧的弯下身子,恭敬的好像他还是高高在上的王子,紧接着才向大殿之上的凌风鞠躬。
“看来今天的人都来齐了。”凌风微笑道,想要微微的遮掩住脸上的尴尬,而一直悠闲的还当自己家的李远哲顺脚勾来一张凳子,直接一屁股坐上去。
“相信王子殿下也看到了合同。”
李远哲只是眼睛定定的看着韩思蓓,并没有打算理会凌风,但见染慕在一旁护着,他撇过眼睛去看别处。
“合同?什么合同?”他装傻道。
“国土划分合同书。”凌风几乎的话几乎是从齿缝中挤出来的一般,两只眼睛如野兽般看着李远哲,也如看着快入口的食物,赤光随即一闪而过。
不知为何,韩思蓓脑海中总是会把凌风以及陈欣妍都和风在行的身影重叠在一起,明明是没有关系的三个人,但是,却因为相似的表情紧紧的连在了一起。
这时,她的脑海中突然蹦现出风在行死前的景象,那样的诡异,她听多了人因为自身带着磷而加上外界的因素自燃的许多现象,但是,真正发现在自己的眼前,她还是被深深的惊悚到了。
“国王陛下可知,我还有三个月的时间?”
凌风不知他沉着了这么久,竟然是说出这句话,心里不禁滞了片刻,便道“但是,王子不想早点结束吗?若动荡不安自是会给民众造成不利影响。”
“这,不在我的考虑范围之内。”
韩思蓓在一旁不敢上前,虽然很久不见他了,但是现在的形势告诉他,李远哲在一点一滴的给自己挽回筹码,她很自觉地在一边听着,然而染慕却有些疑惑,看向她的脸庞,微微的看到她紧张的神色,心里又是酸涩一片。
此话一出,必是给了凌风不小的打击,依他的推断,李远哲肯定是把自己的民众放在第一位的,不可能看到民不聊生而坐视不理。
“难道过国王陛下这次把我请到这里就是为了聊这个吗?”
“哼哼,你倒悠闲的自在,我是真的搞不懂,在你的手里,我除了看到被宽限的几个月权限外,你完全没有什么资本来和我谈判。”
“那是你不懂,你的眼光只是放在自己局限的面前。”
“那你的王妃呢?你的得力手下呢?也都不在你的考虑范围之内?”
该死的,韩思蓓在心里直咬牙,就知道,这个凌风不会安好心,都说要放了他们,现在又美其名曰的请他们来见李远哲,说到底就是想利用他们威胁李远哲。
他的眼睛眯起,微挑着眼角几乎看不清到底是什么表情,但是嘴边还泛着一抹笑容“国王殿下真是好笑啊,此时我自己都自身难保,还有闲工夫来管其他人吗?”
“国王陛下可以直说,此次你请我来,就是为了用他们来逼我签约吧。”李远哲没有给他说话的机会,他就是这么笃定,对一件事,只要自己认为是对的,就不会出错,所以,他才韩思蓓一进来,他就已经弄清楚了所有的头绪全没有什么资本来和我谈判。
抿着嘴唇,凌风不想再苦着口舌跟他废话,那只手直直的指着桌上面摊着的几张白纸“既然知道,就快点办了吧。”
他冷笑,站起来一踢凳子,声音吓到了韩思蓓,她一怔,还是第一次看见李远哲生气呢,他一直都是腹黑的要命,就算是别人惹到他了,他也不会露骨的变现出恨意,比如说女皇陛下,但是,现在只是面对着凌风而已。
“你以为你是谁?你知道什么?这份合约如果我想够挑的话,不仅法律上面可以重新收复了格拉提斯,还能占领你南破国的三分之二的土地,你以为你立的条约都能够成立吗?就算你是这个世界的主宰者,但是,你始终不是神,要知道,爬得越高就死的越快。”
“你放肆!”
“我还张狂,凌风,你一直不知道这个世界的意义,你当你过五关斩六将这么顺利的吞并几个国家真的是你的实力所为吗?一个懦弱的国家被吞并也就算了,能几个国家都被你占领了?你的大脑真的是不知用来装什么的,真正的想要破坏这个和平世界的人至始至终只有你一个人,别人不是谦让,记住,不是因为你而谦让。”
“李远哲,成王败寇,你可别为你的失败找借口,不管是阴是阳,只要是成功了,即使是不择手段,它仍然是我的战利品。”他一眼扫过韩思蓓“这个王妃,你是要不要?”
现在摆在他眼前的就是两条路,一条是妥协认输,然后染慕和韩思蓓一并带走,从今以后,凡尼斯国便无翻身之日,还有一条便是抗争到底,牺牲任何人,在所不惜!
此时,他突然沉默了,顿了顿,道“让我考虑几日吧。”